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穿越凭什么我是阶下囚 番外篇——by伊依以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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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燕子卿死后,秦决明就像变了一个人,脸上再不见笑意,一夜白头。
他变得无情,变得狠厉,变得心机重重,变得杀伐果断。
他离开了京城,来到朔方,手握兵权财权,开始慢慢成为一方无可撼动的势力。
他找出了当年‘寒鸦’里的杀手,不顾一声声哭泣求饶,亲手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秦决明确实变了,可他也有未曾改变的地方。
比如对燕殊的悉心教诲和关心关切。
除了之前那一巴掌,秦决明从来没有对燕殊动过手。
而那一巴掌,还只是因为燕殊提了一个不该提的人。
情难断,意难全,白头老朽曾少年。
秋末寒意森森,枯叶落地,道尽萧瑟。
燕殊几步上前,唤:“义父。”
“啊……”秦决明回身,见是燕殊,连忙道,“殊儿,之前的那巴掌,是义父不对……”
燕殊连忙摇头:“不,是我出言不逊,该打。”
见燕殊不曾责怪自己,秦决明吁了口气,又道:“对了,殊儿,我方才接到探子的消息,说曾在江南的锦瑟坊,见过徐大人。”
“嗯?”燕殊眉头一皱,“江南?”
朔方到淮北,根本不会经过江南之地,徐大人怎么会出现在那?
难道那十万两赈灾雪花银真的是被徐大人贪走了吗?
可那三十三名锦衣卫又去了哪里?
“你有何想法?”秦决明问。
燕殊沉思半晌,抬头说:“即刻前往江南,查明真相。”
“好。”秦决明点点头,“我让赵伯给你备匹好马,此去江南之地,盘缠也得多带些,若遇到困境,务必要传信给我。”
燕殊点点头,突然道:“义父。”
“嗯?”
“烦请义父为我准备两匹马。”
秦决明一顿,抬头看向燕殊。
燕殊不畏不惧地与秦决明对视。
“我要带李长天一起走。”
第38章 你受苦了带你走
“即使他是‘寒鸦’的人?”秦决明倒也不恼,平静地问燕殊。
燕殊回答:“此事尚且无法定夺,就算他真是‘寒鸦’的人,也并非就是罪大恶极之人,也许他是曾遭‘寒鸦’的胁迫,所以才入歧途呢?”
秦决明静静地看着燕殊,突然道:“那这样罢,我答应你,不会再伤他分毫,只是困在府中,顺便慢慢查明他身份,即使他真是‘寒鸦’的人,我也不会动他,等你查案回来,由你来定夺如何处置他,怎么样?”
燕殊摇头,坚定地说:“我一定要带他走。”
秦决明面露惊诧:“为何?”
燕殊说:“我信他。”
秦决明沉默,他双手背在身后,低头陷入思索中。
燕殊知道秦决明不可能轻易让自己带走李长天。
寒鸦虽然两年前重现江湖,可不同于之前的寒鸦,新的刺客行事都非常低调,他们行踪诡异不定,唯一能确定的,是‘寒鸦’与韩涯仍有关系。
秦决明与韩涯作对多年,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让与‘寒鸦’有关的李长天离开。
可让燕殊意外的是,秦决明斟酌半晌后,竟然说:“好。”
燕殊愣在原地。
秦决明说:“你先去将他从暗室里带出来罢,再将庄大夫寻来,替他疗伤。”
庄大夫是军营里的大夫,医术高明,妙手回春。
燕殊欣喜,谢过秦决明后,连忙照做。
他匆匆忙忙走了几步,秦决明突然又叫住了他:“殊儿。”
燕殊回过身,听见秦决明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燕殊沉默,点点头,随后继续往暗室走去。
见燕殊匆匆远去的背影,秦决明担忧地叹了口气,随后往书斋走去,他行至书斋门口,忽见千毒门的曲掌门站在那。
曲掌门见秦决明来,拱手道:“秦大人,蛊我已下好,待明日,等蛊完全融于他的血肉中,便可试了。”
秦决明点头道谢:“劳烦曲掌门了,还请曲掌门指点殊儿一番。”
曲掌门说:“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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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燕殊下定决心要带李长天离开的时候,暗室中,李长天正思索着该如何才能逃跑活命。
方才千毒门曲掌门来到暗室,在他的手腕上划了几道口子,又是挤血,又是在伤口上敷奇怪的东西,好一阵莫名其妙的动作后,曲掌门便一言不发地走了。
现在李长天只觉得手腕又疼又麻,使不上力气,细细看去,伤口竟是乌黑色的,令人觉得可怖。
李长天不由地唉声叹气起来。
也不知道这秦府,接下来还有什么折磨人的手段。
真他妈倒霉透顶了。
李长天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跟燕殊走,就该留在出予镇,做个持刀小侍卫,每天优哉游哉,乐得逍遥自在。
当时他怎么就脑抽和燕殊走了呢?
