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天退位了吗? 番外篇——by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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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霖道:“小的四五岁便离家了,自己也不晓得从哪里来的,但在宫里带小的的师父说小的家在豫州。”
祁褚喃喃道:“豫州,你想你的家人吗?”
闻霖摇摇头,坦诚道:“小的早就忘了爹娘的样子了,不过小时候在家里的事还记得一些,小的上头有两个哥哥,下头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家里只有几亩薄田,也养不活一家人,那时候时常挨饿,母亲常常将家里的吃食给哥哥和弟弟妹妹们,小的不吃饭就活不下去,大的不吃饭就没力气干活,我这个不大不小的,只要有口气在便行了。”
祁褚道:“那你恨你爹娘吗?不给你吃饭,还将你送进宫?”
闻霖摇摇头,道:“没什么好恨的,想想我爹娘也没得选,当时大的能下地干活了,小的不会走,若要卖儿救困,只能卖了我。况且来了宫里,虽然是是被人欺辱,但……比之前吃不上饭的日子实在好多了。”说着,又喃喃道,“挨饿的滋味真的太难受了,小的这一辈子也不想再落到那般去了。” 他似乎真的不介怀了,说话的时候语气平淡,还带着笑容。
祁褚道:“你能放下就好了,他们生了你,但也卖了你,也算各不相欠了。”他拍怕闻霖的肩膀,道,“日后你在皇宫里好生待着,朕罩着你。”
闻霖看着小皇帝真诚的笑脸,冲着他笑了笑,问道:“陛下,你是不是想太后了。”方才陛下问了他家中情况,定然是自己想爹娘了。
祁褚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眼中含着深沉的忧愁,顿了顿才道:“我想我爹了。”爹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他便觉得眼眶一热,赶忙移开视线去看那金灿灿的湖面。
闻霖只当他说的是先帝,便安慰道:“先帝若是知道,一定会很欣慰的。”
祁褚笑笑没说话。
他抬头看看天空,今日是朔日,月亮也只有眉毛似的细细一绺。就算月亮大如圆盘,他如今和家人隔着时空,千里共婵娟也是不能了。
冬天本就寒风刺骨,站在湖边更是寒凉,闻霖打了个喷嚏,见祁褚看他,赶忙道:“小的失仪。”
祁褚道:“无妨,出来够久了,我们回去吧。”
转身才看到谢殒站在几丈开外的地方等他,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听没听到他们说话。
祁褚莫名有些心虚,道:“太师。”
谢殒走过来,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到祁褚身上,边打结边道:“陛下出来醒酒怎么也不穿得厚点儿,若是着凉了可要如何。”
又皱眉看闻霖,道:“身为天子近侍,竟连陛下的身体也照顾不好……”原本他先说下去领罚吧,但看着陛下脸上有怏怏郁色,想到这个闻霖很得小皇帝的心,便道,“日后注意点!”
虽然他看这个闻霖不顺眼很久了,但来日有的事机会,没必要和小皇帝在新年伊始就闹个不愉快。
谢殒将大氅的领口一直拢到小皇帝下巴下面,直到将他的身体全部包进大氅里,这才满意道:“陛下,冬日里风紧,仔细受了风寒。”
宫灯下面祁褚微微仰头,便看到谢殒虽然面上沉静,但眼里却透着一股子关心。
祁褚道:“太师怎么出来了?”
谢殒道:“臣见陛下出去得久了,便出来寻你,顺便躲躲酒。”他笑道,“朝中这些人平日里明面上不敢整臣,就等这宴会时候灌臣的酒报仇呢!”
祁褚笑了笑。
谢殒又道:“陛下若是不高兴,臣陪着陛下四处逛逛。”他四下里打量一番,不咸不淡道,“皇后娘娘将这宫里布置得美轮美奂,不仔细游览一番怎么对得起她这番苦心。”虽说是夸赞,但怎么听怎么带着嘲讽。
祁褚见他穿的单薄,便道:“我们还是回去吧,朕出来时间久了。”
想想一心一意只想让他和皇后生孩子的穆康公,对他动辄生气的董太后和毫不关心他的柔嘉帝姬,谢殒算是整个大禹对他这个吉祥物皇帝算是最好的了。
谢殒见他没有游兴,便也没有勉强,和小皇帝一起回到了含光殿。
大约是公主怀孕刺激了穆康公,祁褚刚进来,穆康公便按捺不住,凑到他跟前话里话外又关心了一番皇家子嗣。
祁褚:“……”
穆康公看到祁褚不为所动,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突然有些脸红,但她垂眼抿了抿唇,假装没看到,没有搭腔。
穆康公见自家女儿不争气,只好又道:“陛下有所不知,如今京城流言纷纷,说陛下少宿在皇后处……臣斗胆请问陛下,皇后娘娘可是惹了陛下不快,所以陛下才不愿去皇后处?”
