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反派身上佛系养老 番外篇——by翻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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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白看他委委屈屈的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很快就走到桌子边去拉抽屉,忍俊不禁道:“傻小子,你过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武赤藻磨蹭着,既想看,又不想看,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探头一瞧,忍不住“啊”了一声。
里头居然是一把订书机。
第47章
这二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蜥蜴人的老家离这里少说还有三个城市要路过, 他被小鹤丢在山下的公路上, 用零钱坐了公交车, 一路紧紧抱着那个箱子不敢动弹, 本想就这么订一张车票立刻回家去照顾妻子,忽然脑海里又想起莎乐美妩媚多情的笑脸来,不禁打个寒颤。
其实这些往事, 他根本就不愿意再回想,要不是妻子怀孕出事,他手上没有半点余钱, 几乎走投无路,绝不会答应莎乐美的要求。
那女人给他账上打了十万,答应事成后给他一百万。可这儿有二十万,别说妻子的病,节省些用,再做点小生意, 都够一家人生活了。
还是……还是回去报个信,说个清楚,免得她又找上门来了。
蜥蜴人咽了口口水,叫司机调转方向, 往东羊街而去,东羊街原本是这座城市颇具历史气息的街巷之一,现在甚至已经不止是那条街道,而是整个区域都变成了敏感地带。无论多么繁华的城市, 必然在某个部分有它黑暗、破败的一面,而东羊街只是其中一例而已。
东羊街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建筑又大多拥挤逼仄,半空中的电线交织,仿佛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离市中心又远。
司机看蜥蜴人面容不善,心里本来就突突直跳,搭了两句话,见对方都没有反应,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接上了麻烦人物,就想赶着赶紧送完这趟了事。哪知道路上突然堵车,他顿时在心里暗骂一声,无趣地打开电台,正在放首经典老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象花儿开在春风里……”
这歌老得要命,司机正打算切掉时,忽然听后座开口道:“我老婆很喜欢这首歌。”
司机从镜子里往后看,见那张丑脸上露出笑容来,心下稍安,暗道:“看起来倒也不像个坏人,大概就是长得丑了点。”
这行业遇到最多的就是人,好人坏人都不写脸上,司机见客人有了回应,反应就热情多了:“听你这口音,不是本地人啊,来访友探亲的吧?”
打工的人一般不会花钱坐出租车,不然一趟下来,一整天就白干了。
“是啊。”蜥蜴人尴尬笑了下,撒谎道,“本来是想来找亲戚找点活儿干干的,结果老婆在家里打电话回来,说是怀孕了,就想着钱少点就少点,回家好照顾。”
司机想到之前那个搂着两个美女的车客,不由得对这种现象深恶痛绝,当即赞同,深以为然道:“那是的,离远了是不放心,钱这东西,大老爷们一天能吃多少钱,你说一天天起早贪黑的,还不都为了娃。他妈挣那么多钱潇洒有屁用,家里不顾了可不行。”
蜥蜴人听出司机胸中的愤懑嫉妒之情,可是一头雾水,就尴尬笑笑,歌手甜蜜的嗓音促使他看窗外的蓝天看去,那儿飘着几朵白云,还有媳妇甜蜜的笑容。
他的丑脸上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笑容来。
车子终于动了起来,没过多久,铺天盖地的电线跟层层叠叠的楼房压抑地进入视野,如同囚牢般困住了蜥蜴人。
“东羊街到了。”
蜥蜴人本想买个背包把箱子遮一遮,想想又怕夜长梦多,就赶紧走到他们联络的地方等着,没多久,一辆小车就滑行到他身边。
“上车。”
这会儿已近黄昏了,东羊街小路很多,车子七弯八绕,记性再好的人都记不住这样的路,更别提一上车蜥蜴人就被戴上了眼罩,好在他想着即将要脱离苦海,心都雀跃起来,也不费心去脱离黑暗了。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座别墅前,蜥蜴人被人带着进到里头,他往日总是费尽心机想着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实在是当初被困在基地里困怕了,可现在只顾着手上那个箱子,对其他的倒不大在意。
“这么早来找我,是有好消息吗?”
女人熟悉的嗓音进入耳朵后,蜥蜴人感到眼前一松,光明很快就再度进入视野之中。
这里整日盖着厚实而巨大的窗帘,将整个房间遮掩得一尘不染,莎乐美坐在一架钢琴之前慢慢弹奏着,只开了一小盏台灯,她的手指轻巧地滑过琴键,面容在灯光下更显出几分柔美来,巧笑嫣然:“如果不是好消息,我可不想听。”
蜥蜴人吞咽了口口水,镇定道:“我不干了。”
莎乐美的手顿了顿:“你不管你老婆的死活了?”
