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无所不知——by执宁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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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气氛格外的和谐。
斯然还没过来的时候,原来的三魄和顾凌就是这种相处模式。
三魄对外界做出的反应有限,通常都是顾凌一个人暴躁地骂骂咧咧,然后三魄沉默地望天发呆,偶尔点点头摇摇头,冒出一句“哦”来,都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斯然对比了一下记忆里和现在顾凌的言行举止,惊讶地发现,在他到这边后,顾凌的脾气表面上看着居然还变好了点。
说话依旧带着刺,用语却文明了许多,经常性粗口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导致整个人愈发的不高兴了起来。
临近傍晚的时候,斯然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本以为会见到个在床上闭目打坐的无情修炼机器·云漠,谁料刚一开门,就对上了云漠清明的双眼。
斯然关门的动作都缓慢了几分:“晚上好?”
“……晚上好,”云漠停顿了片刻,才回答道。
他站在窗边,夕阳的余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映得眉眼格外得深刻,又因为身着一身黑衣,看上去仿佛与阴影融为了一体。
斯然不合时宜地想着,他以往脑补各色文学作品中的剑客都是一身白衣清冷若仙,这样才有那种高岭之花的味道。
只不过,或许是气质使然,像云漠这样一身黑衣的剑客,看上去却也有种飘然若仙的感觉。
只是真要说起来,比起仙,倒更像是魔,反正都是莫得感情的那种。
“今日之事,多谢了,”云漠身旁的矮柜上,不知何时放着一小堆灵石,“此乃三千上品灵石,本是剑宗用以购买流溢草的花费,希望你能收下。”
斯然没想到这事居然还没过去:“这不用了吧……”
云漠坚持:“谢礼。”
斯然也坚持:“真的不用。”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斯然败下阵来。
“那我收一千灵石就行了,”斯然实在不忍心收剑宗那么多灵石,“我记得之前好像听谢前辈提过一次,剑宗原本是打算用一千灵石来买流溢草的,真要谢礼,一千就足够了。”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云漠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若你执意如此,也好。”
闻言,斯然飞速地收了一千灵石到储物袋里,生怕云漠反悔了一样果断溜到了自己床边,往床上一靠,假装闭目养神起来。
他心想,剑修果真是和传闻中一模一样。
不欠一丝人情,不沾一分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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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斯然毫无意外地又顺利滚到了床下。
他还是把自己卷成了一个被子卷,带着被子一起躺在地上,可怜的被子在床上待着好好的,每天夜里都要无辜被迫拖地。
云漠睁开双眼,正准备像昨夜一样把斯然物归原床,灵力刚刚凝聚到一半,他顿了顿,想起昨天斯然说的话。
斯然否认他睡觉会掉下床的事实,并对他睡觉很安分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云漠收回了灵力。
他是这样想的,每一个修士都要了解并掌握自己的弱点,这样才不会被他人利用。
而睡觉不安分这点……似乎也能算做是弱点的一种。
于是云漠只是轻轻地将被子摊开,免得斯然又拧出个脸贴地姿势后,就任由斯然在地面上沉睡。
说起来也奇怪,睡到了地上之后,斯然一反常态地安静了下来,活像床上长了刺,地上生了个大封印术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斯然从迷蒙中苏醒之后,就发现自己枕着抱枕躺在地上,身下一半被子身上一半被子,盖得还挺严实。
同样时间推门而入的谢容卿见状,禁不住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斯然陷入了沉思:“我——”
他目光落在虚空之中,明显还没有焦点,好半天才缓缓移向一旁的木板床,盯了片刻。
斯然恍然大悟,笃定道:“果然还是床的问题。”
在一旁观察着的云漠:“……?”
