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无所不知——by执宁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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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漠帮他拿掉一根沾在头发上的草叶:“那就不换。”
这动作分明格外普通,但做的对象不同,就莫名带上了几分特殊的感觉
斯然微微一僵,每一根发丝都仿佛有了感觉一样,传递着他人手指的轻触。
就在斯然又开始神游天外的时候,云漠低头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玉盒,放在手里停顿了片刻,仿佛在做着什么心理准备一样,片刻后,才缓缓递了过去:“本来准备几日前送的,但是突然进阶,现在送,希望不迟。”
斯然一愣,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株淬灵草,从品相和成色来看,分明就是之前在聆仙境内自选宝物获得的那株。
他脱口而出:“你居然没拿去卖钱?”
云漠:“……”
云漠沉默地盯着他。
斯然自觉失言,拍了拍额头,道:“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咳,我没什么意思,谢谢。”
聆仙境的时候,几乎所有剑修的自选宝物都是各类用于淬炼灵剑的灵矿,只有云漠选了一个自己根本用不上的淬灵草。
斯然本以为他是准备拿出去换灵石,没想到竟然是送给他的。
他低下头,轻轻摩挲着掌心的玉盒,这种玉盒是专门为储存高阶灵植而制造的,表面几乎无法停留任何温度。
然而此时,斯然却莫名觉得,自己仿佛能感受到云漠残留的体温。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停留在耳畔,心底升起酥麻而微妙的感觉,他突然有一种想说些什么的冲动,便主动道:“那个……你进阶元婴了,要不要庆祝一下?”
云漠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斯然的身上:“怎么庆祝?”
斯然也没想好,他只是找个话题聊聊,轻轻挠了下侧脸,迟疑道:“要不就——”
一道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庆祝?庆祝好啊,也是巧,我们正打算找你去千古亭,怎么样?”
斯然抬头一看,戚封带着几个人御剑而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面前。
他拍了拍云漠的肩膀,笑道:“在我们剑宗,进阶后的庆祝无非是找几个实力相当的打一架练练手,反正都是打架,不如去千古亭,如何?”
云漠:“……”
斯然眼睁睁地看着云漠一张脸从云淡风轻到阴云密布,他闭了闭眼,额上的青筋都隐约有暴出来的趋势,一双眸子沉沉地看了戚封半晌,缓缓道:“好。”
这个“好”字,念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戚封身后,都是几个格外眼熟的面孔,除了俞长老外,还有柳思锐、谢容卿,还有个水蓝色眼睛的姑娘,正是之前殷衔事件时负责水灵根攻击的秦轻。
戚封浑然不觉云漠背后幽幽漂浮着的黑气,反倒是对自己的决定颇为满意,他看斯然眨巴眼睛挺好奇的样子,便也带着他一同前往。
一众人出了剑宗上了艘飞行灵器,直直地朝着东域的传送阵飞去。
路上,斯然和云漠并排坐在灵舟的最后边。
云漠一上灵舟便闭目打坐,斯然也没闲着,找宝书调出来这千古亭的资料简单看了看。
他最开始听这千古亭三个字,还以为是什么景点小亭子,却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个比万灵城还要广阔的地下城池。
千古亭位于中域,距离剑宗极为遥远,但它非常豪气的在东南西北四域都开了直达城内的传送大阵,按照剑宗和传送阵的距离,半日便可到达。
这个地方名字挺玄乎,实际上是一个大型综合性比赛中心,其内设置有文比和武比两种。
若想在修真界崭露头角的修士,都可以到千古亭来与同道之人进行比斗,宣传效果一流,同时也能和不少同道中人互相交流切磋。
剑宗前去自然不是为了崭露头角,这个宗门在整个修真界已经足够出名的了,剑修又不在意这些名号,管他排第几,实力反正都是自己的。
至于交流切磋,也有几分这方面的理由,不过这肯定不是戚封大张旗鼓带人前去的主要目的。
见斯然盯着虚空中发呆,一旁的谢容卿凑了过来,煞有介事道:“这千古亭啊,细说起来里面门道还挺多的,但是你只要记住,我们来这只有一个目的。”
斯然一顿,小声问:“什么?”
