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只想咸鱼——by橙子蛋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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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文遥闭眼想,见着的是齐太傅面无表情打理茶花的画面。
“如何?”符弈辰认真地等着他的回话。
“他在打理齐夫人喜欢的茶花。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儿子太闹心了,怀恋故人?”
“别多想。齐府处处有故人的痕迹,做什么都可以说成怀恋故人。”
“你说得对。但这事吧……实在太冲击我爹的三观了。你先别去,我打头阵好好跟爹说一说。”
符弈辰提议,“一块去,我带上景儿。齐大人德高望重,不轻易收弟子。下旨命令过于无情,还是让景儿亲自拜师为好。”
“好吧。我一大早先去,你们后来。如果我爹哄不好……你们转头回宫,别犹豫!”
符弈辰颇为无奈,“我怎么能扔下你?”
“你想一起遭白眼啊?你肯我还不肯呢……你笑什么?”
“高兴,你在保护我。”
齐文遥不由得意,伸手一搂摸摸头,“辰辰不怕!我在!”
符弈辰没有说话,并反手按倒了他。齐文遥情绪很稳定。他可以叫着“明天要看我爹,不能留痕”,让符弈辰收敛点。
他威风了一把还成功地完成了摸头杀,算是平局吧。
*
齐文遥一大早就出发,带着满车的礼物回了家。
礼物是文房四宝书画真迹之类的东西,没有金银珠宝那么俗套。齐太傅喜欢这些,他就专门收集了一些珍奇的,拿来给文艺爹顺顺毛。
齐太傅依然在门口等着他,端着一脸肃然在那儿来回踱步。
“爹!”齐文遥远远就看到了,不等车挺稳就主动蹦了下去,“我回来了。”
齐太傅眼睛都亮了,明面上还是平平淡淡一个点头,“嗯。”
也是个闷骚,还符弈辰有异曲同工之妙。齐文遥腹诽一句,面上挂起笑脸跟齐太傅继续说话,“进去吧。”
齐太傅多看了搬东西的伙计们一眼,“御赐的?”
“不是,我自己买的,用的是卖画钱。”
“确实,你的画作有多少人抢着买啊。”齐太傅捋着胡须,说话刻意放慢拖出了一种讥讽看戏的调调。
齐文遥不喜欢这样的阴阳怪气,板脸,“是啊,我故意在登基大典露面,好给自己涨身价。”
齐太傅愣了,“什么登基大典?”
齐文遥也愣了,“爹不知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好些天没回家了,一封家书也不舍得写。”齐太傅撇嘴,长胡须跟着这个小动作颤了颤,像是故意闹脾气那般幼稚。
“抱歉,我忙着事情没法回来。”齐文遥赶紧赔不是,“至于家书……我哪敢写啊。字丑文差,把爹的眼睛看坏了怎么办?”
齐太傅皱皱眉头,竟然自我反省起来了,“我对你太严厉了。”
“都过去了。我现在回家了,不要说那些不高兴的事了。”
“你刚才说的登基大典是怎么回事?”
齐文遥心想迟早瞒不住,据实说了,“奕辰登基的时候,我……我忍不住走上前陪他了。”
“你也享受了群臣跪拜?”
“对。”齐文遥尴尬,“爹,你别生气啊。”
“生什么气?你替陛下解决了逼宫之险,先前又破了大公主夺权的僵局,担得起!”
齐文遥讶然,“你真的那么想?”
“当然了,我儿子是最好的。旁人那些闲言碎语不听也罢。真有不要脸的当着你的面说,你不用客气直接骂回去。”
齐文遥第一次看到齐太傅这个气势,懵了,“骂回去?”
“心软不骂也行,有的是招数气他们。前两天下棋,老周输得急了,脱口说我‘国丈仗势欺人’。我大大方方地应着,把他气得晚饭都没吃下去。”
齐文遥没忍住笑出声,“爹,你真是太厉害了。”
“那是。爹早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怎么舒坦怎么活。倒是你,不要成天心软怕得罪了人,受了委屈与爹说,爹写文章骂死他们……你别小看写文章的厉害啊,爹当年写的直接把前个骠骑大将军给气哭了。”
齐太傅说得面红耳赤,分明要护犊子到底。
齐文遥一看就放心了,“我只在意爹的看法,不会管那些闲言碎语的。”
“那就好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嗯!”齐文遥十分感动,要去握一握齐太傅的手。
齐太傅的心思却已经飘到了大件小件的礼物上头,“爹能打开看看吗?”