噢,他想起来了,他以为自己能帮上燕殊的忙。
就如同巧儿说的那样。
他觉得自己能助燕殊一臂之力,和燕殊一起惩恶扬善。
可如今看来,燕殊根本不需要自己,燕殊武功高强,身份显贵,事事都亲力亲为,而且能面面俱到。
而自己,这一路仅仅只是跟着他而已,自己不过是个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一个混子。
自己踏马的甚至连午时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吃饭都踏马的需要燕殊来喊!
踏马的!
无力感和挫败感深深地在李长天心底扎根。
李长天可怜巴巴地坐靠在角落里,觉得手腕上的伤口着实疼得厉害,他想抬起手轻轻吹一吹伤口,可铁链将李长天的手腕磨得生疼,让他根本抬不起手。
就在此时,暗室门被猛地推开。
李长天吓了一跳,正要抬头看去,却见一人在他面前半跪了下来。
燕殊低着头替李长天解开手上的枷锁,轻声说。
“你受苦了,我带你出去。”
第39章 你轻些他怕疼的
“带我出去?”李长天困惑地问,“你义父肯放我走?”
燕殊解开李长天手腕上的铁链,见他的手腕被磨得血红,不由地蹙起了眉:“应当是发现就算对你严刑拷打,也问不出什么罢。”
李长天沉默下来,低头不吭声。
燕殊忍不住看了李长天一眼。
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为什么李长天不再像之前那样,苦中作乐地嘻嘻哈哈和自己开玩笑了?
李长天不说话,燕殊自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安静地搀扶起李长天,将人往自己的厢房带去。
“对了。”李长天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一手架在燕殊的肩膀上,边踉跄走着边开口。
听见李长天说话,燕殊莫名觉得欣喜,连忙应声:“嗯?”
“你之前不是去查案了吗?查的怎么样了?”李长天问。
燕殊回答:“已有头绪和线索。”
“嗯,挺好。”李长天说完,再次沉默。
燕殊:“……”
挺好?
就只回答‘挺好’?
换作平常,李长天不是会追问有什么头绪的吗?
“你……是不是……”燕殊吞吞吐吐地问,“是不是……身上很疼?”
