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尊师父后我叛变了番外篇——by魔王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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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你爹娘那边我已经摆平,赶紧走吧。”霁涯上前牵起蔺沧鸣的手,那双手还很小,又倔强地从他掌中挣脱出来,他摇头笑了一句臭小子,被蔺沧鸣仰着脸皱眉狠狠瞪了一眼。
黝黑的眼眸若有神采,必定比现在更灵动飞扬。
霁涯掩去面上惋惜,任由蔺沧鸣走在前面,用并不强大的灵识探路,时不时的停下来细听周围辨认方位。
这孩子哪怕看不见东西,一身带刺的傲气也时不时的炸上一下,不肯拿个盲杖试探环境,偏要装作行动无妨的模样。
“前面是双鹤桥,左边是凌家商行,旁边有棵树名为停鸾……”
“等一下,你懂什么叫导游吗?”霁涯忍了一路终于出声打断,蔺沧鸣的声音毫无感□□彩,又带着丝丝不耐烦,他抗议道,“报地名谁不会,至少讲讲文化历史地理意义吧?”
“无聊,我又不是专业的。”蔺沧鸣不给面子地哼道,“你不但不给钱,反倒是我倒贴给你,你还挑三拣四。”
“斤斤计较。”霁涯抬头望天。
“那边斜对面就是松月书院,我在那念书,先生很严厉,但博学多才,我眼睛还好时常常和先生讨论课业。”蔺沧鸣稍微加了几句,偏开头往反方向走,“我有一张琴还在那里,也许永远都没机会拿了。”
“别这么悲观,人生还长。”霁涯拍拍他的后背,“找个地方吃午饭吧。”
“我说霁前辈,你到底是哪个门派的。”蔺沧鸣摸了下路边的石栏,估算着距离带霁涯去酒楼,“若真揭不开锅,我接济你几张银票也无妨。”
霁涯没有一点被小辈同情的羞耻,反而兴致勃勃的说:“好啊,我这人非常实诚,你客套我也当真。”
蔺沧鸣:“……啧。”
他微微张嘴用舌尖和牙齿发出一个充满嫌弃的声音,随手掏了两张银票举起来给霁涯。
霁涯乐呵呵的收下,看了看上面数字,一进酒楼就嚣张地让小二尽管上好酒好菜。
蔺沧鸣有点噎,半晌道:“如果这顿我请你,也不会比这差,你何不留着银票。”
“哎呦,小少爷,阔绰啊。”霁涯在雅间里伸手去揉蔺沧鸣的脑袋。
蔺沧鸣有了经验,熟练地躲开并拍掉霁涯的手:“别动手动脚,你一把年纪还不知稳重。”
霁涯扑哧一声笑得前仰后合,蔺沧鸣有点恼火,重重顿了下茶杯。
“咳,抱歉抱歉,我宗门那些孩子哪有你可爱,一时得意忘形,请蔺公子见谅。”霁涯煞有介事地拱手,“在下不才,忝为副掌门……唉,说到这个,我也不比你轻松多少。”
“嗯?贵派有麻烦?”蔺沧鸣托着下巴好奇。
“是我有麻烦。”霁涯叹气,“说句实话,我不知该不该继续领这份俸禄,做这个副掌门,我也无处说起,看在你是个小孩没什么心思的份上,我就拿你抱怨几句,倒倒垃圾。”
“……你这说法真令人不快。”蔺沧鸣扁扁嘴。
“哈,我家掌门同时也是我的师兄,我对他从未有过怀疑,不久前我领他的命令……追杀一人,重伤他时才得知他是无辜的。”霁涯敲了敲桌面,小二陆续把菜端上,他便先停了话头。
“所以你误杀了他?”蔺沧鸣眨眼,“你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好。”
“没有,我倾尽全力救活他,暗中请医修为他诊治,真诚求他谅解,帮他奔走平反,也因此调查得知师兄明知他非是凶手,仍令我杀他灭口。”霁涯有些低落地给自己倒酒。
“你没杀他,这不是好事吗?”蔺沧鸣不解,“你可以揭穿你师兄的假面具,自己做掌门。”
霁涯笑了笑:“你还挺单纯又野心的嘛。”
“现在是说你,别扯我。”蔺沧鸣晃着腿用鞋尖从桌子下碰了碰霁涯,他还是有教养克制的,没踢人,权当做警告。
“他做的太隐蔽,我没有证据,门派中又都是信任他的门人,说起来也怪我,我懒得处理门内杂事,干脆一律冷脸对人,把问题吓走,只接动武的活儿,留下时间尽出门天南海北,就算我要做掌门,只怕也得不到支持。”霁涯苦笑,抿了口酒随即呸呸两声,“好辣,高档酒也没什么好喝的。”
蔺沧鸣忍不住抿嘴偷笑:“你居然不会喝酒,还算大人吗?”
