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天退位了吗? 番外篇——by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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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秋点点头,道:“咱家省的。”
陛下迟迟没有现身,眼下还不知道到底如何了,若是贸然开口,走漏了风声,于陛下不利,于朝廷也不利,这点见识黛秋还是有的。
因此他便找了个宫门快要下钥的由头,将荼夏、语果和闻霖带回了宫里。
到干元殿的时候,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过来告诉他,太师来了,此刻正在书房。
陛下迟迟没有出现,太师这会儿却出现在了干元殿里……黛秋心里一阵忐忑,忙带着语果、闻霖和荼夏去了书房打探,书房门没关,他小心地朝里面望去。
只见书房里燃着一盏小灯,太师坐在陛下平日里读书写字的地方,盯着桌上的两张纸发呆。
黛秋从未在太师脸上见过这样的神色,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是往常那种喜怒不行于色的温雅,而是一种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般的茫然。
太不寻常了!莫不是陛下出了什么事?!
黛秋顾不得那许多了,他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太师!”
太师听到他的喊声,回过神来,眼风凌厉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冷冰冰道:“都滚进来!”
内宦们听见他冷酷的声音,大气也不敢出,卑躬屈膝地慢慢走入书房,跪在太师面前。
虽然他们没有抬头,但仍然感觉太师那有如实质的目光从他们的背上压过,那种目光让人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如芒在背……
突然,他将桌上的一张纸扫落在地,对黛秋道:“你看看!”
黛秋不识字,旁边的语果悄悄撇了一眼那张盖着玉玺和陛下私章的纸,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只见他纸上写着右起手写着四个大字:禅位诏书。
谢殒看着茫然的黛秋,对瘫在地上的语果,道:“念!”
语果吞了吞口水,看着台上眼神酷烈的太师,战战兢兢道:
咨尔太师:昔者帝尧禅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禹道陵迟,世失其序,降及朕躬,大乱兹昏,宇内颠覆。赖太师神武,服膺明哲,辅亮我皇家,勋德光于四海。格尔上下神祗,罔不克顺,地平天成,万邦以乂。应受上帝之命,协皇极之中。肆予一人,祗承天序,以敬授尔位,历数实在尔躬。允执其中,天禄永终。于戏!王其钦顺天命。君其祇顺大礼,飨兹万国,率循训典,底绥四国,以肃承天命。【2】
黛秋虽然不识字,但是圣旨也听过不少,大抵能明白这诏书的意思是:陛下要禅位给太师!!!
黛秋和荼夏都呜呜哭起来,怪不得,怪不得陛下说他送的礼物太师肯定喜欢,他这是将大禹江山送给了太师啊!
闻霖看了一眼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师,心中不免开始思量:这世界谁不喜欢江山,太师眼下瞧着生气,其实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富贵险中求,他往日没少帮太师做事,若是他今日出言支持太师即位,等太师日后继位大统,他定然承他这个情,今后他便是这宫中的总管太监!
因此他磕头朗声道:“陛下常同小的说自己对江山有心无力,时时有退位之念,太师英明神武,乃是继承这江山的不二人选,他一早就想将皇位禅让给太师了!”
谢殒垂眸看他,淡淡道:“哦?陛下曾经同你说过要禅位于孤的事?”
闻霖心中惴惴,太师的威压确实比陛下要强的多,日后就算是伺候了他,恐怕也不如从前伺候陛下时候舒适自在,他对自己方才的冲动有一瞬间的后悔,但眼下已是骑虎难下,便战战兢兢点了点头。
谢殒突然短促地笑一声,轻声道:“既然陛下想禅位于孤,不来同孤说,倒同你这个小太监说。”又森冷一笑,道,“陛下连禅位这么重大的事情都告诉你,想必他此刻在哪里也告诉了你?”
闻霖摇摇头,道:“太师,陛下去了哪里,小的不知道,小的真的不知道。”
谢殒似笑非笑看着闻霖,道:“陛下平日里就是太宽和了,竟然容你这起子卖主求荣的小人近身侍候。来人,将这个卖主求荣、祸乱朝政的阉人押下去,拔了他的舌头,重仗三十!”
重仗三十和平日里他们罚他们的板子可不一样,重仗十下便要了命了,三十岂不是骨头都碎成渣了!
侍卫将闻霖拉到院中重仗的时候,黛秋们在内殿也能听到他的惨叫声,起初惨叫声渗人,可渐渐地连惨叫也没了。
谢殒看着殿内跪着的三个内侍魂飞魄散的模样,这才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陛下的事情孤自会给朝政一个交代,但是禅位诏书之事若是孤在外面听到半个字,你们几个的下场不会好过闻霖!下去吧!!!”
