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工具人的那些年 番外篇——by茶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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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来自荣映视线的压力,老大夫手也不抖了,冷汗也不流了,总算能好好履行他救死扶伤的义务了。
齐宴全程闭着眼睛,他的嘴唇发青,脸色发白,牙关咬得紧紧的,再怎么疼也不出声。
荣映暗自称赞:是条汉子。
直到老大夫要上药时拿起药瓶没忍住的一声惊叹,齐宴这才睁开双眼。
对上齐宴的目光,老大夫一边拔出药瓶上的红布塞给他上药,一边看似是在跟他解释实际上却像是在恭维旁边坐着的荣映:“这可是上等的伤药,有市无价,老头子活了这么的岁数还没有见过。这位壮士真是有福气,遇到封公子这么一位体贴下属的主子,如此名贵的药眼睛眨也不眨的就拿来用了。”
说着,又想起底下人的传言,记起眼前人之所以这么躺在床上好像就是旁边那位封公子的原因,他的笑容顿了顿,一脸的尴尬,赶紧闭上了嘴。
话一多就容易失言,该说的不该说都说了。
齐宴没什么反应,他淡淡瞥了一眼老大夫手中样式精致的药瓶,脸上没什么表情,转头面对着墙璧,看起来像是睡了过去。
荣映闻着药味,觉得屋中有点闷,便起身离开了。
他一走,床上的齐宴立刻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眶有些红,仔细看眼中隐隐有水光闪烁。
老大夫上完了药就走了,关上门的那一刻齐宴眼中的泪水终于从眼中滑落,顺着脸颊很快渗进了松软的枕头里。
“爹,娘······”
低沉的啜泣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噩梦般的一天还都历历在目,齐宴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死死的握紧,指甲都扣进掌心里了都没有感觉到痛。
伤痛太多,这么一点轻伤已经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他只是和往常一样带着一群富家公子小姐去骑马狩猎,这是他赚钱补贴家用的一个途径,教人弓术的活他从十六岁就开始做了,偏偏是这一次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封泠,竟是给家人招来了杀身之祸。
耳边又响起爹娘死时的惨叫声,齐宴一拳狠狠砸向床板,尖锐而绵长的疼痛能使他清醒,他既然活下来了,就不能再轻易死去。
要报仇,他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让所有人害了他家人的人付出代价!
几天之后,荣映估摸着齐宴应该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便打算去看看,不料刚踏出自己房间的门槛,就有小厮来报:“公子,赵家小姐来了,在前厅,大小姐正陪着,说是有事找公子。”
荣映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想了想,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走吧。”
小厮跟在身后,偷偷瞄一眼荣映,感慨:公子本来长得就好,白色外袍一穿更是跟个仙人一样,与那个天仙似的赵小姐般配的很。只不过听说赵小姐好像已经许配他人,可怜了公子一番心意只能付诸流水。
荣映不知道小厮心里所想,就算真知道了恐怕也要嗤之以鼻,什么一番心意,不过就是原主对赵扶芊有点意思,但两个人都是玩惯了的性子,谁都没有当真的念头。
只不过这是一个娱乐匮乏的时代,一点传闻就能闹得满城风雨。封泠和赵扶芊走的近了些,男未婚女未嫁时虽然都对对方有那么点意思,但也只是青春期对异性的好奇,长大了也就淡了。
但蟾宫城里其他人可不这么看,文人骨子里都有着浪漫主义的情怀,说白了,他们不觉得一个已有婚配的大家小姐和另一名男子传出桃色新闻有什么不好,他们只会跟人闲聊时惋惜,谁谁和谁谁,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可惜情深缘浅,徒留伤悲。
门当户对,媒妁之言的故事并不能吸引他们的目光,他们感兴趣的是各种禁忌之下,不成其好的凄美爱情故事。
一路走到前厅,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莺莺燕燕的说话声,来得不只赵扶芊一个人。
荣映一来,几个姑娘的眼神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赵扶芊不动声色的挺直了背,看向荣映时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泠哥哥,你来了。”
荣映没有看她,踮着脚从花丛中闪过,片叶不沾身。
他走到封清身旁坐下,笑着道:“芊儿妹妹此话说的有些不妥,这里是封家,什么叫我来了,我本来就在这里。”
