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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无所不知——by执宁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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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然往后退了一步,仿佛在划清界限。
  “你们剑修都是挺好的人,知恩图报,但其实,真的不用把这件事想得太重。”
  他不自觉地捏着手指:“我觉得以前那样就很好,你看,我早就提出了我的要求,这件事情已经两清了,你们就当之前那样,出于和斯行风的交易,让我待在剑宗,必要时刻保护我的安全,然后等上那么个一百年……就可以了。”
  微风吹过,旁边的几棵楠树树冠微摇,在云漠的身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阴影之中,斯然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也不太敢去看。
  云漠没有说话,他低垂着眼眸,黑色长衣衬得他一张脸如冰雪一般,双唇紧抿,唇色浅淡。
  斯然有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向来不擅长和其他人建立亲近关系,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直都和别人不远不近,同学们有时候会觉得他太冷淡了,他有时候也想改,却不知从何处入手。
  见云漠沉默了好久,斯然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难道是话说得太过分了吗?
  鬼迷草在他的怀里钻来钻去,刚刚它试图去缠树,从斯然的手腕上跑了下来,现在它要跑回去,占据自己的宝座!
  小小的一根紫菜嘿咻嘿咻地爬着,长长的须须似乎扫到了什么东西。
  “我……”斯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一阵叽叽叽的叫声,半路逃走的小白鸟姗姗来迟。
  斯然顿时像看到了救星,也顾不上谴责这鸟的不负责任,匆匆地丢下了一句“我先走了”后,转头便跳上了小白鸟。
  几张薄薄的纸从他的怀里滑落,斯然却毫无察觉。
  小白鸟振翅一飞,载着他飞远了。
  被留在原地的云漠眼睫微颤,内心翻滚着一丝令他都有些陌生的情绪。
  他闭了闭眼,腰间的墨剑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发出一声轻鸣。
  片刻后,风停了,树也不摇了,周围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寂静。
  云漠按住剑柄,垂眸正想离开,却不经意间瞥见了地上那几张摊开了的纸张。
  这是……
  云漠见过这样的纸张,斯然之前写话本的时候,似乎用的就是这种,看上面的字迹,也和之前斯然的署名相同。
  他走上前去,风又刮了起来,纸张被吹动,四散开来,几张纸都摊开了,其中一张上面,临月剑仙四个大字瞬间吸引了云漠的注意。
  这是……那本《剑仙》的原稿吗?
  云漠耐心地把被吹散了的纸一张张收好。
  只是这顺序已经打乱,纸上也没有标上数字,一向追求完美的剑修顿了顿,实在是忍耐不了内心强迫症的驱使,试图将这几页纸归成原来的顺序。
  《剑仙》一书,他其实看了很多遍,对里面的情节也格外熟悉,想要还原顺序并不困难。
  云漠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拿起其中一页纸,简单地扫了一眼,想要找出这纸上的剧情是话本中的哪个部分。
  然后他停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斯然(沧桑):身边全都是助攻。
  为了写到喜欢的剧情,一不小心多写了点,后果就是……
  肝:我不行了,一滴也没有了。


第30章
  斯然乘着小白鸟一路埋头狂飞。
  这小白鸟估摸着也有点心虚,一路上翅膀扇得格外起劲,被斯然不小心扯掉了几根绒毛也没有破口大叽,等他终于到了临观峰,从鸟背上下来后,它还格外谄媚地凑了过来,蹭了蹭斯然的脑门。
  活脱脱一个为了好评而不择手段的无良卖家!
