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番外篇——by玖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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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闲咬着牙,无言以对。
花雨霁被气笑了,森然逼戾之气直面而来:“我这个罪魁祸首乖乖伏诛还不够?你还要送庚辰去死?”
魔修的气魄不是假的,静闲顿时觉得骨头架子震颤,汗毛倒立,这股难以抵挡的威压逼得他不得不单膝跪地:“堂兄做的,我不理解。”
花雨霁眼中闪过不悦之色。
静闲在心里憋久了,实在受不了了:“生而不凡,好好当你的万殊楼瑶台君不好吗?为何要隐姓埋名拜入云顶之巅为徒?拜也就拜了,好好的仙道不走,为何堕落魔道?你杀人成瘾,你不惧天劫,你嗜血成性,你和六界为敌,这些便也罢了,临到最后,为何要以瑶台君的身份自我暴露?为何要告诉天明剑宗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干的?你还教他们如何擒住自己,如何封锁地脉,如何设立了九九八十一大阵,疯了吗?”
花雨霁垂在身体一侧的手缓缓攥紧,唇角扯起一抹冷笑。
对于万殊楼来说,坠入魔道,杀人成狂,这些都不算什么。可以占算前尘,预知未来的花家,注定了他们的眼界和世人不同。
入魔道,是天命,是个人的选择,这没什么。
杀人如麻,是那些被杀之人的死劫,天命早已注定,能躲过去是他们的造化,躲不过去是他们的业报,这没什么的。
所以,像是那些祸害一方的大魔头,万殊楼并不会像世人那样对其喊打喊杀,他们以一种超脱的姿态俯视着,一笑而过。
相信命中注定,相信因果轮回。
花雨霁所行之事皆为命,哪怕他不按照常理出牌,那也是他胸有谋划,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
但是……
突然自曝身份,是整个万殊楼始料未及的。
在全天下人都以为那些坏事都是白云阔所做之时,他以瑶台君的身份告诉天明剑宗,所有的事都是花雨霁干的!
鬼界出口,苍云山,残害同门,欺师灭祖。
桩桩件件有理有据,时间地点人物描述的面面俱到。
只要花雨霁不说,谁人能知道这些事都是他所为?
在省悔崖上,他曾悲愤控诉:“若不是天道作祟,我何至暴露?苍天误我!”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花雨霁作恶多端天道惩戒,报应不爽!可实际上呢?讽刺,可笑,他自己陷害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花雨霁的声音低微下来:“就当我良心发现,畏罪自杀。”
“瑶台君是何等恣意轻狂,放荡不羁。你既能做出那些事,就绝对有骨气担起来,什么畏罪自杀?说出去别人信,我花静闲不信。”
花雨霁眼底涌上一抹寒气:“所以?”
静闲目光凖利,坚定不移:“瑶台君既然死了,庚辰还活着干什么?”
花雨霁:“什么?”
“身为你的护卫,没有护好你,他没资格活着!”
花雨霁一怔,晶亮的双眼蓦地睁大:“你他娘是在逗我?”
静闲茫然的抬起头。
花雨霁面色肃冷,眉间隐隐闪烁着雷霆之怒:“第一,庚辰虽然跟在我身边,但他不需要为我的生命负责,况且伏法云顶之巅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他无关;第二,你没有资格决定庚辰的死活,更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听懂没有?”
静闲:“堂兄……”
花雨霁打断他,一字一句道:“庚辰从不欠我什么,就算是当年的救命之恩,他这些年跟我风里来雨里去,也全都还清了。”
“可是……”
“他信任你们,所以来万殊楼求你们帮忙,可你呢?一扭脸就把他卖了,还卖给了我最恨的天明剑宗。”
静闲一愣,顿时慌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和天明剑宗之间绝对没有交易,没有牵扯!瑶台君憎恶的人,我怎会和他们交好?我只是,我只是不服!他区区一只游隼,凭什么陪在堂兄身边,有什么资格护在堂兄左右!”
毕月乌忙跪地解释道:“我堂叔从小尊崇瑶台君,瑶台君葬身省悔崖,堂叔定是被气糊涂了。”
花雨霁不听那套,他目光清远,望着前方:“若真的敬重我,便该尽力护住我想保护的人。你主动向天明剑宗泄露庚辰的行迹,端木砚恨我入骨,自然会将对我的仇恨宣泄到庚辰身上,你不但想杀庚辰,还想让他饱受折磨而死。若非我有幸重生,端木砚托洛家庄护送庚辰引我入局,他现在还有命在吗?”
