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反派身上佛系养老 番外篇——by翻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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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滴滴答答地从浸透的衣物里往地上滴落,溅起小朵小朵的血花,余涯捂住伤口,他本来该做个紧急处理,可这时候另一个念头却完全占据着大脑,加上失血让他变得虚弱,不禁恍惚地说道:“赤藻,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啊。”
武赤藻没听清:“嗯?涯叔,你说什么。”
余涯靠在他身上,一点点往下拖着沉重的脚步,脚步一轻一重,好像是个瘸子似的,这让武赤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大概腿也受伤了。
“以前……”余涯却好像没注意到一样,他没有喊痛,只是仍然继续说下去,“少爷小时候,很喜欢跟我玩,一把小刀就让他开心很久。我一直以为,他会这么……这么开心下去的,怎么时间走得这么快,一下子就过时了。”
武赤藻听得断断续续,不太明白余涯在说什么,他问道:“涯叔,你在说什么?”
“赤藻。”余涯没有回答,失血让他的注意力很难集中,眼瞳已有些涣散,凑在武赤藻耳边说道,“记得那条狗,我……我是心甘情愿的,你别…别怪……”
少爷虽然不是个好孩子,但是你要永永远远跟着他。
这时候大楼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余涯跟武赤藻一时不备,离着三个台阶摔了下去,好在武赤藻反应快,风立刻将他们俩包裹起来,抹消了冲劲。而余涯栽倒在地上,气若游丝,他失血过多,这会儿往上看,能看到台阶上全是他的鲜血,脸上已没半分人色。
武赤藻惊慌失措,还不等他扑过去,就又是一下震动,整个人都磕在了地上:“涯叔?!”
是爆炸!
大楼里藏着□□,武赤藻的脸色都变了,他急忙攀过来抱起余涯:“涯叔,你醒醒,我带你走——”
与此同时,武赤藻下意识往上看,他忽然想到一个无比可怕的情况,天台上还捆着昏迷的水衡子,这让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彻彻底底地冷透了。
顶层已经开始坍塌,这样一栋大楼,绝不是一两个炸/弹的问题,而是连着引爆的,根本就没有任何时间准备,武赤藻进退两难,一时间只觉得绝望:“要是老板在这儿就好了,他一定……一定知道怎么办。”
武赤藻还没想出什么来,只觉得周围猛然一震,已经蒙尘到看不清任何东西的玻璃开始破碎,余涯悲鸣了一声,顶上的碎石到底还是砸中了他受伤的。
余涯冷汗直流,看着他,似乎有许多话想说,最终只是把人推开:“快走!”
还没等武赤藻说些什么,整个人就撞在了窗边,他忽然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天空中接二连三地劈下雷电,火焰跟粉尘一瞬间涌过来。碎裂的石子、玻璃跟爆炸的冲击同时赶到,武赤藻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撞出窗去,他冲破玻璃往外飞去,双耳一瞬间失去听觉,只看见神情复杂的余涯被火焰吞噬。
火焰接二连三地伴随着玻璃喷出窗口,看上去像是一场滑稽可笑的默剧,武赤藻的眼泪很快就流下来,他知道水衡子大概也没办法幸免,风托着他不停地打着转,从被撞击开始的那一刻,风就一直包裹着他,是以并没有受到非常严重的伤害,不过一枚碎裂的玻璃还是割开了武赤藻的脸颊。
落在地上的时候,武赤藻的腿一软,下意识跪了下去,他看见道路尽头有闪烁着的红光从远到近地赶来,而他没办法动弹,只是怔怔地跪着,一动也不动。
直到陆虞来将武赤藻带离现场,他们的人在附近拉上了隔离带,陆虞给他系上一条毯子,又帮忙擦去鼻子底下的鼻血。
武赤藻却只是怔怔地被摆弄着,目光里仍然残留着绚烂的火焰与余涯平静的面孔。
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永不停止的爆炸声。
如果你始终认为自己只是当初那个武赤藻,最终连你自己都会失去……
杜玉台的声音,再一次在武赤藻的脑海里回荡起来。
第77章
夜间的疗养院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感。
