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他又死了——by银海路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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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堆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二十分钟,就算是透过护目镜,雪山那无尽的白还是刺目地令人眩晕。就连断壁悬崖,裸露的岩石,在雪中都变得平面了起来。
马特洪峰,这座山峰积雪比较多,曾经也被人称之为不可征服之地,像一根锥子一样从阿尔卑斯山刺向天空。这边开通了专属新手攀岩的通道,但是同理,只要再往旁边走一点,就是万丈深渊。
宋年吸了一口气,冷静地下了决定,只要……轻轻一推,就结束了。
克里斯蒂安看宋年一直盯着马特洪峰的方向沉思:“嘿,宋,你是对这座山峰感兴趣吗?”
“这个感觉很微妙,我想征服他。你能带我爬上去吗?”高耸的山峰倒影在宋年的瞳孔中,像一根尖锐的刺。
“哇哦。”克里斯蒂安大惊小怪地高呼道:“这个难度可不低。不过如果是你们的话,我觉得可以挑战一下!不过我可没有这个能耐陪你们上去,但是我一定给你们安排进一个专业的团队,保证妥当。”
随意拉扯了几句,两人慢悠悠地转回原地,陆天久已经学会了许多进阶的动作,看到宋年来了,咻的一声滑过去绕着宋年打转炫技,可惜圆鼓鼓的衣服和不太熟练的卡壳让他看起来像个笨重的企鹅。
宋年原本应该发笑,但是刚刚下了杀死他的决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全天的户外运动实在是耗费体力,雪场的项目也尝试了个遍,缆车带着疲惫的两人从高处滑行下来。克里斯蒂安回了自己家里,顺便把登山团队的联系方式、在哪租借装备、集合地址发给了宋年。
玩了一天的陆天久在家门口抓了一把雪搓成了一个球,放在了盘子上,说是出去一趟的纪念。确实,陆天久装的非常好,他像个天真而又热烈的人,弯弯的眼睛甜得人纸直冒泡,只想和他一起笑。可谁又知道他心里藏了那么多算盘,一点一滴的侵蚀进你的地盘。
他对宋年真的很好,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变着法子让他开心。但是这种好,并不是谁都消受的起,他只是把你本应该得到的毁灭,然后亲手把这些东西以自己的名义捧到你面前。然后告诉你:“你只要依赖我就可以啦。”
抢。想要什么就去抢,就算是在别人手中,只要抢到就是你的。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陆天久得出了这个人生信条。
但是没有人,能从宋知遇手中抢走宋年。
宋年一直尽量避免与陆天久交流,他怕自己心软。说来多可笑,宋年向来杀伐决断,此人也该死,但是宋年那无用的正义原则在作祟,在法治社会杀死一个人怎么也不像当初因为观念不和与风伊竜决裂的宋年会做的事,况且这个人,把仅有的真心都给了他,由自己杀死他,确实有些残忍。
陆天久见宋年今天出去玩了一趟兴致反而不高,就拉着宋年去门外堆雪人。
哎,反正很快就结束了,随他去吧。宋年决打算纵容陆天久几天。
带着厚厚的手套堆出来的雪人坑坑洼洼的,再加上刻意画的笑的很夸张的笑脸,看着不太聪明。
宋年本来想捡两颗石子作眼睛,陆天久倒是想也不想地把价值不菲的蓝宝石袖扣拆了下来。
“今天的风衣没扣子,用这个”
“陆总,你这是散财童子啊。”
“开心就好啊!”
宋年突然很想在雪人滑稽的大嘴里塞一根棒棒糖,对不起,可是没办法了,你想要的糖,我没办法给。
雪人终究会化掉,流入土壤变成一滩雪水。
这几天他们在小镇到处打卡,陆天久饶有兴趣地和宋年在每个地方拍合照,加上好看的滤镜再发到社交账号,像个集卡的女高中生。
今天天气不错,预约好的新手登山队伍与宋年取得了联系。到了约定地点取了登山装备后,教练花了半天讲注意事项与做热身,下午一点,正式出发。
其实专门给新手的道路并没有什么难度,只是令人寻个新鲜。这条路线被旅客走了无数遍,很容易找到下脚的地方,除了几处较为陡峭,基本倚靠登山杖就可以行走,要攀的岩壁也不过三米高,且上下都是平面。但还是由于开阔的视野与狭窄而又较陡的道路,有不少旅客发出惊呼。
这支专门带游客登山的队伍经验老道,对安全问题尤其重视,有带头勘察与断后的,经验丰富的助手专门带食物水与应急物资,攀登前还会有专人检查安全绳是否牢固。
随着海拔的上升,大家的呼吸变得急促,脚步也越来越沉重,新手的队伍教练并不指望他们挑战什么,故而告诉大家前方十二米处就有平坡,可以稍作整顿。
到达后人群靠着山体瘫坐在地上直喘气,宋年倒了些热水出来与陆天久并坐在裸露的岩石上,氤氲的热气让护目镜上扬起了雾。
“琼先生,我们是不是快到终点了。”
名叫琼的教练正在给队员们发放巧克力,以为宋年也体力不支想要快点返程,把巧克力递给了宋年一块,并指向大约垂直落差四十米处插了许多蓝色三角旗的地方:“先休息休息,休息完大约再走一个小时,就能把我们的旗子插在那了!”
