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人走茶凉 番外篇——by玉修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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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股文的题目主要摘自“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试帖诗是诗体的一种,以某一诗和成语为题,并线定某一韵脚,以歌颂朝政正为内容,作出诗来。
也就是说,雁十三本人要在一个月的世界里背完这摞起来比他还高那么一点的书,还要背熟,并完美的说出其解意也就是白话翻译。
雁十三:“……”怎么办他有点想自杀?怪不得是S级的世界,没几个人能过的了。
乡试通常在八月举行,故又称秋闱。
雁十三只能提早赶路前往邻县参加乡试,也就是说其实他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是没有的。更何况他参加完乡试第二年参加会试,而不是跟原主爹一样蛰伏三年再参加会试,结果却死在半路上了。
关于乡试与会试的考题,雁十三其实是没多大把握能押中的。科考的科目可能不会有太大变化,但奈何题量很大。根据所选科目的不同,要完成相应的试卷,才有可能考取功名。表面上看起来比现世的高考题卷要简单,没有阅读理解诗词背诵,看起来就只是写作文,,实则没那么简单,更复杂,皆是一考定终身。
因为考题量大,时间长,时常会发生“考死”考生的事件:有的学子无法忍受折磨,投水自尽、悬梁自尽。
而这种事到了现世也没有发生改变,反而愈演愈烈。
压力实在是太大,加之都是酷暑天,心焦火燎,承受力太差以死解脱也着实正常。
雁十三废寝忘食的翻阅背诵这些书籍注释,靠着原主超强的记忆力与从系统商城买来的“复制贴”将所有的内容记下以后,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到了七月份。
再过两天,便是七夕了。
雁十三打算犒劳一下自己,便领着薛沉吟随着村里的小年轻们齐齐去了镇子上逛灯会及去寺院祈福求姻缘。薛沉吟对这些还是很感兴趣的,便随着小伙伴们到处玩去了。
而雁十三则随着人流,推推搡搡间站到了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
“小伙子要不要卖一个面具去跟喜爱的人告白啊?”摊主戴着一个样式奇怪的面具,眯着眼睛忽悠人。
雁十三摆着手拒绝道:“多谢店家好意,小生并无喜爱之人,怕是无福消受这面具了。”
摊主也不灰心,手一动扯住雁十三的衣摆,絮絮叨叨着:“没有喜爱之人也无事。买两个面具,一个戴着,一个拿着。今日可是七夕,说不定就在哪里遇到了命定人,把另一个面具给人戴上,随着人流走,若是能遇见,那便是天定的缘分了!买一个吧!指不定就遇到了!鄙人摊子小,但却真是灵验……”
摊子还在絮叨,雁十三却没心情听下去,随摊子怎么吹捧,一张面具一个节日也没多大可能会遇到自己的命定人。他见摊子一股子劲的推荐,还是掏钱买了两个。
还挺贵,两个一共三十文。
要知道在符国,三十文可以买两斤陈米,八两斤重的猪肉和半斤棉花的。
雁十三随手往脸上戴了一个白色的,另一个别在腰,继续人随着人流往前去。
他没什么好奇的,看与不看差别不大。其实这一次主要还是带薛沉吟来玩的,日后的君主,怕是再没什么机会能肆无忌惮的享受这些人间烟火了。
后面与前面都是万家灯火,喧闹人间,洋溢着红光与喜色,这是人间烟火,也是芸芸众生简单的欢喜。
“哎小伙子别急着走啊!要不要来猜灯谜啊?猜中了灯里面的字谜,就可以取走一盏你中意的灯!还有灯王呢!小伙子要不要猜猜看啊?”
看着花灯环绕,灯火辉煌挂满了各种各样花灯的街口雁十三大致反应过来了,看来他是到了花灯街了。古代娱乐少,像这种过节猜灯谜拿奖品什么的还是很多的。
雁十三摆弄着一盏红鲤鱼花灯,思酌片刻,抬手从那一排排带着灯谜的花灯中随意取出一张带着谜语的字条,摊主拿过雁十三手中的字条,大声念了出来:“身依丹桂望明月。猜一成语。”
“……”莫名觉得熟悉,雁十三:“守株待兔。”
雁十三答对后摊子将字条点了一个红点表示“过”,转手交给了雁十三,去到下一个猜中字谜的人旁边。走时还给了雁十三一个憨厚的笑容,跟他道了句“恭喜”。
雁十三莞尔,继续往下猜灯谜,或许是运气好,雁十三没找几个花灯便找到了一张没人猜过的字谜,他张开一看,谜语是——
“楼前只见月当头。打一字。”
“梢。”雁十三念出答案,颇觉无意思,便再找了一张字谜匆匆寻了摊主作答,接过自己赢来的一盏荷花花灯,抬脚便离开了。
却未察觉有一人随他身后,不往前也不退后,隔着距离,一前一后的相随。
随着人流,雁十三被挤到了一处灯火阑珊的小亭里,不知为何,这小亭阴暗的很,周围也少有人来,颇为清闲。
“这位兄台也是来这儿躲个清闲的吗?”