古德白下车时, 还能闻到空气里传来植物的清香, 显然这里并不是一直被荒废着, 于是他撑着一个受伤的肺,不紧不慢地进入疗养院。
大门甚至都没上锁。
空旷的走廊里传来古德白的脚步声, 他倒是不担心对方会偷袭自己,只是担心自己的伤口会开裂, 这种伤势疼起来还是怪要命的。
疗养院大得惊人,很多地方还没有仔细装修过, 加上整个格局设计,如果配上直播的话,完全可以在标题上打“深夜恐怖探索”。好在开关都在比较明显的地方,古德白很快就打开了灯,按照环境推测自己现在是在大厅里。
本该站着护士的前台空空如也, 古德白看着眼前一排等候的座位,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仔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 这里的布置几乎跟地下基地一模一样。
简直像是一场恶意的玩笑。
古德白坐在等候区里, 非常平静地将手机拨过去,他听见铃声在附近响了起来, 于是开口道:“过来坐吧。”
通话被挂断,杜玉台一步步从暗影里走出, 最终沐浴在灯光之下,他的脸色没有比古德白好看到哪里去,同样带着病态, 然后慢慢地坐在了古德白的身边。
从脚步响起来那一刻开始,古德白就没有挪动视线,他注视着杜玉台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这位痴情又专业的医生露出微笑,一切秘密终于得到解答,可是这并没有带来任何快乐,反倒让人觉得更加麻烦了。
古德白咳嗽了两声,疗养院的空气质量不是很好,“你这里的卫生情况有些差啊。”
杜玉台居然也微笑着回答道:“没办法,毕竟还没开张,之前叫来的人只是随便打扫了下。之后虽然有空了,但是又出了别的麻烦。”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个麻烦是指谁。
“你好像并不意外。”古德白捂着自己的口鼻缓了会呼吸,他很快又说道,“我本来还以为你不会出来,或者换另一个人出来。毕竟我孤身一人前来,也许只是怀疑一下,只要你不出现,说不准就没有事了。”
杜玉台微微一笑道:“如果我现在不出现,想来下次来的人就会是刘晴了。别人可能只是猜测,你绝对不是,否则你绝不会进疗养院来。”
“哦?”
“其实我倒是很想知道,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杜玉台的眉毛一蹙,“这点是我最想不通的。”
古德白淡淡道:“在告诉你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唐平才是你的真名,杜玉台反而是个虚构的人,对吗?”
杜玉台沉默着看了古德白很久,最终慢慢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么说倒也不错,杜玉台的确是我明面上的身份,或者说是我真正的身份,可是我的人生却是作为唐平度过,只不过你是怎么猜到的?”
“是南野告诉我的,他曾经帮九歌治过病,你则被他催眠过。”
杜玉台神情有些古怪:“南野?可他并不知情。”
“我想也是,即便他知情,也会帮你隐瞒,他只是说漏了一句话——帮你催眠时使用了稳定剂。异能的稳定剂是康德在研究,你也提过失忆之后异能忽然稳定下来,这完全对得上。可是有趣的是,我之后问康德要了清单,发现南野治疗九歌时的购买记录还在,可是为你催眠的购买记录却找不到。”
杜玉台闲散地伸长腿:“这也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准是九歌感激南野,悄悄送了他一瓶。”
“没错,我也这么想。”古德白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有一个问题,唐平的确不该知道稳定剂,可是恢复记忆的杜玉台怎么可能也不记得。我当时询问你时,你跟我说异能是莫名其妙稳定下来的。所以我想你一定撒了谎,或者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是后者,失忆的人就不是唐平,而是杜玉台。”
“不管哪一个,听起来的确都很可疑。”杜玉台苦笑了一声,“可我想不止这一点吧。”
古德白点了点头:“杜玉台这个身份很成功,你是个非常出名的医生,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一个名气这么大的医生居然会是假身份。我起初也并没有质疑,直到我意外得知单克思弑母的事,尤其是在你的老师因为儿子开始销声匿迹之后,你就转向了研究,从那之后你才开始出名,所以我猜测了一件事。”
“什么事?”