  “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毛绒绒的鸟头蹭得斯然有点坚持不住底线,伸出双手愤愤地把这鸟从头到脚狠狠rua了一遍,这才大发慈悲道,“行了,你走吧,下不为例啊。”
  被rua懵了的小白鸟立在原地好半天没动,头顶几片小绒羽落了下来,它看着小绒羽,哽咽了一声,含着两包泪哭唧唧地飞走了。
  临观峰的风景依旧美丽。
  修真界的植物经受了灵气的洗礼,生命力格外旺盛,之前被雷电劈坏的那些树木没多久就重焕生机,而边缘那棵被劈焦了的,在砍去死枝后,也冒出了青翠的嫩芽。
  小白鸟飞走后,斯然没有立刻回到洞府,而是蹲在了一棵树冠茂盛的大树之下,撑着脑袋,望着地上辛勤劳作的蚂蚁们发呆。
  临观峰上的绿头蚁早就已经搬家到映日峰去了,现在地上的这些都是其他品种的蚂蚁,只是或许蚂蚁们内部也有交流,斯然总觉得这些蚂蚁格外的怕自己,路过他的时候必定会绕出一个大半圆来。
  他在蚂蚁圈内的名声岌岌可危啊。
  缠在斯然手腕上鬼迷草今日又换了身装扮,走的是红配绿大花袄风,它伸出一根小须须往下慢慢爬着,须须尖开了朵小花,蠢蠢欲动试图勾引过路的蚂蚁。
  斯然垂眼往下一瞥,还真有几只蠢蚂蚁被那朵小花勾引了过来,刚靠近一点,头上负责感知外界的触须一抖,就跟见了鬼一样撒腿狂奔而去。
  “死心吧,你家主人早已经被蚂蚁圈给拉黑了。”
  斯然把鬼迷草震惊的小须须给拨了回来,指尖滑溜溜的触觉让他一顿,想起了被自己抛在脑后的事情。
  小黄文还没有撕。
  宝书说了,他的文字比较特殊,对于他人有超乎寻常的影响和感染之力,哪怕他现在实力低微,感染力不会持续太久,却也在修真界掀起了一股短时间内的潮流。
  跳崖戒指重生之类的,感染感染也就罢了,反正过段时间就能消停下去,但这小黄文——
  宝书哼唧:【小黄文有什么特殊的?】
  斯然沉思了片刻:“可能特殊就特殊在它会被和谐吧。”
  宝书:【这算什么特殊?】
  斯然慢条斯理:“你的全名是什么?”
  宝书:【口口宝书啊,怎么了?你现在实力不够,还看不到我的全名啦。】
  斯然悄悄挖坑:“你觉得你自己特殊吗?”
  宝书理直气壮:【特殊!当然特殊!我可是全世界唯一一本独一无二之书,这世界上谁能……除了你之外,谁能比我特殊?】
  “那不就行了,”斯然伸手在怀里掏着自己的小黄文,“被和谐的小黄文不也是一片口口,人家的口口还比你多,怎么就不能特殊了?”
  宝书:【……】
  宝书愤怒地用鲜红的感叹号刷屏!
  “哎,别闹别闹,开个玩笑呢。”
  斯然在怀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到自己熟悉的那几页纸,笑容凝固了,心脏紧跟着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颤声道:“等等,书儿啊,你还记得我小黄文放哪了吗?”
  这种感觉,就跟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结果一翻面发现还漏了道大题一样。
  斯然面色不显,只是脑子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单薄的小船在风雨中翻滚,风雨拍脸,瑟瑟发抖。
  冷静。
  莫慌。
  他身上的这件法袍,款式都是当下最流行的那款,衣袍里面左右各缝了各口袋,这口袋就是普通的三面缝一面通的款式,并无多复杂,随便掏两下就能掏个底朝天。
  斯然在这两个口袋里扣啊扣,把边边角角的小线头都要给扣出来了,这越扣他心里头是越凉,比起之前高空惨遭白鸟背叛时的寒冬腊月冰雪拍脸还要凄凉上几分。
  宝书给了他最后一击:【不就揣怀里的嘛,还没撕掉?还没撕就给我看看呗。】
  斯然哆嗦着嘴唇:“没撕。”
  宝书:【啊?】
  斯然闭目哽咽:“掉了。”
  啊啊啊啊啊掉了!
  掉哪了掉哪了?
  什么时候掉的,掉多久了,被人捡到了吗,被人认出来了吗……无数个问题涌上心头,斯然头脑过热卡机了一瞬,仰头望天,一片叶子掉了下来,砸在他脸上,他一个激灵清醒了几分。
  不要慌,问题不大。
  只是一篇“并没有署名”的小黄文而已。
  谁会知道这是他写的?
  嗯,谢容卿应该能认出来他的字迹,不过以他的性格,看了也影响不大,作为同流合污的话本合伙人,斯然可是知道谢容卿把山下出了名的小黄文话本都看了一遍,他心大,看了就看了,没多久就忘得一干二净。
  至于另一个知道他字迹的人……云漠。
  想到这小黄文要是被云漠看到了,尤其是云漠还是他小黄文里临月剑仙的原型,斯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汗毛根根竖起,被这样一个恐怖的可能性惊到恨不得去剑宗的跳崖圣地一跃而下,了却生前身后事,安详走人。
  糟了。
  斯然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跃而起,当即就想往映日峰的方向飞奔而去。
  草,该不会是刚刚从树上往下掉的时候,落在映日峰了吧。
  他记得那时候鬼迷草在他怀里钻来钻去,搞不好就是那个时候把这几张纸给拱了出来,恰巧云漠那时也在映日峰,这要是真被他给捡到了——
  窒息。
  他脚步刚刚迈出去,却又想起来,自己之前是怎么匆匆跟云漠道了别,头也不回地从映日峰离开,这回去要是不巧又和云漠打了个照面,岂不是更加的尴尬?