雁十三往发出声音的亭外的地方一看,只见一位与他一样脸戴面具,玉扣束发,身着月牙白锦袍的人在亭外的石台上坐着。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身后是泛着月色的波光粼粼,身旁是喧嚣人间的烟火,头顶是在无边黑暗中带着孤寂的一轮缺月。耳边似有人们的欢声笑语,也有着几声蟋蟀与蝉鸣,在这一小片透着寂寥的天地中突兀醒然。更多的,还是两人交缠的,清浅的呼吸声与心脏微微跳动的声音。
凉亭月色下,人间烟火尽数隔离,唯此二人,立于天地,隔数米,遥遥对望。
“是的。”雁十三眼中泛着浅光,他对着这人淡淡一笑,恍若百花齐放,又似繁星的光华与月辉倾斜。
见着雁十三的笑容,他微微垂眸,面前的这人从来就不知他的绝艳。
在月辉与寂寥间,他的笑容便是这天地里唯一的绝色之景。带着无意的魅色与骨子里的温润,两种矛盾至极的气质却水乳交融完美的交织融合在了一起,让他面前的这个人,成了天下的独一。
雁十三坐在围栏上,与这人一共赏月听水声,捧着一盏花灯置于手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似捧着人间至宝一般。
“要放花灯祈愿吗?”那人温和出声,“今日七夕,祈愿应是很灵验的。”
雁十三:“可没有火,怎么燃灯祈愿?”
不知怎的,雁十三就想为难为难这人,那种一见到对方就想欺负对方的感觉如同镌刻入骨,本能一般的反应。
那人看出了雁十三的戏谑,倒也不恼,他冲雁十三招招手,示意雁十三往他这来。雁十三捧着花灯,走到了这人身旁坐下,见他伸手,便将花灯交予了这人。
这人将莲花灯罩取下,露出里面的红蜡烛,这人从怀中取出两颗小巧的打火石,对着蜡烛灯芯一打,便打出了一串明亮耀眼的红色火花,火花跳跃到了灯绒芯上,将蜡烛点燃。
两人对视一笑,那人待摇曳的烛火稳定,便将灯罩套回灯台上,交予了雁十三,“许愿吧。”
这人的声音朗逸如泉,似带着酒的醇厚,让人沉醉。
雁十三从他手中接过花灯,便往脚下的河中一放,与这人一齐看着花灯随着水流往远处行去。
“为何不许愿?”花灯没了踪影,这人才迟疑着开口。
“有用吗?”雁十□□问他,却自己答道:“河里的花灯千万,都带着愿望,向神祈愿。神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每个人的愿望都实现的。与其向神祈愿,还不如靠自己。手里抓住的,可比神虚无缥缈的重要啊!”
“你倒是看的清楚。”这人赞赏的看着雁十三,道:“神不过是人心中贪欲的骗子,他们向神祈愿,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愿。但神只是他们幻想出来的,骗心的骗子。”
第92章 第八十八章:微尘里,爱与憎(6)
如水的月光下,隔绝了人间的天地间,坐着一白一青,皆饰以面具的男子。
白衣男子:“神不过是人心中贪欲的骗子,他们向神祈愿,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愿。但神只是他们幻想出来的,骗心的骗子。”
雁十三还是有些惊讶与这人对神灵的不敬的,毕竟古代有很多的祭祀和祈愿都是因为“神”这个存在才会诞生。有不信神甚至是厌弃的人,但像这人一样指出神是骗子的雁十三倒是第一次见。
怎么?很惊讶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诋毁神的话?”见雁十三许久不开口,那人微眯着眼斜了雁十三一眼,面具未遮掩的薄唇勾出一个极具讽刺的笑,他道:“也确实。这世道懦弱无能的人太多,他们什么都做不了,灾祸来临时也不敢奋起反抗和想办法,只能逃避现实,对神祈求一条生路。就是帝王,亦与那些凡人一样,怕伤怕病怕死,才跪着求神拜佛,那谄媚如狗的样子,再无往日的高高在上,恶心又可笑。”
他的这番话也暗示了此人身份尊贵不凡,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里,有几个人敢像他这样在他人面前肆无忌惮的嘲讽帝王?
