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派心尖蹦迪——by北妖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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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宁嘉佑跑出他房间,不一会儿抱着被子枕头回来,铺在了飘窗的榻榻米上:“还好您这飘窗够大。”
言朔:“……”
算了,只要不烦他睡觉就成。
“言总晚安。”宁嘉佑累了一天,很快入睡,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
黑暗中言朔侧头望向他,熟睡中的青年面容安详,一次次将他从狼狈中救出的那双手骨节分明,随意的压在身前。只要他喊一声,那双手的主人便会来到他身前,关切的询问他。
言朔烦躁的心逐渐重归平静。
或许老天真的给了他一份希望。
心安之后,久违的睡意再次袭来,言朔正要入眠,静谧的卧室忽然响起一阵音乐。
宁嘉佑本能的从榻榻米上竖起。
“我没事,你睡觉。”言朔捡起宁嘉佑落在自己床上的手机,黑着脸将闹钟关掉。
听他声音中气十足,没有完全清醒的宁嘉佑放下心,再次倒头睡下。
等到他呼吸平稳,言朔才低头看向他的手机。
宁嘉佑居然每个半小时就设了闹钟,闹钟名为“救BOSS狗命”。
言朔一时不知道是该夸他敬业,还是赞他大胆。
救谁狗命呢?
他抬手就想将手机砸宁嘉佑脑门上,但瞧着月光下他酣睡的容颜,高举的手又缓缓放下。
宁嘉佑是救了他的狗命。
他是言朔这个寒冬里唯一的一抹温暖。
言朔将剩余的闹钟一一关掉,不慎划出消息栏,发现里面的推送都与鲨鱼有关。
《世界上最恐怖的鲨鱼》、《秒懂百科鲨鱼大全》、《如何从鲨鱼口中逃生》、《鲨鱼喜欢吃人吗》……
他这么喜欢鲨鱼?
言朔不解的望向宁嘉佑。
一夜无话,早上六点半,宁嘉佑从睡梦中惊醒,鞋都顾不穿就冲到言朔身旁去查看他的情况。
言朔被他吵醒,不悦的蹙眉:“又怎么了?”
“没事……”宁嘉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一觉睡到大天亮,忽然看见自己的手机躺在言朔被子上,心底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昨晚没吵醒您吧?”
“你说呢?”言朔反问。
“我也是为您好。”宁嘉佑赔笑,伸手去勾手机,却被言朔先一步拿走。
“言总,我的手机。”宁嘉佑讨好的提醒他。
言朔扬眉问:“救谁狗命?”
闹钟名不设置成这个,宁嘉佑怕自己起不来,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是救我狗命……”
言朔不信:“你是BOSS,还是我是BOSS?”
“当然您是……”宁嘉佑说完意识到言朔话中的陷阱,忙补充道,“您是大BOSS,我是小BOSS,闹钟名上的BOSS是我自己。只有我这种炮灰才是不值钱的狗命一条。”
宁嘉佑语气轻快,却让言朔听得心情低沉。
“别这么轻贱自己。”他垂眼将手机还给宁嘉佑,不欲多谈,“我要换衣服,你出去。”
宁嘉佑识趣的离开:“那我去帮您做早饭,您要吃什么?”
“随你。”言朔起身去够轮椅。
宁嘉佑退出去,从门缝中确认言朔平稳坐到轮椅上,他才不动声色的关上门,悄步下楼。
衣帽间,言朔望着镜中的自己,神色阴郁。
刚出车祸那段时间,他非常讨厌照镜子、讨厌看到自己坐在轮椅上的模样,甚至一度打碎家中所有能照出人影的东西。
可这么多年过去,只有轮椅与他朝夕不离。
言朔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甚至他冥冥之中有种自己很快就要灭亡的预感。
每一次看见言天浩,他都会想起“天之骄子”这个词。
这些年言天浩逐渐崭露头角,一路走来都顺风顺水,让言朔有种这个世界是围绕言天浩转的错觉。
刚刚宁嘉佑那一句“炮灰”,戳中了言朔的心事。
他这种人成为炮灰死掉就算了,宁嘉佑那么努力想要活下去的人,凭什么也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言朔的手紧紧扣着轮椅扶手,直到衣帽间的门被人敲响:“言总?您好了吗?”
门是虚掩着,受力便往后倒去,露出里面因听到声音而有所动作的言朔。
宁嘉佑瞧着睡衣脱到一半的他,以为言朔半天没下来是因为坐在轮椅上不方便换衣服,主动走进去:“我帮你吧。”
言朔尚未来得及拒绝,宁嘉佑已经帮他将睡衣脱掉,并体贴的打开衣柜问:“您穿哪件?”
