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病娇大佬之后——by溯洄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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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关掉。
使他意识在感受到光明之后再死亡。
那对夫妇是这么以为的。
实际上,死去的是文林。
活下来的他,既不是文林也不是任何一个人,他回归网络就像回归自己的诞生地一样自在。
文林的父母是活跃于暗界的天才黑客,因挑战相遇对方,意趣相投结婚生子。
他们发誓要把他们的孩子培养成最伟大的黑客。
但直到文林五岁,他们才失望的确定,文林的天赋太普通了。
就和任何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们要的,是继承了他们智商和敏锐的孩子,两岁能破解防火墙,五岁能潜入政府网络盗窃机密并全身而退,他们要这种一定会史上留名的拥有传说般成长经历的孩子。
文林没有一点符合他们预想。
他蠢笨,好动,像任何一个仿佛患有多动症的孩子,一刻都安静不下来,宁愿天天抱着他们撒娇也不会去学习敲代码。
黑客夫妇懊恼于他们居然在这样一个随处可见的孩子身上白白浪费了五年的时间——五年,他们的名声已经大不如前,如果他们集中精力用这五年时间来提升自己,估计巡洋舰的指挥系统都已经被他们破译了。
在五岁后,文林印象中,父母成为了冰冷而模糊的身影。五岁前的温暖回忆一点点被这对永不回家,偶尔会给他发来一段视频留言的陌生人形象慢慢取代。
而他想要找到他们,必须破译他的父母留给他的密码。
文林将家里所有跟光脑代码等有关的书全部烧了。
他发誓,这辈子他都不会去学这些东西。
他是文林!他是人,他不是任何一个学习机器或者继承父母意愿的存在!
只有他自己才能决定自己的路,而不是被生拉硬拽过去的。
从八岁开始,从来没有父母接送的文林沦为被霸凌的对象。
文林反抗了,接到的却是更严重的霸凌。
老师包庇那些家中有权有势的,而他想转学想报复都找不到办法——他甚至找不到他的父母来帮他。
十三岁的时候,文林父母在离家多年后回来了这个家。
他们犯罪了。大罪。
他们身体虽然疲惫,但神采奕奕。
这件事,足以让他们史上留名。
他们帮助境外的恐怖分子攻破了萨德瓦星球的防御系统——萨德瓦星球是联邦用于研究军事的星球,防御极为严密。
恐怖分子侵入后,迅速占领了整个星球。他们获得了充足的武器资源,那简直可以强行轰灭帝星。他们杀害平民在星网上直播用以警告政府,一时间萨德瓦星球陷入血腥地狱。
但这对于文林父母来说,不值一提。
他们更在乎自己的功绩。
而且,他们从研究基地带回来了一样好东西。
文林对他们极为陌生,甚至想把这两个人从家中赶出去。
文林父母见到陌生的瘦削的,像抹幽魂的文林,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还有个孩子。
一个多年未见的孩子。
文林父母达成心中所愿,高兴之下对文林的态度也颇为软和。
他母亲特地为文林做了一道自己带回来的特产果酱抹面包,然后文林将这块面包用抹着鲜红果酱的那一面,狠狠拍在了他母亲脸上,又泼了他父亲一杯水,跑回房间了。
这真是糟糕透了。
文林父母发现这孩子完全将他们当成了仇敌,对他们竖起了所有的刺。
但是他们不想再生一个孩子,再浪费自己的时间。
他们决定重新培养文林。
在此之前,他们调查了这些年来文林的经历,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居然一直都在被霸凌,甚至还试图自杀过。
他为什么不反抗,不去把那些欺负他的人揍个半死?只要他敢反抗,肯定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天呐,不过是反抗以后被更严重的欺负了,那就更用力的反抗啊,怎么能选择屈服呢?
他们为儿子的懦弱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这不是他们的孩子。
他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愚笨的文林也会为此感到高兴的。
而此时在房间中的文林,窝在床上,用钝刀一下下割着手腕。
他的父母是陌生人,他们甚至不知道他对那种果子过敏。
这么多年不管不问,现在还回来做什么?