静闲垂着脑袋,无话可说。
“花家族规,现在执行家法第十条,利用占星之术害人者,杖戒三百。”花雨霁挥了下手,空中立即浮现金光灿灿的文字,密密麻麻,均是族规。
“这劫难本不是庚辰该受的,你擅自给了庚辰一劫,乱了天地因果循环,天道自会降劫数惩罚你。”花雨霁道,“自己去祠堂领杖戒,禁足一年,抄写《大六壬》和《奇门遁甲》各一千遍。”
静闲跪地,沉声应道:“是。”
毕月乌眼见静闲起身离开,他有点急了:“瑶台君……”
“花风停。”
毕月乌:“是。”
“花家子孙福薄命薄,触犯天威忤逆天道,几百年来死伤殆尽。如今存活于世的花家嫡系,与我血缘最亲近之人只剩下你了。”
毕月乌心口一热,眼睛有些发酸,他有些笨拙的唤道:“叔父。”
花雨霁笑容清雅明艳:“好好看家。”
作者有话要说:花雨霁:侄子看家,我要出去浪里个浪!
关于花花是瑶台君,前面还是埋了伏笔的,机敏聪慧的小仙女们发现了几条捏?
第30章
“问自己,问他人?”
“他人。”
“仙君请讲。”
白云阔迟疑片刻才问道:“花雨霁,穷极十万年整出生,我想问他,为何天生少了一魂?”
屏风后面的奎木狼顿了顿,道:“此问题可解,我开个价。”
白云阔温声道:“先生请说。”
“灵石一百。”
“一百?”白云阔吃了一惊,“仅此而已?”
“正是。”
白云阔的面部表情有些微妙:“我师哥的身价这般低吗?”
奎木狼笑道:“非也,晴空公子在修真界的地位谁敢质疑?只是公子比较特殊,在我万殊楼红册子上有名,所以这价码相对低了些。不过您尽管放心,答案的质量不会减损。”
白云阔好奇道:“红册子上的名字是根据什么写的?声望?”
奎木狼:“声望和信誉是一方面,老客户也是一方面,和万殊楼的人有私交又是一方面。”
白云阔没再问,他从怀里取出锦囊,里面装着一百块灵石。
“多谢仙君,有关你的问题,在下还请仙君移步南方七宿,眼下张月鹿正清闲着,仙君找她便可。”
白云阔愣了愣:“南方七宿?掌管鬼界吗?”
奎木狼:“正是,南方七宿擅长转世投胎,六道轮回,定能解答仙君的疑问。”
“转世投胎”四个字成功让白云阔想起花雨霁开的玩笑,当时在苍云镇,二人提起神魂的事情,花雨霁一本正经的说“没准儿是上辈子舍弃一魂,渡我心爱的姑娘转世了呢!”。
白云阔打了个激灵,没这么邪门吧?
总之,白云阔立即去了张月鹿,那个声音妩媚的女人根本不避讳,绕过屏风满屋子转悠,举止轻浮的很,衣着也不讲究,光着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风情万种。
“人魂有三,缺了其一,体弱多病招惹邪祟,多半是前世有缘分未解,今生再续前缘。”
白云阔震惊不已,急着问:“我师哥的前世……”
“嘘。”张月鹿神秘兮兮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可说,不可说。”
白云阔自然知道规矩,他定了定神,问道:“可否让魂魄回归?毕竟他现在只剩一魂了。”
张月鹿却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人魂有三,缺了其二,境界难以精进、神识微弱、易被妖邪夺舍、将来渡劫飞升的时候……难得善终。”
白云阔起身,追着张月鹿问:“可解?”
“无解。”张月鹿拿出烟袋锅,深深吸了口,缓缓吐出烟雾,烟雾洒在半空,逐渐形成一个“命”字。
张月鹿道:“看他造化了。若仙君真的忧心,那就时刻陪伴在左右吧!像他这种风一吹就散,碰一下就碎的瓷娃娃,还得劳烦仙君时刻护着呢!”
