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我不能再生了——by依度/眷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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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的箭射中那灵魄,却因其无形而无法中途截断,只能眼睁睁看着秋言当场晕倒:“母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连续更新了呦呦呦,小天使们不鼓励一下嘛~
蟹蟹小可爱葉、苏幕遮,每天给我打气,爱心发射,biubiu~
第17章 017
狮国国王新近得子,派使节广发邀请,令妖族各国参加贺宴。狼国国王派出他的两个得意门生——希斯塔和塞伦先行赴约。
原本按计划走官道可以准时到达目的地,奈何暴雨连天,将必经之路的吊桥冲垮,他们不得不在附近的旅店住下,等待雨停。
塞伦望着窗外的雨连声抱怨:“烦死了,耽误两天,肯定要迟到的!”
希斯塔靠在床上看地图:“你发烧还没好,来来来,让师兄哄你睡觉,醒了一切都好了。”
塞伦解下脖子上的狼头项链往他身上扔,希斯塔扬手抓住项链,在空中抛接:“害什么羞嘛,你小时候怕鬼,还不是成天往我被窝里钻。”
“闭上你的臭嘴。”塞伦抓过桌边的苹果更用力掷他。
希斯塔转起项链稍稍一碰便把苹果打落在地:“唉,脾气比年龄长得还快,真不如小时候可爱。”
“你再说风凉话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可怕。”
“好好好,刚想告诉你我在地图上发现条捷径,既然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希斯塔翻身躺下。
听说有捷径可走,塞伦来了精神,走到床边:“哪里,快说!”
希斯塔不吭声,闭上眼睛装睡。
塞伦卖力摇晃他,晓之以理:“如果我们迟到,以狮王的跋扈才不会体谅我们遇上暴雨这等事,必定要制裁我们狼国,轻则断商重则发兵,难道你希望这样?”
希斯塔扭过头,露出狡黠又欠打的笑容:“叫声‘亲爱的师兄’我就告诉你。”
“希斯塔!”塞伦挥手就打,拳拳到肉。
两人自小打闹到大,塞伦拳下还是有轻重的,不过希斯塔从来都是积极认错下回再犯。
“哎呦哎呦,不逗你了,快换雨衣,我带路。”
希斯塔究过地图,发现有个无名之地只要翻过几座矮山就能直达狮国,顺利的话,还能弥补在大雨中耽误的行程。
两人驱马来到山脚,大雨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道路崎岖,他们只得牵马缓行。
希斯塔知道塞伦天生体弱,怕他强撑下去病情更严重,便寻了个山洞打算让他喘口气:“赶了半天路,过去休息会儿吧。”
明明年龄相仿,同出一门,师兄在前面带路不知疲倦,而自己却只能拖后腿,塞伦果断拒绝:“不需要,我身体好得很。”
“我带着个病人也走不快的,听话。”
塞伦不服气:“上次体能测试我可是全团第一,别太小看人!”
希斯塔像哄孩子一般连连点头:“那是当然,骑士团的新兵里属我师弟最厉害。”他边说边减慢马速,退到塞伦身旁,抢过他手里的缰绳,“是我体力不支,你忍心看着你最最可爱的师兄累趴下吗?”
塞伦怎会不清楚他是在关心自己,再推脱就显得矫情了,只好板着脸不情愿地答应:“行吧,给你个面子。”
“我就知道师弟对我最好了,走吧,我出发时偷了师父的酒,咱俩喝点暖暖身子。”
“你又偷师父的酒……”塞伦对师兄不守规矩的事早已见怪不怪,可还是觉得头疼,他掐掐眉心,让自己平静下来,“算了,回去师父抽你的时候我会劝他把鞭子换成软牛皮的。”
“嘿嘿,提前谢谢你啊。”
没走多远,希斯塔忽然横过手臂制止塞伦前进。
塞伦有些生气:“说避雨是你,说停还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嘘,有人声,好像在争吵。”希斯塔示意塞伦禁声,一只手附在耳廓外,仔细辨认声音传出的方向。
塞伦也听见吵嚷,正要分析情况,希斯塔已然驱马冲了出去:“你先到山洞去把火生上,打火石在你挎包里,用油纸包着,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因为塞伦无法用妖力施展咒术,希斯塔总会在他包里装上打火石和一堆奇奇怪怪的小法宝。
塞伦了解他多管闲事的性格,叫他不看热闹比让他辟谷还难,关键这个笨蛋师兄一被琐事缠住就容易惹麻烦。于是希斯塔前脚走,塞伦后脚就跟了上去。
“装什么死,起来!”
“贱民,走啊!”