祁褚在他灼灼目光下,极为艰难道:“……皇后身子弱,朕觉得她再将养一些时日的好。”
穆康公冷淡看了一眼皇后,道:“皇后娘娘在闺中之时身体康健,怎的如今到了宫中反倒身子不爽,莫不是承受不了天子恩泽,若是这般娘娘应该为陛下早日选一些秀女填充宫室,这才是皇后的本分!”
皇后到底是穆康公的女儿,闻言谦恭道:“父亲,女儿谨记教诲。”
穆康公满意道:“如此甚好,眼下是年节下,是难得的良辰吉日,今夜帝后是否应该为天下夫妻做表率,顺应天意……”
他话还没说完,皇后的脸已经要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祁褚真的服了这个穆康公了,怎么比居委会的大妈还能催生!!!
正愁不知如何脱身的时候,便听到谢殒的声音道:“陛下,新年伊始,臣敬陛下一杯酒,愿陛下新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祁褚听到谢殒的声音犹如天籁,赶忙道:“朕亦满饮此杯。”
喝完酒之后,谢殒似笑非笑看着穆康公道:“帝后闺房之事,说到底是皇家事,穆康公虽是天子岳丈,但有些话……”谢殒将酒杯不轻不重放在案几上,不冷不热道,“说多了便是僭越了。”
穆康公看了谢殒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终究没再说什么。
谢殒带头给祁褚敬酒了,内阁一脉的官员也都得了信号似的争先恐后给陛下敬酒。
祁褚今日本就心情不好,来者不拒将那些酒全都喝了,到后来已是人畜不分,不知今夕何夕了。
宫门落锁之前,所有外臣全都要离开皇城,眼看皇后已经醉得十分恍然,皇后只好独自将外臣打发出去。
等她送走了外臣之后,转头去找陛下,只见陛下抱着太师的肚子,哭得十分伤心,边哭还边说:“老爹,我好想你啊!”
谢殒:“……”
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谢殒(呵呵脸):请把那个老字去掉,谢谢。
#小剧场#
谢殒:先皇明鉴,臣真的不想占你便宜。
先皇:对,你不想占朕的便宜,你想占朕的儿子……
第36章 小粘人精
祁褚醉得不省人事,脑子里面走马灯似的闪过好多东西,他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回到了小时候,他老爹穿着那件枣红色的毛衣,将他驮在肩上去看灯。
梦中的记忆也是混乱的,一时觉得自己已经参加高考了,一时间又觉得自己还在小时候,但不管是小时候的自己还是长大了的自己,他都清楚自己在做梦,只要一放手,老爹就不见了。
他紧紧地搂着老爹的脖子,哭着忏悔说:“老爹,我听你的话,我再也不打游戏了……”
一时想到自己这段时日被人欺负,心里又觉得十分委屈,道:“老爹,他们……他们都欺负我……我想回家,呜……我的AJ……”
阿爹的手拍了拍他的背,齐楚便哭得越发伤心,呜咽道:“阿爹,我……想去北京上大学……”一时又想起姐姐答应他的爱豆演唱会门票,啜泣声更大了,“我还没见过虞绥呢……”
黛秋听着陛下小声的呜咽呢喃,又偷偷看了看太师冷淡的面容,战战兢兢道:“太师,还是让小的来背陛下吧,您休息一会儿。”
谢殒没答应,也没反对。
黛秋扶着陛下想将他从太师背后扒拉下来,哪想到他刚扯了一下陛下,陛下就仿佛怕被他薅下来似的,紧紧抱紧太师的脖子,腿也紧紧夹住他的腰,哭唧唧道:“要老爹背我……”
黛秋:“……”
谢殒被他这般紧紧勒住,差点不能呼吸,不敢轻举妄动了,安抚般地拍拍小皇帝的屁股,小皇帝感到安全,勒住他脖子的手便没那么重了,谢殒喘匀了气,这才对黛秋道:“陛下喝醉了粘人得很,左右已经快到了,孤便背着他回去吧。”
旁边默不作声的王思瑜闻言,偷偷看了谢殒一眼,以前她还在闺阁中的时候,谢殒曾私下表示过想求娶她的心意,即便这样,他也从未这般纵容对她说过话,他对她永远都是温和守礼的,大约是真的不爱吧…………
王思瑜本以为这段时日她已经放下了,见状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疼。
终于到了干元殿,谢殒想将小皇帝放在床榻上,小皇帝猴在他身上死活不肯下来,谢殒被他勒着脖子勒得眼冒金星,赶忙拍着他的被细声细语安抚这位祖宗道:“陛下,不闹了,乖,已经到了。”
