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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装傻只为暗害我——by歧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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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仪给他包扎好,又是不解道:“不可能吧,二夫人一介妇人,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您这伤可重着呢。”
  兰漱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无耻这种品质,只她一人独占吗?这不是张买诚也在场,我爹一边打我,他一边帮忙,踹了我好几下,这账我记得明明白白!”
  金仪向来不明白他们这一辈嫡脉之间的恩恩怨怨,便也插不上话。
  替他洗了衣服后,金仪才忧心道:“九少爷,过一会儿应该会有人抽查宗训,您准备好了吗?”
  兰漱诚恳的回答:“没有。”
  金仪大吃一惊:“那怎么办?”
  兰漱道:“等抽查的人来了,你便说我死了,被活活打死的,我再装鬼吓他。”
  金仪:“……”
  她端上短烛火到床边,一圈晕黄的光色打了半帷,忧心忡忡道:“您是不是在生宗主的气啊?”
  兰漱看到了镜中的自己,满脸淤青,完全遮盖了本来的帅气,他心平气和:“没有啊,怎么会,我不仅不生气,还得谢谢他,将我的脸打坏,便免去了被爱慕者绑架强/奸的隐患,安安全全的活着最好了。”
  金仪道:“啊?!不会吧?”
  冰冷冷的回答:“知道你还问。”
  “……”
  兰漱皱眉,盯着脸上的疤痕叫苦不迭:“我不就是说那孩子长得像猴子吗,他至于这么报复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金仪一听,便道:“您这么说二公子,二夫人与宗主都不会高兴,何不顺着宗主的意,哄着些也好,少讨罚。”
  兰漱辩解道:“我不是哄着吗,都没直说丑,还夸可爱。”
  金仪也无话可说了,便将他方才沐浴的用具一一收好,又喊了掌灯使过来点灯,并交代更鼓二筹前不允许熄灯。
  若是李淮誉派人来抽查宗训,见早熄了灯了,想是兰漱要连着过好些时候的苦日子了。
  兰漱一直趴着没动,直到上弦月冷下来,他猛然坐起身来,扯到后背的伤口时痛呼出声。
  既已经受了伤,何不多加利用。
  “金仪,金仪——”
  空旷的大殿内回荡着他的喊声,金仪连忙推了门进来,关怀备至:“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兰漱道:“我得去找赵秋衡!”
  金仪急切道:“九少爷,您别闹了,衡公子想是早歇下来了,您这时候去打他,不好吧?”
  兰漱道:“我不打他。”
  金仪苦苦惴惴:“您是怕我担心,才不说实话的,可从前您都是打完衡公子回来,再被宗主带走打一顿,即便是您不怕宗主惩戒,也得顾忌后背的伤口吧?”
  兰漱道:“我以前真那么禽兽,每天晚上去……啧啧……那今晚更得去了,成败在此之间。”
  金仪拦他不住,便跑着将门堵上了,说:“您今夜不能出去,否则宗主怪罪下来,我……”
  兰漱斥责道:“你在这里是照顾我的,若不让我出去,我便一头撞在外头的影壁上,并让人说是你想强/奸我,我抵死不从。”
  金仪的手臂放了下来,向室内巡视一圈,打开门边走边道:“九少爷去哪儿了?”
  外面掌灯的童子便要进来看,说方才还听见兰漱的声音,才迈进的脚被金仪踹了出去。
  兰漱从窗外翻出去,恰逢冷寂的乌云遮月,他刚走了半刻钟,忽闻南面一群弟子风风火火而来,连忙住步,隐进兰丛中。
  他才探出一个头去,便闻得沈蜚英大声骂道:“不将宗内告训放在心上,屡屡犯戒不说,竟还为旁人损坏己身,如此深明大义,在本宗内属实十恶不赦!”
  兰漱本想待他走了之后再去赵秋衡的琥珀斋,未曾想跟在沈蜚英身后挨训的便是他心念已久的赵秋衡。
  深更半夜的,他犯了何事?看去向约是戒律堂。他亦步亦趋跟上,想着今夜沈蜚英若能将赵秋衡判个死罪也好,总不至于他日后提心吊胆不止。
  但沈蜚英显然是没有魄力的男子,入门后摸着桌上的宝相纹,厉声厉色的道:“该在的都在了,咱们也不说虚的,如何惩治宗训上写的清清楚楚,莫在要我说一遍才好。”
  众弟子对他的感情十分复杂,因他说狠也狠,说淫也淫,阴晴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有时他们去和他亲近,他便表现出一副可以任他们攀谈的模样,但过上几日又会变得冷漠无比。一来二去的,他们对这位掌使的敬畏也变得朦胧起来。
  沈蜚英拍了拍桌子:“都听仔细了,陈坏不仅在课外勤修苦练,扰乱宗纪,还在晚饭时将自己的解热汤让给了旁的弟子,无视“自私为己”的告训,应当罚……”
  他想了想:“该如何罚才能解众怒呢?”