听出荣映话里的深意,一旁的几位小姐都不再继续说话,他们安静下来,想要看赵扶芊的热闹。
谁让她整天一副所有人都喜欢她,她最魅力无边的样子,这下好,碰钉子了吧,碰的还是向来见着她恨不得整个人黏上来的封泠的钉子。
这落差,她们想想都替赵扶芊感到难堪。
赵扶芊察觉周遭的目光,感觉被下了面子,她的笑意有所收敛,不明白好好的,封泠怎么会和她呛声:“是芊儿说话有欠考量,还望泠哥哥莫要见怪。”
荣映只是看不惯她一副柔弱白莲花的样子,说实话这个世界的男主齐宴之所以前期那么惨,罪恶源头就是赵扶芊,要不是她见色眼开冲着齐宴抛媚眼,原主也不会因为觉得没面子而针对齐宴。
说到底,齐宴小可怜就是这群富家公子小姐玩闹之下的牺牲品。
但荣映并非蛮不讲理的人,所以让赵扶芊觉得不痛快就算达到目的了:“也不知道今天刮得是哪边的风,竟是把芊儿妹妹给吹来了,这可真是让本公子受宠若惊啊。”
赵扶芊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偷偷瞧了几个小姐妹一眼,在她们的鼓励下开口:“泠哥哥,我听说那个齐宴在你这里。”
荣映哪里看不出赵扶芊这是还没有对齐宴死心,他不为所动:“是啊。”
“······”荣映没有说“怎么,芊儿妹妹对他有兴趣”,赵扶芊只能自己说明来意:“泠哥哥,我跟她们几个说了齐宴长得好看,她们偏不信,你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见,也好证明芊儿没有说谎。”
她说着,还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几个姑娘。
几个姑娘当着封泠的面被戳破了心思,颇有些不自在,一时间都红了脸颊。
荣映看的好笑,就连一直没说话的封清都抬头看了一眼聚在自家前厅的这些小姑娘们,似是没想到平日里人前人后一副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们私下里竟是这么放得开。
荣映咳了一声,赵扶芊看向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荣映开口:“不能。”
赵扶芊脸上的笑容一僵,垮了下来。
其他人也觉得荣映这句话让她们很丢人:“封公子,那个齐宴就是个弓师,身份低微,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去看他。”
说的是看,而非见。
好像是封泠这里有一件让她们感兴趣的玩物,所以她们相约着一起来看看。
仅此而已。
荣映似笑非笑道:“齐宴现在是我的武仆,楚家小姐既然知道弓师上不得台面,那应该也明白,武仆比起弓师更是不如,几位都是金尊玉贵的人儿,这样屈尊去见一个身份低微的人,还是一个男子,传出去怕是不会好听。”
几位小姐面色变得难看,被指名道姓的楚小姐更是生气:“哼,不让看就不让看。”
说着气冲冲的走了。
赵扶芊见状,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那芊儿也告辞了。”
不速之客离开之后,荣映靠着椅背长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
封清看着弟弟坐没坐相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跟姑娘家说话不能呛,不然以后没人愿意嫁给你。”
就拿那个楚家小姐来说,她之前对封泠一直有好感,因为两人不管是容貌还是家世,都很相配,所以她平时没少打封泠的主意,在知道赵扶芊订下婚约之后,她更是高兴少了一个劲敌。
可是现在,封清觉得,自家弟弟以后说亲,楚家姑娘就可以最先排除了。
任谁,一个小姑娘被心仪之人拐着弯的说不知廉耻,都会一边觉得没脸没皮,一边又怨恨对方说话不留情面。
荣映却是毫不担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他在原来的世界已经就死了,任务的事还没个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复活,连命都没有,考虑另一半的事情太早。
至于原主,他就更不在意了,他在自己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没了,就算等到自己离开他还能回来,那等着他的也将是走上人生巅峰,马上要大杀四方的男主。
想想就知道会很惨,娶妻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
所以还是算了,他在的一天,原主的这个身份就不能和任何人保持亲密关系。
荣映从前厅出去,脚步一转就拐去后院。
他要去看齐宴,任务进度至今没一点动静,他得想办法加深齐宴对封泠的恨意。
“哈喽,卫先生你在吗?你所说的那个仇恨值我不是很明白,我都已经杀了他全家了还没有达到要求,你能不能跟我形容一下,仇恨满值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卫尚出来冒了个泡:“一听到你的名字就失控,恨不得寝皮食肉,就算你死了也要把你的尸体从坟墓中挖出来鞭打无数遍泄愤的情况。”
“······”荣映:还好他死的时候就脱离这个世界了,身前不管死后事,对他来说并不算难。
只不过,恨一个人恨成这样,齐宴的精神也会出问题吧?