言朔随手指了件衬衣。
宁嘉佑取来,为言朔穿上,俯身认真的帮他系扣子。他刚刷完牙,唇齿间残留着薄荷味清香,又让言朔想起那晚故障的电梯。
言朔心底涌起异样的情愫,望着眼前的卷毛脑袋,竭力想要压制这股感觉:“宁医生对所有人病人都这么好么?”
宁嘉佑不解思索:“是啊。”
言朔:“……”
突然就感觉没什么意思了。
“你出去,我自己可以。”言朔挥开宁嘉佑想要帮他系袖口的手,控制着轮椅去另一边取西裤。
宁嘉佑想起几次护理言朔都不愿脱裤子的情景,乖巧的退出去:“那我在楼下等你。冰箱里没食材,做不了早饭,我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出去吃,周泽一会儿就到。”言朔道。
正说着,周泽的声音在楼下响起:“言总?”
“在楼上。”宁嘉佑应了他一声,对言朔说,“既然他来了,那我先走了。”
“去医院?”言朔问。
宁嘉佑点点头:“嗯,跟孟医生说好了,以后每个周末都过去实习。”
“搭我车。”言朔并不跟他商量,只是吩咐一声。
宁嘉佑这几天记住了几个常去地方的位置,有些不好意思:“言氏和医院在相反的方向,我自己过去就好。”
“我顺路过去办事。”言朔面色如常,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不容质疑的威严。
宁嘉佑谢过他,回房收拾东西。无意间看到窗外连绵不绝的青山,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在城郊。
要是坐公交车去市中心的医院,他得换乘三四辆车不说,还要花费近两个小时。
言朔不是反派,是小天使吧?
宁嘉佑心中感动,等到言朔请他在五星级餐厅吃早饭时,感觉言朔浑身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反派除了有点傲娇,真的是个大好人。
“这个养胃,您多吃些。”宁嘉佑将自己面前的一盘小食送到言朔面前。
“吃多了还养胃吗?”言朔反问。
坐两人中间嘬小笼包的周泽心想言总您可会聊天,一下就把天给聊死了。
他正想打圆场,宁嘉佑毫不在意的说:“没事,我盯着呢,不会让您伤到胃。”
言朔的嘴角微微上扬,夹了一筷子放到自己碗中。
得,看来只有这位治得住言总。
周泽把心放回肚子里,继续嘬自己的小笼包。
到医院后,宁嘉佑软磨硬泡让言朔做了套检查。
言朔随后离开,宁嘉佑时刻盯着化验室,一出结果便去查看化验报告。
当初从昏迷中醒来,得知自己半身不遂,言朔气得几天没进食,出现了慢性胃炎。后来更是自暴自弃,长期的饮食不规律导致他胃病不断加剧。
看着最后一行“有很高几率转化成胃癌”,宁嘉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他看原文时一目十行,很多细节都没注意。如今仔细回想,原文中作者后期的确暗示过反派得了绝症。
宁嘉佑给周泽发了个短信,不一会儿周泽打电话过来:“宁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想打听个事,言总现在饮食规律吗?”宁嘉佑问。
周泽迟疑片刻,小声道:“不太规律,经常不吃。有时吃也只吃一点点。宁先生,您是拿到言总的化验报告了吗?”
宁嘉佑叹了口气:“对,他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平时最好盯着他,胃病除非手术,要根治基本上只能靠慢慢养。”
周泽苦笑:“我要是盯得住,也不会是现在这样。言总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你来试试?”他异常真诚的邀请。
宁嘉佑倍感压力:“我哪有那分量……我晚上做护理的时候尽量跟他谈谈吧。”
言朔性子犟,只能徐徐图之。
孟骏看宁嘉佑昨天急救手法专业、反应敏捷,将他安排去急救科。那里虽然比别处累点,但是学习和积累经验的好地方。
宁嘉佑去哪里都没意见,反正他都会。
在医院忙了一天,吃过晚饭,宁嘉佑去言氏给言朔做护理,顺便帮他把化验报告带去。
言朔扫了眼,不甚在意的将报告丢入抽屉内。
宁嘉佑看这样子就知道言朔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从包中取出食盒:“我听说你还没吃晚饭,借医院的小食堂给你做了点。你先吃吧。”
言朔握笔签名的手微微一顿,才将最后一笔划完,头也不抬地说:“我不饿。”
“不饿也吃点嘛,我看我为了给你做饭,手都被烫出水泡了。”宁嘉佑委屈的把手压在文件上,挡住言朔的视线。
那双不止一次抱起他的白净双手,被烫出三四个大小不一的水泡,像是针一般刺入言朔眸中。
他下意识伸手握住。
冰凉的手掌覆盖宁嘉佑手背上,他一惊,想要收回手,却被言朔握住:“怎么没上药?”
