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穿越凭什么我是阶下囚 番外篇——by伊依以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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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天学着燕殊的动作,将药膏往身上揉去。
燕殊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问:“你当真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从何而来,可有家人,有无去处。”
李长天摇摇头:“记不得了。”
燕殊又问:“那你可有想做的事情。”
李长天点头:“有。”
“何事?”
“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实现伟大复兴梦。”
“?”
看着燕殊一脸困惑,李长天轻轻笑出声,哼着小调继续给自己上药。
燕殊当李长天说胡话,没放在心上,问:“你觉得出予镇如何?”
“嗯?这个城镇吗?”李长天不明白燕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挺好的啊,山清水秀,民风朴实。”
燕殊点点头,又道:“其实,我明日就……”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清脆的声音:“神仙大人,我给您送午膳来啦。”
燕殊的话被打断,他停顿一下,对着门喊了一句:“稍等。”随后看向李长天:“衣服。”
“马上,马上。”李长天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
燕殊等了一会,起身打开厢房门。
巧儿端着木托盘站在门外,嬉笑道:“神仙大人,我娘今天炖了老母鸡参汤,可好喝啦。”
“谢谢你。”燕殊目光温柔,点点头,“给我吧,不用拿进去了。”
巧儿将手上的菜肴递给燕殊:“那神仙大人,您吃好喝好。”
燕殊将饭菜拿进厢房,一一摆在桌上。
李长天整好衣衫,走过来,问:“刚才你想说什么?”
燕殊说:“先吃饭,迟点再说。”
“好。”
李长天十指有伤缠着布,不方便拿筷子,拿着个瓷勺,慢慢地舀着,燕殊吃完午膳,看着他,欲言又止。
李长天瞧他的脸色,笑道:“想喂我?”
燕殊没听出李长天语气里的调笑,点了点头。
“算了吧,饶了我。”李长天乐不可支。
燕殊没有坚持,说:“等等吃完午膳,碗筷放桌上就好,会有家仆收拾,身上的淤青,你自己涂药,手伤等我回来,帮你处理。”
说完,燕殊站起身,要出门。
“欸欸。”李长天匆匆忙忙咽下嘴里的饭菜,“你去哪啊?”
“去视察牛三游街之事。”燕殊说完,走出厢房。
李长天吃完午膳,等家仆收掉残羹剩菜后,又给自己身上的伤处涂好药膏,然后百无聊赖地等燕殊回来。
谁知李长天等到夜深人静,燕殊还没回。
李长天蓦地反应过来什么。
想来燕殊不仅仅是去看牛三游街,应该还在游街后,还把牛三带走了。
“巡察使啊……”李长天单手撑头,手肘抵在桌上,叨念着这三个字。
桌上豆大的烛火轻轻一晃,厢房被推开,燕殊回来了。
“嗯?你回了啊。”李长天迎了上去,“等你半天了。”
“嗯。”燕殊默默地将右手藏在身后,“我洗洗脸和手,你先将手指上的棉布拆开。”
李长天其实已经看到燕殊右手衣袖上的血迹了,他没说什么,点点头,重新坐回桌子旁,慢悠悠地拆着手上的棉布。
燕殊洗净手,坐在李长天身边,轻轻拉过他的手,帮他拆棉布。
其中有几根手指,因为棉布缠进伤口里,粘得牢,疼得李长天一直蹙眉。
燕殊看了李长天一眼,动作轻下来。
“对了,你走之前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李长天问。
“嗯。”燕殊点点头。
“此案已破,我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这里了。”
第23章 山水无数尘缘误
“我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这里了。”
燕殊话音刚落,李长天浑身一僵。
他像是忘了怎么呼吸,微微张着嘴,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要走了?”
燕殊点点头:“我本就是路过此地,还有事要办,如今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该赶路了。”
“这,这样啊……”李长天低头喃喃。
燕殊见李长天这副模样,安抚道:“别担心,我已和县令老爷说好,让你在出予镇当个侍卫,吃住都在县令府邸,拿一份俸禄,以后若是想起什么,想做什么,也不怕身无分文。”
“嗯……”李长天藏起失落,扬起一个笑容,“巡察使大人做事,还真是面面俱到呢,多谢大人了。”
燕殊不免有些困惑。
他原以为李长天会欣喜若狂,可如今看来,李长天并没有表现得有多少开心。
俩人再无话,燕殊替李长天包扎好受伤的手指后,时辰不早,吹灭烛火,俩人就寝,合衣而眠。
李长天背对着燕殊,双手抱在胸前,睁着眼睛睡不着。
想来重生穿越过来也有些日子了。
可李长天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他总感觉自己一觉醒来,一睁眼,会发现他躺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队友们在旁边喊:“小天,你可算醒了!”
