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王——by北地余光

第84章 两界共主（十三）
　　“不、是女子？”
　　“花魁”女子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却只想骂街, 她眼睛瞪得老大, 不可置信地盯着莫商。
　　不是女子？不是女子？！
　　魔宗的都是一群傻逼吗——？连目标的真实性别都没搞清楚就贸然叫她过来勾引人？！我艹你大爷的！！
　　“花魁”女子嘴唇蠕动几下，竟来不及为不断流失的性命恐惧, 心里倒是涌上来无穷无尽的暴躁感觉！
　　她的身体软软滑倒下去，倒死眼眸里都带着大量的血丝。
　　草……在最后，“花魁”女子定定的凝视着薄纱的后方, 她知道有许多的魔修正站在那背后打算看一出血腥的好戏。
　　她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诡笑——都死吧！都死吧！
　　妈的一群傻逼！！
　　“成了吗？”隔着一层帘幕，大部分魔修们都不能分辨出具体的情况，但他们探出魔气, 隐约观察到一个人影倒了下去。
　　这应该就是那出“心上人”被杀死的戏码，该是成了！
　　他们立刻发出了嗜血的狂笑声, 面部都扭曲如同恶鬼, 一股一股的魔气升腾而起, 仿佛在为接下来他们肢解莫商的盛宴铺垫。
　　魔修们感觉到了从帘幕背后袭来的一缕清晰的杀意, 有几个身先士卒者率先亮出武器, 刷刷几声将帘幕从中斩断！
　　魔修们越发的亢奋，布料撕裂的声音听在他们耳边就像是对撕碎莫商血肉的预演，他们一个个齐齐往前迈了数步，都想做第一个分这杯羹的人。
　　杀死莫商，这就是在对魔道联盟投诚，而吞吃强大修士的血肉也更是一些魔修增长实力的捷径方法。
　　这怎么能不让他们为之疯狂？！
　　赤血宗宗主在于时的提醒下，刻意将带的人都放置在接风宴外侧, 这“缩头乌龟”的样子早早惹来了和赤血宗不合的宗门的嘲笑。赤血宗宗主硬憋上了一口闷气——
　　而现在, 他看着接风宴上发生的事情, 觉得心口堵得更慌了。
　　“你不是说莫商很厉害吗？结果现在呢？！他被魔宗联盟的人算计成这个样子！”
　　赤血宗宗主已经后悔了，他根本不该听信于时的话，他注意到了从接风宴正前方的一个对头投过来的轻蔑眼神，恨死了于时。
　　要不是他，他怎么会躲在这么后头？现在想要跟着一起首批讨伐莫商、向魔道联盟投诚都不行了！
　　他拽住于时，气得肝火直冒：“跟我走，一起去对付莫商，我还不想我们宗成为别的宗的笑柄！”
　　“不！！”于时看着身边的魔修们上前几步的亢奋嗜血样子，如同清流一般后退了数步。
　　他咬着牙，拼了命的和赤血宗宗主的魔气对抗，口里压着一口瘀血：“不能当这个出头鸟——！”
　　于时在比自己强的魔气的压迫下终于松口吐出来了秘辛：“妈的根本没有什么莫商喜欢的已死的女人，他一直在悼念的人是他的师尊，一个喜欢穿女子衣服的男人！他的师尊才真真正正是莫商的逆鳞，魔道联盟从一开始就在疯狂踩踏他的底线！”
　　“嘎……？”
　　赤血宗宗主一愣，脸上出现了遭晴天霹雳一样的空白。
　　他一松动，居然被修为、体魄不如他的于时以倒拔杨柳之势往后拖拽了老远。
　　赤血宗宗主：“？？？”
　　卧槽……？
　　*
　　“干得真好。”魔宗的一位长老率先走了进去，就要扶起来倒在血泊中的“花魁”女子。
　　“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就没必要装了，我们一定会记得你的贡献的。”他感叹于“花魁”女子演技的高超，心生感慨。
　　可紧接着……长老就摸到了一手血，那“花魁”女子被他这么抚着顺势翻转了一下身体，露出了那双充满血丝、死不瞑目的眼睛。
　　长老：“！”
　　他才发现，“花魁”女子不是演得好，而是真的死了！她的喉咙被利器割开，当场就陨灭了，但长老这么靠近女子了，却依旧感觉不到她身上任何被杀害产生的血气。
　　这是为什么？
　　“是谁告诉你们，师尊是女子的？”
　　一个清悦的声音从长老脑后传来，他脑袋短路了一下，回复：“莫商喜欢的女的还是他师尊？——师徒乱.伦，那就更该杀！”
　　长老边说边扬起一抹狞笑，虽说师徒相恋这事儿在他们魔道算不了什么，但总归有些老顽固觉得这事大逆不道。他也乐得往将死的莫商身上又泼一大桶脏水。
　　他们本就打着踩着莫商尸骨上位的主意！
　　嗯……？这声音怎么这么年轻，还这么耳熟？他身边不是只跟着几个合作的长老吗？谁家的年轻魔修这么不懂事，居然敢想要和他们抢功劳？！
　　长老眯了眯眼，后知后觉感觉到不对——他杀意满满地扭过头去，却在看清楚身后景象的一瞬间断了声音。
