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反派身上佛系养老 番外篇——by翻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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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你刚才的说法,似乎对超能力出乎意料的悲观,却又很熟悉。”
十几年前只是个笼统的概念,杜玉台只是稍加暗示,古德白却能立刻说出饕餮的名字,意味他对超能力这一领域相当关注。
古德白温和地回答他:“你是想说我出乎意料的富有同情心吧,我只是认为这是颇有风险的投资而已。超能力已经出现几十年了,可不管是国家还是企业,没有任何一方找到转换能源的办法,一旦本人死去,超能力就随之消失,这些年来愿意捐献遗体跟参加实验的异能者不少,人们还以为找到了新型能源,结果仍是一场空。”
“就如你所说,我是个商人,当然会关注一切能赚钱的资源。”
有意思——商人。
古德白的父亲刚去世,而他性情大变到连管家都忍不住为他请精神方面的医生来治疗,眼下正面临丧亲之痛、巨额财产的继承、足够烦人的亲戚跟很可能要命的威胁,光是想到这些,连作为外人的杜玉台一想都忍不住头痛起来。
这些因素可不光是精神科医生感兴趣,就连媒体跟吃瓜群众恐怕也会津津乐道追上一段时间,而古德白本人,就如同他所展露出来的一样,气定神闲。
古德白能如此老神在在,被怀疑是精神病都没有大反应,实在是沉得住气,长森集团后继有人,想来不会有一大批人失业了。
这么看来,我真是身负重任。
杜玉台并不是很忧心忡忡地将双手搭在一起,茶盖搁下,露出温度恰到好处的红茶,他看着上头幽幽腾挪的烟雾,觉得从古德白难得感兴趣的超能力这方面下手实在是个好选择。
只不过总得循序渐进。
“你最近有没有出去走走的打算?”
古德白本来是看向窗外,这会儿很快就转过头来看着他:“最近?你是指这段时间,过一阵子,还是年内?”
“都可以,去散散心,走一走,看看新的风景,认识新的人。”杜玉台喝了口茶,慢腾腾道,“从事情跟情绪里解脱出去。”
这让古德白迟疑片刻,他往后靠在沙发上,一直待在庄园里并不是他生性宅男,更不是害怕暴露什么,而是药剂带来的异变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不属于这具身体的超能力偶尔会失控,导致他暂时性昏迷跟呕吐,还有一定程度的脱水。
这种情况下出门,无疑是坏主意。
这段时间的治疗下来,古德白意识到杜玉台是个非常敏锐的人,余涯跟他比起简直像个盲人,而且从各种方面来讲,都有些“敬业”过头,于是他相当暧昧地回答道:“合适的时候我会出门的。”
来了,万事皆有可能的回答。
管家提前做好的心理准备在这会儿给予了杜玉台十足的安慰,他略有些哭笑不得地顺着古德白的视线往窗外看去,外头绿色的草坪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大片彩色的斑点,仔细一看,是缝隙里从生出的野花,星星点点地缀在青草边,如同被泼洒的画布。
闲聊总是让时间猝不及防地溜走,此刻天阴沉沉的,没见正午应有的明亮,反倒扑面而来压低的潮湿感,连带着这些生机勃勃的花蕊都显出颓靡的败相。
“昨天还没有看到这些花。”杜玉台忽然开口道,“看起来还不错。”
古德白稍微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忽然止住话题:“很快就要下雨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
第9章
杜玉台是个好医生,可惜余涯算不上是很好的病人家属。
又一次谈话结束,这次余涯在场,他凑到了古德白身后,盯着杜玉台的背影目露凶光:“要是不行,我们可以再换一个更好的。”
余涯跟古老爷是过命的交情,又看着古德白长大,他性子一向很急,这段时间治疗下来,古德白没有发脾气,他的耐性倒是快消耗光了。要不是现在还算理智,这位好管家大概会把杜医生当做骗子拖出去干掉。
古德白正在伺候花瓶里的新花,指腹搓揉着并不算扎人的刺,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你也不嫌麻烦,要是连杜玉台都没有办法,你还想找什么医生来看我?还是打算让我吃什么药?”
