帝医——by握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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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翼嗯了一声,接过,喝了几口,虽然饿,但眼神一直都在叶云寒身上,而叶云寒看过来,他就假装认真吃饭。
叶云寒眉头微微一皱。
“老人家是哪个宫的?”
他似乎随意问了句。
却差点噎到了盛翼,好不容易把饭吞下去,盛翼干笑了几声:“我,我也不知道,”叶云寒脸色一沉,盛翼端碗的手颤抖了一下:“在尚药局后面,绕来绕去的,我就没记住,他住的地方有些破败。”
“那是冷宫呀!”
盛翼哆嗦了一下,筷子掉到了地上,他忙弯腰去捡,掩饰道:“我哪知道那种地方,我以为年岁大了就得去那儿养老呢。”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尤其在叶云寒面前。
叶云寒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唔,那种地方少去,关押犯人的地方,晦气重。”
盛翼嗯了一声,匆匆忙忙扒了几口饭,叶云寒就一直看着他,看得他发毛。
平常这种时候,他一般撒个娇就过去了,但这时,他却撒不起来。
“大人,您回来了,回来就好,天啦,煦阳殿都没见您的影子,”李公公一阵风刮了进来:“皇上还以为您又……”
又跑了,盛翼看了一眼叶云寒,他对这个跑字是有多固执呀。
“味道怎么样,合胃口不,你看看这个鱼,哪来的知道不,肉,新鲜得不行……”李公公很兴奋,似乎半个下午没见了,最想念盛翼的人是他。
盛翼:“……饱了。”
他瞥见叶云寒的脸色越来越冷,像刀子似的打在李公公的背上。
李公公平常不是挺会察言观色的嘛,这会子怎么像个大白痴。
“呜呜呜,大人,急死奴才了,您可不要跑,您跑了这宫里……”这时他终于后知后觉看到叶云寒的脸色了:“皇上洪福齐天,天下百姓归心,大人哪里会跑。”
接着一阵风,他跑了。
盛翼被叶云寒看着没啥胃口,略略吃了几口,一推,想了想,蹭到叶云寒身旁,仰着脸:“今天忙不忙?”
叶云寒看着他:“没你忙!”
怎么这话带着一股子怪怪的味道,不行,得哄哄了,盛翼等公公将桌子搬走,就势一滚,滚到叶云寒怀中,捏着鼻子说:“相公,今天要不要看奏折?”
叶云寒:“……”
盛翼又把垂在自己身旁的两只手往背后搭了搭,搭成个合拢的姿式:“人家想……”下一刻他就说不出话来,再下一刻,他就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了。
不过,最好的结果就是,叶云寒没有再追问,心情也缓和过来,不,是大好了。
哎,盛翼扶着快断了的老腰悲哀地想,哄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热汗直流。
盛翼迷迷糊糊地睡着之前最后一个念想:想法子帮叶云寒降降体温,再要这么下去,自己估计大冬天的会中暑。
于是乎,第二天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李公公把屋内的火炕撤了一条,说烧得实在太热了,扛不住。
李公公没啥想法,烧炕的嬷嬷趁机多吃了碗饭,权当庆贺。
盛翼开始了他的工作。
到尚药局的时候,顾长卿已经把火炉子烧好了,屋子里暖烘烘的,盛翼就想起冷宫的宁妃,顺便想起了方折,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把方折留在那里并不是个好办法,比如顾长卿就一个劲地问:“方大人昨日失踪了,一夜没归,我都差点上报了,想想他原是和大人您在一起的,就想着等您过来,咱们再作商量。”
盛翼被他那句上报吓了一跳,老天爷,倒是忘记了他们两个天天在一起,一个不见了另一个肯定要问,不过,他有个疑问。
“你们晚上是住在一起的么?”
顾长卿:“……说什么,说什么,我们怎么会睡一张床,我们是分屋睡的,一个院子而已。”
盛翼莫名其妙,我有问你们睡一张床的么。
再说,两个大男人,不,两个太监,能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昨日与方大人相见甚欢,聊着聊着,就聊了一夜了,然后,把他留在,留在勤政殿,他八成现在没醒呢,哎呀,累死我了。”
这个借口实在不怎样,但是,他还能同叶云寒对质去。
若是方折真的留在勤政殿,估计那位要炸毛。
想起叶云寒,盛翼嘴角不由得一翘,不过,他展眼一瞧,伸到头上的手僵在半空,因为,顾长卿那张桃花似的脸裂了。
顾长卿:“……聊了一夜,大人确定。”
盛翼迟疑地点了点头,难道叶云寒吃醋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
顾长卿一脸不可思议:“他这么会聊的么,我和他相处十来年了,没到尚药局就住在一起,一年下来,怕是不上十句话,都没有整的,”突然一脸万念俱灰:“他是讨厌我么,讨厌得话都不想和我说!”