数十人在山岭中行进,一群人头戴狮首盔身披赤金薄甲,是狮国的士兵,另一群人排成两列,手脚都被铁链铐住,暴雨天连顶蓑笠都没有,应是被押解的囚犯。
士兵粗暴之极,稍不称意,对囚犯非打即骂,希斯塔看不过去,想敲打敲打那些没人性的士兵,塞伦一把扣住他手腕:“你看清楚了,他们是狮王的兵,我们是狼国的使者,你在狮王的地盘上跟他的走狗起冲突,会惹多大麻烦不用我说吧。”
想到自己代表着师父乃至整个狼国,希斯塔犹豫了,确实,强出头不难,但影响的是两国的外交。狮国仗着国力强盛,作威作福惯了,若因此给狼国招致灾祸,那可真是后患无穷。
希斯塔咬了咬牙,攥紧手中缰绳,按兵不动。
那些士兵满口污言秽语,嫌弃老人和妇孺行动缓慢,害自己遇上这种鬼天气,故意把他们推到水坑里踢打,像虐待牲口那样毫无人性可言。
有个不过两三岁的小女孩吓得放声大哭,士兵被哭声惹恼,挥剑呵斥,小女孩依旧啼哭不止,眼看剑就要刺中她的脖子,一个少年飞奔过来护住女孩,有人故意伸脚绊他,致使两人双双摔倒在地,少年用后背替女孩承受了撞击,自己伤得不轻,爬都爬不起来。
“逞英雄是吧,那你就跟她一起死吧!”士兵举剑往两个孩子的要害捅去。
乒的一声,剑被刀弹飞出去,打着旋在空中转了数圈最终落下,深深扎进泥泞中。
蒙面的希斯塔从跃马抽刀到拦截入鞘,行云流水。
士兵大吃一惊,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多管闲事的:“你谁啊?!”
希斯塔把两个孩子扶起来挡在身后:“你先回答我,他们犯了什么罪?”
塞伦无奈扶额,果然让师兄远离是非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狮国士兵将希斯塔围起来,人人举剑指着他。
“这些贱民违抗狮王命令,意图谋反!你若不想死在这里就赶紧滚!”
希斯塔从队首瞄到队尾,冷笑道:“意图谋反?这队里不是吃奶的孩子就是行动不便的老人。你们堂堂狮国军队,驱赶魔族不敢冲锋在前,欺负起同胞来倒是得心应手,真令人‘钦佩’!”
“别跟他废话,杀!”
士兵们一拥而上,希斯塔把孩子们往后一推,正送到赶过来的塞伦怀里:“保护好他们!”
“戴好你的面罩!”塞伦提醒道。
“放心!”
塞伦急不得恼不得,只能把自己的雨披解下来盖在少年身上,站在一边看师兄在雨中拼杀。
狮国士兵大都擅长火系法术,受天气限制,他们只得靠格斗术御敌;希斯塔亦然,为了不暴露身份,他连刀都很少用,有一次陷入重重包围,塞伦刚想出手救援,希斯塔已从中央将士兵们层层掀飞出去。
一番较量过后,士兵被打得丢盔弃甲,扔下囚犯逃了。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身影,希斯塔颇为鄙视:“真没用,我还没热够身呢。”
塞伦迎面捶他一拳:“你就这样放了他们,以后认出你怎么办?!”
希斯塔指指自己完好无缺的面罩:“不会,他们没看见我的脸。”
塞伦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些人怎么办?”
希斯塔回身看着一众可怜的老老少少:“都先去山洞避雨!”
塞伦:“不行,用不了多久狮王就会知道劫囚的事,到时候派来的就不只这几个废物了,得尽快带他们离开。”
重获新生的犯人们簇拥到希斯塔身边,跪在地上叩谢,希斯塔赶忙扶起近前的老太太:“快起来,跪我做什么?!”
老太太感激涕零:“你是我们的恩人,如果没有你,我们迟早要被那些恶魔折磨死!”
希斯塔:“你们到底犯了什么事?”
“我们鼬族世代生活在狮国和魔界的边境,不久前两方交战,魔族抓走我族的男人充壮丁,美其名曰是先锋其实就是肉盾。狮王污蔑我族给魔族当走狗,将我族参战的男人赶尽杀绝,整个鼬族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老太太几度哽咽,讲到这里便再说不下去。
另一人哭诉:“狮王吃了败仗把责任全推给我们,说我们是叛徒,下令驱逐我们,很多同族都死在路上了!”
说到伤心处,众人哭作一团。
“想活命就别浪费时间,赶紧上路!”塞伦抱怨归抱怨,还是把两匹马牵过来组织众人撤离,“能坚持步行的我给你们斩断镣铐,让年纪大的人乘马!”
希斯塔拍拍塞伦的肩膀,由衷说了句“师弟最好了”。
塞伦推开他的手:“你真是烦死人了,只会惹麻烦!”