你到底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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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云漠几人刚到万药楼,昨天的主管就已经等在那里,新来的四转流溢草早就准备好了,还是一株四转的,顺带着当场做了个药性检测。
外形完好,色泽饱满,检测合格,优质产品,灵植装在一个精致的玉盒之内,被云漠小心地收了起来。
来万灵城采买灵植的任务完成后,几人便上了飞行灵器,朝着剑宗的方向前进。
灵舟行驶的速度只能算是一般,差不多过了有三四个时辰,下午过了大半,头顶的日光逐渐西沉的时候,坐在舟内的斯然感觉到舟身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他往窗外看去,只看到一片浓郁的白色雾气萦绕在四周,其间隐约可见嶙峋的山峰,颇有几分仙境的感觉。
他跟在云漠身后下了飞行灵器。
脚下是还带着水汽的岩石板,有一条弯曲的石阶向远方蔓延而去,地面上的雾气淡了许多,周围可见郁郁葱葱的树木,植物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些许湿润的泥土芬芳。
往上走了约几十级台阶,便看到了一个岩石刻成山门,不算豪华,却有股奇特的韵味。
山门旁立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石碑上布满了一道道剑痕,在石碑的最顶端,刻着两个大字——
剑宗。
斯然仰头看去,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有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冲击迎面袭来!
剑痕刻出的这两个字宛如承载了刻字者一往无前的滔天剑意,凌厉无比,锋利而不显尖锐,洒脱而不至放纵,如滔滔海浪般层卷而来,让人仿佛置身于深不可测的海面之上,只能如同小舟一般随着巨浪而翻涌。
和他同时看过去的顾凌早已是心神一片空白,瞪大了双眼站定在原地,斯然本该也是如此,毕竟这剑意常人极难抵挡,往往会沉浸于其中,无法自拔,除非外人将其叫醒,不然只能等耗尽全部心力之后,才能挣脱。
只是,还没等斯然沉浸于这剑意之中,双眼中那两个凌厉的大字突然被无数的狗头所占据。
黄色的、可爱的柴犬头像,俗称doge,密密麻麻盖了一大片。
斯然准备到一半的瞳孔地震戛然而止,他看着这满目的狗头,面无表情地闭上了双眼,在脑海里质问罪魁祸首:“书儿,这什么情况?”
宝书邀功:【这两个字上承载了很强的剑意,会引诱心神,所以我把它给屏蔽了!】
“……”斯然想起那密密麻麻一片的doge,就觉得精神污染,“你用这狗头来屏蔽?你是帮我屏蔽它啊还是帮它屏蔽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斯然:这书没救了,五毛钱一斤卖了卖了。
第14章
论究竟是剑意对心神的冲击大,还是doge表情包对精神的污染深。
斯然不是很想讨论这个问题。
他恶狠狠地要求宝书撤掉这一群柴犬狗头,眼前恢复正常后,才面无表情地睁开了眼,顺带着撇开目光,不再去看石碑上的那两个大字。
身后的顾凌依旧沉浸于剑意中无法自拔,谢容卿见状,凝出一道灵力飞了过去。
灵力击中顾凌的眉心,在空气中荡开一阵波纹,顾凌猛地后退了数步,瞳孔一缩,从剑意中挣脱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疑未定地望向石碑,目光错开石碑上的大字,落在其中下方的剑痕之上。
“这两个字,据说是剑宗开宗宗主所刻,年代悠久,具体时间已不可考,不过听说那位宗主刻下这两个字后,便以剑入道,飞升而去了,”谢容卿笑眯眯地解释道,“第一次看有点激动很正常,看习惯了就好了。”
顾凌拧着眉,偏过头,似乎对石碑上的字颇为忌惮。
谢容卿差不多能明白顾凌心里在顾忌些什么,但笑不语。
想当年,他刚入剑宗的时候,也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那时可没人来提醒他,他硬是在这石阶上站了整整三日才挣脱开来,心理阴影不可谓不大。
想到这里,谢容卿倒是有些惊讶地扫了眼斯然。
如果他没记错,斯然看了那两个字才几息的功夫,便自己闭上了双眼,移开了目光,几乎没有受到剑意的影响。
以他炼气期的修为,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谢容卿心里藏不住问题,索性直接道:“你没受到那两个字的影响?”
斯然反问:“字?什么字?”
谢容卿道:“就是刻在石碑顶部的‘剑宗’二字,我看你抬头看了一眼,有什么感觉吗?”
斯然满脸深沉:“嗯?石碑上居然有字?我以为全是剑痕来着。”
“……”
谢容卿差点脚下打滑:“你抬头没看到字?”
“没有呀,原来上面是有字的吗?”斯然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只是看到石碑上似乎长了一颗小草,你看,就在最上边的那道剑痕里,估计是哪位道友的剑里面沾了点土,弄到了上面。”
谢容卿抬头望去,果然在石碑右上角某个小小的剑痕里看到了一抹嫩嫩的绿芽,颤巍巍地冒了出来。
谢容卿:“……”
你连小成这样的芽都看到了,看不到那两个大字!?
