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工具人的那些年 番外篇——by茶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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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安静了片刻,荣映注意到桑玉枢在打量自己的房间,他松了一口气,走到桌子旁,倒了两杯水,拿起其中一杯,递到了少年面前。
桑玉枢抿了一口水,余光看到荣映手臂杵在桌面上,托着下巴要睡不睡的模样,他手下的动作微顿,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轻微地震动惊得荣映手一滑,条件反射的坐直了身子。
桑玉枢:“我回去了。”
“你先等等,我看看外面的情况再说”,荣映打了个哈欠,走到门口的位置,外面的动静已经平息了下来,贼可能已经跑了或者是被抓住了。
将门打开,他转过身:“好了,外面没事了,你回去吧。”
桑玉枢沉默着转动轮椅,经过荣映面前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很是突兀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不是石头,很多事他能感受得到,更何况,关心一个人,各种小细节是骗不了人的。
桑柘这一次回来,跟以前相比,确实大不相同。
荣映被问的一愣,脑海中有类似的场景闪过,他的睫毛颤了颤,笑意微敛:“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是你二哥,哥哥对弟弟好,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桑玉枢并不信这套说辞,他一针见血:“你从来不是我哥。我以为这件事你我早就心知肚明。”
荣映脸上的表情僵住。
“这个问题你可以认真想一下,等想好之后再告诉我。”
轮椅上裹了一层棉布,碾过青石板的时候没什么声响,但是却能让看着的人感觉到沉闷。桑玉枢控制着轮椅往外面去,他的声音很低,“我是真的很好奇。”
“······”
荣映看着他离开,眉头皱成一团。
又是这个问题,他已经在这上面翻过一次车了,但还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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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家至宝被人盗走的消息传得很快,也不知道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做推手,第二天一大早,本来人还在崇林城里的桑金梧就匆匆赶了回来。
旭日初升,桑家待客厅里。桑林端坐上首,在他的左右手边分别站着桑家的几个嫡系小辈,以及他的得力下属。
桑金梧进来时,桑林正在听其中一名下属汇报消息,所有的焦急暂且掩下,他走到荣映身边站着。
大厅里只有两个人在说话,桑林沉稳的声线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事情就是这样,昨晚那个黑衣人从后院离开,一路逃往崇阳峰,自此踪迹全失。”
“现在已知的线索,黑衣人并非是独自潜入桑家,他有帮手。所以,当务之急,除了寻回被盗走的至宝之外,就是找出那个帮助黑衣人进入桑家的人。”
荣映一直低着头,用余光观察在场几人。
他注意到在桑林说到“帮手”两字时,桑玉枢的往刚刚回来的桑金梧身上看了一眼。
难不成他知道什么?
联想到昨晚事情发生的时间,以及那个时候桑玉枢突然出现在自己房前,语焉不详说不出来意的样子,荣映猜想,他或许是看到了些东西。
给护卫下了命令,一定全力搜捕黑衣人,桑林挥手摒退其余人,只留下了兄弟三人。
桑金梧上前一步,“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桑林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陨铁被人偷了。”
“什么人敢这么大胆?!”桑金梧有些激动。
“要是知道什么人干的,我会放他逍遥法外吗?”桑林明显不想谈这事,他脸上表情不悦:“先不说这个了,我昨晚一夜没睡,头疼,你们就别吵我了。把你们留下是有事安排你们去做,年龄都不小了,遇事不能再这么毛毛躁躁。”
“是”,桑金梧被说的很是愧疚,他低下头,“孩儿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既然如此那就都下去吧,柘儿,你大哥昨晚不在,你把事情给他讲一遍。”
荣映弯腰行了一礼,“孩儿遵命。”
走出待客厅,桑金梧就迫不及待地要荣映给他讲黑衣人的事,即便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他听完之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最好别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不然我一定要他好看!”
荣映在一旁装透明人,只在桑金梧骂人并寻求认同感的时候,附和上两句。
镇定的表情维持到房间里,他就彻底绷不住了。
翻出昨天桑林交给他的那个木盒,荣映的心情复杂的难以形容。如果他猜得没错,桑家昨晚丢失的至宝就在他手中的盒子里。
他不明白的是,桑林既然亲手把陨铁交给他,又为什么口口声声说它被人盗走?
