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长子 强推番外篇——by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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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觉得十三四岁就订婚很荒谬,但世情如此,寻常百姓更早,他若压着不管,反倒是害了四娘。
他能做的,便是帮她掌眼,挑一个好人家,日后为她撑腰。
姑祖母并未住在城中,而在城南郊外,她在那里有一座山,在山下建了别院,因环境好且有温泉,一家更喜住在别院,城里的宅子反倒很少回去。
马车足足走了三个小时才到。
远远便看到姑祖父王鼎乐呵呵在门口当迎宾。
南若不觉露出一个笑。
这位姑祖父是个极有趣的人。
当年姑祖母先有一个未婚夫,可长到十六岁准备出嫁时,对方偷偷去花船上寻乐不慎落水没了。
姑祖母性子强势,气得没等人出头七便上门退了亲,若放在现代,可拍手称好,别说头七,就是当天退也不为过,可在这里,便坏了名声。
一直拖到十八,父母都开始着急,姑祖母默不吭声出去了几回,突然就说若有个姓王的来提亲,就嫁。
隔日便真有个姓王的来提亲,就是姑祖父王鼎。
他比姑祖母小三岁,官宦人家出身,可到了他父亲这代,因失职被裁撤,很快郁郁病逝,他母亲也跟着去了,留下他一个,他本身官窍不通,也不喜仕途经济,只钻研风花雪月——此为褒义,样样都极烧钱,很快家道中落。
无人知晓他与姑祖母是如何相识的,总之两人火速成了亲。
姑祖母别的没有,钱一大把,姑祖父什么都不用干,只继续玩他烧钱的活动,家里家外姑祖母一把抓。
放在现代,会被人耻笑软饭男。
但在这里,已经算极好的丈夫了,不纳妾不喝花酒,除了有点小爱好,什么都听妻子的。
就像此时,姑祖父愿意站在大门口当迎宾,乐呵呵没有半点不自在。
见到南若,主动跑过来,四十岁的人,却还像个孩子似的:“谷哥儿来了!”
南若扶额,他就知道。
我更喜欢度娘,谢谢。
第二十章 别院
二十
南若立时下马迎上去,王鼎是长辈,长辈可以随意,他却不能不尊礼数。
王鼎上来拉了他就往里走:“快快快,你姑祖母今儿个睁眼就念叨着你了,憋了一肚子话要同你说呢!”
“拙哥儿几个还在车上……”南若象征性挣扎。
王鼎就唤来跟他一起迎宾的小儿子王博:“老三过来,我先带谷哥儿去见你母亲,你去招呼拙哥儿几个。”
南若就对着走过来和他如今年纪相仿的少年笑道:“博表叔。”
少年笑眯眯诶了一声,还煞有其事的回礼:“大侄子近日可好?”
南若也一本正经回话:“劳表叔惦记,尚可。”
而后两人相视而笑。
姑祖母三个儿子,最小的王博只比小若谷大一岁,他未进宫当伴读前,两人时常玩在一道,后来也未疏远,姑祖母三五不时支使王博来南宫府陪他。
于小若谷而言,博表叔似兄似友。
笑意还未淡去,南若就被王鼎拉走,两人只能容后再聊。
别院的格局与寻常宅邸不大一样,尤其姑祖母夫妇随性,全按喜好来,进了大门先是一片宽敞的空地,四周用矮灌木围了起来,正值春日,挂满了红的粉的黄的鲜花,空地里铺满了草坪,两头各摆着一个球门,是蹴鞠场。
说起来,如今流行的蹴鞠规则也是女主带来的,在这之前蹴鞠的球门是高高架起来,犹如牌坊般,中间一个圆洞,叫风流眼,踢进风流眼便叫胜。
球场右侧修了一座观楼,用来观看球赛,姑祖母手下养着两个球社,时常叫来表演。
观楼一层做成了镂空游廊,沿着游廊进入二门,里头是充满江南气息的园林,一草一木,每一道景,皆是王鼎亲手布置,做到咫尺之内再造乾坤。
当然,造价也不菲,譬如那些假山,是正宗的太湖石,花费人力物力从江南运来的。
草木更不用说,只每年养护便得花去一大笔。
南宫府虽也华美,但匠器太重,中规中矩,远没有这别院自然精致。
南若边走边欣赏,前世著名的苏州园林他没去游览过,只在朋友圈看过别人拍的照片和小视频,眼下也算弥补了遗憾。
拐过两座亭子,迎面被一墙紫色铺了满眼。
是紫藤花,挂满了整面院墙,灿若云霞,只中间大门留了空,门匾上四个字:密叶香风。
南若不由露出笑来。
他喜欢这种一开便郁郁簇簇开满枝的花,像海棠樱花杜鹃,花朵若小便得挂满枝头不留空隙,花盘大的,要如牡丹芍药向日葵这样大的突出,他不喜欢一根枝蔓上空荡荡就开零星几朵,譬如被人称颂的傲雪红梅,他就欣赏不来。
他更偏爱花团锦簇,觉得花开得越热闹越美。
姑祖母往年也都在这密叶香风坞做寿,南若没敢多打量,神色自若的跟随王鼎进去。
“太太,快瞧,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还没进屋,王鼎就邀功似的大喊起来。
廊下的小丫鬟对自家老爷这副孩子气的模样见怪不怪,笑着掀帘。
南若进门眼前一亮。
正堂沙发椅上打扮华丽的女子就是姑祖母了,虽已过四十,但瞧着顶多三十过半,双眼清亮,眉尾飒然,见到他先眼睛一亮,而后毫不遮掩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抚掌大笑起来:“长了,是长了!瞧我说什么来着,谷哥儿肯定会长,你输了,快,快,荷包拿给我!”