谢容卿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但他再一看斯然,又觉得除了这个说法外,也没办法解释斯然是怎么从剑意里自主挣脱出来的,剑宗数千年都没人能做到的事情,总不能让一个五灵根的小炼气期给做到了吧。
谢容卿倒不是看不起斯然,只是他深知修真之途中天赋的重要程度,三灵根或许还能抢救一下,但五灵根……说实话,斯然能修炼到炼气六层,已经让他很惊讶了。
至于更进一步——
修炼都是越往后越难,筑基是一个坎,过了就算是真正踏入仙途,在那之后,元婴又是一个坎。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斯然这辈子恐怕都无缘筑基了。
“行吧,你也真是运气好,”谢容卿道,“既然没看到,那最好还是别看了,你修为低,容易被伤到心神,到时候可不好受。”
斯然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谢容卿领着他们踏入了剑宗的大门,穿过大门的那一瞬间,就像是经过了一层薄薄的水膜,周遭白色的雾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眼前的景色居然有几分春光明媚的感觉。
脚下青色石头铺成的平坦大路,比起之前的石阶来说宽敞了许多。
左边远远地可见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右边立着一座白色的小屋,正前方是个巨大的广场,四面大鼓立在广场的四个角落之中,广场地面铺着雪白的地砖,阳光照射下来,像是仙境一般。
宝书趁机科普:【大门处的那层薄膜实际上是剑宗的护山大阵,由九九八十一个八阶阵法组合而成,可以发挥出媲美九阶阵法的威力,作为一个复合阵法,其中一个功能就是遮蔽阵法内外的景色,除非踏入剑宗之内,从外面绝对窥探不到剑宗一丝一毫的景象,视线、灵识都能做到几乎完美的阻隔。】
斯然在脑海里道:“挺好的啊,注重隐私,人人有责,可以的话我也想搞个这样的阵法,罩在屋子外边,任凭我在里面怎么造作,外边都看不到,岂不是美滋滋。”
宝书:【你想在屋内干什么?】
斯然:“一个人在还能干什么?我毕竟也是个成年男性了,还不准——”
宝书鲜红加粗字体:【别说——我还是个孩子——辣书书——】
斯然莫名:“还不准睡个懒觉打个游戏了?”
【……】宝书满页的鲜红字体顿时爬满了绿油油的省略号。
斯然觉得这书抽风的格外厉害:“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打游戏就打游戏,没人催也没人管,多好。”
宝书迷惑:【我记得你在原来世界不是一个人住的吗?不也是想干啥就干啥?】
斯然沉重:“谁让楼下住了个热心肠的老太太,只要我三天没下楼就会上来砰砰砰敲门,生怕我死在家里了。”
宝书:【为什么你要三天不出门?】
斯然不解:“为什么要出门?你出过门吗?你也算是住在书里边的吧,岂不是这辈子都没出过门?”
宝书:【……】
宝书委屈地合上书页,默默自闭去了。
外边,在斯然和顾凌踏入剑宗大门的那一刻,谢容卿就抱着一种过来人的微妙优越心态,等着这两人发问了。
想当年他初入剑宗的时候,被这门内门外一步之差的巨大变化惊到目瞪口呆,当时领他入门的师兄也是憋着笑跟他解释这剑宗的护山大阵的神奇之处。
谢容卿心想,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给别人解释了。
结果等啊等,也没等到后面两人的问题,别说问题了,连个惊讶的表情都看不到。
顾凌还好一点,双目中的惊愕和隐约的惊叹掩饰不了,只不过他对斯然以外的人本来就不怎么交流,哪怕心里藏了再多的疑问,宁可憋着,也不吐露半句。
最让谢容卿郁闷的还是斯然,这小鬼也就在看远处景色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睛,情绪还没酝酿出来呢,就莫名其妙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淡定极了。
斯然:深藏功与名。
他倒不是真的那么淡定,只是心里刚有点疑问就被宝书解决了,想不淡定都难。
云漠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好像是去上交任务,先一步踩着剑离开了,地上的斯然眼馋地看着云漠脚下那把剑,内心对御剑飞行的渴望短时间内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