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学做人 番外篇——by桔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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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非也想起那两个哑铃,嘴角抽了抽,大量怪力乱神的信息冲刷大脑,让他顾不上整理自己碎成饺子馅的三观。
夏云则咬住指尖,回忆当年:“我确定死的时候没封号,没定婚,没有任何存在感。”
比起醋意横生的男朋友,他自己也搞不清状况,还充满恶意地猜测是不是出嫁之后被夫家发现多了一根所以杀夫灭口又借奔丧今蝉蜕壳。
想想怪刺激的,但他一个养得娇娇怯怯的金枝玉叶真的干不出这么莽的事!
陆远非定定地看着他,沉默许久,问:“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么之前被砸死的健身教练到哪去了?”
第80章 拎包侠
底线总是不断被击穿的,原则总是节节败退的,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连陆远非这样思维僵化的老古板也能放飞自我,大胆提出假设:“他是不是穿越到你身体里去了?”
夏云则浑身巨震,一脸懵逼,越想越觉得哥哥说的有道理。
他马上别扭起来,身体缩成一个团,哪哪儿都不自在。
虽然穿越这种事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但是一想到对方用他的身体与别人共结连理,他胸中就酸辣交集,嫉妒得两眼通红。
他跟陆哥都没办法明媒正娶,一个空降兵倒捡了现成的便宜?
不过再想到对方嫁人没多久就成了“小寡妇”,夏云则心里又平衡了,觉得自己换到这边着实不亏,不仅身强体壮扛得住生活的毒打,还能自由恋爱整天跟陆哥撒娇发嗲。
陆远非看他神色变幻,时忧时喜,就知道这小子又在胡思乱想,他用蛮力把人掰开,低头问:“你难道还想穿回去?”
夏云则对上陆哥咄咄逼人的目光,求生欲爆棚,拼命摇头:“不不不,富贵如浮云,只求一心人,哥哥在哪我在哪,我与哥哥不分家。”
一边甜言蜜语,一边身体力行地安抚男朋友,陆远非被安抚得心头火起,摸着他的脸调侃道:“我竟然睡了一个古人?”
语气好像不慎吃了过期食品一样,让被吃的那个心情微妙。
夏云则绷起一张帅脸,反驳道:“我这身体可是土生土长的现代人,这叫新瓶装陈酿……唔!”
冷不防眼前一黑,他被一床大被蒙住头,嘴上抗议了几句,很快就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千年陈酿,甘醇醉人,陆远非按住他好好品鉴了一番,折腾到快天亮才鸣金收兵,放人沉沉睡去。
吃饱喝足的那个心情愉悦,给小教练清理善后,被子一卷,听他平缓的呼吸间带出几句梦呓:“过期怎么了……有本事你别吃……”
陆远非手指轻触他红肿的双唇,止住他睡梦中的抱怨。
小公举也是思路广,竟然拿过期食品来类比,让他不禁好笑又好气。
蜂蜜都能保存千年,何况你这么甜。
陆远非体内的酒精代谢得差不多,头脑清醒,了无睡意,干脆倚在床边打开平板,点进了博物馆的线上展厅。
他想起初遇之时那一句雷人的“陆郎君”,当时就很疑惑一个阳光帅气的肌肉男怎么动不动就哭哭唧唧,比菟丝子还娇气。
开始见他各种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做派以及缺乏基本常识的言行,陆远非还以为是脑袋被砸带来的后遗症,从没想到他不曾属于这里。
后来在他的照顾之下,小教练性子开朗了许多,拼命恶补生活技能,娇怯也变成了骄矜,时不时跟他矫情一下,像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举。
原来人家犯公主病是有资本的,作天作地也是有底气的。
陆远非想起他又乖又作的小模样就忍不住微笑,胸口像被羽毛拂过,泛着暖融融的痒。
他手指划过屏幕,浏览公主墓出土的文物照片,最后视线定格在一卷经书上。
白天在博物馆见到这件展品,他心中若有所悟,只是小教练突然晕倒,让他没来得及寻根究底。
那是一卷手抄的孝经,据说是公主闺中旧物,后来随着生前的摆设玩器一同下了葬。
