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成双——by烟波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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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入的很深,有暗红发黑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下,云初的五官都纠结在一起,痛苦地发出嘶哑的呻|吟:“呃......”
“疼也得忍着,不准叫。”芸时不由分说地捂住她的嘴,眼眶也跟着泛红。
云初有点委屈地闭上了眼睛,仰起头颅,伤口上药的过程中,细长的脖颈上血管一根根突起跳动着。
芸时脱下染血的外袍,她身上的伤一点儿也不比云初的少,云初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说了不准哭,动作快点。”芸时把药瓶塞进她手里,转过身子背对着她,原本洁白姣好的背部如今血痕交错,新伤压着旧伤,触目惊心。
云初哆嗦着手给芸时清洗上药,她后悔了,她宁愿芸时一辈子待在僻静的小镇里,远离世俗纷争,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远远好过在这里陪她出生入死。
“有人来了。”芸时迅速穿好衣服,提着剑拉上云初往旁边一闪。
只听得“嗖”地一声,一支箭直直地插在她们刚待着的树边,入木三分,坚实的树干都不禁抖了抖,落下几片枯黄的叶子。
云初眼中迸发出震惊的怒火,芸时眼眸深沉,她们可能已经暴露了。
“此地不宜久留,”芸时飞快地将云初的小腿包扎好,给她点了穴道暂时止住疼痛,嘴上问道:“树上的功夫可还记得?”
云初心中一暖:“当然记得,以前咱们轻功走遍整座云玄山,一开始我总是追不上师姐,后来可都是我赢呢。”
“今日就再比试比试。”芸时淡淡一笑,足尖轻点飞上了树梢,眨眼间便隐匿在了纷繁的枝桠间。
云初紧随其后,在这场末日逃亡中,她的胸腔不可抑止地汹涌起来,连嘴角挂着的血丝都是甜的。
“她们在上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底下一众蛮子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长弓,淬着剧毒的铁箭如丝丝雨点般密集地往刚才那道细瘦身影出没的地方飞去。
芸时向后一个下腰,上方一道黑影飞驰而过。她就势攀着树干一个旋转,躲过一场密集的浩劫。
芸时在前,几乎成为蛮子们的活靶子,落在后面的云初情况比她好些。
云初红了眼,疾步赶上去,被芸时一袖子甩开:“不许跟上来!”
“你休想一个人扛着!”云初声音哽咽,她痛恨自己腿上带着伤,让她跟不上芸时的脚步。
“说了不准哭,给我打起精神来!”芸时叱她道。
云初抬起袖子狠狠抹去眼泪,集中十二分的注意力应付危机四伏的场面。
终于有惊无险,芸时和云初穿过这片树林来到一座山坡后面,靠在一起互相沉默着。
走到今天,她们已经经历过太多生死,刚才不过又是一场残酷而麻木的考验。
天边的夕阳很美,暖融融的金色徐徐降落在她们肩头,在地上拉出两道亲密依偎的身影。在这一刻云初觉得浑身的伤口仿佛都得到了舒缓。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回到小镇的医馆去,做一对最平凡的眷侣。”
在夕阳的余晖中,云初笑着畅想未来,海潮的浪涌声让她忽略了某支从暗处袭来的冷箭。
“小心!”芸时不经意间转头,忽然脸色大变,一把将云初推开。
云初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一枚长箭刺进了云初的胸口。
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脸色俱是一片苍白。
“芸时,芸时......”云初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被芸时一把摁住手腕。
芸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生命在流失,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对她说:“冷静,他们的目标是你,你没死就有希望......你手里的紫玄剑,就是镇世之宝。”
云初几乎陷入疯狂,猩红着眼眶低吼:“可是我到现在也学不会紫玄剑诀,我镇不了世!”
“你可以,”芸时拍拍她的脸,不断溢出鲜血的嘴角微微勾起,“只有你可以。”
说罢,芸时伸手握住箭柄,咬紧下颚将箭矢狠狠拔|出!
殷红血液喷射而出,一部分溅在了云初的脸上,烫得她整个人整颗心都在烧。
箭头有毒,拔出尚有一丝生气,若是让它留在体内,那便只有等死。
云初翻出身上带着的所有药瓶,把丹参塞进她嘴里,解开她的衣服低头伏在她的胸前,帮她把毒血一口一口吸出来。
然而这箭毒入脉,此等法子怕只是一厢情愿。
芸时的声音断断续续:“别管我了,咱们的援兵到了,快去,抓紧时机......”