这回轮到盛翼脸裂了,对呀,方折那个闷葫芦,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
他逃也似地逃出了尚药局。
总之,顾长卿现在陷入严重的自我否定之中,是不会有心思去上报了。
目的倒是达到了。
第86章 疯子才人
到了冷宫,一进门,就听到左侧一间厢房传来一声声的厉叫,盛翼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跟在一旁的嬷嬷道:“昨日大人来的时候倒还安静,今天又闹起来了。”
盛翼就问:“这是什么人,这么疯了怎么还锁着。”
嬷嬷:“说起来倒也可怜见的,这位呀,是前朝的才人,原也是如花似玉的一个美人儿,在这儿活活关了几个月,没成想,半个月前,天天就这样乱叫,上头商议着,过两天打发了,哎,疯子,出去也是个死。”
这位嬷嬷倒还有点良知,有点同情心。
但盛翼此时没心情评价了,才人两个字像炸雷一样炸在他头上,他勉强定了定心神:“什么才人,是不是玉才人。”
嬷嬷皱了皱眉头:“前朝总共一后两妃一贵人一才人,这才人不就是玉才人么,大人认识?”
没跑了。
是个熟人,还是个熟得不得了的熟人。
当年要不是她,自己还去不了淇水,盛翼脑子里顿时想起那活泼俏丽的女子来,多鲜活的一个人,活生生被逼疯了。
不行,自己得去看看。
他想立刻进去,但是,怕嬷嬷看出端倪来,就装模作样去了后院。
他一进屋,就看到方大人正拿着一碗粥递给躺在床的宁妃,而宁妃正满脸无奈,因为,身后的嬷嬷还在不依不侥地抱着宁妃。
宁妃很不耐烦:“行了,你下去吧,我要喝粥了。”
得了,话说得圆和了,中气也强了许多,可以用药了。
嬷嬷横眉冷对:“放什么放,大人说了不能放,万一我放了,你死了,大人给总管一说,我不麻烦大了,哎呀,真够倒霉的,这一辈子没抱过人,一抱就抱了你个扫把星,你还不愿意,我可是一晚上没睡呢。”
对怪物,盛翼可没有多的同情心,他一进屋就冲嬷嬷道:“可以了可以了,哪有像你这样死心眼的,要抱就死抱,抱死了你负责。”
说到死,他马上掩住了嘴。
嬷嬷也不反驳,欢天喜地放下手,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跟头,她讪讪地说:“半边身子都麻了,”然后保持着怪异的姿态挪到椅子上,坐在火盆边缓了缓。
盛翼看方折那一圈熊猫眼说:“没吃别的东西?”
方折朝宁妃看了看:“粥。”
盛翼:“……我说的是你。”
方折:“不饿。”
尼玛,多个字会死不。
他果真多了个字:“好些了。”
盛翼朝床连走了两步,宁妃翻身要起来,盛翼疾行过去扶着她半躺半坐着,宁妃叹口气说:“麻烦娘娘了。”
盛翼崩溃了,他不想老是给人家解释他为什么一会是男的,一会是女的,一会是王妃,一会是太医,他想了个法子:“王妃死了,我和她长得像,我是太医。”
宁妃疑惑地看了看他,盛翼有些紧张,她半天才点点头:“嗯,太医。”
盛翼放下心,宁妃又说了句:“没有哪个人会咒自己死,你不可能是王妃。”
盛翼:“……”
脉虽沉而弱,却鼓动有力,真是活活饿出来冷出来的呀。
盛翼回头看了看那盆红旺旺的炭火,再看看炭火旁坐着的嬷嬷,陷入了沉思。
昨日若不是方折在这,这盆炭火肯定要失踪,宁妃今天或许就是僵尸一具,但她不是正儿八经病死的。
那么,自己给她用药又怎样呢,只要自己一离开,她照样得呜呼哀哉一命归西。
怎样才能保全她的命呢。
盛翼眼前灵光一闪,去求叶云寒,但很快就摇了摇头,四殿下的事自己一直拖着,几次欲出口都给憋了回来,别说这些人了,怎么办怎么办。
脑子乱着,手底下却不放松,唰唰唰,一张单子递了出去:“方大人,照单抓药,附子汤,好附子,熬得久一点,一日三服,少量多次,看着加。”
方大人看了看宁妃那白得不正常的脸,点点头,把单子收进怀里,要走的时候,盛翼叫住了他:“以后,跟顾大人多说说话,免得憋坏了他。”
方折一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好!”