照片甚至比在现场看到的还清楚,泛黄的纸页上,是似曾相识的字迹。
他又调出夏云则发在朋友圈的四句诗,两相对比,基本上可以认定出自一人之手。
也许是从小被当成女孩子养大,夏云则的字端雅秀丽又不失潇洒随意,兼具女子的柔婉与男子的疏旷,相当有辨识度。
这种感觉既吊诡又奇妙,他闭上眼睛,渐渐平复失控的心跳,试图代入夏云则去体会这一场跨越时空的奇遇。
怎么会有这样的咄咄怪事,推翻了他在常理框架内的所有认知。
同时又庆幸小教练落到了他怀里,让这场奇遇拖延出甜美的续章。
陆远非给他掖了掖被角,环顾四周,突然有些过意不去。
能得公主垂青真是三生有幸,他却让人家跟他同住三室两厅。
怪不得夏云则第一次跟他回家的时候一脸生无可恋,确实是怠慢了。
他还带人家去挤绿皮车,在小吃一条街从头吃到尾。
陆远非回想这桩桩件件,尴尬又懊悔,还替夏云则心酸不已。
从目下无尘到自食其力,面对这云泥般的生活落差,他必然是独自克服了许多困难,暗中消化了无数委屈。
作为男朋友,陆远非既为他骄傲,又心怀愧疚。
他甚至开始反省自己有时候态度粗暴,全然不知这个小古董为适应现代社会已然拼尽全力,跌跌撞撞追赶得多么辛苦。
“别急,慢慢来。”他躺平身体,把夏云则连人带被搂到怀里,低喃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夏云则穿越以来难得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已经中午了。
他先是瘫在床上愣了会儿神,然后惨叫一声弹跳起来,结果由于身体各处操劳过度,鲤鱼打挺变成了青蛙晾肚。
他龇牙咧嘴地瘫在床上,扶着腰试图一点一点地往床边挪。
臭家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猛又野,让他数度产生了灵魂出窍的幻觉,以为自己会死在极乐中。
至于后来怎么没出息地淌着泪哀哀求饶,夏云则一点也不想回忆。
他正腹诽不已,陆远非推门进来,端着香喷喷的海鲜粥过来投喂他。
这是他坦白身世后的第一个早晨,让人恍然生出洞房花烛夜过后的娇羞,夏云则放松身体陷进柔软的床里,脑袋拱进枕头中间。
“你这是害臊吗?”陆远非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扶着他靠坐在床头,还往腰后垫了两个枕头,禽兽化身暖男,温柔耐心地喂他吃粥。
夏云则含了一口粥,感觉到鲜香滑软的滋味在舌尖爆开,心情甚好,暂时不计较驸马的大逆不道了。
他吃了几口粥,低声埋怨:“怎么没早点叫醒我?”
原本计划今天陪父母滑雪,结果他一觉睡到中午,身体又累得散了架,滑雪不能行,滑跪倒有可能。
陆远非看出他的顾虑,又喂了他一勺,说:“我刚打过电话,阿姨宿醉未醒,今天的行程又取消了。”
夏云则悄悄松了口气,又觉得这事儿办得太不地道,虽说计较赶不上变化,变化却是自己作出来的,累得别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让他这个便宜儿子都觉得于心不忍。
陆远非掀了他的底牌之后,对他的亲子关系也看淡了,不再要求他做个孝顺体贴的乖宝宝,不过老夏夫妻人不错,对便宜儿子又是真心疼爱,不妨好好培养亲情,让小公举感受一下寻常人家父母子女的相处之道。
他上辈子所缺失的,这辈子都会得到补偿,无论那些情感是苦是甜,都该让他亲身尝遍。
而陆远非能做的,就是在这条漫漫长路上握紧他的手,做他坚定不移的后盾和遮风挡雨的港湾。
他喂夏云则吃完了粥,又削了一碗水果给他清口,哄道:“明天你要有体力,还是可以陪阿姨逛街的。”
嘿,陈女士就一般中年妇女的体型和体能,陪她逛街有何难?
夏云则来到这个世界上光顾着为生计疲于奔命,为保密心力交瘁,如今胸中块垒尽消,无事一身轻,也想心无旁骛地享受一下这个繁华美好的花花世界。
“那你今晚别闹我。”他揉着酸软的腰,横了始作俑者一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爬起来扫荡专卖店。
陆远非忍住笑,举起右手煞有介事地回答:“遵命,我的小公主。”
一句话把夏云则闹了个大红脸,气鼓鼓地缩进被子里再也挖不出来了。
公主是脐下三寸带把的,驸马是不肯正经说话的,他们这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天作之合?