祁褚潜意识里不想当陛下,只想当齐楚,闻言生气道:“不是陛下,是小楚……”
谢殒从善如流地安抚他的新晋祖宗道:“好,小褚,快上床睡觉了。”
阿爹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祁褚听得不是很清楚,只囫囵听到一个睡字,便知道阿爹要他睡觉了,于是乖乖躺在床上了。
谢殒将他放在床上,黛秋上来默不作声为祁褚摘了冠冕,散了发髻。
谢殒垂眸看着他累死累活背回来的祖宗,小祖宗本来就长得白,一张娃娃脸,如今因着醉态脸蛋上有两坨粉,看上去更显天真稚气,眉心微微蹙着,像是梦里被谁抢了糖果似的。
看到这样的祁褚,谢殒的眼神变得柔和,脱他外衫的动作变得柔和,脱完之后还将陛下的头发从脸上轻轻刮到一边。
谢殒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但旁边的王思瑜却发现了,她有些怅然想到:太师或许不是一个好夫君,但一定会是个好爹爹……终归是他们没缘分罢了。
祁褚脾气好,平日里王思瑜没少朝他诉苦发脾气,今晚看他喝醉了,才想着过来服侍他睡觉,却没想到太师和陛下关系并不像外界传闻那般紧张,反而如师如父般亲近。
见太师照顾陛下如此妥帖,王思瑜站在一旁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且她如今看到谢殒很难不心潮起伏,因此便告辞道:“既然太师在这里守着,那本宫便先回去了。”
谢殒抬起头来,眼神中的纵容和温柔瞬间散了,他沉静点头道:“皇后娘娘慢走。”
王思瑜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晚上喝了酒又背着小皇帝走了一路,谢殒觉得有些渴,瞧着内殿的脚桌上有一壶茶,便想着走过去给自己倒一杯。
没想到才离开陛下床边一步,就突然被人抱住了大腿,睡梦中的小皇帝声泪俱下哭道:“老爹,你不要小楚了吗?”
谢殒:“……”
送了皇后娘娘出去又回来的黛秋:“……”
一旁的两个想笑不敢笑的宫人:“……”
谢殒被陛下抱着腿觉得十分不舒服,腿动了动想要挣开他,岂料祁褚带着哭腔又唤他道:“老爹……”
黛秋看着谢殒杀人一般的脸色,战战兢兢跪在地上道:“太师,陛下他不是有意冒犯……”他急中生智找补道,“陛下他……喝醉酒了经常这样抱人,小的们都被陛下抱过……”
黛秋话说完之后,偷偷窥视一眼太师,却发现他脸上寒气更重,冷笑问道:“是吗?”
黛秋刚要回答,被太师居高临下俯视一眼,顿时瑟缩一下,不敢说话了。
谢殒对殿内伺候的人道:“都出去。”看黛秋还跪着,吩咐道:“你去帮孤打一盆水来。”
黛秋不明所以,难道太师终于忍不了陛下的粘人,想用水泼醒他了?
……虽然太师实在可怕,但为了小陛下,他拼了!
黛秋战战兢兢道:“太师息怒啊……”
只见太师漠然道:“孤只是想打水洗把脸……陛下这般黏糊孤,孤今晚还走得了吗?”谢殒心中有些有些无奈,这太监以为他要将小皇帝如何啊?
黛秋看着梦中都紧紧抱着太师大腿的陛下,对太师说的话深以为然。
……
洗漱之后谢殒对黛秋道:“你出去候着吧,有孤照顾陛下就行了。”
黛秋担忧地看了一眼陛下,发现太师正冷冷看着他,后颈一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轻手轻脚出去了。
内殿便只剩下他和小皇帝二人了。
谢殒一贯不亏待自己,‘碍于君臣之礼衣不解带守在小皇帝床边照顾他一夜’这种感天动地的话本情节在他这里是不存在的。
谢殒将小皇帝挪进里面,自己躺在床外面,打算对付一夜就算了。
他刚躺在床上,小皇帝哼唧一声,翻了个身转到里面睡了,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谢殒:“……”看着那个黑乎乎的后脑勺,谢殒觉得很不满意,便又将小皇帝煎鱼一般翻过来。
小皇帝大概被他弄得烦了,挣扎两下抱住了他的……腰。
谢殒虽然已经权倾天下,但因为他自小很难亲近别人,如今又尚未娶亲,因此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从未和别人这般亲密过,尤其此番小皇帝还抱的是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