云初撕下衣袍熟练地给她扎紧伤口,把芸时抱到一处隐蔽地方,扯了枝叶将她遮住。
“姐姐,等我回来。”她深深地看了芸时一眼,转身吹了哨子驾马离去。
耗了三天三夜都一无所获的蛮子决定返回补给,却在撤至半路时,忽然听见了身后震天的吼声。
明明被打击得溃不成军四处逃散的士兵们不知何时竟又重新聚集了起来,收编整齐步伐稳健,持盾举矛朝这边杀了过来。
为首那人是一名女子,满脸的鲜血也挡不住她绝世的容颜,她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高高举起的长剑就像即将落下的审判。
玉面修罗。
“紫玄剑,是紫玄剑!”
一时蛮子人心大乱。紫玄剑,世上仅有一把,剑柄微紫重如玄铁而得名,据说剑刃通体鎏荧,见血封喉威力极大,但是谁也不曾见过其真实的模样,因为无一人能解开剑诀,将紫玄剑抽拔|出鞘。
如今,这个人出现了。不仅没死,还浴火重生了。
她将一剑定天下。
耀武扬威作乱已久的蛮夷入侵者顿时军心溃乱。云初以一敌百,在她的榜样之下,军内士气大涨,以包围之势将蛮子逼上了绝路。
尘沙漫天,月上柳梢,云初拖着疲惫的身躯,一头栽进河里。
冰冷的河水让她杀红了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将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从脑子中摘出去,脑袋嗡地一下,她想起芸时。
芸时还在等着她。
“将军!将军您去哪儿?”身后副将喊道。
云初快马加鞭回到山坡,踉跄下马往前飞奔,两条腿带起一猎猎风声,夹杂着她急促的喘息。
等我,等我,一定不要有事......云初一刻也不敢停下。
终于到了将芸时藏身的地点,她慢慢蹲下|身,像是浑身力气忽然被抽干了一样,颤抖着将那些枝叶一片一片拨开。
芸时安静地躺在那里,皎洁月光在她苍白的脸上镀上一层圣洁银光,她像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火星太好玩了没忍住多玩了一天,今天回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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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关爱女配,后妈有责/虐完病娇女配我哭了
第123章
赵之棠喊卡的声音很低,大家都站着不动,或许是没听见,或许是听见了但一时抽离不出来,好几个大老爷们都红着眼睛站在机器后面。
沈双竹趴在关梦的身上哭得难以自抑。马上要和云初这个角色说再见,马上要为这个故事画上句号,不舍,难过,还有感同身受的痛苦......她把脸藏在关梦的衣服里,只留下一个颤抖不停的背脊。
全场最淡定的人反倒是关梦。她在沈双竹的背上轻轻拍着:“好了好了,再哭下一场戏没眼泪流了。”
沈双竹缓缓坐起来,泪腺像个年久失修的水闸,她想关上,但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涌了出来。
在最后一战中,芸时为了保护云初而中了箭,毒箭贯入胸口伤及心脉,等云初仓皇赶回,她早已经咽了气。
云初当场崩溃,抱着芸时悲恸大哭,却再也没有一个人冷声斥责她不许哭,然后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云初丧失了求生欲,但她死不了。紫玄剑一旦拔开便意味着新纪元地创立,人在剑在,人亡剑毁,天下也将重新堕入黑暗的纷争。
上天一定是在惩罚她。惩罚她的自私,惩罚她的阴暗,惩罚她偏执的非分之想。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她愿只做芸时窗台的一朵小花,安安静静地陪伴,安安静静地等待,在姐姐青春茂丽的年华安静乖巧地死去。
云初忽然消失不见,部下找了一夜才在一处浅滩旁的山坡底下找到了她。
昨夜里挥剑如练,连斩千人的美人将军,一夜白头。
她面容死寂眼神癫狂,抱着芸时逐渐冰冷僵硬的躯体,无论如何也不肯撒手。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将军率军深入,将敌军阵营彻底粉碎,她戴着蛮子十余将领项上人头班师回朝那天,皇帝亲自出城迎接。从入关到城门,沿道站满了热泪盈眶的百姓。
