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穿成豪门贵公子——by小文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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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村里的人互相盯梢,不让任何一个人跑出去,村里人都是法盲,受害者沉默而麻木。
当你逃亡路线上遇上任何一个人,就注定会被抓回去。江安以为顾秋芳和那些告密的女人一样,绝望地坐在地上痛哭。
顾秋芳告诉江安:“你逃不出去的,你一上山,山神就砍断你的脚。”
“姐姐求你帮帮我吧……”江安被人贩子藏了半年,兜兜转转被卖给凉西村,她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她第一反应是跑,如果跑不了她就去死。这是她在这里听见的第一句普通话,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求着顾秋芳。
顾秋芳一眼就看见江安赤着的脚心,一道伤口血还未凝,表明江安也受到了山神的诅咒。
可是这个赤着脚逃跑的姑娘,又何其像十五年前的自己。
顾秋芳:“我帮不了你。如果你愿意躺进这个坑藏起来……”
话还未说完,江安就慌不择路地躺了进去。哪怕她困死在这里,这里就是她的坟墓,她也不会发出一声引来畜生觊觎。她也会记得,临死前,有一个说普通话很好听的姐姐帮了她。
顾秋芳用几根竹子当做支撑,覆上枯枝和土,留了个口,把江安藏了起来,最后那个丝瓜架依然是倒的,倒在了掩藏江安的土地上。
这事发生在两天前。
凉西村发起了两场声势浩大的搜索,几乎全村的男人都出动了,包括董浑。
其中又以董浑最会指挥找人,用他在顾秋芳身上得来的教训,寻找各个可能的地点。
找不到人,最慌张的人也是董浑,他甚至因此打了顾秋芳好几次,一遍遍给她重复噩梦的故事。
顾秋芳越走越快,看见丝瓜架时,她好像意识到什么,扔下孩子,上去疯狂地搬开上面的杂物。
王坪和薛衣明帮她搬走竹子。
因为竹竿有些塌陷,顾秋芳表情逐渐惊惧,她刨开泥土,看见没有意识的江安时,崩溃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
谢玉帛连忙道:“她还活着,只是饿昏了略微缺氧,你救了她,她会永远感激你。”
江安没有受到侵犯,她还有很长很好的人生。
王坪和薛衣明合力把江安从坑里托上来,此时江父江母赶过来,跪在坑边一遍遍呼唤着女儿。
顾秋芳情绪依然在崩溃边缘,谢玉帛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被董浑压迫了那么久,看见了办案警察仍然躲躲藏藏地不相信,她在后悔自己瞻前顾后,后悔自己因为惧怕山神而怯懦,没有早点告知江安的存在。
谢玉帛想了想,抓住江安的手输了点灵力进去。
江安悠悠醒来,被喂了点水,看见父母的那一刻直接哭了出来,“爸、妈……”
泪眼朦胧中,她又看见一旁的顾秋芳,挣扎地坐起来,朝顾秋芳跪了下去。
“谢谢……”
顾秋芳冷静下来,眼里涌出泪水,“真好,真好……”
江父江母明白了一切,对顾秋芳道:“你救了安安,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你们可以来我们家生活……”
江母在路上被申琛告知了顾秋芳的身份,看见顾秋芳手里的孩子时,犹豫了一瞬,随即目光渐渐宽容,就算这个孩子的父亲十恶不赦,她们家也依然感激。
谢玉帛眼前有些黑,给人直接输灵力都是无奈之举,天眼很容易关机。
他撑着对顾秋芳道:“你也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顾秋芳擦了擦眼泪,抬眼望向天空,似乎在回顾过去,神情渐渐平静。
“对。”顾秋芳笑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天。”这个孩子是董浑从堂兄弟那里过继来的。
纵使再麻木,但她知道,她不能生董浑的孩子,怀孕就想当设法意外流产,她不会在凉西村生根,当天光破晓时,她要一个人踏上归途。
江安刚刚高中毕业,顾秋芳当年大学没有读完,尽管十五年大学屡次更名,巧的是,她们是同一个大学。江父表示他会想办法,让顾秋芳和江安一起入学。
“我就算掘地三尺,也给你找到档案!学校会特殊考虑你的困难,你不用担心。”江父正是这所大学的教授。
面对如此大的舆论,学校都会酌情考虑放宽复学要求。顾秋芳还不太懂这种情况,怕给江父惹麻烦,谢玉帛只能告诉她:“你的档案还在,相信我。”
顾秋芳和董浑没有结婚证,她也不想再见到董浑,和江安做完笔录,就被特许离开。
她对谢玉帛道:“如果没有你……”
谢玉帛:“就算我今天不来,你也会战胜自己的恐惧,不是么?”