在插旗处往左边走大概二十步的地方,开了一片雪绒花,这一块和其他地方不同,适合登山的地区往往不会覆盖太多的雪,要有也只有薄薄的一层,落在黑色或棕色的岩石表面,所以那片雪绒花地,格外显眼。
此外,这个地方看着离终点平台不远,好像挪几步就到了,但外围不像这条道路上一样缓,几乎都是垂直的悬崖,斜下方还有一座岩石尖塔,如果要过去,这几步路会走得格外凶险。
简单来说,这是宋年下手的绝佳去处。
“那是雪绒花吗?那里过得去吗”
“是雪绒花,但是上面不是新手该去的地方。”琼很严肃地制止了宋年,但又怕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会给这位国外友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你想要看雪绒花,可以去种植园,毕竟是瑞士的国花,在我们这里很常见。”
休整了片刻,带队助理询问了每个人的状态后,队伍继续向目标出发。走到这里,大部分人的兴致已经消磨殆尽,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旅程,登山实在太考验人的耐力,爬到后半段的时候,氛围出奇的沉默。
终于到了终点,插旗的兴奋让众人暂时把疲惫抛弃,纷纷拿起手机记录下这一刻。
毕竟是景区开发的登山道路,终点平台格外开阔,还有许多帐篷可供休息,往后走可以通过缆车直接到山脚。接下来就是自由时间,可以进帐篷休息,或者选择在外赏景,片刻后,大部分人都同教练进帐篷卸装备,但高处远眺的风景实在美不胜收,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外晃悠,宋年与陆天久也混迹在里面
雪绒花肥厚带着绒毛的花瓣看着分外可爱,宋年悄悄地和陆天久说:“反正教练现在都在帐篷里,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就几步,而且装备齐全,应该不会出事吧。”
陆天久很少见宋年这种时候,像是背着老师做外事的小孩,就算是藏着坏点子,也格外可爱。
“这么喜欢?可是有点危险。”
“那你待在这,替我看好绳子,我过去。”
“诶,祖宗,你可算了吧,还是我先过去吧。”陆天久将安全绳固定在崖边粗壮的树上,扯了扯确定牢固后慢慢向那边移去,翻上山脊,需要用手抓着岩缝,靠高山靴底的摩擦横切过凸起的岩石,除此以外空无一物,脚下就是几百多米的悬崖,暴露感很强。落地之后给宋年比了个手势,让宋年也顺着他走过的地方过来,在宋年踏上这片雪绒花地时扶了宋年一下,因为借力的关系,宋年几乎差点整个扑进陆天久怀里,反应过来后假装踉跄瞬间和陆天久拉开了距离。
“雪绒花确实第一次见,那它的花语是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好看。”
“有了,坚忍,纯洁,念念不忘。”陆天久翻看着手机,“送花对象是朋友、友人、同事、勇士。唔……你觉得送给你合适吗。”
陆天久暧昧地看着宋年:“如果是玫瑰的话就好了,那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送给你,不过雪绒花代表为爱牺牲一切的决心,倒也还不错。”
这话说得过于直白了,宋年有点不好的预感。明明自己都打算送他去地狱了,怎么还说这种话。自己在下来的时候,已经偷偷地把陆天久安全绳的结换了,如果拉扯不会有太多感觉,但是绝对承受不住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只要他轻轻往下一推……
“雪山很美,宋年。””陆天久摘了一朵雪绒花递给她,可惜这花有些掉毛,显得有些滑稽,但是这是陆天久,带着两世的残躯,能呈现出最浪漫的画面。
“我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能陪在你身边,可以吗?”