齐文遥:“……”
他看出来了,他爹是真的不在乎。
一件件礼物拆开,齐太傅又看到了合心意的砚台,因着温润的手感爱不释手。片刻后,齐太傅发觉一支毛笔很是顺手,张罗着要试试他带来的墨水和宣纸。
齐文遥陪在旁边,呆了一会儿看到魏泉在外头打手势。他知道符弈辰提前退朝带着景儿来了,等了一会儿,在齐太傅捧着上好的玉石章子美滋滋的时候开了口。
“爹,一会儿还有客人呢。”
“哦?”齐太傅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一猜就中,“陛下来了?”
齐文遥费了点劲才想起景儿的封号,“还有……瑞王。就是原来的九皇子。他想拜你为师。”
景儿是太上皇的儿子,继续叫九皇子不大妥当。而且太上皇是个偏心的父亲,三皇子一出生就封王,封地还是离皇都很近的富庶地方,五皇子天生痴傻,也因为嫡出早早封王。景儿什么都没有,身为皇子还得住在阴冷偏远的宫殿,吃药治病都得瞧人脸色。
符弈辰有点补偿景儿的意思,给封了瑞王。地方不重要,主要是觉得瑞字吉利,打一打宫中流传许久的“邪祟缠身”传言的脸。
齐太傅听到这个封号也明白了几分,“他的病好了不少吧?”
“嗯,聪明伶俐一点就通,保准是个好学生。”
齐太傅轻笑,“总比我上一个弟子好吧?抄几篇文章还要找外援,整得房间乱七八糟也没能完成。”
实际上就是上一个弟子的齐文遥:“……”
没想到齐太傅那么快就恢复了爱怼孩子的亲爹样子呢。
齐太傅停了玩笑,认真问问,“翰林院多的是博学之才,为何请我来教?”
“他们哪里比得上你啊。”齐文遥不管如何先说一顿彩虹屁,“爹教出了五个状元,两个榜眼,写的《论学》文章让多少人受益匪浅……”
齐太傅抬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看看他的资质如何吧。”
还要看资质?齐文遥真怕景儿过不了关,试探问,“什么样的资质才行?他先前身体不好,没有办法学太多,你能不能宽容一些,主要看看悟性?”
齐太傅斜他一眼,“他的模样长得不错吧?”
“是啊!”齐文遥眼睛一亮,“爹看脸收徒吗?”
“不是,随口一猜。长得不好看,怎么会让你费心说好话。”
“我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吗?”齐文遥不乐意了。
“是,不然怎么喜欢陛下,不理我介绍的那些公子哥?”
“……”齐文遥撇嘴,“说得也对。”
“快请他们进来吧。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瑞王,哪能晾着。”
齐文遥马上去了,心急到越过魏泉直接出大门找到符弈辰,“我已经说好了……喂,你怎么又带一堆礼物啊?”
景儿从符弈辰的身后冒出了小脑袋,“学费!哥哥说礼多人不怪。”
“是这样没错。但你也带得太多了吧?”
符弈辰面色肃然,“还有聘礼。我头一次上门拜访当然要送大礼了。”
“聘你个头。”齐文遥骂完又觉得不对,“你第一次走我家的正门吗?”
后方传来了齐太傅的答话,“是你们俩腻在一起以后的头一次。”
齐文遥回头,“爹,他微服出访,你不用行礼了。”
齐太傅却已经要跪了,“参见……”
“免礼。”符弈辰格外迅速地扶了起来,“我带着景儿登门拜师,才该行礼。”
齐太傅捋一捋胡须,“身份有别但学识无界。今天说的是读书的雅事,确实该把那些俗套的规矩扔一边。”
“齐大人说得有理。”
“别叫齐大人了吧。”齐太傅微笑,“老身没有一官半职,担不起。”
符弈辰为难了,“总要有个称呼吧?”
他们一起想着叫什么合适。太傅?齐太傅可讨厌这个称呼了。先生?随便一个识字教学的人都能称为先生,配不上齐太傅的威望。老师或者师父?齐太傅没答应呢。
三个大人为难着,齐太傅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合适。
景儿左看看右看看,忽而开口:“随文遥哥哥叫爹吧!”