“不是什么大伤,过几天就好了。”宁嘉佑要不是怕疼,自己早就把水泡给挑了。
“你快吃饭吧,不然该凉了。”他从包里取出一个月白色长方形金属盒子,送到言朔面前,“我特地给你买的。”
里面是一套金属制成的筷勺叉三件套,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却在这个时候显得刚刚好。
“已经拿热水烫过消毒了。”宁嘉佑将筷子塞入言朔手中,帮他将桌上腾出一块空地方放下食盒。
饭菜传来诱人的香味,言朔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所有人都畏他入虎,只有宁嘉佑敢带着一身暖意靠近他。
“对我这么好干什么?”言朔带着三分嘲弄问。
“作为一个老实人,我必须对得起您给的三十万月薪。不然过两月您要是觉得亏了想辞退我,我不就失业啦?”宁嘉佑努力向金主爸爸表忠心。
言朔轻嗤,没再多问,低头吃饭。
宁嘉佑的手艺不错,虽然比不上酒店大厨,但家常小菜做得色香味俱全,倒是符合言朔的胃口。
他拿着手机发了条短信,抬头见宁嘉佑坐在办公室一旁的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写邮件。
瞥见收件人的姓名,言朔若有所思的问:“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读博、搞研究、做医生。”宁嘉佑确认邮件内容无误,点击发送按钮。
“要帮忙么?”言朔随口问,眼神却不自觉的往宁嘉佑的电脑屏幕上瞥。
“不麻烦您,专业上的事我没问题。”宁嘉佑心情愉悦的合上电脑。他赶在今晚将专利论文初步写好,连同申请书一起发去睿皓研科研所,要是运气好,明后天就能得到回复。
穿越前,宁嘉佑父母都是院士,在各自的专业领域说一不二。就连亲哥都是待选院士,年纪一到就能入选。
这样的出生背景,宁嘉佑就是个学术混子都能混得风生水起,更别说他拥有出色的天赋和过人的能力。
但这个世界中的宁嘉佑并没有这样优渥的家世,也没有著名到光他的名字就可以代表权威。
言朔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没再多说。
有人努力想要为他撑起一片天,他也能为那人遮风挡雨。
言朔吃完饭,周泽送了个药箱进来。
宁嘉佑从休息室走出来正好看见,好奇的问:“你哪里受伤了吗?”
“烫了个水泡。”言朔认真审视着药箱里的东西。
宁嘉佑以为他是倒水时被烫伤的,走上前道:“我帮你把水泡挑破,涂点药吧?这样明天就能好。”
言朔瞥了眼他手上的水泡。
宁嘉佑尴尬的笑了笑:“我怕疼,就没挑。你要是也怕疼,不挑破也不要紧。但这几天要小心,不然水泡刮破更疼。”
言朔稍加思考,将药箱推到宁嘉佑面前:“挑破。”
药箱里备着一些家庭常用药,都是全新的。宁嘉佑取出一枚钢针,用酒精消毒后问言朔:“是手上吗?”
言朔微微颔首,从宁嘉佑手上取走钢针和消毒棉,随后抓住他的手。
宁嘉佑不解:“怎么了——痛痛痛!!!”钻心的疼痛从手背传来,疼得宁嘉佑眼泪都出来了,不满的冲言朔质问,“你干嘛?”
“挑水泡。”言朔面色如常,强有力的左手紧紧握着宁嘉佑的右手,令他无法挣脱。
“我不挑!”
言朔并不理会,稍稍将他的手转了个弧度,又为他挑第二个水泡。
宁嘉佑连声喊:“疼疼疼……”
言朔斜睨他:“我还没下针。”
宁嘉佑噘着嘴,湿漉漉的桃花眼中闪着泪光,委委屈屈的说:“我看着就疼……”
“你给别人挑水泡的时候看着不疼?”
“也疼……但和疼在自己身上还是不一样的……而且我那也是为了他们好……”宁嘉佑可怜巴巴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我也是为你好。”言朔钳住他的手,说话间再次下针。
反派下手一贯快准狠,在宁嘉佑的哀嚎下,左手上四个水泡都没能逃过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