谢容卿认真:“赚钱。”
斯然:“……”
是的,剑宗来千古亭就是为了赚钱。
时下正值千古亭每十年一度的千归大比,能吸引修真界各大宗门内的佼佼者,在战斗、炼丹、炼器等各个方面进行一系列的比斗,最终的获胜者,可以获得极其丰厚的奖励。
剑宗就是奔着其中最简单粗暴的武比来的。
武比是宗门之间实力的比拼,在筑基、金丹、元婴和出窍这四个修为阶段,每个宗门可以派出十人,进行随机配对的战斗,胜者便可继续下一场,在决赛之前,会将每个修为段的在场人数控制在十人之内。
整个集会大比会持续一个月,而武比的报名是贯穿整个大比的始终,这就导致越先入场的宗门,进行的比斗数也越多。
小宗门会试着在后几日报名,看看能不能捡个漏子,而大宗门往往会第一日便派人前去,以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实力。
听了谢容卿的科普,斯然想了想,问:“所以我们要在那里待上一个月?”
谢容卿摇头:“非也,今日可是大比的最后一日了。”
斯然:“……为何?”
剑宗肯定不会是奔着捡漏子的目的去的,谁不知道剑修个人战斗力绝对是同级别顶尖的存在,哪需要这种方式来保证胜利。
“因为省事啊,今日结束后,就直接拿着奖赏走人了,当日去当日回,最多只要付个来回的传送阵费用,”谢容卿压低了声音,“千古亭内住宿都是得花灵石的,以俞长老的抠门劲,怎么可能舍得花钱,大家也不想露宿街头,这不是能省则省嘛。”
斯然:“……”
斯然沉重点头:“我明白了。”
过了东域的传送阵,众人还没迈出去几步,一座格外宽阔且奢华的地下城池便出现在了眼前。
这座地下之城主色调以暗金为主,一眼望过去几乎看不到边际,他们下的这是第一层,往下还有数层,均是千古亭的领地。
斯然跟在云漠身旁,好奇地四处打量,一时间宛如误入了现代的大型体育中心。
头顶上是镶嵌了高阶夜明珠的玉板,脚底下踩着的是具有平复思绪的清冥石,放眼望去,一座座高台升起,其上坐着数位遮掩了面容的修士,据说是负责比斗评判的裁定者。
这通向千古亭的传送阵是按人头收费的,所以剑宗这次来的队伍是一分一毫都没有多余。
除了斯然这个围观的吃瓜群众外,戚封和俞长老是带队的,柳思锐、谢容卿、云漠和秦轻分别是参加筑基金丹元婴和出窍四个修为阶段比斗的。
几位参赛选手很自觉地拿着剑上台打架了,戚封和俞长老带着斯然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们也不担心比赛的情况,反正剑修最厉害不接受反驳。
等待的期间,俞长老还跟斯然说起了这奖励的丰厚程度。
剑宗参加的这种武比,若是最后四个修为阶段第一的都是同一宗门,便能拿到最大化的奖励,足有十万灵石,算是一笔极大的进账了,剑宗也是奔着这档奖励来的。
比斗毫无意外地进入到了最后的决赛之中,云漠、秦轻和谢容卿很快便解决了其他对手,轻轻松松地一同坐了下来,只是柳思锐那边的筑基比斗,却出了点意外。
他们赶到的时候,看见柳思锐涨红着一张脸,高台上的裁定者和几位其他宗门的修士站在旁边,面前的留影石正在回放之前比斗的画面。
看到戚封等人到来,柳思锐立马跑了过来,指着那几个修士,愤愤道:“他们、他们太过分了!”
戚封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他看着面前的裁定者,沉声问道:“不知发生了何事?”
裁定者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自己看看留影石不就知道了。”
留影石的画面中,一位身着极丹宗服饰的修士和柳思锐站在同一比武台上。
极丹宗修士出手极为狠辣,但却仍然不是柳思锐的对手,几次毒辣的攻击都被轻易化解,柳思锐长剑一挥,直直地将人击飞而出。
那人捂着胸口摔倒在地面上,喷了一口鲜血,目露痛苦之色,看着举剑而来的柳思锐,慌乱地高声道:“我、我认——”
这比斗是有认输机制的,只要一方认输,另一方便不可再作攻击,同时认输一方自动判定失败。
那极丹宗修士认输二字的最后一字迟迟没有说出口,他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无声地念出了最后一字,浑身一松,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仿佛比赛已经结束了一样盘腿疗起伤来。
柳思锐见状,以为比斗结束,耸了耸肩,直接归剑入鞘,转身便离开了比武台。
谁料他刚一迈出比武台的范围,便见到红光一闪,腰间挂着的临时比斗令牌浮现出了“超出范围,比斗失败”几个大字。
这便是留影石记录的全部画面。
柳思锐捏紧了拳头,像是受到了欺骗一样,指着那位极丹宗修士,对着裁定者道:“明明你已经认输了!凭什么判我失败!?”
