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工具人的那些年 番外篇——by茶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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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最怕得到又失去,崔父见证过崔家以前是何等风光,总觉得崔家庄不该是他们一家的归宿。
对光耀门楣、恢复崔家昔日荣光有着极深执念的崔父,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崔翘身上。
执念深到什么程度?
崔父有严重的痨病,自知活不了几年,崔翘赚钱给他买药他都不愿意吃,只想着把钱留着,让儿子读书。
崔翘一开始还会反抗,明说自己不喜欢读书。
但是见多了爹娘为了让他读书做出的牺牲,那些拒绝的话也渐渐说不出口了。
两位老人,想了一辈子的事,就是儿子能读书入仕,有朝一日把崔家已经积尘的匾额带出福川镇。
次日,天气晴朗。
一大早,荣映就让云菀把楼里的姑娘们全都叫了起来。
姑娘们上的是夜班,昼夜颠倒从来没有在早上起来过,被突然叫起来难免心中有气,只不过碍于荣映是老板,敢怒不敢言。
荣映看出来了,但他不在意。
“云菀,你带她们去后院做做早课,就跟你平时那样,让她们照着你的动作做。”
云菀看了一眼站的歪七扭八,恨不得当场就能睡过去的众人,有些为难:“真要让她们跟着做啊?”
她做早课的习惯是自小养成的,强度也是按着军营里日常训练的标准来,让一群弱不经风的女子跟着她做,好像有点为难人。
荣映笑得狡黠:“实在不行你可以吓吓她们,但不用太严格,我的目的就是让她们早起。”
云菀看着老板的笑容,只觉得汗毛直立,小侯爷平日里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做起生意来这么不通情理?
人家本来为了工作就不得不熬夜,现在连赖床的权力都没了,铁人也经不起这么搓磨!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荣映并不知道他家未来的花魁是怎么腹诽他的,他摇着手中的折扇出门了。
在他的身后,被云菀连哄带吓赶去后院的姑娘们叫苦不迭,纷纷在心里咒骂新来的老板没人性。
“阿嚏!”
荣映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继续往镇中心的菜市口走去。
崔翘果然已经到了。
就在他昨天踩点的那个地方。
荣映刷的一声收了折扇,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崔翘身材高大,他穿着一身灰色麻衣,但头发梳的挺整齐,是镇上读书人常留得发型。
他坐在一张小马扎上,腿都伸不开,双手却灵活的上下翻动,用细竹条编着什么东西。
老母鸡就摆在他面前,两只爪子被牢牢的绑在一起,像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它的一双小眼睛里全是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察觉到有人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崔翘头也不抬:“买鸡吗?自家养的老母鸡,带回去下蛋炖汤都可以。”
荣映笑盈盈地用扇子戳了戳母鸡的嘴巴:“你这鸡多少钱?”
崔翘余光瞥到荣映的动作,不太高兴:“一吊钱。”
“一吊钱太贵了吧,在别的地儿我都能买一只羊了。”
崔翘不大耐烦,他将做了一半的手工活往地上一扔:“我这儿就是这么个价,爱买不买!”
抬起头,正对上荣映的笑眼,崔翘微微一愣,恶声恶气道:“不买就赶紧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被吼了荣映也不生气:“我是想买的,只不过这位大哥,你不能见我是有钱人就宰我吧,我虽然钱多但我不傻啊,一只鸡哪里值那么多钱?”
崔翘气得脸都红了:“谁宰你了?”
他刚刚只是看不惯青年随便戳他家鸡的行为,以为他就是随口问问价格并不是真的想买,所以也随便报了个价钱应付他而已。
他哪能真的问人家要一吊钱?!
他卖的母鸡是肉做的又不是金子做的。
“那你就说说这鸡到底卖多少钱呗。”
崔翘气急败坏:“四十文钱!”
荣映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你送货上门,我付你一吊钱。”
崔翘要疯:“你不会自己拿吗?”
荣映温和的笑了笑:“你仔细看我的衣着打扮,像是会提着一只鸡在街上到处走的人吗?”
崔翘:“······”
我管你像不像!