钝刀没有划破皮肤,而是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红痕,带来令人战栗的疼痛。
在刚刚划上的鲜艳红痕下,是密密麻麻的各种伤疤。
之后,他父母努力和他拉近关系,还为了之前对他的忽视向他道歉。
他们给文林请了假,黑了那些霸凌文林的人家里的账户,掏空了他们的钱,还有不管事的老师和大人都没有幸免于难。
——我们给你报仇了,孩子,给我们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文林动摇了。
父母不再要求他做一个黑客,他可以随心所欲的画画,不用去满是妖魔鬼怪的学校,而他的母亲每天都换着花样给他做美食吃——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的母亲有一手好厨艺。
冷漠孩子尖锐的自我保护的刺一点点被软化。
他想,任何人在第一个孩子时,当父母也是头一回的事情,他的父母也是如此。
人犯错是可以被原谅的。
孤寂的文林被幸福冲昏了脑袋,睡前,他喝下了父亲端给他的牛奶。
再醒来,他躺在实验室的床上,他父母打开了他的脑袋,切割了一部分出来,往那个缺口放上了一段蓝色的管子。
文林在头顶的镜子中看的一清二楚。
而他的父母满眼都是喜悦。
“成功了!”
“文林,你马上就能成为妈妈骄傲的孩子了!”
文林眼皮很重,渐渐合在一起。
父母的脸消失在黑暗中。
文林的心中一片荒芜,像绿树鲜花全部枯萎死去的荒漠。
他不想当父母优秀的骄傲的孩子,他想死去,想自己从未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也许他的到来,就是一个错误。
手术成功后,文林脑子中多出了一个声音。
他父母再次让他学习黑客技术,他按照脑子中的声音去操作,进度飞快,一日千里。
短短两个月,文林父母已经再也没有可以教他的东西了。
他们爱极了这个优秀的孩子,恨不得把他捧到天上去。
这个时候,他们要求文林做出一件大事情来,让他的名号响彻世界。
文林对做大事情不感兴趣,如果没有脑子中的那个声音,他还是什么都不会的文林。
文林说他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他父母贴心的让他慢慢想。
也许是毁灭最大的历史博物馆,也许是入侵帝星,那让那些生活在重重防护网下的公民赤裸裸暴露在太空中,被恐怖组织一炮轰死几万人。
文林父母如此期待着。
他们的名誉,生长在犯罪的土壤上。
他们每个人都是犯罪上的天才。
文林脑子里的声音问他:“你想伤害别人吗?”
文林嘶哑道:“我不想。”
他被伤害就已经昼夜难眠生不如死,他怎么舍得将这种痛苦施加给别人。
更何况是那么多人。
他的父母引发战火,使无数人颠沛流离,萨德瓦星球已经攻入了临近两个星球,炮指帝星。而一开始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是他的父母,那是一对恶魔。
文林为那些血腥有苍凉的战场图感到战栗,和难以言喻的痛苦。
他的父母亲手毁了他,又毁了那么多人。
“我想死。”
“不想再活下去了。”
这是文林最心底的愿望。
“好啊,但是我不想跟你一起死,作为你身体借我住了这么久的报酬,我回报你一些吧。”
文林夺回了萨德瓦星球的控制权,他联合联邦的军队突入,最后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的黑客是文林。
然后,文林将他父母为恐怖组织攻入萨德瓦防御及指挥系统的证据发给了联邦政府,还有地址。
文林父母发觉异常,却查不出来是谁做的,他们请求文林帮忙,而文林正在无聊的注视着巨大的光屏,说出了自己是罪魁祸首。
他们天才的儿子,毁去了他们的荣光与未来。
他父母勃然大怒,文林还在述说。
不止这一件。
几乎以往造就他们名声的所有事件,都被文林碾压或者掀翻。
他们仍能在史上留名,作为一对穷凶极恶的无能败者。
这击垮了两人的理智。
他们认为这不是文林,这是恶魔。
文林被他们带回来的那个东西占据了脑袋才会变得这么荒谬。
愤怒之下,他们杀害了文林将其分尸,最后拿出脑子。
脑子上的那一截蓝色的管子已经失去光彩,但他们浑然不觉,最后将管子连上游戏舱,劫持了游戏数据,关闭电源。
他们问政府,你们选择九百九十九个人死还是一个人死?