希斯塔注意到刚刚救下的两个孩子没有跟过来,小跑着去看他们的情况,女孩已经止住哭声,似乎睡着了,少年把她紧紧抱在身前,显然未从方才的意外中回过神来,双腿都在打颤,怕是走不动路了。
希斯塔把两个孩子打横抱起,温言安抚:“坏人都被我打跑了,你们安全了。”
少年仰头望着希斯塔,兜帽下几缕金发湿答答贴在脸上。尽管泥水的浸泡让他整个人脏兮兮的,可美人在骨不在皮,再多污迹也遮掩不了他精致的五官,尤其那双清清冷冷的冰蓝色眸子,美得不似凡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战神和他没良心的徒弟在蛮荒岭初遇,果然易受体质是不适合在外面捡小狼狗回家的!!!——秋言记
第18章 018
师兄弟二人带着鼬族老少赶了十几里路,在狼国边境找了个偏远的小旅馆住下。
希斯塔怀里的少年身体发烫,急需静养休息,他把安排房间的任务交给塞伦,自己抱着两个孩子走进一间空屋,将他们放在床上。
少年在昏迷状态下依然牢牢抱住小女孩,希斯塔费了些工夫把他俩分开,才发现小女孩早已没了呼吸,她的身体冰冷且僵硬,恐怕在被监军虐待时就已奄奄一息,否则一路上怎会半点动静都没有。
老婆婆不放心两个孩子,跟进来查看情况,见小女孩死了,伏在床头泪如雨下:“休伊这孩子命太苦了,父亲死在战场上,他母亲想把两个孩子偷偷送走,被搜捕士兵发现,当场毙命。他唯一的妹妹又死了,这孩子才十几岁,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啊!”
希斯塔同情少年的遭遇,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婆婆节哀,我会照顾这孩子的。”
老婆婆拉着希斯塔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年轻人,你的恩情我族永远不会忘记,我代表这些幸存下来的人感谢你!”
她说着又要跪下,希斯塔抢先扶住她:“举手之劳罢了,别放在心上。”
老婆婆:“跟逃犯扯上关系你和那个年轻人会有性命之虞,我们已经脱困,你们也尽快离开吧。”
希斯塔最看不得别人哭,尤其对弱者,他有一种天然的保护欲,他反握住婆婆的手安抚道:“你们伤的伤病的病,也没地方去,先在这里歇脚,我和师弟处理完公事会给你们安排住处的。”
半敞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塞伦气势汹汹闯进来,劈头盖脸一阵训斥:“你又擅自做主,狮王有多难对付你不清楚吗,别说把他们带回去,这次劫囚的事我看你怎么跟师父解释!”
希斯塔慌忙去捂塞伦的嘴,塞伦毫不客气推开他:“你只顾着自己逞英雄,万一两国因此开战,你去向那些阵亡的士兵谢罪吗?”
“难道你要我因为害怕未必发生的事,而对眼前人见死不救?”希斯塔俊朗的眉眼少了平日的落拓不羁,多了令人胆寒的凶狠,“劫囚是我一意孤行,不会让任何人受连累,到时候要杀要剐我自己承担!”
“你!”塞伦本意并非让他承担责任,他知道希斯塔不想让婆婆心生内疚,但一切因鼬族人而起,就算希斯塔不求回报,至少要让鼬族知晓他为救人惹了多大麻烦。可话到嘴边意思全变了,他这个师兄又是认死理的,气得塞伦摔门离开,隔着墙都能听见他怒不可遏的粗喘和跺脚声。
老婆婆愣愣盯着塞伦离开的方向,对他的话反驳也不是,附和也不是。
希斯塔转而安慰她:“我师弟刀子嘴豆腐心,他是怕给家里惹麻烦才跟我发脾气的,不是针对你们,而且这一路他也帮了不少忙。”
费了一番口舌终于把婆婆劝回屋子休息,希斯塔抹了把额头冒出的汗,果然哄人比打架困难多了。
床上还躺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其他的暂时放一旁,先给在泥里打过滚的小豚仔洗个澡再说。
希斯塔管店家要了桶热水,把少年的衣服从上到下脱了个干净,想想觉得不妥,又把内裤给人家套了回去,这才把孩子放进水桶里。
之所以提出照管这个少年,源于希斯塔幼年的相似经历。他的父母同样死于战争,镇上的幸存者都沦为敌军的战奴,每天被无休止的苦力和打骂摧残,他至今仍记得鞭子抽在身上那种难以言喻的蛰刺和火辣辣的感觉。寒夜躺在杂草堆上,披着星光入眠,冻僵的不只有伤痕累累的身体,还有那颗随时面临死亡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