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书铺番外篇——by东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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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句对古代人来说,也有点像委婉的拒绝……
傅陵对他,大约是十分的真心。
苏遥很是担心,昨夜他没有回应,会伤到傅陵。
并随时准备着弥补。
只要鸽子晨起时神色有一点点不好,他就立刻挽救。
但一觉醒来,鸽子精神也甚好。
瞧着并未受什么打击。
还与他讲上一路话本子。
大约,鸽子这边的进度,又退到告白加求婚以前了。
苏遥虽然有重重思量,却并不想进度条后退。
毕竟,无关其他,傅鸽子这只鸽子,他还是挺……
苏遥想想这种念头,便不由面上发烫。
既然傅陵先主动追求他,那挑破窗户纸,他来做也行。
于是傅陵去洗漱,苏遥躺上一会儿,便打算着,尽快与齐伯商议后,挑个好时辰,就找傅鸽子挑明。
这次也有些太随意,得搞得有仪式感一点。
也一步到婚事……?
一步到婚事也好。
直接长长久久地拥有一只大鸽子。
时辰么,七夕便很好,情人节,但稍微有些仓促了;中秋也很好,花好月圆人长久,但天气有些凉了。
或者找西山那位老先生,给算个适合谈婚事的日子。
苏遥这般盘算,便愈发耳尖红红。
马车外风雨声阵阵,傅陵只瞧他:“这是怎么了?”
苏遥回过神,连忙摇摇头:“没什么。”
仪式感就是要惊喜一些,提前透露便不惊喜了。
苏遥只撇过这话:“齐伯递话来的那位老人家,傅先生认识么?我瞧着,阿言说他姓高时,傅先生思量了一下。”
美人还挺细心。
傅陵只笑:“我并不能算得上认识,只不过,有些相熟。儒学大家季源先生的夫子,苏老板知道么?”
苏遥思索一下,微微讶异:“高老先生?但高老先生不是逝世了么?”
“是作古多年,国朝重儒,先帝还与他写过一篇祭文。”
傅陵只道,“不是这位,大约是季源先生的大师兄,也姓高,高亭老先生。”
此人也有所耳闻。
苏遥是卖书的,铺中也有高亭老先生的着作七八十几本。
他不如季源先生声望在外,只因与朝局来往密切。
御用文士这个词,在清高的文化人圈子中一向是个贬义词。
苏遥是个俗人,不大能理解他们文化人的鄙视链。在他看来,高亭先生已是学贯古今的厉害人物了。
且高亭先生已因身体缘故致仕多年,近年间偶尔露脸,都是外邦来朝时,出来撑个场面。
怎么会在旧京?
苏遥更疑惑的是:“傅先生如何知道的?”
傅陵略顿一下:“我也是猜测,因为我二弟告诉我一件事。”
“小傅大人?”
不知道为什么,傅陵一直就很硌应苏遥提“小傅大人”。
为什么叫得这么亲切。
为什么要加个“小”字。
虽然他也不配叫“傅大人”。
傅鸽子微微有些酸。
但眼下不是酸的时候。
傅陵强行压下,低头凑近一下,苏遥却下意识躲远了些。
傅陵眨眨眼:“我要偷偷告诉你,不能给外人听见。”
就这样说,也没外人能听见。
傅陵方才突然靠近,苏遥还以为……
自从听到傅陵那一番剖白,苏遥便愈发容易胡思乱想了。
他耳尖又红红,倒瞧得傅陵甚为好奇。
美人这主动之后,怎么越来越害羞了。
傅陵笑笑,依旧凑近与苏遥说上两句,扑得苏遥耳尖红透了。
苏遥悄悄地拽住衣袖,平复下心绪,仔细琢磨起方才的话,不由很是一惊。
苏遥压低声音:“傅先生的意思,难道是今上在旧京微服私巡,小傅大人跟着?”
傅陵把食指搭在唇上,悄悄比个“嘘”,苏遥更惊讶了,连忙闭嘴,还抿了抿。
好可爱。
傅相心花怒放。
苏遥默了下,只比个口型:“真的吗?”
傅陵弯起眉眼:“就紧张成这样?”