政府选了一个人死。
他们便笑:“你们选对了。”
这不是只有一个人死或者只有一个人活的选择。
而是只有一个人死和所有人都死的选择。
黑客夫妇被逮捕了,他们罪行深重,秘密审判,对外公布的只有虐杀罪等,最后被处以极刑。
在虚拟世界中,一名空白的少年最后围观了夫妇两的死亡,愉快的跑向各种游戏。
嘛,他对玩游戏还是挺感兴趣的。
后来,在第一次举办的虚拟实境恐怖游戏全国大赛第一轮中,只是好奇进来看看这游戏好不好玩的少年遇见了那个躲着鬼走的青年。
像鸟儿拥抱鲜花那样击中了他的心脏。
他头一次听见自己欲望的声音。
想要。
第139章 维克多【版本二】
自制力极强的维克多.利安德尔早在钟声响起前睁开了黑色双眸,清醒的在眸子中找不到一点睡意的痕迹。
但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起床,而是皱着眉又闭上了眼睛,努力回忆梦中的内容。
他昨晚又做奇怪的梦了。
梦里他也叫维克多,在现在作为联邦少有的纯血脉象征的双黑,在梦里居然是最低等的。
维克多以前有姓氏,以前也不叫维克多。
但在那个大火连绵的夜晚,他的家族他的姓氏都被火给烧得一干二净。
后来他被带到地下培养,亲手杀死过同伴,心也跟着地下那阴惨惨的黑暗不停的往下落,坠入无底的深渊。
他找了机会逃出来,先是复仇,再是伪装一个孤儿的身份,用这个身份活动很长时间,以保证这个身份可验证的真实性。
在这段时间里,他从那个亲眼目睹家人惨死的孩子变成了遭人嫌弃的双黑孤儿维克多,凶狠又好斗,跟他对上的至少得被他打掉一颗牙。
而都城中发生的血案,压根就没有传到这个偏远的地方来。
父母将他生的如此健康灵敏,最后却成了夺取别人生命的一把好手。
他看中荆棘佣兵团的实力,加入荆棘佣兵团后过了段不错的日子,也将当初培养兼虐待他的人都清理干净,最后感到厌倦,退出佣兵团,想过平静的生活。
遇见洛禾是维克多从未想过的意外。
他不用洛禾很乖,也不怕洛禾很闹。
他只担心一件事——这辈子都不能遇上第二个的人,跑了可怎么办?
于是他把洛禾看的死死的,看到最后,连性命都没了。
但死前,维克多仍是满足的。
他了解洛禾正如洛禾了解他。
他对洛禾说了那种话,让洛禾愧疚到心里去——这人在不爱他时心肠可硬,但只要不谈爱情,那心肠便软的拿根筷子都能捅透。维克多摸准了洛禾这一点。
就连他都时常忍不住感叹,这真的是千年前的魔王吗?分明那么软,没有城府,有什么小算盘一眼就能看得透。
他毫不吝惜的摆出自己的可怜,连只是觉得没有表情很无聊的笑容也可以讲出个悲情的故事来。
还有那个扳指——他本打算宴会结束后彻底将洛禾关死在那个笼子里,像养一只雀儿,不剪羽翅,但也别想蹦跶出笼子一步。
因为他乐于见到洛禾被他完全的掌控,飞不出他手心那可怜又可爱的模样。
戴着他的扳指,就像鸟扣上了脚环,时间一长,环扣进肉里也不觉得疼了,那他就彻底是他的了。
维克多没想到自己居然要死了。于是他拿这戒指最后做了戏。
哪怕洛禾不爱他,但他临死在他怀里,都是深情不渝的,并像是谅解他想要自由似的,这大约比天底下任何的美景都要动人。
洛禾应该从未见过他这么不磊落的人。
维克多遗憾的闭上了眼睛,黑暗吞没了他的世界。
他视线里明明是一片黑暗,身体发冷,却仿佛有一点若隐若现的白光,维持着他马上就要消散的神智。
他想,不知道洛禾在他死后会怎么做,继续当魔王吗?
其实洛禾并不适合当魔王。
他太心软了,做事想一出是一出,像个不谙世事被宠爱泡大的贵族少爷,而不像一个杀伐果断的魔王。
光芒湮灭了,这些黑暗着实阴冷可怕,像他初从家破人亡的家里逃出来,在冬季的街头被裹着雪粒子的风一吹,再怎么捂紧衣服也抵御不住的那种渗进骨子里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