如果说杜玉台对古德白是细节方面的了解,那么古德白对杜玉台就是人生方面的了解,余涯相当忠心,就算治病也决不让少爷不明不白,他前脚刚殷勤地绑架了杜玉台,后脚杜医生的个人资料就全放在了古德白的书桌上。
每个专家到最后十有八九会去出书跟走媒体,精神科冷门,没点门路很难找到靠谱的医生,要是运气不好,遇到那种拿钱办事,花钱吊着病人的庸医也不在少数。
不是每个医生都有医德,人一生无非是为了钱跟名,泄露病人病情换取暴利或名声还只算是不靠谱,真正心肝发黑的,给病人发些吃不好也死不了的药,让人煎熬在副作用里牟取利益,那才叫麻烦。
医生也是人,将他当做神来要求,未免过分;可要是将他当做神来崇拜,同样过度。
杜玉台是个不错的医生,起码尽心尽力满足了余涯所有不合理的要求,古德白也懒得再换个人应付。
“这……”
“要是永远治不好呢?”古德白剪下那朵明艳的花朵,剪刀锋利,咔擦作响,花瓣颤巍巍掉了片在他手背上,鲜红与青白相辉映,转瞬间萎落在地,他漫不经心地反问道,“余涯,你也明白,这种病的治疗需要很久的时间,你连这点耐心也没有,总不能一个个换过来,只要没好转就叫无能,那全世界的医生都白白上这么多年学了。”
余涯只好低着头不说话,他一直都说不过古德白,就有些无奈地叹着气。
他早上刚喝过一杯酒,现在想要来一整瓶。
“还有什么事要说。”古德白不紧不慢道,“你应该不是单纯来打杜玉台的小报告吧。”
余涯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找古德白的主要目的,于是勉强打起精神,无精打采地说道:“噢,对了,我是来说米琳的事,其他人都打点好了,前几天就搬出去了,就她一个不愿意走,说不要钱也要留下。”
这倒的确是个麻烦。
米琳是那两份药剂的来源之一,武赤藻的能力是操控植物,他的数据最好,为主;而米琳的能力是自愈,为辅。当初会选择这两份药剂,是因为他们的数据在所有志愿者里最为优秀,进化速度最快。“古德白”还没有疯到彻底,难免抱着些许侥幸心理,拿米琳作为自己最后的保障跟希望,可惜到底是没成功——
不,倒也不能这么说,古德白并不清楚是不是米琳的能力在起作用,不过当他来到这具身体里时,除了换个灵魂之外,身体方面的确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也的确得到了武赤藻的异能。
而跟绝大多数为了钱而来的人不同,米琳是主动上门的。
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能拿钱解决,不能拿钱解决的事,都意味是大麻烦。
古德白沉思片刻,他看着手中从蕊心处慢慢开始发黑腐败的花朵,轻声道:“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
余涯带着一大瓶酒去找了医生。
“有没有什么治疗的办法。”他红着眼,看起来打算蛮不讲理了,这让杜玉台暗暗叫糟,好在情况还没坏个彻底,余涯只是骤然扯着嗓子喊道,“你他妈不是医生吗!难道你就没有点什么办法解决下现在的麻烦吗?你就不能——不能给他开个药什么的……”
没耐心的病人家属全世界都是,生病图好得快本来就是人的本性。
杜玉台镇定而习以为常地处理着这种情况,他稍微往后挪了挪,带着沙发椅,顺便从松软的材质里弹出自己,准备好离开的路线:“放松,深呼吸。”
他用手示意着,声音放柔,引导余涯放缓自己。
“你他妈以为我是条狗还是怎么回事!”余涯嚷道,很快又把声音降下来了,听从医嘱安静了下来,他喝醉酒的模样跟精神分裂也差不了多少,杜玉台翻个白眼,警惕那瓶还有点残余的酒,忧心玻璃瓶会随时随地掀到自己脑壳上来。
就算是医生也不会跟醉鬼讲道理。
余涯陷在沙发里,他怔怔地看着远方——杜玉台真怀疑其实自己是来给这位管家看病的,而不是宅子真正的主人。
古德白好端端的,他们俩差点被逼疯了。
“医生。”余涯像只老迈的狗一样缩在沙发里,还挨了路人好几脚那样,他没蜷起来,声音却有点贴近痛楚了,呜咽着,“有没有什么药让他好起来,开心一点,就……别跟现在这样。”
杜玉台在心里腹诽:我觉得他现在挺开心的啊。
“古先生并没有明显情绪低落的症状。”
“可他也没有很高兴啊!”余涯怒视着医生。
病人从分析转到要求吃药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杜玉台也不会为了这个拿余涯之前的要求打趣他,反倒是认真回答:“药可以治疗,可以稳定,可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些,而是原来的人格根本就没有出现。如果你真的有这方面需要,我只能提供一个解决办法。”
“什么?”