  斯然一只脚往前踏,另一只脚因为种种顾虑半天又迈不出去,整个人跟拔河绳子中心的那根小旗子一样,两方角逐,左右为难。
  要不,迟一点再过去?
  他在树下来回踱步,眼看着日头逐渐西沉,快到了傍晚的时候,才匆匆地租了只小白鸟,往映日峰的方向飞驰而去。
  到了映日峰,趁着这天色还未彻底暗下去,他奔到那棵幻楠树旁,幻楠树熟练地给他弄了个幻境出来。然而此时现实或许比幻境更加可怕,斯然没工夫搭理它,跟只刨坑的土拨鼠一样,低着头把方圆五十米的区域仔仔细细地刨了个遍,连点纸屑都没发现。
  宝书安慰他:【想点好的嘛,反正你现在再怎么找,估计也迟了,真要有人捡了,早就捡了,要是没人捡,估计后边也不会有人捡。】
  这纸也就是普通的纸,风吹日晒雨淋个几天,斯然来了都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
  斯然的情绪依旧消沉:“嗯。”
  宝书继续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斯然抬起头:“什么办法?”
  宝书放了张图片上来:【来,转了这只红色锦鲤,可以心想事成哦!】
  斯然盯了眼前的图片半天,语气沉闷:“这是一条红烧鲤鱼,不是红色锦鲤……”
  完了,感觉更没希望了,鲤鱼都被红烧了,这难道不就预示着他的未来和这条鲤鱼一样,会被入锅加葱姜蒜辣椒红烧煎炸焖香……
  有、有点好吃。
  斯然干脆放弃,找是找不到了,再担心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回去做几条红烧鲤鱼吃吃,等到过上那么个十天半个月,就算真被人捡到了,谁还会记得这档子事?
  他拖着疲惫且饿的身躯准备往回走,却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哎,斯然啊,你今天怎么用空来我这里了?”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谢容卿。
  这映日峰是谢容卿的居所,当然,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在这剑宗内,元婴期以下能够独占一峰的,也就只有云漠一人而已。
  见了谢容卿,斯然强撑起精神跟他打了个招呼,随便聊了几句。
  聊的内容无非是最近山下又出了什么新话本以及这几天又有哪些人跳崖被赤羽狐揍了等等,斯然听着,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语气顿时严肃了起来:“对了,有件事情,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谢容卿:“何事?”
  斯然压低了声音:“就是,别告诉别人,那几本话本是我写的。”
  话本风波还未完全过去,这段时间内,他要尽一切手段捂好自己危险的小马甲。
  “明白明白,”谢容卿也压低了声音,脑袋凑了过来,神秘兮兮,“戚长老知道话本那事了,连带着赤羽狐也知道了,它这几日特别火大,每天都往山下跑,立志要把这写话本的人给揪出来。”
  斯然:“……”
  斯然和谢容卿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蹲在幻楠树下,头挨着头,说话都用着气音,跟地下党交易一样,就差没打暗号了。
  谢容卿保证道:“放心,话本之事,我们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绝对不会把你供出去的。”
  整个话本从开写到上市,斯然负责原稿,谢容卿负责录入加销售,真要被赤羽狐给知道了,恐怕谢容卿会更惨点,毕竟是新仇旧恨一起上。
  谢容卿从储物袋里掏出个小布袋,鬼鬼祟祟地塞了过去:“这是新出话本的分红。”
  斯然也鬼鬼祟祟地把小布袋给揣好:“明白,多谢了。”
  谢容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回去了,保重。”
  斯然点点头:“你也一样,小心赤羽狐。”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了身,地上踩出的鞋印都被特意抚平,弄出一种从未有人来过的伪装。
  谢容卿大步跑回自己洞府去了,全程目不斜视,神情轻松自如,似乎只是刚刚练剑归来而已。
  斯然则是骑上了他心爱的小白鸟,按着鸟头轻缓揉搓,也看不出来之前丝毫的紧张之意,好像只是来映日峰看了看景色,现在准备回去了。
  围观了全程的宝书:【……】
  你们俩怎么戏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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