重生这件事,对于李长天来说,如同踩在棉花上,飘飘忽忽,充满虚幻感,却在燕殊说要离开的那刻,突然真实了起来。
李长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失落。
上辈子他打算等离开部队后,就去区派出所里当个小警·察,管管鸡毛蒜皮的事,帮帮邻居街坊解决麻烦。
如今做个衙门侍卫,好像也差不多。
既然如此,他在失落什么呢?不应该感到心花怒放吗?
李长天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长叹一口气,阖眼休息。
听闻叹息,一旁燕殊默默睁开眼,良久,又轻轻闭上。
-
第二日清晨,万物初醒,晨光微熹。
燕殊早早就醒了,起床收拾行囊,李长天跟着醒了,一言不发地帮他收拾。
燕殊把之前在药铺买的药都留给了李长天,并叮嘱他如何用。
李长天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个头。
巡察使大人要走,县令老爷自然不敢怠慢,早起送行,一路从府邸门口送到城墙外。
再往外,就是城郊,就是驿站,就是万水千山了。
燕殊将县令老爷劝回,却发现李长天还站在那,没走。
“我再送你一程。”李长天笑道。
“不用了。”燕殊翻身上马,对李长天淡淡说,“回去吧。”
“欸,你这个,巡察使,什么什么的,是不是大官啊,很难当上的那种。”李长天突然问。
燕殊先是一愣,随后道:“奉旨办事罢了。”
李长天又问:“那你办完事,还会路过这个城镇吗?”
燕殊摇摇头:“不知。”
“这样啊。”李长天喃喃自语,又抬起头,“行吧,不耽误你行程了,后会有期。”
燕殊点点头:“告辞。”
说罢,燕殊轻甩马头缰绳,疾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不一会便不见了身影。
“告辞啊……”李长天边嘟囔着边走回出予镇。
“那就是后会无期的意思呗。”
出予镇,绿苔石阶躺,临街酒坊,人声熙攘。
不知何处传来了笛声,悠悠荡荡。
荡到城郊林深处,一具死相凄惨的尸体被野狗啃食了一半。
荡到城郊坟冢旁,苏家二姑娘的青冢墓碑下,无名花开,灼灼其华。
荡到城镇苏家堂,苏家老母亲听说凶手已经伏法,挣扎着从病榻上爬了起来,吃了碗热腾腾的面条,边哭,边笑,边吃。
荡到城镇柳家巷,柳梨花在灶头前忙着做钱爷爱吃的馒头,钱爷在院里喂鸡挑水,柳梨花轻声唤了一句‘钱爷来吃饭’,钱爷的脸就红了。
荡到城镇县令府,县令老爷拿着钱爷给的银两,准备去祝小哥家,替拉不下面子的钱爷,赔祝小哥家的屋顶。
荡到城郊数里远,燕殊御马疾驰在官道上,忽然被木樨花,迎面砸中了额头。
燕殊拉紧缰绳,让身下的马儿驻步,他抬头望去,人间眷恋,木樨坠香。
此情此境,孤零零的一个人,未免有些可怜。
忽然间,燕殊耳畔似乎悠悠传来一声叹息,像极了昨夜那声。
燕殊犹豫片刻,决定了一件这辈子他都没弄明白当初为何要做的事情。
他转身,返回了出予镇。
-
秋分,草木黄落,露为霜。
李长天在县令府西侧院子里打水,巧儿在一旁边吃着糖葫芦边给他加油。
“长天哥哥,神仙大人走了吗?”巧儿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两只腿晃荡着。
“走了。”李长天从井里提起一桶水,往身旁的大木桶里倒。
“我还以为你俩会一起走呢。”巧儿将糖葫芦咬得吱嘎作响。
“为什么?”李长天擦了擦汗,笑着问。
“因为你像个帅帅的持剑少侠,应该和神仙大人一起,走遍世间,惩恶扬善!”巧儿说着,伸着两根手指当作剑,比划了好几下。
“我倒是想,可他不要我啊……”李长天嘟囔一声,继续打水。
“长天哥哥,长天哥哥。”巧儿连喊两声,“那如果神仙大人回来了,你会跟他走吗?”