“我想过了,我帮你看守了这么久,你愿意给我结多少钱就结多少钱,我回去打工照顾他们娘俩,总比这么提心吊胆过日子的好。”
房间外忽然传来奇怪的滚轮声。
蜥蜴人觉得手上捏了把汗:“就这样,我希望你别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不想参与你们这些事,就想好好活下去。”
“你就这么害怕?那可是一百万,你挣一辈子都挣不来。”
“我要是死了,一百万再多也没用。”
莎乐美忽然重重按下琴键,遗憾地摇起头,她斜着眼睛打量蜥蜴人,冷笑道:“无用的男人,只知道儿女情长,难道你活着,比一百万对你老婆作用更大吗?”
“当然!”
“既然这样。”莎乐美啧啧了两声,她的声音在一片寂静里显得那么冰冷而清脆,“那你就去死吧。”
蜥蜴人显然没想到莎乐美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他猛然瞪大眼睛,转身就跑,异能在一瞬间开启,把人藏匿在黑暗里,然而他快,莎乐美更快——
沉重的钢琴忽然腾空而起,被重重砸在了蜥蜴人的身上,他手中的箱子脱开手去,锁被暴力打开,一瞬间钱如同天女散花般飞散了开来。蜥蜴人重重摔在地上,整架钢琴将他压制地动弹不得,眼睛望着空中飞舞的钞票,顿时努力挣扎起来,粗重的喘息声跟咳血声不停回荡在房间,钻心的痛楚叫整张脸都冒出汗来。
我不能死!
“还没死啊。”
一双漂亮而白皙的脚很快就映入视野当中,蜥蜴人眼睁睁看着对方将钢琴一角轻松提起,忽然感觉到喉咙剧痛,呼吸困难,双脚浮空了起来。
莎乐美掐着他的咽喉将整个人提了起来,狠狠摔在墙壁上。
这下蜥蜴人猛然弓起身体,吐出了一大口血来,视野顿时摇晃起来,将眼前的莎乐美模糊成三重人影。
“真脏。”莎乐美啧了一声,直接加重力气,拧断了蜥蜴人的脖子。
蜥蜴人鼓着眼睛身亡,轻轻从她的手里滑出去,倒在钞票落成的纸毯上,鲜血从嘴角蔓延开来,一滴一滴,顺应着座钟的声音慢慢流失着时间,滚轮声越来越近,仿佛死神前行时的怒号。
这时候莎乐美才将手收回来,她深深呼吸了会儿,赤着脚踩过钞票,端起桌子上的酒猛然灌了一大口,恶狠狠地摔在蜥蜴人的尸体上。
“莎乐美。”
外头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门被轻轻推开,黑暗之中慢慢显露出来一个男人的身影,先是双含笑的桃花眼,再来是整张俊秀的脸,滚轮声又再度响起来,他整个人才真正出现在灯下。
“你发什么脾气?”
男人原来是个残疾人,他正坐在轮椅上,那滚轮声就是轮椅的响动,他又“走”了几步,来到莎乐美的身边,声音又轻又柔,目光落在地上,竟然全无变色,只是稍稍张望下四周,很快就微微笑起来:“你看看,把地板都弄脏了。”
莎乐美走过来靠在男人的膝盖上,冷下目光:“他该死!古德白给了他一笔钱就把他打发了。”
“这样啊。”男人轻轻抚摸着莎乐美的头发,他身体不大好,脸色苍白如纸,这会儿笑起来的模样竟如同画上拓下来的人,用色素淡,又透着雅致,“只是你要克制自己的脾气,刘晴跟陆虞都来了,古德白借他们的手杀了电人,这段时间还是乖一些,别惹麻烦。”
“哼。”莎乐美见他不支持自己,当即发怒,将头发上的手拍落,冷冷道,“我才不在乎!”
男人的手被一打就见红了,他轻轻揉了揉,并不喊痛,只是看着地上的尸体,赞赏道:“你可以不在乎陆虞跟刘晴,可是古德白呢,你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多麻烦的人物了。我们当着他的面杀了古鹤庭,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莎乐美脸色一变,立刻扭身起来,尖声叫道:“住嘴!我不准你说!九歌!”
九歌仍然不在意地说了下去:“莎乐美,你叫我一句九哥,我总不能白占你这个便宜,我再问你一句,你连他也不怕?”