真惨。
荣映感慨着,推门进了齐宴的房间。
齐宴正端着药碗喝药,见荣映进来,警惕的放下了药碗,往散开的床幔里躲了躲。
荣映见状,又是感慨:真的太惨了。
齐宴注意到荣映的眼神有那么一点变化,不由得浑身肌肉都严阵以待,他不相信封泠会这么好心,会没有原因的养着自己。
就像他被封家武仆打倒在地那时听到封泠说的那样,他觉得封泠之所以拿珍贵药材救活自己,真的只是要接着玩弄自己,看自己无力反抗、像一条狗一样残喘求生的样子,并借此取乐。
现在自己身体好了许多,那么封泠的计划也要开始了吧。
齐宴心想。
他一定不会让这个魔鬼如愿,他要活着,但就算受再多折磨,也不会露出一点让这人愉悦的表情。
荣映:“······”
荣映不会读心术,但光是看齐宴的表情,就能大致猜到他的想法,这个人太单纯了,堂堂一个男主,心思竟然都写在脸上。
怪不得要经历巨大挫折才能变成站在这个世界顶峰的人物。
荣映突然觉得自己任重道远。
第3章 挽弓
荣映从乱七八糟的想法中回过神来,他走近齐宴,边走边说:“恢复的不错。”
齐宴看着荣映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被子下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下一刻荣映却突然转身,往放着药碗的桌边走去。
齐宴的目光随着荣映转移到盛放着黑乎乎的、他有生以来喝过的最苦的药汁的瓷碗上,他看着荣映细白修长的手指托起瓷碗,黑色的釉彩与白皙的手指相得益彰,原本没一点存在感的瓷碗突然就变得夺人眼目。
齐宴眼睁睁看着荣映端着药碗走到床边,然后他的手微微一倾斜,黑色的药汁便顺着碗沿流下来,流过自己的头发,顺着脸颊滑进被褥里。
“好喝吗?”
荣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齐宴松开被子下握紧的拳头,伸手抹了一把脸,仰着头看荣映,面无表情:“好玩吗?”
“自然是好玩。”荣映放下瓷碗,叫来守在外面的小厮:“让人再熬一碗药端过来。”
齐宴:“······”
他真的以为荣映是觉得好玩,浇了他一碗药汁不够,还要再来一碗。
可是等到送药的下人把药放到桌子上,荣映却不见有动作,他说:“放着不喝是要本公子喂你?”
齐宴不动。
荣映作势去拿汤勺喂他,被齐宴一把夺了过去。
见齐宴总算肯乖乖吃药,荣映背过脸偷偷出了一口气:欺负人真的是个技术活,既要担心被欺负那人的身体状况,不能过火加重他的伤势,又得考虑欺负的力度,不能虐身就得改为虐心,从心理上打压,把男主的尊严按在地上使劲摩擦。
往人身上淋药汁虽然low了点,有点像宅斗剧中争宠的小妾一朝得势就往大房脸上泼水···但这是荣映现阶段所能想出的最好的方法了。
毕竟在现代做了二十几年的四有青年,突然让他做一个喜欢看人垂死挣扎的变态,难度太大。
他没有办法眼见着一个人挣扎而无动于衷。
只能欺负欺负就算了。
齐宴一口气喝完了药,荣映等他放下药碗,坐在床边支着下巴懒懒开口:“听说你箭法很准?”
齐宴动作顿了顿,并不说话,也不去看荣映。
荣映的目的并非是逼齐宴开口,说实话齐宴越是不说话,就说明他的性格越是内敛,这种人用精神打压法最为合适,只要他努力作死,那齐宴对他的恨意肯定蹭蹭往上涨。
“既然你都能坐着了,那站起来一定也没问题喽,本公子要你教我弓术。”
齐宴还没想明白坐着与站着两者的关系在哪儿,就被荣映叫进来的武仆从床上拖了下来,衣服都没穿好就要往院子里走。
左腿隐隐作痛,齐宴咬着牙忍受,他挣扎着,武仆们一时无处下手,一不小心把他丢在了地上。
荣映接过小厮跑回他的房间拿过来的紫金长弓,他蹲下,拿弓一下一下点着齐宴的脸,被大力挥开之后手下力道加重,直接在齐宴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