晚上陆远非果然信守承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也是各钻各的被窝,相安无事到天亮,让他充分地养精蓄锐,好做一个精神饱满的拎包侠。
他陪着逛了两层楼就后悔了,恨不得时光回溯到昨天给自己两个耳光,打碎所有天真幻想。
陈女士药材清单搞定,开始疯狂地挑选衣服鞋子包,每个店都要进,从试衣间出来还要问他们父子俩的意见,而不管夏云则是吹彩虹屁还是泼冷水,换来的总是老母亲鄙夷的四个字:“你懂个屁!”
夏云则由衷地佩服老夏,同时无比庆幸自己走上搅基这条路。
他陆哥可比他妈好伺候多了,撒娇卖萌都有用,哪像陈女士这样拒腐蚀意志坚?
父子俩拎着大包小包瘫在店门口的长椅上,和对面同样面无人色的男同胞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陆远非少年时没少受这种磋磨,经验丰富,买来饮料让他们润润喉咙,夏云则叼着吸管眼巴巴地看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眸透露出无声的乞求——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求哥哥救我出苦海,愿肉偿。
第81章 下聘礼
他父母下午乘火车回家,中午陆远非做东回请,以茶代酒,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送行饭。
虽然夏云则这个倒霉催的仍是话题中心,不过这次他不再当饼干小夹芯了,而是一屁股坐到陆远非那边,跟哥哥一唱一和地套他便宜爹妈的话。
多套些料,有备无患,毕竟春节他还要回家过年,要是见了亲戚朋友一个也不认识,陈女士大概会把他的天灵盖抠下来。
饭桌上,他爸妈果然又提到让他积极看房,不要仗着小陆人好就赖在人家里不挪窝,万一小陆想把女朋友带回家,那该多么不方便呀。
夏云则老实听训,心里呵呵,敢带新欢回来,第三条腿打断。
“不会的。”陆远非及时挺身而出替他挡枪,“我是不婚主义者,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
女朋友是不可能有的,男朋友倒是已经在他家里和心里安营扎寨了。
夏云则低头抿嘴偷着乐,从背包里掏出陈女士之前留下的银行卡塞还给她,说:“我现在开始攒钱了,也没看到中意的房子,这钱暂时用不着,你先去股市抄个底吧。”
陆远非差点被一口茶水呛着,瞠目结舌地看向小教练。
行啊这个小空降兵真是逮着什么学什么,对现代社会研究得很全面啊!
陈女士一瞪眼,又想按头让他去买房,夏云则装出一脸左右为难,吞吞吐吐地说:“之前有人拉我投资P2P……”
陈女士闪电般把卡收了回去,横眉怒目:“谁敢坑到我儿子头上?以后你少跟那些狐朋狗友来往,遇事动动脑子,多向你陆哥学习。”
陆哥已经闷笑得肚子疼了,艰难地挤出一句:“彼此彼此,互相学习。”
就小教练这现学现卖的聪明急智和出神入化的甩锅能力,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夏云则瞪了他一眼,那表情明摆着威胁他敢拆台就分居。
陆远非只好压下喷薄的笑意,正色道:“买房是一辈子的事,是该慎重些,我帮他留意着,请叔叔阿姨放心,房子会有的。”
“行吧。”陈女士知道大城市的青年普遍晚婚,再加上有陆远非这么个单身老狗在旁边晃悠,衬托出她儿子鲜嫩得像水葱一样,倒让人不急着催婚了。
“晚几年结婚也行。”她算算时间,“等我跟你爸退休以后,还能过来帮你带孩子。”
夏云则下巴和鸡皮疙瘩一起掉了下来,讷讷地说:“也不用想得那么长远吧……”
他已经不敢看自家男朋友了,陆远非的目光带着火星子,几乎在他身上灼出两个洞来。
幸好火车不等人,让他妈来不及再对他耳提面命,到点乖乖上火车,隔着车窗挥手告别。
目送列车开走,夏云则拉过陆远非的手揉揉自己笑僵的脸颊,低叹道:“以前没爹娘疼爱,觉得岁月煎熬,现在父母俱在,怎么还是这么劳心费力?”
陆远非顺势摸摸他的脑袋,笑问:“你这是突然跟靳臻有共同语言了?”
夏云则“啧”了一声,坚决不承认和那个脑袋进水的小崽子同一阵营:“有什么共同语言?他老子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我是被宫女太监养大的,认识爹娘才几天呀?”
“所以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陆远非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出站,安抚道:“亲缘关系顺其自然,我希望你享受它,而不是惧怕它。”
夏云则赖赖皮皮地偎在他身上,扭过脸来嗔他一眼:“你帅你有理,我只听你的就是了。”
“这么乖?”陆远非眼眸含笑,声音带了点哑,夏云则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赶忙补充道:“你不能催我买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