顾秋芳:“谢谢你。”她往谢玉帛手心里放了一个东西。
谢玉帛摊开手,看见一把青铜钥匙,是顾秋芳很久之前从石塔上掰下来的。
“不知道有什么用,交给你了。”
谢玉帛一愣,笑道:“好。”
凉西村这个阵法存在很久了,这把钥匙是阵眼的关键,相当于人为把凉西村封锁起来。起初这个阵法,是因为凉西村人丁凋零,为了阻止村里的女人跟外面的男人跑了,所以固步自封,后来发现这样没用,渐渐发展为禁锢外来的妇女。
凉西村没有一点存在感,顾秋芳掰下这把钥匙,让《天工》剧组选址在了这里。
凉西村靠阵法强行繁衍至今,如今该走回正轨了。
钥匙倒是不错,国师把它揣进兜里。
顺着江安的口供,警方将掀起一条拐卖妇女的黑产业链,凉西村的受害者,也会根据她们的意愿安排技能培训,重新融入社会。
谢玉帛跟申琛强调,心理辅导,最重要的事要让她们克服对山神的恐惧。
申琛今天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他终于明白商言戈那句“相信他”的含义。
天亮时,董浑一行人终于从山上爬下来,此时顾秋芳已经走了。
他大吼大闹,说顾秋芳生不出孩子他还天天给她饭吃,言下之意是顾秋芳应该感谢他。
薛衣明一脚踩在他胸膛:“别想了,警方还要控告你强奸罪,故意伤害罪,拐卖人口罪。”
谢玉帛趁人不注意,将钥匙反插在凉西村祠堂,扭了一圈又收回去。
从今往后,凉西村的所有参与拐卖人口的人,只要一出凉西村或者起了坏心,行动就会像董浑那样困难。
恶心人的东西,就一起烂在凉西村吧。
董浑发现了谢玉帛的动作,却无力阻止,只能颓然绝望地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能力。
他想起每次他带领村里人搜捕逃跑的女人时,看见她们受伤蜗牛一样在山里挣扎,那时他是何等畅快。
现在,报应降临在他们每个人头上,尤其是他,他连在凉西村都无法行动自如,生不如死。
……
谢玉帛事情办得低调,除了几个知情人,大家看见的,只是谢玉帛安抚住了顾秋芳并且让她说出了江安的下落。
但是他临走时,一个老警察追了上来,“年轻人,你很厉害。”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拐卖案件中,最担忧的就是受害者的心理,以及买家逃脱法律制裁纠缠不休。
而这次居然都没有发生。
顾秋芳鼓舞了其他受害者,而买家居然一个个都老实地配合调查。
“山路要三个小时,带着路上吃吧。”
谢玉帛拿到了一大袋大白馒头,他拿起一个咬了一大口,“谢谢叔叔。”
申琛看着他吃个馒头都开心的样子,心情复杂,他第一次觉得,其实面前这个少爷只是一张白纸,白得不染纤尘。
或许在他们商总心里,这还是一张风吹就能破的白纸,需要时刻有人遮风挡雨。
在谢玉帛于凉西村小休,等待天亮这段时间,商言戈给申琛打了两小时电话。
申琛终于明白了他们在吵什么,他劝商言戈给谢玉帛一点信心,奈何商言戈铁了心一样,立场十分坚定。
他也想替商言戈解释两句,但是看谢玉帛上了车,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枉他是个心理医生,商言戈付给他高工资,在老板生气时,也只能用“要不要开镇定剂”刺激他冷静。
可是人都有短板不是,就像谢玉帛能解决很多问题,但解决不了他和商言戈的矛盾,因为两者本质是相悖的。
山路很长,谢玉帛昏昏欲睡,他输出灵力之后天眼就会不怎么灵,方才又惩戒了整个凉西村,困得不行。
睡了两个小时,谢玉帛醒来肚子都饿了,他想起还有一袋馒头,便拿出来分。
薛衣明:“要不要喝水?”
“不用。”谢玉帛嚼着馒头,问舅舅还有多久到家。
“再一小时到机场,飞机两小时到家。”
“哦。”谢玉帛默默啃着馒头。
薛衣明觉得小外甥这副样子有点可怜,揉了揉他的脑袋:“在想和商言戈吵架的事?”