崔翘到底还是答应帮忙送鸡了,只不过他事先再三声明,他只要自己应得的那四十文钱,多一个子都不要。
荣映对此很是感动:“大哥你人真好。”
崔翘却并不是很想得到他的称赞,他不要那一吊钱是因为他要脸。
不蒸馒头争口气。
有钱人了不起啊?
崔翘气呼呼地提起了在地上装死的母鸡:“送到哪里?”
荣映用手中折扇指了个方向:“怜春楼。”
崔翘面色古怪:“你去青楼自己带鸡?”
荣映:“······”
努力忽略掉已经在现代发展出延伸义的某个词,荣映咳了一声:“不可误会,鄙人是那里的老板,鸡买回去是为了犒劳楼里的姑娘。”
崔翘闻言觉得新奇,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男人做老鸨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怜春楼以前的老板孙五两就是个男的。
他只是觉得面前唇红齿白、清清秀秀,笑起来还很温和的青年与那种烟花之地有着莫名的违和感。
但他不是多管闲事道人是非的人。
别人怎么样,轮不到他置喙。
见崔翘提着鸡就要走,荣映问了一句:“你这些东西不带走吗?”
他指了指地上崔翘做了一半的手工活。
崔翘瞥了一眼堆在墙角的竹条:“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没人会动的。”
“那可不一定。”
荣映撩起衣袍蹲下,将那一堆东西抱在怀里:“你好心帮我送鸡,若是因此丢了东西,那我可就太过意不去了,反正我也是空着手,就帮你一起带走吧。”
崔翘落后了一步,他看着走在前面的青年背影,脑子转来转去都快打结了,还是不得其解。
是哪里不对劲呢?崔翘想。
这人不愿意拿鸡,反倒是愿意抱着一堆竹条。
难道这些跟他的形象就符合了?
“你编的这个是鱼篓吗?”
荣映突然开口询问,崔翘被吓了一跳。
没有得到回应,荣映回过头,一脸的不解。
崔翘表情不太自然:“是箭篓,还没有编好。”
荣映楞住,片刻后他回过神来:“箭篓吗?我觉得它还挺好看的,你编好之后要卖吗?不如到时候卖给我,价钱好商量。”
“这个不卖。”
下意识的回绝,崔翘敏锐的察觉到青年的情绪变了,他虽然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突然难过起来。
崔翘没忍住解释了一句:“这个是我第一次做,还不太熟练,你若是想要,等我真正学会之后再给你编一个。”
“嗯,好。”荣映道。
看到青年又高兴起来,崔翘暗地里松了口气。
一路走到了怜春楼门前,他突然反应过来,面前这人高兴还是难过关他什么事?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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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恋风尘
荣映叫来云菀,让她从崔翘的手中把鸡接过去,送到后厨。
几乎是同一时刻,卫尚冷冰冰的声音出现:促成云菀与崔翘的初遇,任务已达成。
脑海里,任务栏上并列的两个任务的其中一个后面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对号,荣映面不改色,他的目光极为隐晦地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
好像没什么火花。
想象中的一见钟情目不转睛激情四射都没有。
只见崔翘一脸不耐烦的打量着四周,视线落在云菀身上的时间不过一瞬。
云菀则是眼神都没有分给崔翘一个,仿佛他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送货小哥。
不应该啊。
荣映琢磨,这个任务设置的意义在哪里?
总不能就是为了送一只鸡。
可是送鸡是他的主意,是为了让崔翘跟云菀见面。
眼看着云菀提着鸡就要走,荣映冲着云菀的背影喊:“吩咐厨子熬一锅鸡汤,算是大家辛苦了一早上的补偿。”
云菀提着那只乱扑腾的母鸡,一脸无奈的回头:“老板,一只鸡不太够的。”
二十几号人,每个人最多分口汤。
荣映摸着下巴想了想,好像确实不太够。
“那这样”,荣映道:“先放后院养着吧,等它下蛋孵出小鸡,多出来几只鸡,那样就够了。”
云菀:“······”
站在一旁等着收钱的崔翘:“······”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哎呀,差点忘了,这是你的四十文钱。”
荣映从怀里摸出钱,交给了崔翘。
崔翘数了数,不多不少,转身就要走。
荣映拉住了他:“要不留下吃个便饭。”
崔翘拨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不必了,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我们并不是很熟。”
“你介意这个啊,早说嘛!”