裁定者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发出一声嗤笑:“他说了认输了吗?这认输二字分明没有说出口,按照规则,便是没有认输。”
柳思锐愤怒:“可是——”
可是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当时他占据着绝对上风,而那极丹宗的修士明明是要认输的架势,这不是蓄意骗人的吗!?
“他没有说出认输二字,就是没有认输,”裁定者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而你,根据规则,比斗进行过程中,超出比武台范围者即被判定为失败,有什么不对的吗?”
柳思锐呼吸急促,一双眼睛通红地瞪着裁定者,直愣愣的剑修何曾经历过这种事情,满心怒火无从发泄,一股劲憋着根本使不出来,当即便想冲上去理论——
“思锐,”戚封按住了柳思锐,“冷静。”
柳思锐被按在原地无法动弹,一双眼睛瞬间便红了,从头到脚都写着委屈两个大字,他扭过头去,不想看那几位极丹宗修士得意的面孔。
那裁定者临走时还阴阳怪气地留下了一句:“以后啊,这种规则内的事情就别闹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哪个小门小派里面出来的呢,一点规矩都不懂。”
柳思锐气极:“你——”
斯然冷冷地盯着那裁定者的背影:“书儿。”
宝书格外默契地把这位裁定者的资料放了出来,斯然扫了眼,毫不意外地发现此人私下里一直极丹宗交好。
这次比斗,极丹宗本身也算是钻了规则的空子,这裁定者如此评判,只能说是规则允许内的偏向,真要闹起来,也挑不出错来。
柳思锐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看上去格外低落,低着头道:“对不起,我没能拿第一。”
戚封摸了摸他的头:“没事,这不是你的错。”
剑宗是奔着四个修为阶段第一的奖励来的,然而现在这个奖励是拿不到,仔细算一算,发现其他奖励也悬。
这种比斗最后的决赛是会根据胜场分出一到十名,分别计分,最后每个宗门总分相加来选取前三名,剑宗虽然拿了三项第一,但参加的人数太少,最后一算,反倒是跌出了前三的范畴。
俞长老难免有些痛心,这次来一趟,一块灵石都没捞到,反倒是倒贴了不少路费。
几人互相看了看,俞长老拍了拍失落的柳思锐,揽着他往前走。
一众人正准备离开,谁料旁边的几个极丹宗修士居然开口嘲讽道:“哟,这就离开了啊,不参加参加其他比斗吗?除了武比外,文比也有不少啊,我看你们挺缺钱的,怎么就这样走了?”
另一人附和道:“你也不看看,他们可是剑宗的,除了打架还会干什么?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怪物。”
谢容卿脚步一顿,猛地转身,一双眼中迸发出汹涌的怒火:“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怎么?在这千古亭你们还想打架?”那极丹宗修士被谢容卿的气势一惊,回过神来后有些暗恼地讽刺道,“我说的有错吗?你们除了会打架还会干什么?除了这武斗,哪样不是垫底?”
谢容卿腰间长剑噌的出了半截,高空中顿时传来裁定者的厉喝:“千古亭内禁止私斗!”
“哈哈哈哈!”极丹宗修士哄笑了起来,“怎么?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仗着千古亭的规矩和一位宗门交好的裁定者,这几位极丹宗修士说话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时不时地爆发一阵笑声。
谢容卿气得胸口一阵起伏,差点没忍耐住,手指紧紧地捏着剑柄。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甚至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声音传了过来:“打你?为什么要打你?”
谢容卿扭头一看,只见斯然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走近,轻轻地扫了一眼面前的极丹宗修士,耸了耸肩,道:“我们剑宗的修士呢,一向没有打狗的兴趣,是不是?”
谢容卿:“……”
谢容卿满腔怒火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甚至还有点想笑,附和道:“没错,我们只打人,不打狗,就算你们凑上来,我们也绝对不会动手的。”
极丹宗的修士们一愣,瞬间反应了过来,大怒:“你说什么!?你竟然敢骂我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