白云阔暗暗握紧拳,眉心拧成了一股绳。
张月鹿:“凡事自有定数,急不得,走吧走吧,下一位。”
白云阔恭敬的行了个礼:“多谢解惑。”他走远两步,微微停顿,又转身看向张月鹿,“我师哥修为高深,身子却羸弱,若不调动真元护体,随便一碰就会出血。”
白云阔左手握住右手腕,“在瑶山酒楼,我被吓了一跳,这种体质,倒是和万殊楼的各位高人有些相似。”
张月鹿拿着烟袋锅的手一僵,她翘着二郎腿坐在矮几上,以极为妖媚的姿态看着白云阔,抿唇笑道:“魂魄去二,自然羸弱。我们万殊楼是天道给的体质,至于你师兄嘛,无论存不存在前世今生,那都是自己作的。”
白云阔目光冷了一度。
张月鹿眉眼带笑:“欢迎再来。”
白云阔走出内阁,刚一拉门就撞上等在长廊的花雨霁。
“师哥?”
“问完了?”
“嗯。”
“问的什么?姻缘吗?”花雨霁摆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身为仙君应该去东方七宿吧?跑来这里问……莫非你与心上人阴阳相隔,特来此问她的转世?”
白云阔:“……”
花雨霁失笑:“别害羞嘛,白兄也老大不小的了,早晚要寻个道侣作伴,依我看……焚血宫那个朱雀护法就不错啊!”
白云阔僵着脸:“哪里不错?”
花雨霁:“身姿曼妙,仙姿玉色,修为强,地位也不低。”
“仙姿玉色?”白云阔脸色一沉,“师兄何时看出她的玉色?她始终戴着面纱,不曾见人。”
花雨霁毫不拘束的搭上白云阔的肩膀:“放心放心,风璃绝对长得漂亮。”
哪想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白云阔从头到脚僵成了一根木头,他惊慌失措的甩开花雨霁的胳膊,连退两步,也不知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耳根红透了,连气息都跌宕起伏起来。
“干嘛干嘛?”花雨霁吓了一跳,“踩你尾巴了?”
白云阔不答,冷着脸说:“师兄觉得风璃漂亮?身材好?”
“对啊。”
白云阔凉飕飕的说:“又是个魔修,倒是和师兄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花雨霁莫名其妙:“云阔?你生什么气啊?”
“我没生气。”白云阔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花雨霁都蒙了。
什么鬼?
我这用心良苦给你介绍对象,你就这态度?
好吧,风璃目前好歹是魔修,是焚血宫的护法,白云阔和她正邪殊途,稍微仇视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自己冒进了。
不过,说好的一见钟情呢?
怎么距离上次见过后,白云阔就再没提过风璃一句?
难道是害羞?
离开了万殊楼,花雨霁瞧见在外蹲点儿的端木砚,只觉啼笑皆非。
回到客栈,洗洗睡。
一夜梦魇。
刚开始,他梦到了天罚;后来,梦到了省悔崖;再后来,满地污浊,冲天的血腥气,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梦境断断续续,没头没尾。
突然,神魂震荡,剧痛席卷四肢百骸。
他并没有被疼醒,睁开眼睛望去,那是一个衣着精贵,妆容得体的老翁。
老翁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力道极强,几乎将他的颈骨捏碎:“闭嘴!”
他和记忆中的自己一样,开口讽刺道:“一大把年纪了,手劲儿还不小。”
这疼痛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十天。
到后来,疼的麻木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知道自己是否又昏迷了,漫长的好像一辈子。
直到一束光透进来——穿过层层黑暗,透过囚笼,照射在他身上。
光芒太过刺眼,看不清来人是谁。
只勉强能听到他嘶声力竭的呐喊:“师哥!!”
——花雨霁猛然惊醒。
冷汗浸湿墨色中衣,夜里的风一吹,不寒而栗。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花雨霁苦笑一声,下意识攥紧了被角,“端木渊。”
花雨霁望向门外,微微怔鄂,他略有狐疑,还是披着被子走下床,一把拉开房门。
白云阔站在外面。
背对着。
花雨霁呆了一呆:“你在这儿干嘛?站岗啊?”
白云阔语调平稳:“守夜。”
“啊?”
“我的神识能掌控方圆两百里的风吹草动。”
“然后?”
“从现在起,我和你的距离不能多于方圆两百里。”
“……”
花雨霁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愣愣的问道:“为什么?”
白云阔气定神闲:“万殊楼的指引。”
“哦,伺机杀我?”花雨霁裹着锦被,惬意的靠在门框上,“那你大可以现在就动手。”
白云阔回头,沉静的目光带着些许质疑。
花雨霁笑了:“你不是恨我吗?”
白云阔没答话,而是说:“继续那个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