荣映伸出右手:“鄙人姓江,江忘秋,未知大哥名姓?”
谁说要跟你认识了!
崔翘嘴角直抽,他盯着荣映伸出来的那只手,不明白这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崔翘。”
荣映从善如流:“崔大哥。”
说着,悬在半空的那只手抓起崔翘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摇了摇,赶在崔翘甩开他之前飞快松了手。
崔翘:“······”
他握紧那只被荣映抓过又丢开的手,咬着牙恨恨道:“江老板还有什么事?”
荣映:“崔大哥真不要留下来吃个中午饭?”
经荣映提醒,崔翘这才发现日头已经移到了正中间,不知不觉的,一天已经过去了大半。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没回去,爹娘就会以为他要在镇上呆到下午,肯定自己做饭先吃上了,他现在回去正好错过饭时。
“不用了。”
崔翘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他从早上出门就没有再喝水,到现在已经有些干了:“江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就不打扰了。”
荣映目送他离开,招招手叫来一个跑堂的:“去找些口齿伶俐的人来,帮我在镇上散播一个消息。”
“就说上京城有名的文士柴训来了福川镇,准备在镇上开班授课。”
荣映算盘打得噼啪直响,这是他之所以非要带着柴训一起来这里的原因。
来都来了,老师不发挥发挥余热不是太浪费了资源了吗?
小四发现,最近总有一些陌生人出现在他们院子周围。
鬼鬼祟祟,来者不善。
尤其是夫子出现在院子里时,那些人的眼中总能迸发出奇怪的神采。
这个镇上的人莫不是有病?小四想。
因为担心夫子会受到伤害,小四跑了一趟怜春楼,将情况告知小侯爷,可是小侯爷并不以为意,只说不会有什么大事。
眼见着一个身穿书生袍,长得人模狗样的年轻人从墙根下钻出来,小四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扫帚,严阵以待。
“这位小哥。”
来人态度恭谨,说话也是小心翼翼地:“请,请问柴夫子开始收学生了吗?”
他在这里候了几天了,只偶尔见过夫子到院子里晒太阳,闲闲散散,完全不像将要开班授课的样子。
而且还没有张贴告示之类的东西。
弄不明白夫子收学生的标准,书生有些忐忑,怕不是已经内定,不准备公开收人。
小四歪了歪脑袋,以为自己听错了:“收学生,什么收学生,夫子没打算收学生啊。”
一句话炸出许多人。
边边角角里突然冒出人来,聚在小院外面叽叽喳喳。
“怎么会,夫子不是要开班授课?”
“小哥你可不要骗我们,我们都听说了才来的!”
“怎么会不收呢?我们都等了那么久,总不能是有人假传的消息吧?”
“夫子呢?我要见夫子,我很有读书的天份的,夫子收了我不亏。”
“夫子……”
柴训正在午睡,听到门口的吵闹声,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授课”、“学生”之类的词,双眉之间的沟壑越来越深。
镇上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柴训咬牙,一定是那个臭小子搞的鬼!
穿好外衣,趿拉着鞋子往外走,柴训靠着卧房门:“吵什么吵。”
声音低沉,穿透力却极强,穿云裂石,直击耳膜。
门口顿时鸦雀无声。
“你”,柴训随手指了一个人:“你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被点的那人有些愣,反应过来后就开始兴奋:“回夫子,学生姓张,张宝章,曾经得过童生……”
“谁问你这个了?就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还知道我要收学生的。”
“……”张宝章张了张嘴:“怎么知道的……镇上已经传遍了,所有人都知道啊。”
柴训:“……”
臭小子算你狠!
事情最后以柴训承诺三天后公开考校,合格者交钱上课收场。
本来还以为来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儿,也算是趁机给自己放放假,提前享受享受退休生活,这一下想都不用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