“这挑衅可没意思。”霁涯板着脸把酒杯推过去诱惑未成年,“不信你尝一口……别多喝啊,我怕你爹打我。”
蔺沧鸣不信邪地拿过酒杯,真的尝了一小口,放下之后拧着眉头回味半晌,风轻云淡地说:“也不过如此。”
霁涯无语抢回酒杯:“你厉害,尝尝就算了,小孩子以后别乱喝。”
“不说酒,你不想当掌门,也该不愁出路。”蔺沧鸣把话题转回方才。
霁涯拿起筷子夹菜,顺便告诉蔺沧鸣摆放位置,沉默一会儿才接下来:“我不是在愁出路,你也看得出来我还算开朗,就算上街乞讨也拉的下脸……我只是在想,这次我发现真相,及时收手补救,那以往是否有不及发现的,我手中到底有多少怨魂?”
蔺沧鸣没想到这点,他还年少,这话题对他来说也颇为沉重,托腮食不知味的思考半晌,下了定论:“那你该杀你师兄!你不知真相误杀好人,只能算做主使者的刀,是主使者的错,不是你的错,你无需买单。”
霁涯惊讶地微微睁眼,他哭笑不得地说:“你家到底教你什么了,小孩子就喊打喊杀,可不像修真境的风格。”
“我爹告诉我世上善有千百种,若无法确定别人的善就是对的,那就只需坚持自己相信的善。”蔺沧鸣坚定道,“我相信我是对的,你若没什么能信,那就信我。”
霁涯捏着筷子打量蔺沧鸣,被一个本身就重病缠身的小孩这么安慰还真有点感动,他笑着调侃:“你连我相貌真名籍贯一概不知,就敢这般慷慨陈词?”
“我觉得你也没必要骗一个瞎子消遣。”蔺沧鸣撇嘴,闷闷不乐地小声说,“其实我都听到了,有个大夫给我看过诊,说我中了毒,失明只是一个开始。”
“中毒?”霁涯怔了怔。
“我现在瞎了,以后还会听不见,说不了话……直到变成毫无知觉的活死人,意识困在脑海里,被岁月无穷无尽的囚禁,我本来只是想‘看’一下海,那时候却觉得这样死了也好。”蔺沧鸣难得坦白,“你呢?为什么要跳海,因为害怕自己误杀好人吗?”
霁涯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蔺沧鸣平静的说出可怕的结局,他只觉得一股脆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想要帮他,想让他眼中也能恢复这个年纪该有的欢快。
“霁涯?霁前辈?”蔺沧鸣听不到他说话,忽然有些慌乱。
“不是。”霁涯嗓子发干,勉强动了动嘴角,“说来惭愧,我没要寻死,就是想清醒一下,碰巧遇上你,就干脆缠着你散心,顺便送你回家了。”
“连小孩都利用,无耻。”蔺沧鸣那点共情被浇灭,嗤了一声,又道,“你不是要替我寻药吗?我的情况就是这样,你若没知难而退,我也信你一回,在你找到解药之前,我都不会死。”
“喂,我是很感动,可这不是你说不死就不死的吧,这毒听起来很恶劣。”霁涯务实地破坏气氛。
“……乌鸦嘴,哼。”蔺沧鸣一拍桌子,“你若不答应,以后就别想来瀚城了。”
“好好好,小少爷,在下遵命。”霁涯莞尔,“既然要想办法救你,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今晚我就离开瀚城去找一个老朋友。”
蔺沧鸣想说也没那么急,但还是没拦出口,点头道:“和你一样强吗?”
“比我靠谱多了。”霁涯实话承认,“他名为李含悲,常年游历四方见多识广,是个大乘期高人。”
作者有话要说:围观吃瓜群众×3
阁主:我贤侄小时候真可爱
霁涯:我男友小时候真会撩
靳笙:我少主……算了没有骚话,继续吃瓜
第67章 风雪载途02
晨光铺入,狭小的旧屋正厅之内倏然烧起诡谲火光。
云寄书双手一扬,跃动的火焰在空中连成阵图,明灭闪烁着落在蔺沧鸣脚下。
蔺沧鸣无意识地靠在门板上,低垂着头呼吸急促,霁涯刚想上前,靳笙扣住他的肩膀把他压在原地。
“别动,干扰术阵,少主将有危险。”靳笙警告道。
“蔺沧鸣做了什么?”霁涯皱眉,手指暗暗攥紧。
“是梦魂三秋。”靳笙沉声解释,“一种搜魂之术,能窥探记忆,但通常用于别人,若是对自己施术,则会因沉眠后无法解除术法导致陷入被动,困在记忆识海中永远徘徊,十分危险。”
“阁主不能解除吗?”霁涯忧心忡忡地望向蔺沧鸣,他这才明白过来蔺沧鸣路上时说的办法,蔺沧鸣看过霁霞君的亲笔信,知道霁霞君请人给他看诊,若是能让云寄书看见这段记忆,或许就能让云寄书对他有所改观。
“操纵记忆的术法一向复杂精巧,贸然强行解除,很可能让少主受到反噬。”靳笙倒了杯茶坐下。
霁涯追问:“那他要怎样才能醒过来?”