  一名弟子一指头捣在陈坏的脑门上,骂道:“你都在宗里十年多了,还不清楚怎么做人吗?别将凡间那一套带到我们散心宗来!”
  “就是,我们宗里可不能容纳深明大义的人,‘天生无能’‘自私寡义’者才是我们该拥戴的,就如九少爷!”
  兰漱:“……”
  老实说此番荣誉他并不想要。
  沈蜚英道:“那就罚你一年之内不准听学,只负责为师兄弟们煮解热汤罢。”
  陈坏求道:“沈掌使,我错了,我不该的,您放过我吧,这眼看着雅绥山考学在即,我……”
  沈蜚英怒目圆瞪,指着他将要哑口无言似的:“好啊,好啊,到这时候竟还在担忧考学,冥顽不灵,不知安于慵堕是心之所向!!!”
  他踢倒一排木凳,道:“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快让他连夜给我煮汤去,我不想看见他!”
  陈坏被拉走时还在喊着:“掌使,我错了,您饶我一次啊!”
  沈蜚英摆了摆手,忧虑不已,道:“这么多年,散心宗就没出过这么勤奋有加之人,难道这是天要亡我们吗?”
  宋酊在一旁斟茶,道:“沈掌使着实想多了,若真有天降之灾,我们各人自保,待灾祸一过,便又聚在一起,找新的地方成宗建派。”
  沈蜚英道:“说的着实有道理。”
  他的不安散了不少,便与赵秋衡道:“秋衡师弟,你的殿里出了此人,是否该与你治个管教不严之罪?”
  赵秋衡此时已经在打盹,听见他叫他,便有气无力道:“是,是该治罪。”
  兰漱一听,认为自己该出场了。当即摆正绣袍,提了提玄玉绶,进了堂内,道:“你们半夜做什么呢,吵得人睡不安稳?”
  众弟子见他来,便暗自为赵秋衡捏一把汗,面上却不敢显,纷纷道:“九少爷。”
  沈蜚英只是动了动眉心,道:“宗内有人犯戒,正在惩治。”
  白日的事在脑中过了一遍,他突然站起来,道:“犯戒的还有秋衡师弟,你认为当如何处置?”
  兰漱早料到他会这么试探自己,便堂而皇之坐在主座之上,道:“你不是掌使吗,问我作甚?”
  沈蜚英有意与他搅缠,定不肯轻易放过,微微叹了口气,道:“可秋衡师弟身份特殊,我无法擅自做主。再说了,此行惊扰的是宗内众人,偏你一人寻到戒律堂来,可知是天意,自是要你拿个主意的。”
  兰漱思虑片刻,有模有样的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我还当你心思玲珑,腹隐珠玑,谁想是我多虑了!”
  沈蜚英五指收了收,咔嚓几声。
  兰漱冷笑道:“你糊涂了,秋衡师弟显然是我爹的掌上宝,你若是罚他一次,往后我爹定会想尽办法罚你千次万次,沈兄啊,得不偿失!”
  沈蜚英前头也想到过这番,才迟迟不下决断,便道:“依你看呢?”
  兰漱斩钉截铁:“自然是徇私舞弊,咱们宗内不是推崇‘利己’吗?你不罚师弟实则是为了自己,若我爹知道你所思所虑,不嘉奖你是不可能的。”
  沈蜚英半信半疑:“你说的可是真话?”
  兰漱掷地有声道:“绝不掺假!”
  半推半就之下,沈蜚英将众弟子灵台上趴着的瞌睡虫驱散,大声道:“好,既然九少爷舍己为人,非要我放秋衡师弟一马,那我便顺他的意,大家散了吧!”
  众人意识回笼,有人出声道:“宗主早也说过,谁都不能罚师弟,九少爷做得对!”
  沈蜚英皱了皱眉,道:“都快走吧,别碍人眼了。”
  早已疲惫不已的师兄弟们摇摇晃晃出了门,就在赵秋衡也要走时,忽然发现自己的剑被人抓住不放。习武之人下意识将臂风扫过,兰漱被横倒在地,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
  赵秋衡似乎是吓怔了,忙抱着剑躲在椅子后面,似有若无的说了句:“我不是……故意的。”
  兰漱又将眼闭上,摇着头,淡淡的道:“我竟是这么的弱……”
  沈蜚英不大想管,因这二人一旦撞在一处,不引来巨大的麻烦誓难罢休,他并不想卷入其中。
  刚抬脚往外走了堪堪一步之远,赵秋衡便冲着他道:“沈掌使……”
  同兰漱如出一辙的语气,倒让外人无法辨得孰是孰非。
  沈蜚英回头看了一眼,见兰漱落魄不已的靠在桌腿上,魂不守舍道:“我竟不知我连一招都挡不了,那生我何用?”