“先回来再说吧。”李长天失笑,俯身去提井里的水桶。
“长天哥哥,你看,是神仙大人。”巧儿在喊。
“我不看,你骗我。”李长天以为巧儿在逗他玩,低头继续打水。
“她没骗你。”淡淡的声音响起。
李长天手一抖,木桶掉进水井里,发出‘扑通’声响。
李长天抬起头,见燕殊站在面前,白衣胜雪,温其如玉。
“你怎么……你忘带东西了?”李长天大惑不解。
燕殊摇摇头。
李长天问:“那为什么回来了?”
忽然,一个想法钻进李长天的脑海里,让他蓦地心跳如擂鼓,紧紧地盯着燕殊看。
燕殊沉思片刻,问:“你愿不愿意……”
李长天:“我愿意。”
燕殊:“……我还什么都没说。”
“不好意思。”李长天单手掩唇,鼓着腮帮子呼了口气,轻咳两声,“你继续,你继续说。”
燕殊:“……我想,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你是谁,因为听闻县令说,你是从北边流落过来的,正好我要去北边,所以你想不想跟我……”
“走!”李长天又一次打断燕殊,“走?是不是?跟你走。”
“是。”燕殊点点头。
“什么时候出发。”李长天问。
没想到李长天会答应得这么快,燕殊一愣,随后道:“即刻。”
“那你等一会,我去厢房,把你之前给我的药带上,我拿布袋放好了,不用收拾,马上就过来,等我啊!”李长天边说边往厢房跑去。
燕殊无言地瞧着李长天的背影,嘴角微不可闻地勾了一下。
“神仙大人。”坐在石桌上的巧儿突然笑着喊。
燕殊看向她。
巧儿嬉笑着,指了指燕殊的鬓边发梢:“你这里,有木樨花!”
燕殊一愣,伸手去抚,木樨落入他的掌心,点点嫣红。
朝与暮,尘缘误,山无数水无数,迢迢千里路。
这乱红,怎么就偏偏,落他眼前了呢。
第24章 帐暖私语细细吟
秋风起,白云飞,草木枯黄雁南归。
燕殊和李长天两人一路同行,一路北上,一日傍晚,路过一座喧闹的城镇。
车途劳顿,饥肠辘辘的两人寻到一处客栈,要了些菜肴填肚子。
正吃着,一只羽翼如雪的鸽子飞了进来,落在燕殊眼前,引得堂内其他食客频频注目。
燕殊习以为常,放下筷子,解开白鸽脚上的脚环,取下一张一指宽的纸条,阅过后,找老板要了笔墨,在纸上画了个圈,又重新放进白鸽脚环里。
李长天捻了几粒米,伸手喂给白鸽。
燕殊静静等李长天喂完,这才抱起白鸽,去客栈外放飞。
等燕殊回来坐下,李长天好奇地问:“它是怎么找到你的?”
燕殊说:“我随身佩戴着一块木牌,木牌有异香,能被鸽子找到。”
“这么神奇。”李长天感慨。
两人再无话,吃饱喝足后,燕殊找老板要了两间上房。
“两位客官,我们居内的上房只剩一间了,其他厢房都居外,您们看,您俩谁住居内的厢房呢?”老板攥着手,客客气气地问。
“嗯?有什么区别吗?”李长天问。
“居内,窗子朝院,安静,居外,窗子朝街,比较热闹。”老板解释道。
李长天想都没想,说:“我住居外的,我不怕吵。”
燕殊抬眸看向李长天,淡淡道:“没关系的,我也……”
李长天笑出声:“你也什么你也,你明明很怕吵吧,之前我们俩睡一床,我稍微动动你就醒了,没事,我住临街的,我真不怕吵。”
燕殊露出惊讶的神色,没再多说,颔首道谢。
俩人各自回到厢房内,已经到了点烛的时辰,燕殊整理好被褥,正准备早早歇息下,忽然想起什么,又在床榻上坐了起来。
赶路的这些时日,李长天身上的伤都好得八九不离十了,唯独十指,愈合缓慢,三天得敷一次药。
今天,又是敷药的日子。
李长天总是记不住,每次燕殊问‘有无敷药’时,都一脸迷茫:“啊?又要敷药了吗?我怎么记得昨天刚敷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