苏遥瞧他一眼,依旧比着口型,紧张道:“那可是今上。”
傅陵心内发笑,便不再逗他:“没来旧京,从青州就拐个弯,现在应在回京的路上了。”
又笑笑瞧苏遥一眼:“所以苏老板大声说话吧,今上听不见。”
苏遥面上发烫,又小声道:“是你先小声的。”
我小声是为了凑你耳边说话呀。
傅陵愈发好笑,又低头道:“那只有我们二人小声知道,苏老板千万别告诉旁人。”
苏遥点点头,又莫名有些欢喜。
二人怀揣个共同的小秘密,苏遥又脸红心跳。
这秘密似乎也不算小,还挺大。
苏遥才又念起正题:“高亭先生也随侍私巡,不跟着一起回京么?”
“高亭先生近年来越发不理朝局,他大约也并未全程跟着。季源先生还在旧京,他许是拐个弯,直接来找师弟了。”
傅陵解释一二,苏遥又想到:“我先前听说,府尹和陆山长,想留季源先生把关这次秋闱。若高先生也来,旧京今年的秋闱可严了。”
傅陵一顿,又有些酸:“你在担心那个许先生吗?”
“没有。”
苏遥直接否认,也没多想,“许先生肯定能过的。”
傅鸽更酸了,却听到苏遥又念叨:“我主要是担心阿言。若以后习惯了,下届还如此,阿言怎么办呢?”
傅陵微微一顿,只扬起嘴角:“阿言这么小,苏老板就考虑秋闱?”
“三年后,也不算太小了,先去考着试试。不过也得先考中秀才……”
苏遥扯起阿言,便有话说,傅陵听他念叨,只能默默好笑。
三年以后,阿言是什么,还难说呢。
反正是什么,都不会只是个秀才。
按照夫子的消息,太后已决议动手,这位高亭先生哪股势力都不属于,此时来,还事涉青石书院,带来的是生机,还是死路?
苏遥与傅陵一路为此事匆匆赶回书铺,却并未见到高亭先生。
齐伯只道:“我昨儿见他,他说要隔上几日再来,说什么先仔细搞清楚。也不肯多说。但公子今日要回来,他是知道的。”
那只能先等等看。
苏遥按下此事先不提,他一路风尘仆仆,齐伯很是与他修整一番,把成安也赶走,亲自忙前忙后地收拾。
看苏遥吃下一碗鱼饺,还不肯走。
烛火莹莹,苏遥咽下最后一口汤,瞧着齐伯还在忙活:“齐伯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
“没事没事,我收拾完了,这就好这就好。”
齐伯笑笑,果然再叠一阵子衣裳,便擦擦手,于苏遥对面坐下。
烛火明亮,齐伯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改日还不知得不得闲,苏遥只想着,眼下先说一句也行。
窗外仍有些淅淅沥沥的雨,苏遥措了措词:“齐伯……”
齐伯也恰好张口:“公子……”
二人同时一怔,苏遥只笑笑:“齐伯有何事,您先说。”
齐伯顿了顿,只道:“还是公子先说吧,我再想想,再想想。”
苏遥被打断一下,便也没有即刻张口。
而是思量一会儿,换上一个稳妥的方式开头。
毕竟他前去东山别院时,和傅鸽子还没什么要紧关系,回来一趟的当晚,就聊这个。
就还挺突然的。
风雨潇潇,苏遥再度张口,而齐伯也恰好于此时措好词,二人同时问出——
“齐伯您觉得傅先生人怎么样?”
“公子觉得傅先生人怎么样?”
苏遥与齐伯再度同时一怔。
齐伯愣了下,一把抓住苏遥的手:“宋夫子来找我,探提亲的口风,这亲事,他们也问公子了?”
苏遥尚未开口,便见得齐伯紧紧蹙眉:“公子答应没有?”
齐伯这个反应,苏遥稍稍一顿。
他正在措辞中,还未想好怎么说,齐伯面色便渐渐沉下,飞速地就发展为痛心疾首:“公子你可得想清楚!不是跟他睡了就一定要成婚的!让他睡一回就够了,还要便宜他睡一辈子么!你不愿意可千万别答应!我去推!”
苏遥:……???
苏遥都听愣住了。
……不是,这个事儿为什么还有人没翻篇?!
宋夫子您和齐伯说了什么!
第78章 回家(三)傅鸽鸽
苏遥冷静一下,还是先向齐伯问道:“宋夫子与您说了什么?”