笑声极其爽朗。
王鼎就嘟嘟囔囔垂头丧气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来给妻子,但瞧她的眼里却含着笑。
南若:……
被当赌注就算了,还强迫他吃狗粮。
他就学着小若谷的语气,委屈巴巴凑上前:“姑祖母——”
后面的话卡住了,他鸡皮疙瘩起来了,有点说不出口。
所幸姑祖母也没注意,笑道:“好了好了,我跟你姑祖父闹着玩的,许久不见,咱们谷哥儿瞧着越来越精神了。”
虽知道此精神非彼精神,南若脑子里还是循环起了精神小伙四个字,心中略囧。
寒暄完,趁着客人还没来,姑祖母拉着南若叙话,长辈无非就是那些问话,最近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工作怎么样,尤其关心他被太子罚抄书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若自是拣好话说,将她当前世小姨姑姑来哄,对如何与长辈相处,他有充足的经验。
只是他万没想到,到了古代竟然也逃不过催婚。
“……你爹,呵!”姑祖母表达了对渣爹的不屑,“他要靠谱早就该给你定下了,你瞧瞧哪家小子十六了竟一回都没相看过?!”
南若将目前认识的人想了一圈,还真没有,没结的也都定下了,哦,太子没有,不过人家已经有了合法小妾,不算。
姑祖母道:“不能叫他这么耽误你,都说女子过了年纪难嫁,那是胡说!好女才不愁嫁,真若想嫁哪有嫁不出去的,只嫁低罢了,男子才愁娶,你若不早早相看起来,人家好女子早都被订走了,轮到你,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爹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他倒是想得美,去数数历代记载,有哪个公主嫁到商户人家的?我不是说你——”姑祖母忙补充,“是你爹没用,他若有本事,早该改换门庭,再不济也给你搏个出身,瞧他这些年跟着四处跑,也没见得多少好处来。”
南若听得心中直乐,看姑祖母顿时亲近了许多。
果然人与人之间,有共同讨厌的人,感情就能迅速升温。
嘴上还是给渣爹挽了挽尊,毕竟孝为先,他作为子得维护父:“想来父亲有他的考量,这些年他也辛苦。”
这些日子他脱离原文细思起来,渣爹这样追着男女主跑,虽叫外人瞧不起,可这其中有大半是吃柠檬——酸的,若给他们一个机会能伴驾,怕是比南宫云林跑得更快,舔得更勤。
谁不知道皇商南宫云林是皇帝皇后跟前的红人,只这一点,就间接为南宫家带来了许多好处。
放到娱乐圈,就像是顶流天王天后给十八线小网红拉热度。
粉丝眼里,我们天王天后夸的,那就是好,要支持。
现下皇权社会,几乎人人都是皇帝的粉丝,还是铁杆死忠的那种,不是嘴上说说,真会去死。
于是皇帝都支持的南宫家产业,便成了大众消费的第一选择。
南若十分怀疑这一手“炒作”也有男主一份,毕竟皇家才是南宫家背后真正的股东,南宫家赚钱,不就相当于皇帝赚钱。
姑祖母闻言冷笑:“他有什么辛苦的,他高兴的很,恨不能日日陪着……”说到这顿了顿,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他想的美事若真成了还好,若不成,你还不知要被耽搁几年,届时还能找到什么合意的人家,人家稍一打听便知道是怎么耽搁的,让人笑掉大牙,真愿将女儿嫁来的,能是什么好的?别怪姑祖母说话难听,你也该为自个儿想想。”
“你爹只顾他潇洒快活,光从他给孩子起名就知晓靠不住,你那些弟妹,将来怕都只能指望你,我记得拙哥儿和你同岁,总不能叫他将长孙生到前头。”
说到这,已经是推心置腹了。
南若领她的情,温声道:“姑祖母说的,我都晓得,只婚姻大事历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若私自定下,反是害了人家小娘子,自己也落个不孝的名。”
他倒没想过不结婚,从小若谷的角度,他是想成亲的,不仅要娶妻,还想纳妾,儿女成群,若他贸然说不婚太奇怪。
除非他有朝一日能做到说一不二,不然迟早得结婚。
南若倒也不反感,他也没法反感,这是个连皇帝都不能任性说单身一辈子的时代,何况他。
只是他不希望太快,给他一点缓冲时间,等他真正适应了这里再说。
所以他才会同意渣爹的命令给小公主写信,借着小公主能拖多久是多久。
姑祖母眉毛竖起:“他敢!他若敢说你不孝,看我不抽他,你只管去相看,看上谁给我说,我帮你定下,你爹那里我挡着!”