雁十三:“就算不信神,也不要对外人诉说。君王亦不是轻易可以议论的,这些话,日后莫要再与人谈起。”
“你说的也对。”那人露在外面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刹那间惊艳了月色与天地,“那我且听小友此言。”
雁十三无语,他真的想不明白这关他什么事。果然,他自己永远都比不过这些真正的人精,还是乖乖当个看客,看他们这些家伙闹腾吧。
万家灯火与喧嚣热闹离他们只有数米远,两者之间却如同隔了千山万水,各自守着一边互不侵扰,你热闹你的,我寂寥我的。
那人笑着问:“听小友所言,可是信神?”
雁十三只是一笑,未赞同亦未否认,他的存在就可以被称为神迹。只是,他从未信神。只因为,他无所可求,无欲所有,自然无求神拜佛之事。
那人却当雁十三默认了,他嘲讽的看着雁十三及他眼中的这个世界,“只有经历了绝顶的苦难,才不会信神。”
雁十三闻言望去,眼中带着疑惑,却并未开口询问。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雁十三不问,这人却有兴致讲,“我源家当年经受灭顶之灾时,我求过人求过神求过佛,可是我源家除了老弱病残外,所有人都死了。无论是人是神是佛,都帮不了我。唯有靠自己,才能让那些人害我的人付出代价。我不信神佛,也不拜神佛,我只信我,也只拜我。”
雁十三抿唇,道:“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敢拼一拼的。他们都有割舍不下的存在,那也是比命还重要的存在。你有胆识,有谋略,可别人没有,他们只有在你看来的追求平淡的懦弱无能。他们向神佛祈求,为的只是一个心安,可你求的与他们求的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你求的是逆天改命。所以,你不理解他们,他们也同样不理解你。”
顿了顿,雁十三又道:“你说你不信神佛,但其实你是信的。不然你不会说出神佛都是骗子这样一番话的。只因为你的祈愿神佛未能为你实现,你自以为看清楚了神佛的存在是假的。你一直在怨恨神佛,只因为他们没能实现你的祈愿。”
“所以当你看到君王和百姓们对神祈求时,才会不屑一顾,只因为你曾经被神佛欺骗,你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曾经对神佛祈求的自己,所以你才讽刺,厌弃。如同当年对神佛祈求的自己,那个弱小无力改变的自己。但现在的你很强,而百姓却依旧软弱可欺,君王在求所求时同样的软弱,所以你觉得他们对神佛跪拜祈愿是如狗般的谄媚。”
那人撇了撇嘴,“啧!你倒是挺会胡编乱造的。”
雁十三也不恼,道:“你也别看不起他们。因为你是争不过他们的。你自以为有人有权,能压制他们。但你可曾想过这天下百姓有多少人?你又有多少人可调遣?当你逼急了他们,你也到了尽头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天下是百姓为权臣打下的,也是百姓支配的。”
稍微停了一下让这人思考一下,雁十三才接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你应是听过的。你与其与那些人斗,还不若为百姓们做几件实事。真正的历史不是文官执笔所写的文章,而是由百姓的心向所定。你得知道,君王不是什么伟大的存在,只是人们需要一个指导他们向前进的领头人,君王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所以百姓拥戴君王,而君王与权臣,就相当于是靶子的存在。做得好百姓爱戴,做不好就得完,重新选领头人。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可你们这些人却弄的那样复杂,真是温饱思□□。”
这人不答话,他在细细的咀嚼着雁十三的这些话,而雁十三也在思考着薛沉吟今后的教育问题。
一时间,天地皆静默。两人各自守着一寸地,如喧嚣与寂寥,相织缠绕却如隔山海。皆不语不言,似要坐到地老天荒。
“所以,你信神佛的存在的?”待那人品完雁十三的话,突然开口问道:“那你又为何信神佛?”
“不。我不信。”雁十三却摇头否定了神佛,他看着源华,莞尔一笑,道:“所谓神佛,不过心之所向。逆天改命是人做出来的,不是神改的。路是一开始就铺好的,但走哪一条,怎么走,却是你我决定的。”
脚下的路,是走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你说得对!嗯?聊了这么久,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小友叫什么?”那人开口应着,语气却是入骨般缠绵的温柔,不复之前的嘲讽与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