“还要看少主到底想在记忆中寻找什么。”靳笙沉稳地晃了晃茶杯,似是并不担心,“他既然敢做,就代表心中有数,你何必紧张。”
云寄书铺开一个保护蔺沧鸣魂识不损的阵图,充裕的灵力盈满房间,他听见靳笙尽职尽责的在旁边讲解,终于忍不住回头训斥:“你跟他解说什么呢?”
“属下知罪。”靳笙流畅地接道。
“霁霞君,沧鸣这一手倒让本座有了灵感。”云寄书轻声说道,“你说本座若是直接洗去他脑中有关你的记忆,你的应付自如还剩几分?”
“如果你这么做了,他到底是你的贤侄,还是你制造的傀儡呢?”霁涯不慌不忙地反问,“如果你想要一个言听计从的幽冥阁少主,为何不一开始就动手,反而让他屡次冒犯?”
云寄书慢慢敛起笑意:“揣测我的想法可不明智。”
“的确,南疆幽冥阁主声名远播,敢挑衅阁主无一不是下场惨烈。”霁涯低头一笑,“我这阵子也听过些许蔺沧鸣父亲的故事,他无疑是个有原则的正道人士,您又是如何与这种人成为朋友的?还在他死后坚持为他调查报仇,恕我直言蔺庭洲朋友遍布天南地北,光是往来信件就能堆满一个屋子,在他眼中您不可能是独一无二的挚友,最起码蔺沧鸣曾经病重过您就不知情。”
云寄书眼神越发阴森起来,指节捏的噼啪直响,靳笙在霁涯身后轻不可闻地笑了一声,他笑起来太过罕见,霁涯都被吓一跳,回过头时靳笙又若无其事地端着茶杯面若冰霜了。
“反正阁主您对我意见很大,那我也不怕说实话得罪您。”霁涯摸摸鼻子,摊开手道,“我认为您就是单方面欣赏蔺庭洲的个性,所以您拿蔺沧鸣也没办法,他们都同样在自己认定的东西上执拗不退……简单来说您好这口儿,蔺沧鸣真的听你的吩咐,那也太无趣了不是?”
云寄书听完之后沉默少顷,突然扬手朝霁涯拍了一掌,霁涯眼睫一颤,云寄书的手落在他耳边,掌风卷至背后,瞬间将桌子碾成齑粉。
“他一屋子的信,你怎么知道的?”云寄书冷着脸问。
“我和蔺沧鸣回蔺府寻找傀师线索那次,在密室之中发现的。”霁涯如实回答,“蔺庭洲有收藏信件的习惯,蔺沧鸣始终对你有疑,说起来也奇怪,为何我们没拆到你的信?若是当中有你的信件,蔺沧鸣应该不会再怀疑你。”
云寄书收回了手,转头定睛看着蔺沧鸣:“我没有用普通信纸的习惯,那太危险,我也不能常常和他联系,若是南疆得知我居然有能称之为朋友的人,他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于不知名的奇毒吧。”
霁涯略微惊讶,没想到云寄书忽然坦诚起来。
“沧鸣出了事,也怪不得他不找我。”云寄书露出一抹不甘,“什么修真境,什么正道,他便该入我麾下为我效力,我绝不会让他落得如此下场!”
“……霁…前辈。”
陷入沉眠的蔺沧鸣指尖颤了颤,仿佛被巨大的不安和恐惧包围,冷汗顺着苍白的下颌线条滴落,发出一阵模糊的呓语。
“沧鸣?”云寄书轻步蹲下,却只听见蔺沧鸣喊了两声霁涯。
霁涯也过去用袖口轻拭蔺沧鸣额上冷汗,在听见他的名字时浑身一震,难以置信。
“他……他说霁涯?不应该啊。”霁涯眉头紧蹙恍惚道,右手垂在膝边,碰到蔺沧鸣冰凉的手指,不等挪开就被一把拽住,死死握紧。
云寄书也是第一次见到敢把梦魂三秋怼到自己身上的人,不敢随便处理,他仔细想想,蔺沧鸣失去的记忆尚在幼时,他只可能是查看自己遗忘的这段记忆,这时出现霁涯……是霁霞君的化名吗?他们很早就认识了?
“抱歉,我失忆症比他还严重。”霁涯不等云寄书问他就无奈道,“连我自己也记不得从前何时见过蔺沧鸣。”
他心里纷乱不堪,霁涯是他的名字,他一直将霁霞君当做一个已经烟消云散的影子,可若从前霁霞君见过蔺沧鸣,为何用的是霁涯这个名字?巧合吗?恰好取了和他本名一样的化名?
“看来这就是沧鸣的用意了。”云寄书舔了下唇,气愤之余又带着些讥讽,“对自己下手都毫无保留,这番果决狠戾还要和幽冥阁撇清关系,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