“嗯,疼。”李长天敛眸,一副一点也不想多说的模样。
燕殊心里一紧,不敢再多问,将李长天带回厢房,又匆忙喊来军营里的庄大夫,替李长天疗伤包扎。
李长天一直沉默着,一声不吭,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在大夫给伤口敷药时,眉头轻轻蹙起。
燕殊站在一旁看着,突然对大夫说:“您轻些,他怕疼。”
“啊?”庄大夫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轻些……”燕殊正要重复,李长天却开口打断他:“没事,我咬牙忍一下就好。”
燕殊:“……”
燕殊突然莫名地觉得烦躁。
等李长天身上的伤口全部处理妥当后,已是月上柳梢头的光景,燕殊送走了大夫,回到厢房后,见李长天坐在床榻上发呆。
李长天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手抵着下巴,眉头轻轻蹙着。
燕殊从未见过李长天皱眉,在他的记忆里,李长天永远是一副无忧无虑、笑意盎然的模样。
他真的很想伸手,把李长天双眉间拧成的‘川’字揉开。
“你就在我这歇息罢,你身上有伤,不便走动。”燕殊开口道。
李长天回过神来,答道:“嗯,好。”
说完,李长天挪到床榻内侧,静静躺了下来,似乎很疲惫的模样。
燕殊忽然发现,一直以来,两人的谈话,都是靠李长天维持着顺畅。
如今只要李长天沉默,俩人之间便会只剩沉默。
燕殊又一次觉得烦躁起来。
他素来沉着冷静,难得会有这样的情绪,陌生的自己令燕殊感到不安,他深呼吸两下,压下心中的烦闷,吹灭烛火,躺在床榻的外侧。
夜色沉沉,厢房里呼吸声浅浅,燕殊突然开口:“你别担心。”
“倒也不是担心……”李长天嘟囔,“你知道你义父打算如何处置我吗?”
“你不需他的处置,等你伤口愈合到能骑马的程度后,我们就出发去江南。”
李长天疑惑地问:“去江南?”
“嗯。”燕殊轻轻翻了个身,面向李长天侧躺着,“有探子传来音讯,说在江南寻到运送赈灾银两的徐大人的踪迹。”
李长天缓缓开口:“可是……”
可是燕殊为什么要带着他这个累赘一起去江南?
难道……
难道是因为燕殊也觉得他是‘寒鸦’的人,带着他,不过是为了监视他,或者是为了找出与‘寒鸦’有关的线索。
应当是这样吧。
“什么?”见李长天说了两字又顿住,燕殊追问。
黑暗中,李长天默默阖眼。
“没什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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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防人之心催蛊哨
庄大夫的医术精湛加上燕殊的悉心照料,没过几天,李长天身上的伤便不影响他的行动了。
燕殊不敢怠慢,决定明日就启程。
“我们明天就出发去江南。”厢房里,李长天正坐在桌旁喝着清淡白粥,听见燕殊对他说。
“噢,好。”李长天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你……”燕殊突然放下筷子,看着李长天,问,“身上还疼吗?”
“没,不疼了。”李长天将碗底剩下的粥全部舀进嘴里。
燕殊:“……”
燕殊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闷闷不乐,低头沉默喝粥。
两人用完晚膳,燕殊收拾好碗筷残羹,端去灶屋放好。
他回到厢房后,刚准备收拾行李,门被敲响。
燕殊起身开门,见秦决明和曲掌门站在屋外。
燕殊连忙行礼,侧身让他们进屋:“义父,曲掌门。”
李长天原本坐在桌旁,见秦决明进屋,深知这种时候,就应该尽量减少存在感,于是一言不发地走到角落发呆去了。
秦决明和曲掌门在桌旁坐下,燕殊的厢房并不大,如今一下塞进四个人,着实显得有些拥挤。
秦决明先是看了李长天一眼,随后将目光放在燕殊收拾了一半的行囊上:“殊儿,明日便启程去江南?”
“义父,是的。”燕殊回答道。
“等等让赵伯给你拿些盘缠带着。”秦决明说。
“谢义父。”
“殊儿。”秦决明轻唤燕殊,语气温柔,“你自幼便深知‘勿以善小而不为’的道理,喜好助人积德,我还记得你十三岁那年冬日,我操心军营之事,多日未归,留你守家,结果有贼人装成孤苦老人上门,不但骗吃骗喝,还险些将你绑走,多亏赵伯及时发觉阻拦,你可还记得?”
燕殊沉默半晌,说:“年久日深,记不太清了。”
秦决明笑了笑:“你小时候,子卿总在你耳边念,害人之心不可有,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我如今觉得,他应当多和你念念后半句才对……”
秦决明说着,突然抬头看向李长天。
李长天:“……”
您瞅我干啥!
难不成是想点我名,让我回答您后半句是什么吗?
“殊儿,你且和我说说。”秦决明就这么看着李长天,问燕殊,“后面那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