“电痉挛疗法,简单来讲,就是通过电流刺激大脑,对于药物无效跟难以催眠的病人有显著的效果,见效非常快,如果原人格一直被压制的话,说不定电击能刺激他重新出现。”杜玉台认真道,“不过你得给我一份更详细的体检报告单,我好确定该不该用这种疗法。”
余涯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想电他?”
“这多少算是个办法。”
余涯大怒,摇摇晃晃地拎着酒瓶站起来:“老子就知道你是个庸医!”
片刻后,杜玉台满头大汗地放倒醉过去的余涯,悻悻步出房间,吃药要花很长时间,病人还会被副作用折磨,电疗反倒见效快,偏偏讲出来每个病人家属都好像他要谋财害命一样。
“医生。”
出门后,杜玉台看见等在外头的古德白,对方似乎站了很长时间,他温声道:“麻烦你了。”
“不客气。”
杜玉台恍惚以为自己是古德白请来给余涯心理咨询的,他看着古德白远去的背影,由衷怀疑搞不好这根本就是真相。
第10章
人本来就是一种倔强的生物,只会看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强迫余涯接受如今的自己并不为难,拒绝医生也相当简单容易,不过没有那样的必要。
古德白欣然接受余涯的一切要求,静静观看着余涯走上他自己所选择的绝路,治疗毫无希望,医生也找不出头绪,除非余涯疯到答应电击跟接受骇人听闻的迷信手段,否则古德白并不打算干预管家的尝试。
这件事总会消停的,等到余涯认命,接受现实,就会彻底过去,甚至能永绝后患。
这件事并不让古德白操心,他真正烦忧的是另一个人。
米琳不愿意离开研究所,她不需要钱,只想竭尽所能地为这个世界发光发热,钱可以解决掉大部分麻烦,可不能解决崇高的人格跟自我奉献精神。
与自愿签下遗体捐献导致被切片的饕餮相差不远,米琳的自愈功能令她接受研究所绝大多数过激实验,甚至愿意尝试不可逆转的伤害。现在项目的程度已经到了惹人非议,可还没推进到完全无可挽回的地步,尚来得及抽身而退,但年事已高的米琳要是寿终正寝在研究所里,那离全身而退就差着一条银河系了。
毕竟研究所的部分实验实在谈不上光明正大,没出事还能兜底,出了事就万事皆休。
有钱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事事都自己出马解决,古德白拨通了秘书的号码——他有好几个秘书,能做实事的那种男秘书,男人没有生理期、能喝酒、偶尔可以兼职些意外的体力活,不容易传绯闻,对于把人当牲口用的资本家而言,各方面都比女性要便捷得多。
自然,女人也有女人的长处,不过现在为古德白办事的是个男秘书,姓苏,非常擅长沟通工作。
古德白有点懒洋洋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苏秘书是个比较利落的人,现在可能正在工作,有纸页哗哗流动的声音,他简洁道:“我正想联系你,老板。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米琳已经松了口,不过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说。”
“她想见你一面。”苏秘书很快又紧接着说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会再跟她交涉。”
“没什么不方便的。”古德白慢慢道,“我定下时间后发消息给你。”
“好的。”
余涯为古德白这些天来难得的一次出行感到欢天喜地,活像知道孩子第一次去春游的家长,他特意挑了辆新车,亲自当司机,顺便按照古德白的意愿带上杜玉台。
毕竟这时候不能去抓警方的谈判专家,那就只能把最会说话的精神科医生带出来,不管怎么样,这家伙的专业水平总比他们俩高多了。
古德白不知道米琳需不需要精神科医生,不过既然付了杜玉台钱,总不能让人闲着。
“我能要求两倍报酬吗?”杜玉台有气无力地为自己绑上安全带,他坐在副驾驶位上,开始怀疑起自己到底是干什么来了,倒没有很真心实意地抗议。而古德白正坐在据说是车子最安全的位置上,从内后视镜上看过去,穿着与神态雍容得简直像要去参加宴会。
他们俩用镜子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微微笑了下。
古德白低头重看手里的资料,他不想参与杜玉台的对话,这位医生足够尽职尽责,巴不得抓紧每分每秒试探他的大脑到底病变了哪个地方,眼看对方不怀好意的话头就要起到他头上来,便慢悠悠地出卖余涯:“杜医生,第一次见面前我就看过你的资料,你好像没有经济困难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