齐伯微微蹙眉:“还能说什么。就是前几日突然来探口风,话里话外都是想要提亲的意思。”
说着便面色一沉:“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能说到亲事上来?我一琢磨就知道,八成是那个姓傅的做了什么禽兽之事,怕兜不住,才想着要成亲。”
齐伯只拉起苏遥的手,又心疼又愤怒:“公子,你和他睡的时候,是不是愿意的?我早前觉得公子不懂,才与你带上那些书,想着你也好知道点这些事,有个警醒,没想到还是被姓傅的占了大便宜……”
齐伯这个脑回路……
猜得不离十。
但他俩真没睡过。
苏遥直费上好大力气,才与齐伯把“我们真的没睡过”解释清楚,期间又夹杂上“我真的不是被他故意哄骗替他遮掩”。
苏遥说得口干舌燥,齐伯终于将信将疑:“是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苏遥斩钉截铁,默了默,又略为局促补上一句,“傅先生的人品信得过。别说躺在一张床上,我们在汤泉池中抱在一起,他都什么也没做。”
齐伯甚为意外:“这么君子?平日看不出来啊。”
他仿佛放下心来,却又转瞬狐疑:“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泡汤泉?”
苏遥面上滚烫。
齐伯瞧上一眼,也略微明白,不继续追问:“人品信得过就好。公子若喜欢他,我也没什么好拦着。想成亲更是大喜事。”
齐伯与苏遥最为亲近,苏遥身边也并无其他长辈。
齐伯若松口同意,那是再好不过。
苏遥正有些局促的欢喜,想继续聊上两句,却见得齐伯再度逐渐蹙眉:“……公子,你方才说的汤泉池,他当真什么也没做?”
苏遥无奈,忙忙地保证:“真的没有,就只抱了一会儿。我骗谁也不能骗您的。”
“还抱了一会儿,不是一下?”
齐伯略一沉吟,神情甚为严肃,“公子,这个傅先生会不会,有点不行啊?”
苏遥听得很是一愣,猛然慌乱:“这是哪里的话,我……傅先生他不……”
齐伯有理有据:“你们什么都没穿吧?”
苏遥蓦然脸红。
齐伯十分正经:“他是喜欢你吧?”
苏遥更加脸红。
齐伯添补一句:“公子抱住他,也没有推开吧?”
苏遥面上红透了,便听见齐伯在三连之后,下个结论:“这着实有可能是不大行呐。”
苏遥又局促又紧张,根本不好意思提什么“行不行”的话。
齐伯望上一眼,叹口气:“若非是认真想成亲,我也不会与公子提到此处。如果真有隐疾,公子与他成婚,是吃了大亏呐。”
齐伯瞧着自家白菜这乌黑的头发,这白皙的肤色,这精巧的眉眼……
被猪拐走也就罢了,被不行的猪拐走可是真吃亏。
更何况,这猪还有点来路不明。
齐伯皱上好一会子的眉头:“公子别急着应下,傅先生这个人,家世身体品行,我得先去打听清楚。”
又记起:“公子先前与我说,他叫傅陵,是西都傅氏的子弟?”
念及此处,苏遥不由默上一默:“倒不知是哪个旁支的子弟。他这个年岁,不科考,不入仕,也不居于本家,多半并非……”
苏遥没有说下去,齐伯也沉默一下。
他措上半日词,终究也只问一句:“他若真是外室出身,公子不觉得委屈么?”
古代对纲常伦理还是颇为看重。
苏遥却并未太在意,便摇摇头:“他什么出身,并不打紧。我看重傅先生此人,并非看重傅氏的排行第几的哪位子弟。”
“也好。”
齐伯默一下,也便笑笑,“瞧着他与傅家没什么来往,断了且正好。那样高的门楣,牵扯上才麻烦得紧。”
但齐伯最是心疼苏遥,依旧道:“但我还是得先探问探问。咱们即便不在意,那也不能稀里糊涂的。”
齐伯是关心他,成婚不是小事,不放心也很是正常。
苏遥倒不好拦着,只道:“陆山长与傅先生颇为相熟,不然咱们去问问陆山长?”
“不妥不妥。”齐伯摆摆手,“正是相熟,才问不出真话。此事交给我就好,我在旧京,还是认得几个人的。”
苏遥不由笑笑:“咱们家这样的门第,怎么能认得西都傅氏的人?信得过么?”
“信得过,就是不大好找,多拐几道人情。”
齐伯笑笑,“那人也是傅家的老人儿,如今大抵去管庄子了,我托人找找他。内宅之事,他知道得甚多。京中傅老侯爷家的事,他都知道些呢。”
“许久之前,我与他喝过一回酒。京中那位傅侯夫人的第一胎是双生子,这在咱们旧京,可没几个人知道吧?他信得过的。”
这话听得苏遥愣上一下,他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未抓住:“齐伯,西都傅氏中,就您说的傅老侯爷这一辈,不止一位封侯吧?我记得有三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