“行了,听我的,趁着今日这个机会,待会儿游园时你仔细瞧瞧那些小娘子,看有没有瞧上的,姑祖母去帮你打听。”
南若就有一种被逼相亲的无奈,姑祖母也是为了他,不好一口拒绝,先答应下来,大不了回头就说没有看上的。
两人没聊太久,很快有女眷来拜访,南若得回避,跟着表叔王博去了男宾席。
进去别的不说,先见了一屋子表叔表兄。
南若耳边响起一句戏曲来: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姑祖母上头有八个庶出姐姐,分别出嫁,又分别生儿育女,因几个姐妹年纪相差大,其中儿子又生了儿子,这一回来了足有十来个,其中大半是十来岁的小少年,显而易见,是趁机相亲来了。
想来女眷那边也有不少。
除了表叔表哥,还有其他亲戚,南若认人认得头疼,基本上沾点边的都来了。
小若谷外祖赵家也来了人,他外祖父与王鼎家原就是亲戚,不然姑祖母当年也不会推荐赵氏。
来的是与赵氏一母同胞的四舅赵荣,领着家里几个适龄的小表弟,意思不言而喻。
南若看到赵荣心头一动。
他社团团员好像有人选了。
自古外祖家是外孙的一大助力,便是现代,舅甥关系也极重,若孩子母亲出事,舅舅必是要出面撑腰的,古代就更重要了,当年赵氏去世,赵家倾巢出动来给小若谷助阵。
便是渣爹见了泰山和小舅子也要让三分。
赵家这几个舅舅,除了大舅继承了父母的官运,其他几个文不成武不就,论玩乐一等一。
南若恰好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当下笑着迎上四舅舅。
第二十一章 少年
二十一
“四舅舅。”南若上前见礼。
赵荣摇着把纸扇,一副风流墨客的打扮:“同我还客气什么,过来给舅舅瞧瞧,我瞧你好似比上回见长了许多。”
说着伸手冲他比划。
后面过来三个十岁出头的少年:“谷表哥好。”
“秀哥儿,颖哥儿……”南若视线落在第三个少年身上顿住,没认出来。
小若谷外祖父孩子不多,只四子一女,可到了儿子这代,因家中日渐富贵,子嗣上登时如开闸的水一发不可收拾,四个舅舅加起来生了二十来个。
表兄弟姐妹太多的结果就是小若谷至今没将人认齐全。
倒不是他傲慢或是忘性大,是舅舅内宅太过热闹,尤其庶出的二舅和三舅,后宅一团乱,妻妾斗法牵连到孩子,一些年纪小的表弟表妹被嫡母压在后院压根不见人,他想认也没法认。
秀哥儿是四舅的嫡长子,他自然认得,颖哥儿虽是庶出,却是三舅的长子,他也识得,旁边这位翻遍记忆没有,是第一次见。
“这是二伯家的穗哥儿。”赵秀机灵的接过话头,“他自小身子弱,一直在屋子里养病,如今日渐好转,便一道出来玩。”
想起来了,是二舅那位夏姨娘的小儿子。
夏姨娘是二舅奶母的女儿,二人自小一道长大,感情深厚,婚前就搞出了人命,被若谷外公棒打鸳鸯流产送去庄子,哪知二人藕断丝连,后来二舅母嫁过来怀孕生子,儿子刚满月没几日,二舅就抱了个男婴回来,说是夏姨娘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