黛秋等三人两股战战,连忙行礼告退,出了书房朝着院中瞥了一眼,闻霖已经不见了,只有石砖上还残留着点点血迹……
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慌,黛秋在三人中资历最老,他知道太师言出必行,怕其他两个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严厉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书房内又只剩下谢殒一个人了,他望着虚空发了片刻呆,眼睛又看向自己手中的绣袋,那鹅黄色的绣袋上绣着一只小兔子,是过年时他送给小皇帝装压岁钱的袋子,小皇帝很喜欢,一直带在身上,可这次走的时候,他却连这个绣袋也没带走……看来,他是真的想和他断绝一切关系啊。
谢殒的视线落到桌上的那张宣旨上,小皇帝除了禅位诏书之外还写了一封手书给他:
谢殒:
生辰快乐!首先恭喜太师藏宝游戏获得胜利【笑脸】,游戏奖励就是整个大禹江山。看到禅位诏书,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之前我几次说过要禅位于你都是出于真心,但你却从未信过我,下毒更是大可不必,这江山于我毫无意义,你要拿便拿去好了。
我走了,若无意外,我们此番一别乃成永诀,保重,勿念。
另,新朝新气象,切莫再造杀孽,此番要走乃我一人之决定,与其他人无涉,干元殿众内侍,还望太师看在多年师生情分上宽恕则个。
祁褚
九月二十三日
黑暗中,谢殒轻声道:“骗子。”
说什么要给他珍贵的礼物,礼物未见,他自己却不告而别,留下什么劳什子禅位诏书,他不稀罕!
他没收的便不是礼物!
说什么要玩藏宝游戏,他一打开书房的门,便看到这两封信都压在绣袋下面,深怕他发现不了似的!
为什么!为什么下毒的事情不来问他,就直接判了他死刑!
凭什么!凭什么小皇帝说走就走,他不同意!
天涯海角他都要将他抓回来!
……
谢殒握着绣袋,眼圈微微发热。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西厢记》。
【2】用汉献帝的禅位诏书改编的。
本文从今以后改名为《太师追爱,漂亮娇妻哪里逃!》
感谢笛笛滴滴滴吹大大的地雷包养,看到大大在评论区说的同人画授权问题,同人随便画,只是最近网络上比较危险,大环境也不太好,大大注意尺度,保护好自己就行啦!爱你,感谢你画为处死cp画同人!
第57章 杀机
谢殒看著书房桌上的绣袋发呆,突然和光悄无声息出现在殿内。
谢殒撩了撩眼皮看他,问道:“人找到了吗?”
和光摇头道:“今日出入城的名册属下等人已经全部查看,并未发现异常。”
谢殒声音骤然变冷道:“再找。”
和光也看到了禹灵帝的禅位诏书,这小皇帝也算识趣,知道自己担不起这万里江山,自己识趣禅位了,眼下有陛下的禅位诏书,主子继位是名正言顺之事……可主子却非要找到小皇帝……
他明白,主子此番想找到小皇帝,绝不是要杀他永绝后患,而是要将大禹江山重新还给他……从上次他们设计给小皇帝下毒他便明白,这小皇帝在主子心里终究是不一样的。
最上不及情,主子乃是人中之龙,本不应为了这些红尘之情所累,屈居于小鸡崽似的皇帝之下为臣!
……既然他自己下不了这个决心,便由他来为主子下这个决断吧。
和光看了看谢殒冷厉的脸色,劝谏他登基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跪在地上语调平淡道:“主子,小皇帝丢了是大事,若是大张旗鼓找寻,若是被南朝和谢家知道了,只怕朝政要出乱子。”
谢殒道:“那就派人悄悄寻他,务必要找到他!”
和光看了一眼谢殒,试探道:“主子,眼下豫州等地乱军横行,小皇帝从未出过京城,若是不小心到了豫州遭遇了乱军……”
黑暗中,和光看不到谢殒的表情,但他仍然能感觉到谢殒千钧重的目光压在他的身上,和光的心悬了起来,忽然他听到一声瓷盏碎裂的声音,地上溅起的甜白釉的碎瓷片砸在他的身上,他听到他家主子冷声道:“和光,孤要你将他全须全尾找回来,若是小皇帝此番有什么不测,你,有如此盏。”
和光感觉被人看穿了一般,心生畏惧,还未出声,便听到谢殒淡淡道:“收起你那些心思,你跟在孤身边最久,应当知道孤最不喜欢被人胁迫,想要的孤自己会拿,你明白吗?”