还有昨晚那个黑衣人,他究竟是谁?
就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桑林应该是从某一处得知有人惦记上了自家的宝贝,知道有人会来偷盗,所以提前把宝贝拿了出来,交给了一个所有人都猜不到的人。
至于为什么会是他,自然是因为好操控啊!
而且他是桑家养子这件事人尽皆知,把宝贝交给他保管,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荣映撇了撇嘴,死老头子对桑柘有着一种莫名的自信,像是十分确定他不敢做出任何违背他的命令的事。
接着再拿黑衣人潜入桑家说事,把陨铁消失不见的锅顺利推出去,一方面保住了宝贝,另一方面也借机转移了外界对桑家密室的注意力,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能说老头子玩得一手精彩的偷梁换柱。
只可惜算漏了一点。
他不是桑柘,不会什么话都听。
第66章 桑柘
荣映起了个大早,随便收拾了点东西,把日常能用到的物件杂七杂八地收拢到一块儿,凑成了一个小包袱。
一切收拾妥当以后,他提着包袱出门,去找桑玉枢。
昨天桑林给他们安排了任务,意思是找陨铁的事情他自己负责,不准他们几个小的插手。
恰好桑家在隔壁青山郡新发现了一座铁矿井,需要有人去看着,于是就把荣映和桑玉枢两个人派了过去。
嘴上说着是给他们机会锻炼锻炼,接触一下桑家的产业,实际上却像是怕他们乱来,提前支到外面。
到了桑玉枢的院子外,荣映看到了正等在门前的少年。
“收拾好了吗?”
桑玉枢还是一贯的冷漠态度,“可以出发了。”
说着,转动轮椅往外走。
荣映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透气,快走两步追了上去:“等等我。”
桑玉枢微微侧头,抿着嘴没说话,只不过速度却是渐渐慢了下来。
两人结伴走到桑家大门口,已经有人候在那里。
马车旁,一名中年男子怀中抱着刀,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盹。听到脚步声,他的耳朵动了两下,刷的睁开了眼睛。
男子生的一双虎目,右眼的下眼睑处一直到耳垂的部分,绵延着一道狰狞疤痕,看颜色是陈年旧伤,搭配着他本就算不上和善的长相,整个人的气势更显凶悍。
感受到男子的视线从给自己身上扫过,几乎没怎么停顿的就落到了身边的少年身上,荣映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又恢复正常,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
护卫会做出什么行为,全都依赖于主人家的安排,所以说看中年护卫的态度,此次出去,谁是能说得上话的那个,一目了然。
即使桑林曾在他们面前说过,出门在外,要桑玉枢凡事听他的。
“二公子,三公子。”中年护卫见两人来到跟前,很是客气的行了个礼:“属下桑柏,是家主命令,负责护送两位公子前往青山郡的人。”
荣映笑眯眯不接话,尽职尽责的当好一个背景板。
桑玉枢有些好奇地看过来一眼,然后回过头,对桑柏道:“有劳。”
“公子客气了。”
荣映负责拉开车帘,帮桑柏把桑玉枢弄到马车上,两人刚坐稳,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喊他们。
“二弟、三弟,等等!”
荣映挑开车帘,他回身对桑玉枢说:“是大哥,我下去看看,你坐着就好。”
桑玉枢:“好。”
荣映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桑金梧刚好从桑家跑出来,在他面前停下,虽不说是气喘呼呼,但也可以看得出来累得不轻,估计是太着急了,紧赶慢赶追出来的。
“我这里有一本册子,昨晚上托你大嫂连夜誊抄的,你们拿上,可以省不少事情。”
桑金梧也被桑林支了出去,只不过不跟荣映他们一起,他自己一个人去了另一个地方,独挑大梁。
荣映接过册子翻看了一眼:“矿井工人的名单?”