  他眼泪流的快,不等沈蜚英看个仔细便簌簌到满脸,又继续哀怨叹息:“我素来知道我是个没人爱的,没人疼的,却不知我也是个如此没用的。”
  仔细一想,又道:“若无非常之福,生我何用?!”
  语罢便将头往桌腿上撞,发出的碰撞声可没半点虚假。沈蜚英愣了愣,立即跑去将人拉起来,低斥道:“你在做什么?真要寻死?”
  兰漱推开他,伤情似的到了赵秋衡跟前,也不顾对方的惧意,便将手伸进他怀中,拉出来一块绣卷草纹的手帕,在脸上轻拭了几下,回头与沈蜚英道:“我知你不舍得我,但我怕是活不下去了,从前我总以为我什么都有,名利、地位,可现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他道:“我没有勇气再活下去,死是唯一的解脱!”
  沈蜚英顿了顿,道:“不,你别那么想,虽说你死了我挺高兴的,但这里只有三个人,若你再变成尸体,我想我是脱不了干系了。”
  兰漱再次拭了把泪,安慰他道:“难为你这时候还想着自己。”
  沈蜚英也安慰的语气道 :“自私自利是最美好的品德。”
  兰漱慨喟道:“我以为上天生我,定会让我一帆风顺,给我许多高人一等的本领,以此来显得我与众不同,可没想到……”
  他将目光移到赵秋衡身上。
  赵秋衡的面色一言难尽,将自己往桌幕后藏了藏。
  兰漱道:“没想到衡儿只是动了动手臂,我便摔倒在地,无法起身……”
  “不,衡儿,我不是在说你恶毒,你故意摔我,而是哥哥我实在不争气,竟连你暗里的一招都接不住,这叫我颜面何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赵秋衡眉毛抖了几下,不甘不愿的将自己的剑解下,低着头送到他眼前。
  本以为兰漱会收手,不再胡闹,哪知他见了赵秋衡此举,心头血气上涌,再也无法克制的嚎啕大哭:“原来,原来在衡儿心中,哥便是这种形象,难道我没有伤心的权力吗,我一伤心你便想用这些物质来敷衍我?!”
  有那么一瞬间,赵秋衡凝着的眉心似乎在昭示极大的不耐烦。
  兰漱真心的开始伤心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也被人嫌弃,因一向都是自己在挑挑拣拣,没遇过这么一道目光,仿佛攒着许多的仇怨,将他脆弱的内心击了个粉碎,实在可恶。
  他倒头蒙在沈蜚英肩上,沈蜚英却不吃他这一回,将他推过去倒在赵秋衡怀中,鼻尖顿时涌上清冷的香气。
  赵秋衡僵着不动,兰漱却自己站直了,瞪着沈蜚英。
  沈蜚英有些焦躁,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兰漱也不耐烦:“要你管,你走你的,我哭我的。”
  沈蜚英怀疑似的道:“你要跟我分了吗?”
  兰漱道:“是你先不愿管我,那你便是你,我便是我,我的和你没关系。”
  沈蜚英冷笑道:“那你将我赠你的图册与画眉全还回来!”
  兰漱见他真的索要,也不退让:“你将我的金钿还回来!”
  沈蜚英怒道:“那你将我那套茶具也还了来!”
  兰漱有些生气:“你还在我殿中蹭饭!”
  沈蜚英道:“你还在我的寑宫睡过觉!”
  沈蜚英有些悲怆的道:“呵呵,好啊,这些事都记得那么仔细,看来是早对我不满了吧?可你没想到吧,我竟然是掌使了,你记这些也没用,我不想还就不还!”
  兰漱急火攻心:“好个无耻的王八蛋!!!”
  沈蜚英道:“你我二人分辨不出个所以然,还得找个公正又没有心机的。”
  兰漱当然认同,但公正又没心机的……
  傻子似乎最合适不过!
  于是二人一齐转向赵秋衡。
  赵秋衡还是举剑的姿势,兰漱将剑塞进他怀中,道:“衡儿,哥信你,才将此重任交予你,你尽管实话实说便是,不用给谁面子。”
  赵秋衡往后退了一大步,道:“不……不……我自卑,我……配不上……”
  兰漱道:“你自卑什么,尽管说,没关系。”
  沈蜚英也道:“我们都体谅你。”
  赵秋衡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九少爷……您和沈掌使都那么无能,并且自私狠毒,为各自的师尊争气不少,秋衡……远远比不上,因此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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