管天管地,连人家说话都管了。
盛翼上前捏了捏宁妃的被子,单薄得不像话,嬷嬷这回算是缓过来了,不等盛翼吩咐:“奴婢抱床被子来便是。”
盛翼说:“慢着,让人家去抱,你带我去见一个人。”
床上宁妃惊恐地看着他,盛翼知道她怕自己走了没人照顾,就道:“我去隔壁看看玉才人,等会再返回来,放心,”说了放心,自己却不放心:“人家病了,你就这样让她一个人躺这里呀,要不要我同总管说说,让他再拨个人来专门伺侯病人呀。”
嬷嬷忙摇手:“不用不用,等等,您怎么老拿总管来压奴婢,奴婢胆小着呢。”
盛翼:“吓死了拖出去,肯定不能煮吃了吧,”盛翼看着嬷嬷,瘦骨伶仃没有半两肉:“吃了也嫌磕牙。”
嬷嬷一咬牙,懒得和盛翼斗嘴了。
两人走到仍是尖叫的厢房门边,嬷嬷开门前朝盛翼看了一眼:“大人真要进去?”
盛翼以肯定以及坚持的目光盯着她:“啊,开吧!”
嬷嬷:“……大人真是高风亮洁,奴婢佩服,”你要是进去了不立马跑出来,老娘打死也不信。
哐当一声,锁拿掉了,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股子霉味扑鼻而出,嬷嬷见鬼似地往后一退,退到盛翼身后,鸡爪似的手往前一伸,作了个绅士的请的动作。
盛翼就抬头挺胸往屋里去了。
下一刻,就传来一声惨叫,嬷嬷将手抱在胸前,看着屋内那个蓬头垢面的疯女人一把将盛翼抱住了,倒是没尖叫了,只是不停地喊:“王妃救我,救我……”
又来这一句。
盛翼吓得用手去推她,没推动,强自镇定下来,想一想,不对,疯了知道自己是王妃。
“你,没疯。”
玉才人死不撒手:“救我……”
盛翼:“好好好……救救,先把手放下来……”
玉才人把手一撒,朝门外一看,又突地扑到他身上:“他们来抓我了,抓我了,我怕……”
盛翼:“不怕呀,乖,你现在这个样子,谁没事吃多……”一回头,把后面的话活生生咽了下去,整个人僵在那里。
叶云寒站在门口,一张脸满布冰霜,盯着他,从他脸上扫过,停在玉才人身上,冷冷地说了声:“够忙的。”
盛翼自觉地掠过惊诧这个环节,也掠过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怎么出现得这么及时的环节,猛地将玉才人一推,立马抽身朝屋外跑来。
得解释,一定得解释。
可是,这种场面怎么解释。
就在他快要扑到叶云寒面前之时,叶云寒皱着眉头退了两步,李公公会意,拂尘一伸,伸在盛翼面前:“大人,说话。”
他在提醒盛翼赶紧说清楚,目前来说,动作再暧昧也不管用。
叶云寒将脸侧过去。
他没有马上走,是在等自己解释。
盛翼艰难地咽了一下:“昨日听说这边要死人了,我就过来看一看,没想到是她们。”
叶云寒眼睛扫过来:“所以,你们抱在一起了。”
“没没没……”盛翼哭丧着脸:“我没抱她呀!”他马上打脸了,突地身后一紧,大约是门开着没人理,玉才人又扑了上来,死死地抱着盛翼。
方才甩开了,这一回,她心里思量得得抱紧些,反正现在,盛翼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不能松。
叶云寒的脸瞬间黑了。
盛翼看着作死的玉才人:“……”
李公公手忙脚乱地指挥嬷嬷上前分开,当玉才人那铁钳似的手被分开的时候,叶云寒终于说了一句话:“你喜欢这儿,嗯,好,你就呆在这儿,把他们关在一起,”说完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盛翼欲哭无泪,什么意思,哥,给点解释的时间。
李公公非常不好意思地将盛翼推进玉才人关的那间房子,叶云寒凉凉的声音传来:“关在一起,嗯!”
李公公一哆嗦。
叶云寒提高声音:“旁间还有空房,关旁边去。”
于是乎,盛翼又被苦哈哈地推进了另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