桑金梧:“对,里面记录了当地矿井所有管事的信息,事无巨细。你们要好好看看,那些老油条不好对付,他们可不会因为你们是桑家的人就听话,得先制住他们,之后的事情就会好办的多。”
“还是大哥想的周到”,荣映拿着册子,冲桑金梧笑了笑,“也辛苦大嫂了,大嫂的字写的很好看。”
“那是自然,你大嫂可是有名的才女,崇林郡书画双绝其中之一!”提起妻子,桑金梧一脸的与有荣焉。
“好了,就不耽误你们的功夫了,我也要准备准备启程了,前两天有人传信,说是望山郡卫家老爷子的独子英年早逝,我得顺便赶过去吊祭一下。”
荣映:“那大哥你一路小心。”
“你们也是。”
荣映回到马车上,先是冲桑柏点了点头,“可以走了。”
他撩开车帘,还没有坐下,就听桑玉枢状似无意地问:“你跟大哥聊了什么?”
荣映循声看过去,少年正靠在窗边,欣赏外面的风景。
他把名册的事情说了一下,桑玉枢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哦,对了,你知道崇林郡书画双绝吗?大哥说大嫂是其中的‘书绝’,但是却没有说‘画绝’是谁。”
荣映只是随便找个话题,没想到对面的桑玉枢闻言脸色一变:“你问他做什么?”
“好奇···”是真的随口一问。
大哥提到了嘛,但是他没有说全,名号并称的两个人只说了一个人。
“······”桑玉枢脸色难看:“我不知道。”
荣映收回视线,更加好奇:“哦,那就算了。”
桑玉枢不说话了,他把头转过去继续看风景,模样有些气恼。
有内幕,绝对有内幕!荣映偷眼看着少年,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画绝”,究竟和桑玉枢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恩怨,以至于连问都不能问。
下了山之后就是平整大道,马车一颠一颠的,荣映靠着一边的车厢,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路上半梦半醒,有几次马车压到石块,荣映的瞌睡虫就是被惊飞了又来,来了又飞。
青山郡距离崇林山并不算远,行至途中,荣映发现再往前走一段距离,稍稍绕点路,就可以到达原主之前在外游历时,结交的一个好友家中。
和桑玉枢商量了一下,他们决定绕路过去看看。
只不过对于荣映想要拜访朋友的行为,桑玉枢虽然没什么异议,但是也并不认同,他总觉得这是多此一举。
马车进入小镇,拐了个弯,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
荣映下去敲门,没有人回应。他后退了两步,跳起来看院子里面。
墙璧是泥土混着草料简单砌成的,不算高,荣映跳了两下,发现院子空空荡荡,里面的小屋也是房门紧闭,挂了一把铜锁。
没有人在家。
桑玉枢将手臂杵在窗框上,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到荣映跳起来时,没忍住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可能是看到了一个傻子。
他对荣映说:“人不在,可以走了吧?”
“哦,好。”
荣映往马车那边走,隔壁院子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老妇人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看小院,又看了看荣映:“你找他们家啊?”
荣映惊喜的回过身:“是啊,大娘,你知道他们这家人去哪里了吗?”
“······”见荣映又停住脚步,桑玉枢气得直接拉上了窗户上的布帘,眼不见心不烦。
小镇上的人不多,但是街巷里有很多小孩子,跑来跑去,打打闹闹,声音尖锐,乱糟糟的。
桑玉枢闭着眼睛休息,耳边隐约能听到青年的声音,其间夹杂着老妇人嘶哑沉闷的音调,本是极端的两者,融合起来却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听着听着,他险些真的睡过去。
说话声突然中断,然后响起脚步声,桑玉枢睁开眼,正好看到荣映挑起帘子,弯腰钻进马车的一幕。
乌黑的发丝因为弯腰的动作从脊背滑向两侧,遮住了荣映一部分脸部轮廓,外面的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他周身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使他整个人显得格外柔和。
桑玉枢的视线在荣映回来时就一直没再变过,见他坐下时一脸沮丧,没好气的说:“二哥,你要知道,我们此次出来并非闲来无事游山玩水。”
所以时间浪费不得。
“我知道的”,荣映朝桑柏说了一声,他只是觉得有点可惜:“继续赶路吧。”
等到马车再次“咕噜咕噜”转动着车轮,缓缓走出小镇时,荣映对桑玉枢解释了原因。
他来找的故人,就是之前回桑家时偶然结识的那个铁匠。
铁匠姓钟,名字不知道,四五十岁的年纪,铸剑的手艺高超,一眼就能看出路过的桑柘背上的长剑的材质以及锻造工艺,然后非要拉着他喝两杯,顺便借剑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