　　他那些合作的长老们都已经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他们的喉咙上都有极细、极细的一丝儿血痕，脸上都凝固着一丝笑容。
　　今天的这场盛宴，每一个知情的魔修都有好好准备。这些打算拔得头筹的长老更是对此分外珍重。
　　也因而，他们穿上了最华美、昂贵的法衣，黑色、墨蓝的底儿上纹了淡金色的荆棘花，修为低微的魔修多看一眼都会被上头充盈的亮光给闪瞎。
　　此刻，他们竟衣衫未乱的死去，就像是根本来不及挣扎，也来不及启动法衣的防御。他们的双手甚至都不约而同地牢牢贴合在了腹部，就像是、就像是……
　　长老呼吸一窒，猛地想起来了凡俗界的人死后被人打理入棺前的样子。
　　涂上厚厚的粉、带着死前的“释然”的微笑……双手紧贴在腹部，穿着寿衣——
　　他终于意识到了这种极强的惊悚感来源于何处，这些死去的长老的样子，就像是他们本来打算赴的就是自己的丧葬！
　　“咯、咯……”
　　长老根本来不及发出更多的声音，他短暂从这种惊悚恐惧脱离出来后，第一眼就看见了魔修们见鬼似的表情。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他耳侧传来，似深泉一样，悦耳动听，却是催命的绝响——
　　“你猜对了，这是丧葬——我为师尊准备的丧葬。还差你一个。”
　　长老的脖颈处传来一阵透骨的凉意，他还没来得及啊一声，就已经断线。
　　他最后的念头……就是，他认出来了，在他耳边说话的人是莫商啊。再有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以这种摆放的方式，死去的长老们的法衣正好拼成一朵庞大的、怒放着的荆棘花，就是还缺少了一片花瓣才完整。
　　——缺少的那片花瓣，不就是同样身着这种法衣的他吗？
　　可不就是还差他一个吗？
　　这果真是一场“接风宴”，好客的主人迎接着他们这些心怀不轨的客人，却不准备毫无所觉地被他们残杀，而是决定将客人们做成丧葬的祭品。
　　所有充斥在魔修群体中的喧哗声都被迫中止了，他们像一只只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那么庞大的一股魔气却拧不成团，甚至想着四散逃离。
　　赤血宗宗主在后边呼吸有些急促地、重重地拍了一下于时的肩膀，算得上是和颜悦色的说：“……你是对的，我们、不，他们招惹上了什么样可怕的煞神啊！！”
　　在众人的眼前，之前娇美的舞蹈着的妖女们全部都已经死亡，她们的死并不像是第一批闯入的长老们的死一样那么平和，或许是因为她们并没有被选中做丧葬的祭品。
　　……鲜血从她们的身下源源不断地涌出，染红了泥土，撕碎了帘幕以后魔修们才呼吸到了浓郁得要将人熏晕过去的血气。
　　地上每一寸都像是红色的，他们甚至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这些血液就像是一朵又一朵盛放到糜烂的血花，仿佛花魁裙摆的一尾艳色。
　　而在被染红的泥土之上，有一人衣着整洁，剑身银亮而锋利。
　　莫商凝视着这些魔修，突然微微的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一点儿也不像一个疯子。
　　但在场的人谁也不敢不把他当成一个疯子。更别说，有无数的魔修在这时候从阴影中窜了出来，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魔宗联盟的一些元老们。
　　他们就像是一缕幽魂，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有在场的魔修认出了他们，目眦俱裂：“是你们！玄雾宗的残党！！你们居然还活着——！”
　　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什么，愕然地看着面前的莫商：“你们老早就串通好了的！魔道联盟那群瞎了眼的家伙，居然引狼入室！”
　　莫商神色淡淡的望了下边躁动的魔修一眼，这一眼就让他们噤声。
　　没办法，他们已经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恐惧当中，无论是对莫商的，还是对突然袭出的玄雾宗残党们。
　　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莫商在这时候开口说话了：“我和他们不熟。杀死你们，只是因为你们错不该去假扮我的师尊！”
　　“——该杀！”
　　他话一出口，林玄就做了一个手势，将这些元老们斩杀当场。
　　有想要鱼死网破的人，疯了似的朝莫商冲过去，可他看也没看，就洞穿了这些人的身体。