舅舅难得像个长辈,谢玉帛也不否认:“嗯。”
“其实商言戈也很冤枉,你无缘无故失踪,他一共只说了一句话。”
谢玉帛鼓着脸:“他就是不能说那句话。”
薛衣明看出来了:“你压根不是跟商言戈吵架,你是在迁怒。说吧,到底是谁惹了你?”
谢玉帛说不出来,总不能说是一个死了很久的人吧。
飞机抵达龙干市,谢玉帛伸着脖子望了望,没看见商言戈的影子。
他以为会来的。
他怎么在说了伤人的话之后,居然还想得挺美。
谢玉帛说了不要商言戈管,商言戈也没有来接他,这是默认解除监护关系了吧?
“舅舅,我跟你回家吧。”谢玉帛道,等明天再找个机会道歉吧。
“一副无家可归的小可怜样,叫两声好舅舅,我就带你回家。”
谢玉帛:“舅舅,那谁马上就要看见你了。”
薛衣明马上跟踩着尾巴了似的,飞快掏出一张符防身。
“这样就看不见了么?”薛衣明把羽绒服拉高挡住半张脸,“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
陆深和商言戈一起接机,直到半小时后,还是没有看见人。
陆深看了看表:“怎么还不出来?”
商言戈收回目光,“他们早就出去了,你没看见么?”
陆深:“……”在他眼皮子底下,薛衣明这样也能溜?
“你看见了?”
“嗯。”
陆深确认了两遍,才肯相信薛衣明就是从这道门走的,他一瞬间怀疑薛衣明会飞天遁地。
商言戈起身,林北拎起公务包跟上。
这个公务包死沉死沉的,里面是商言戈的部分房产股票期权动产不动产,总之他们商总短时间粗略梳理了一遍财产,林北第一次直观认识到商言戈有多富有。
包里全都是转让声明,对象都是谢玉帛,千亿资金往来,林北提着公文包的手都在颤抖。他怀疑谢玉帛一下飞机,他们商总就要求婚。
结果他们商总只是眼睁睁看着谢玉帛走掉,然后吩咐他销毁这袋玩意儿。
商言戈独自开车跟在谢玉帛后面,经过某条岔道时,终于一狠心拐上另一条路,踩了刹车。
他从陆明那里听见谢玉帛喜欢金条,每次出手都要金条做回报,他马上整理身家财产,打算全部转让给谢玉帛。
如果谢玉帛够有钱,十辈子都挥霍不完,他是不是就不会想着算命捉鬼了?
直到申琛给商言戈汇报了谢玉帛在凉西村的所作所为,商言戈意识到,那堆转让协议无足轻重。
谢玉帛做的事,不能以金钱衡量。
他的小朋友很厉害,他却越来越慌,想不择手段阻止谢玉帛算命捉鬼。
一切慌乱无缘无故,他却深信不疑,并为此大动肝火。
如果他再不远离谢玉帛冷静一下,他怕有一天会忍不住把人关起来。
第34章
薛衣明平时人不是在工地,就是到处度假, 家里不经常住, 他和谢玉帛奔波了两天,一到家就各自钻进房间睡觉。
谢玉帛睡了两三个小时, 养足精神,睁开眼时还不到凌晨。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瞪着天花板发呆。
床底没有金子,本国师睡不着。
谢玉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重新穿好衣服, 把自己包成一颗胖糖果。
一拧开卧室门,大厅灯光明亮, 薛衣明穿着睡袍靠在沙发上怒发冲冠,看起来是被气醒的。
薛衣明为了让陆深心甘情愿给他做牛做马三天,嘴上没把门,说了很多近似于答应跟陆深处对象的话。现在陆深一句一句拿来反问他,薛衣明虽然心虚,但是嘴上必须赖账。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呢,伺候人还伺候出感情来了?
就是想一直上他,还找那么多深情款款的借口, 没门。
“正在和我的小朋友共度良宵,再扰拉黑。”薛衣明使出杀手锏。
下一刻电话响起, 薛衣明立刻挂断拉黑。
他知道陆深的本事,今晚能用代码打几千个电话,干脆把电话卡都拔了。
“舅舅?”
“嗯?”薛衣明抬起头, 看见小外甥大半夜全副武装,愣了,“你要去哪?”
谢玉帛双手揣兜:“唔,我明天要上课,去商总那里拿书包。”
薛衣明拆台:“你上课有听过课吗?”
装乖在舅舅这里根本行不通,如果是谢忱泊听到他要拿书包,早就感动得开车送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