城门打开,天光里走来一袭火红魅影。云初身着赤霞锦缎,手持缰绳腰佩长剑,紫玄剑光流金溢彩。
她眼神清冷,满头白发高束脑后,在日头底下翻着冷冷的金光。
天子坐高堂,加官晋爵求贤若渴。云初依旧是那番淡淡模样,清丽女声在殿内铿锵响起:“民女无意尚书郎,如今天下太平,权宜休养生息,朝廷无我用武之地,只愿素锦还乡,淡泊余生而已。”
她将兵权双手奉上,离开京城那天只带着来时的那匹马,和怀中不知名的女子。
云初捧着芸时苍白的脸,在她眼尾淡红小痣上轻轻落下一吻:“姐姐,我们回家。”
电影正剧在这里便到了结尾。云初从玄山走下,情场跌宕沙场征伐,最终复又归隐山林。
这一生说是波澜壮阔也好,油尽灯枯也好,她是一个伟大的强者,她的性格有很多缺陷,她的人生酸甜苦辣,像开在巷子深处的飘香饭馆,食客或拍手叫好或皱眉摇头,而厨师本人不问世事,江湖上的传说于她而言与茶余饭后的说书相声并无不同。
电影已经走到结局,但剧组并没有杀青,还有最后一场戏。
正剧最后的镜头定格在云初落在芸时眼角的吻那里,可以说是悲剧,也可以说是开放式结局。
在片尾曲播放完毕之后,有一个彩蛋,交代了云初离开京城浮华之后的故事。
芸时没有死,她被云初复活了,代价是废去所有修为,从可以飞升永生的最强者变成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会生老病死的凡人。
“你要想清楚。”老者上前抓住云初的衣袖,眼神痛惜,“紫玄剑的继承人千年也不过一位,都是上天的旨意。以你如今攒下的功德与修为,稍加修习便可飞升,从此凡间疾苦便永远离你而去了!”
云初有些失神。老者见她出神脸色,了然轻笑。不世出的天才,体验过了人间疾苦,如今飞升在即,前方是永生极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试问谁能狠心放弃?
所谓爱,不过一时痴念尔,纵然深入骨髓,也终将随着生命的终结而化作一抔黄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爱情是永恒的悲剧,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总有一天要结束。
云初神情冷静:“我已经想得到很明白。没有芸时的生活,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老者从袖中缓缓取出还阳丹,定定注视着她:“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做此抉择,不仅再无飞升可能,还会修为尽失,寿命也将衰减十余年。”
“我不成仙。”
云初笑着说:“用我十年寿命,换她半生安稳,世上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老者不再多言,云初取出一枚匕首对准掌心命门脉络,一点一看刺进去。鲜血顺着掌纹流下,一滴一滴悉数落入老者手中瓷瓶。
说来巧合,芸时当初在乱葬岗将云初从鬼门关里抱回来,用了世间罕见的秘术,以自己的心头血作药引将她最后一口气吊了回来。后来云初悠悠转醒,体内留了一抹芸时的阳魂。
这一抹阳魂,便是吊命蛛丝。
秘术不可二用,云初用自己的所有成就与前途换取一个遮天蔽日的作弊机会。其实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会欣然接受,只要芸时活着。
老者乘仙鹤翩然离去,云初望着手中精致瓷瓶,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红晕。
枯坐床头一天一夜,芸时缓缓睁开眼睛,与云初四目交接的那一刹那,两人眼眶都泛起了晶莹。
“初儿。”
“姐姐,咱们回家了。”
从此远离世俗,纵情山水,她们化作枝头双|飞燕,在风和日丽里为对方梳理羽毛,在风吹雨打中拥抱庇护着彼此。
芸时走的那天是一个春日的午后,阳光洒满屋檐,窗台上的白头翁开得正盛。她靠坐窗边,枯瘦手臂抚摸着云初的白发。
她们的头发都白了,她们都不再年轻了。人死如灯灭,但爱情依然如天上骄阳一般生生不息。
云初眉间有了纹路,芸时一遍遍将其抚平。当年多么可爱的一个小娃娃啊,谁知随手相救,便是一生缘分。她缠了她一辈子,她爱了她一辈子,两个本毫无关系的人,如今身体里都流淌着对方的血液。
在胸口停止跳动的最后一刻,芸时笑着说:“人生五十六载,我已没有任何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