他这次说话,声音从柔到冷,甚至隐隐带着点戏谑的意味,含笑的桃花眼带上煞意后,一下子就将莎乐美镇住了。
“好了,你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九歌的轮椅慢慢走过尸体旁,小小的风带起地上的钞票,他将一边窗幔拉起,这个视角竟然正好能看见原先蜥蜴人所站的地方——是一座桥,一座热闹的桥,穿着许多小小的灯,闪闪烁烁,桥下的水波倒映出月光来,街头装瞎的老头在拉二胡,而古德白正倚靠在桥边欣赏。
果然追来了,甚至速度比想得更快。
九歌在心里叹了口气:“蠢女人。”
各地有各地的法则,方法可一不可再。
当初在古鹤庭的车上利用异能做手脚已经花费了许多心思,这种办法再用一次,只怕老窝都要被古德白抄出来。
倒不如说,现在就快要被抄出来了。
还有个死人要处理——啧。
九歌的腿脚不便,略有些伤脑筋地坐在窗边抚了抚额头,目光紧紧凝视着不远处的桥梁,对方追到这里来并不足为奇,可叫人奇怪的是,他居然什么人都没有带。情报上明明说他身旁有个非常强的异能者,热武器的确能解决许多麻烦,可在这样繁华的城市里,异能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初第一次实验开始时,九歌就与古德白打过一次交道,知道这人外热内冷,是个实打实的冰渣子,没半点人的感情,说是给古鹤庭报仇不过是哄莎乐美的话。这个女人喜怒无常,发起脾气来几乎没人拉得住,九歌并不敢把真相告诉她。
“难道……他真的要为了当初的事斩尽杀绝?”
九歌内心一紧,忽然转过身去,连地上的尸体都不管不顾了,轮椅很快就消失在房门后。
而古德白正在跟桥下拉二胡的老头扯皮,他虽然走的比蜥蜴人晚,但到的却比蜥蜴人早,看着对方上了车,本来想跟上去,哪知道对方也不是傻子,在这地方拐了几条路就把他甩下了。不过收获也不算小,蜥蜴人才刚到没有多久,他们就立刻出现了,在这样繁华的街道上二十四小时蹲点不太现实,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的根据点离这里很近,近到起码能一眼就能看到这座桥。
而且一定不在这条街上,要更远一些。
桥下水声潺潺,远处的河流倒映着灯光,古德白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天,搜寻着附近可疑的建筑物,其实这无疑大海捞针,只不过藏在这样的地方,本身就已经意味着很多情报了。
其实跟武赤藻想得不同,如果杀掉蜥蜴人能保住所有秘密,古德白会不择手段让他留下来变成花肥,可惜不能。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古德白想毁灭掉所有证据,反而要先由自己把证据挖出来。
假如刘晴不是那么死脑筋的人或者电人并不出现在这个城市里就好了,古德白也不会这么迫切。
拉二胡的老头眯着眼睛对久不回应的古德白开口道:“后生啊,你是不是想找什么人?”
“老先生看不见,猜得倒是很准。”古德白微微一笑,见老头身前放着个碗,里头空空荡荡的,不由问道,“老先生,你二胡拉得不错,怎么一天下来都没有什么收入?”
老头叹了声气,又重新拉起二胡来,声音幽幽,如泣如诉,似有无限凄凉苦闷,感慨道:“世人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何以解忧啊。”
倒是一派道骨仙风。
他拉完半曲,忽然又道:“你要是想打听什么人——”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声呼喊:“快跑!城管来了!”
只见这二胡老头忽然撅腚抄凳,将地下布料软袋连着小碗一抄,浑身上下硬币咯噔响了个遍,将头顶上的帽子一摘,长褂下摆撩起一扎,从布袋里掏出件大衣披在身上,顿时从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琴师变成了个健步如飞的老年人。
原来钱全在身上呢。
古德白从后头看他溜进人群里头的背影,不由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哑然失笑。
哪知他脸上笑意没停,那老头又钻出来,盲眼里发出精光来,显然是一对活眼,他嘿嘿笑了两声:“肥羊,看你老实,没往我碗里身上乱瞧,我也不让你做赔本买卖,你往前走,有个姓汪的神棍,的确有那么两手,不管你是求人求财,求什么都可以往他那儿去问问。”
反正左右无事,古德白就干脆按照这老琴师说的去做,果不其然,果真见街尽头摆着个小摊,坐着个没瞎的算命先生,要不是摊位风格明显,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大学生出来勤工俭学。不少摊子都收了,唯独这算命的没收,古德白远远看着几个城管路过,竟都跟没见着似的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