　　从始至终，莫商都低着头，目光淡淡，这眼神里似乎藏着不易被人发现的哀戚之情。就好像杀死这些人并不会让他感觉有多快意。
　　正如他所说，这是一场丧葬。
　　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了魔道他的逆鳞是什么。
　　——触之，必死！


第85章 两界共主（十四已大修）
　　魔道的天要变了。
　　本来是打算杀死莫商, 警告不安分的家伙的接风宴彻底沦为一场翻身宴。被认为是草包的莫商结果竟早与玄雾宗残党勾结，一并联手将大半魔道联盟的骨干给歼灭。
　　这一次大清扫后, 魔道联盟的那些实力最强大的修士近乎被横扫一空，剩余的人当即溃不成军, 再翻不起任何浪花。
　　当所有人看着陆知陵的得力干将林玄恭敬的朝浑身不沾一点血味儿的莫商行了一礼, 口称：“幸不辱命。”后, 终于意识到从一开始这就是玄雾宗设下的一场局！
　　他们不是龟缩在后边贪生怕死、被追杀得狼狈逃窜，而根本是借这个机会给魔道来一出大洗礼。
　　陆知陵生死不知约莫是真的……玄雾宗搞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推这个莫商上位。
　　他和陆知陵哪里是有深仇大恨呐，分明关系匪浅, 是陆知陵钦定的自己死后的继承人！
　　要不然，玄雾宗这些人为什么一股脑的听从他的指令？
　　这么一想，所有人注视高位上的莫商的神色就变了。他痴迷于剑被当做是高深莫测，态度随和也是高深莫测——
　　总之，在“猜”到他是陆知陵的“继任者”后, 大部分人已经坚决地把他当成喜怒无常的疯子看待。
　　陆知陵的继任者一定和他臭味相投, 不然喜好食人肉的陆知陵怎么会放过一个这么强大的剑修？他一定也有着魔修们没有发现的恶癖！
　　赤血宗宗主闻言, 再三叮嘱于时：“一定要小心，别回来的时候只剩一根骨头了。”
　　于时：“……？我觉得, 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这些日子几乎是寸步不离莫商，要是这么久他都是做的伪装的话，他心思该有多深沉啊？
　　还有……陆知陵的继任者？？？
　　不是, 于时一点也没看出来啊！
　　赤血宗宗主重重拍在于时肩上, 回复说：“你觉不觉得是这样没关系,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于时：“？？？”
　　他偏头一看, 刚刚杀了个血流成河的莫商在面对着林玄的“投诚”的时候……似乎表情和他现在一样空白？
　　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
　　这一边，林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属下们清空出了一片区域，过来参加的魔宗的魔修们都被他们给扣下，等待他们宗门赎回他们。
　　他对莫商露出一个笑容，在他身旁压低了声音传音：“尊主神机妙算，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这一次，我们将刺头们一网打尽。”
　　莫商神色微动。
　　“神机妙算？”莫商用有点干涩的声音说。
　　林玄颔首：“只可惜尊主前去探索灵海通道，无法就地观看这般盛景。不过他临走前应该将重要的事情都托付给您了吧？现在还请您继续担当我们玄雾宗的代任宗主，这样在尊主回来之前才能镇住那些魑魅鬼怪。”
　　“……？”
　　莫商神色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什么重要的事情？？陆知陵在灵海？”
　　林玄打量莫商空白的表情，他当然不会觉得莫商是被震惊到了。这可是尊主点名派来的助力，那一定和尊主一样无所不知！
　　他想，尊主没有告诉这位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这意思是？——他懂了！尊主这是将收服魔宗的事情全权托付给他们这些下属，没有告诉莫商正是一种表态。
　　尊主觉得他们就足够独立完成这些事，这说明他对他们这些下属信任非常！
　　林玄解析完尊主的意图，登时手臂有些颤抖，为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而感动、动摇。
　　他沉声说：“是的，收服魔宗这等要事……小事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您只需要威慑一下旁人，那就足够了。离玄雾宗一统魔道的时间……不久了！”
　　莫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