作者有话要说:看破一切的景儿:骄傲.jpg
第91章 咬痕
景儿个子小嗓门却大,喊起来特别响亮。他被三个大人盯着看还昂首挺胸笑得开心,眼睛亮亮的像是在等着夸奖。
敢情觉得自己说得可对呢。
齐太傅变了脸色,捋胡子的动作突然粗暴用力了很多。符弈辰眼里有一些期待的光彩,瞧见齐太傅那个不情愿的样子又生生压了下去。
齐文遥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赶紧捂住了景儿的嘴巴,“胡说什么呢。那是我爹,跟奕辰有什么关系。”
景儿委屈,被捂着也要含糊不清地说话,“我没有胡说。”
“有关系。”符弈辰帮着圆场,却也趁机拉近一点距离,“但那么叫确实是唐突了。景儿年幼,望齐伯父不要见怪。”
一声普通接地气的伯父,不算得最佳却也解了现下的尴尬。
齐太傅觉得比“爹”要顺耳得多了,顺着台阶下,“嗯。别在这儿站着说话了,里面请。”
齐文遥放聪明了,陪在景儿的旁边免得这个小鬼头又出什么惊人之语。
景儿不知错,还很喜欢被牵着手的感觉。左手被齐文遥牵了还不够,踩着啪嗒的小步子用右手去够符弈辰。
符弈辰笑了笑,顺势牵好。他们一左一右伴在景儿的身边,莫名有些自成小家的感觉。
前头是个高门槛,景儿调皮地跳起来。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用力拉好,让景儿就这么“飞”了过去。
“哇!”景儿特别开心,笑起来的声音响遍了齐府的院落。
齐府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孩子声响了。齐太傅回过头,看着景儿稚气的模样想到去世的齐二公子也是十岁,心思一动,张张口说了句,“慢点,别伤着。”
齐文遥一听,就知道拜师的事能成了。
他们进了里屋,符弈辰让景儿去介绍一下带来的里屋。景儿很是机灵,奉上礼物还会带上小解说,对笔墨纸砚的了解程度远不是一个寻常孩子能做到的,提及送出的真迹,也能从赏画的角度说说为何珍贵。
这么一个讨巧的开场,叫齐太傅心花怒放。
“景儿懂得真多。”齐太傅满意,“最喜欢哪个画家啊?”
景儿瞪大眼睛,蠢蠢欲动的小胳膊要指向齐文遥了。
齐太傅提前预料到了,“不准说遥儿和我,说别人。”
景儿想了一想才说,“喜欢山桓大师。他画的是大好河山,没有受到天灾的摧残。景儿希望好好学,帮着重现那样的繁盛。”
答案太好,齐太傅就有了一丝疑惑,不言不语地瞧向齐文遥。
“这是他自己说的。”齐文遥立马撇清,“我们什么都没说过。”
齐太傅再瞧景儿,想要问上几句看一看有没有破绽。话到嘴边,又被景儿澄澈如水的眼神给化去了。孩子的眼神天真,语气也没有讨好的意思,一双眼睛干净得像是镜子,反叫齐太傅觉着猜疑试探的自己过于小气了。
“说得好。”齐太傅不怀疑了,笑着夸景儿。
景儿高兴到忍不住蹦跶了两下,尽显孩子的天性。
齐太傅瞧得心软,一双手不自觉就去护着,“别跳了,小心摔着。”
“嗯!”景儿是个自来熟的,发现齐太傅和蔼就自顾自认了老师,“老师真好。”
齐太傅错愕了一下,而后便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点了头,“能有这么一个聪慧的弟子,是老身的福气。”
“耶。”齐文遥偷乐,下意识给景儿竖起了大拇指。
符弈辰比较冷静,提醒了一句,“景儿,快给老师敬茶。”
景儿拿过茶杯,动作稍慢却稳稳当当,“老师,请用茶。”
齐太傅看在眼里,明白景儿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了。接过,喝下,笑着给景儿摸摸脑袋夸一句“真乖”,在景儿做出幼稚讨抱抱的行径时也没有阻止,算是和气万分的拜师了。
齐文遥原先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来的。正如齐太傅说的那样,名师不止一个,景儿大可以找别的老师,齐太傅大可以收别的弟子,他们成了师徒最开心的是符弈辰。
先皇认为齐太傅教坏了太子?符弈辰不这么认为,特意请了齐太傅出马教景儿狠狠打脸,顺便讨好了老臣们:老臣们当年臣为齐太傅打抱不平,被先皇强行压制,一股怨气憋了那么多年根本消不掉,总想着为齐太傅平反。见到这样的安排,必然会对符弈辰有好感。
齐文遥真的看到齐太傅收了景儿当学生,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景儿从小缺父爱,所以特别渴望从男性身上得到关爱。齐太傅失去的二儿子正好是十岁,看到景儿有一些怅然,怅然过后便是不由自主的疼惜。
别的老师不会那么疼爱,别的学生不会那么合心。齐太傅和景儿当师徒,太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