古德白平静道:“你跟你的老师形成了某种交易。”
杜玉台干巴巴地鼓了两下掌:“你猜得很大胆,而且的确猜对了。其实这件事倒也不妨告诉你,我的名声大多来自于研究,而这些研究几乎都来自于单克思,的确不是我的。那些登出去的论文实际上是老师所写,他憎恨杀死妻子的儿子,可小思毕竟是他唯一的孩子,所以他难免于心不忍,这件事反复折磨了他好几年,最终还是舍不得,于是找上我,要我在他死后照顾单克思。”
“出名会让一个身份更真实。”古德白赞成道,“这反而是人们的灯下黑。”
杜玉台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缓缓道:“我以为我已经把你看得很重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只是单凭这些,应当还不足够。”
“不错,如果只是这些,最多说明你有所隐瞒,我看得出来你对单克思的感情并不是假的,甚至可以说,你也许只是不信任我。”古德白仍然保持着难以言喻的冷静,尽管杜玉台已经承认身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实在不该让陈芸芸来刺杀我。”
杜玉台这才恍然大悟:“因为余涯请了我。”
古德白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笑意:“你的反应倒也不慢,陈芸芸的双重人格,没有谁会比她的家里人更清楚,否则不可能在莎乐美出事后那么迅速地提供资料。在这个圈里,如果只是单纯的心理问题,那的确会请明面上的咨询师,可是涉及到双重人格这样的大问题,显然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当初陈芸芸的生日晚宴上出现所谓有关异能医药项目的人,并不是康德的人,而是激进者的成员。
从知道稳定剂来自康德之后,古德白就开始怀疑之前看到的所有情况。
“就像余涯请你一样,我想陈芸芸的医生,不是你的老师,就是你本人。”
杜玉台轻轻叹了口气:“是老师,老师是陈芸芸的主治医生,他虽然在小思身上做实验,但心里仍然爱他,自然什么都听我的。而陈家为了这个宝贝女儿,当然也愿意花费大量的金钱投资到这个项目里,就为了她高兴。”
“好手段啊,杜医生……或者我该叫你唐先生?”
杜玉台摇摇头,他站起身来,居然从前台下面拿出一个水壶倒了两杯水过来,递给古德白一杯:“你还是按照习惯的喊吧。”
水还是温的。
古德白接过水来,平静地喝了一口,他说了这么多话,的确有些口干舌燥。
杜玉台笑吟吟地看着他:“你不怕里面有什么东西?不担心把一切都说出来后,我会杀了你?”
“不太可能。”古德白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来,他抬头看着杜玉台,“你不会贸然杀死我,因为你更希望我死在刘晴的手里,只有这样,武赤藻才会彻底死心,才会义无反顾地加入激进者,变成你手底下的一枚棋子。如果是你杀了我,那这一切就都不同了。”
杜玉台对此避而不谈,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古德白,忽然长叹一声:“如果余涯在莎乐美刺杀的那一日就跟你坦白一切,我想这个局,大概早就被你破了,他要是知道自己那种可敬的忠诚反倒帮助了我,心里该怎么想。不过也说不准……毕竟你对余涯已经起了杀心,否则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古先生,我实在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古德白又喝了一口水,镇定自若地看着杜玉台:“好奇,我好奇水衡子。”
“实际上,水衡子还是你帮的忙,否则接触他还真没那么容易,我甚至不惜暴露汪鉴,就是为了让隐形人分散,没想到你倒帮了这个大忙。”
杜玉台冷淡地笑起来。
“隐形人也好,警察也好,他们心里都怀抱着一腔正义,可是这种正义在世事下却很脆弱。当你知道一个人的弱点时,想要操控他就没那么难了。这世上并不是任何人都如同刘晴那么坚定,你应当明白,比起惩罚罪犯,律法更多是在遏制权力的泛滥,世界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总会有逃脱制裁的罪恶。”
古德白低声道:“你利用了水衡子的正义。”
杜玉台向他敬了一杯:“他只是在捍卫自己的正义,莎乐美的确该死,小连山的幕后主使也该受到惩罚,他愿意为这个目标慷慨赴死。”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留给余涯跟水衡子活路。”古德白把玩着自己的水杯,里面的水只剩下没几口,思索了会儿,慢慢道,“只要他们去到那栋大楼,就一定不能出来……装了炸弹?”
“你猜得不错。”杜玉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俯视带来的优越感,“你应当早就猜到了。本来一个电话就可以把他喊回来,可是你没有,你也期望水衡子跟余涯会消失在这场意外里,对吗?”
“我让武赤藻进去找余涯了。”
杜玉台的神态忽然扭曲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让武赤藻进入了大楼。”古德白轻轻将水杯搁在了杜玉台的座位上,“你怎么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你是不是认为之前武赤藻为了我中枪,我一定会很感激他,看出来是要死的局面,我根本不会派他去,毕竟这实在是毫无必要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