和光屏息低头道:“是,主子,属下明白。”
谢殒挥挥手,顷刻间和光身形一闪,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谢殒站起来,走出空无一人的书房。
……
深秋的夜晚,连天上零星挂着的星子都带着寒意,御花园中百花杀尽,谢殒在萧瑟的秋风里穿过御花园的枯枝残荷一派萧条的芙蓉水榭,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夜晚的皇宫剥去了富丽堂皇的外衫,高大的屋宇宫殿沉默矗立,投下黑黢黢的影子,仿佛将整个皇宫都笼罩起来,间或有夜猫□□的声音和着秋风的阵阵呜咽,让皇宫显得诡秘荒凉。
宫门下钥之后,慈宁宫的门也已经关上了,这个时辰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太后,守门的小太监打了两个哈欠,蜷在门檐下缩成一团打盹儿。
一阵冷风吹过,其中一个小太监醒了醒盹儿,迷瞪瞪中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他揉了揉眼睛,看到那男人竟然是太师,吓得瞌睡全散了,赶忙趴在地上磕头。
此刻谢殒心中有事,不欲同他多说话,眼睛看了看门,示意小太监开门。
小太监站起来战战兢兢打开门,谢殒抬脚进了慈宁宫。夜深了,慈宁宫的宫人也都已经休息了,正殿门口只留下两个小宫女守着。
听到大门开了的声音,两个小宫女都回头看向大门的方向,看到太师进来,都震惊地睁大眼睛,但却无一人惊叫,上次看到太师时失仪尖叫的人,如今坟头的草都长出来了,因而她们只是扑通跪在地上伏身行礼,却一句话也未说。
谢殒站在正殿外,内殿间或传出颠鸾倒凤声,若是往常他还是维持自己的风度,站在殿外等一等,等里面的人办完事再进去,但今日听到太后和她那男宠丝毫不避讳旁人的欢好呻/吟,心中只觉对太后的厌恶更加重了几分,他一脚踹开门,抬脚进了殿中。
门外的小宫女在他踹门的时候,叫道:“太师……”
谢殒没理她,径直朝内殿去了,在内殿门口他顿住了脚步,为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污染了双目,他还是敲了敲旁边的屏风,做了警示。
太后和凌霄道长先前正交战,根本没听到先前门响的声音,眼下听到敲门声,怒气冲冲道:“放肆!谁在外面!!!”
谢殒方欲开口,被谢殒踹大门的声音惊醒的瑶台从外间进来,看到站在内殿门口衣冠楚楚的太师,惊叫道:“太师?!”
听到太师的名头,内殿传来扑通一声,似乎有人从床上掉在了地上,接着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片刻后,谢殒自觉已经为这对狗男女留够了穿衣服的体面时间,淡淡道:“太后,臣进来了。”
谢殒的鼻子比较灵敏,手刚挑开内殿的帘子的刹那,便闻到了一股子腥臭的味道,他蹙了蹙眉,对瑶台道:“进去扶太后出来,孤在外间等她。”
瑶台道:“太师,这……”
谢殒平静地看了她一眼,道:“快去。”
瑶台硬着头皮进去了。
谢殒对门口还跪着的小宫女说:“去,给孤泡杯茶。”
片刻后,瑶台扶住太后出来了,太后的脸上还带着潮红,看了谢殒一眼,神色气愤又难堪。
谢殒恍若未觉,他喝了一口茶,道:“深夜扰了太后的兴致,是臣的不是。只是若非有急事,臣也不愿来讨太后嫌。”说着,他从怀中掏出禅位诏书递了过去,“臣想,太后该看看这个!”
太后接过禅位诏书,有些震惊道:“太师,这是何意?!”看着谢殒平淡的神色,太后顿时醍醐灌顶,莫非谢殒终于按捺不住,逼迫皇儿写下这禅位诏书?
她怒气冲冲道:“谢殒,哀家早知道你狼子野心,但却不知道你竟如此丧心病狂!你如今做出此等窃国之举,他日九泉之下见到先帝,你有何颜面面对他?”
谢殒不疾不徐道:“太后息怒啊,这是陛下自己的意思,干臣何事啊!陛下留下这禅位诏书之后,便自己离开皇宫了。臣看到这诏书也着实震惊了一番,若是臣真有窃国之念,何必星夜来此,与太后商量?况且——”谢殒看了一眼内室,懒洋洋冲着太后笑道,“如何面对先帝?这个问题,太后比臣更应该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