宋年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出,错愕地楞在原地。
高山上的风刮得很响,碎石滚落,区区凡人的重量在自然面前有些摇摇欲坠。
这算什么? 花海,高山,可惜对望着的,不是对的人。
陆天久见宋年没有反应,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步又一步。把被他撸秃了的雪绒花别到宋年的耳后。
不能犹豫了,有人在等你。
宋年突然发力,抓住了还未落在他发间的手,雪绒花抖落的绒毛,飘到了鼻尖,吹到了陆天久因失落而垂下的眼角。
再见。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宋年用掌拍向了陆天久的胸口。
第61章 囚牢
嘶……宋年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思绪逐渐回笼,脖子的钝痛提醒他发生过什么事。
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陆天久顺着宋年的力转了个身,随后一掌劈到了宋年的后颈上,随后宋年就失去了意识。
靠!失败了!宋年的冷汗几乎一下子就下来了,这次失手了,以陆天久的警惕性,那自己还会有机会见到知遇吗?
虽然之前在宋知遇的意识空间中,宋年也从没成功过,但却没有任何一次像如今这样慌乱无章,毕竟和虚构的的不一样,这里可是,真正的现实世界,如果再入一次轮回,宋年没把握还能记起这些事。
整个房间黑暗无光,宋年能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在床上,但躺了太久脚已经麻了,努力适应后宋年慢慢地挪下床摸索着,终于摸到了开关。
啪,视线瞬间被照亮,随之映入眼帘的,是正端坐在床边贵妃榻上正望着他的陆天久,宋年呼吸一滞,陆天久正视的目光像是一只盯着猎物的毒蜘蛛。
不是笑眯眯的样子,眉眼紧促的没有一丝人味,甚至有些骇人,这是宋年熟悉的那个,风伊竜。
“为什么?宋年。” 你的牢笼是我用血肉铸成的,你挣扎地这般厉害,那我也好痛,“本来想对你好一点的。”
这话都说的有些悲戚了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知道了什么,宋年。”陆天久一步步向宋年靠近,直到两人之间只有一拳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宋年也不甘示弱地抬头回望:“你觉得我知道了什么,就是什么。”
呵,陆天久冷笑,“想杀了我,替你的好弟弟报仇?”联想到宋年之前对自己的旁敲侧击,怕是连诅咒都知道了吧。
“风伊竜,你真是还和以前一样没有长进,明知道我和知遇之间的事,还偏偏要来招惹我,丢不丢人。”
“宋知遇宋知遇又是宋知遇,他有什么好,你怎么就不看看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陆天久攥紧了拳头,又无力地放下,“算了,反正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在乎,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和我在一起。”
“疯子。”
“那我就等着,看谁能耗得过谁。”陆天久一脸愠色地摔门而去。
陆天久走后宋年开始好好观察这个房子,样式有些像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小的会客厅,浴室餐厅卧室一应俱全,但是采光不太好,窗户都不大,宋年拉开窗帘,发现窗户都从外面用木板封地死死的,别说开窗透风了,连光都照不进来,宋年甚至没办法知道这是几楼,在哪个国家。
手机被陆天久收走了,唯一可以接受外界信息的渠道就是客厅里的电视,还有一个只能打给陆天久的手机。陆天久估计怕是觉得宋年待不住,床头柜里都塞满了书,看来陆天久是想把他关在这里,软的行不通,想来硬的了。
宋年把房间内的开关、功能等一一试用了一遍,绕了一圈坐回沙发时,多个世界训练出来的洞察力让他察觉到了什么,针孔摄像头,藏在天花板上。有够变态的,宋年控制住自己尽量不与监控对视,再次环顾了整个房间,大门上、电视机后、甚至连浴室里都有。
令人反胃。
三餐都是陆天久亲自送到房间里的,放到客厅的桌上,有意地避开了眼神交流,宋年现在需要一个清净的环境去思考如何逃出去,所以并不想激化两人的矛盾。而这使得陆天久会花费更多心思盯着他,像个个疯子,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每次送进来的饭菜,宋年只有在吃了第一口并等待了一个小时身体并无不适后,才会把剩下的吃了。
大部分时候宋年都躺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电视,因为电视旁的那个小摄像头,是他唯一可以正大光明对视的一个监控。经过观察,宋年发现,如果不人工干预,这些摄像头的自我转向大概是每个小时顺时针摆动30度,整个房间的摄像头都是相同的型号,加之宋年走动的时候用余光确认了每个摄像头的位置与初始角度,默默在心里计算了每个时间段监控会收录到的画面,发现每天下午3-3:15的死角是床上,3:15-3:40的死角就慢慢扫到房间门口的电话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