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书铺番外篇——by东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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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矜也在。
……莲子微苦,傅鸽子连苏遥做的糖莲子都不肯吃,怎么会买莲子?
苏遥微微蹙眉,再仔细瞧去,却觉得傅鸽子的神态奇奇怪怪的。
“……不是他。”苏遥略为迟疑。
“啊?”康娘子一愣,“这不就是傅先生么?”
这不就是傅先生的脸么。
康娘子久做生意,一面之缘也能记个七八分,更何况傅先生长得那么出挑,怎么可能记差?
但苏遥如此说……也不会无缘无故。
康娘子怔上一下,瞬间明白,忍不住先笑了:“嗐,我说呢!还是苏老板厉害,我反正是分不清的,想来苏老板亲近,一眼就辨出来双生子了!”
这话却听得苏遥愣住:“什么双生子?”
康娘子一时奇怪:“我先前听闻,京中的傅侯夫人头胎是一对双生子,难道不是么?”
又瞧着稀罕:“我还真没见过双生,原来果真长得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朝中那些大人分不分得清呢!听闻宋府尹是傅相的夫子,想来自幼见惯了,是分得清的……”
她说着,又一拍大腿:“我早该想到的,傅相早已辞官住在旧京好些日子了,这个时候能让宋府尹陪着的,肯定是刚来咱们旧京的小傅大人呐!嗐,刚才怎么没想到!咱们旧京的莲子又大又圆,指定是宋府尹带着小傅大人来尝尝鲜……”
康娘子边说边笑,一番话听得苏遥整个人都愣住了。
宋府尹,小傅大人,傅侯夫人,双生子……
还有最重要的——
苏遥拉住康娘子:“方才你说……傅相?”
第84章 夜雨(一)闲棋一笔
听罢康娘子的解释,又套出几句话,苏遥再望向街对面的身影,一时默然。
傅相。
……原来是这样么?
当所有细节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苏遥才发觉,原来那天晚上,就他洗完澡后桂皮踢翻衣架的那个晚上,傅陵已经暗示过他的身份了。
书中并未提过这号人物,苏遥也从未听旁人议论过,就那样错过了。
傅陵是左相。
位极人臣,万人之上的身份。
苏遥谈不上欢喜或是失落,因为他还沉浸在极大的震惊中。
怪不得深居简出,不住在傅家老宅;
怪不得游手好闲,满腹才学却并未入仕;
怪不得,傅老侯爷不许他做木匠……
苏遥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是接受了,还是没接受。
他眼瞧着宋矜与小傅大人走远了,才随便找个借口,从康氏布庄出去,一路走回书铺。
铺中无人在,只有阿言与成安。
瞧见他回来,阿言颇为奇怪:“公子不是出门了?怎么没在外头逛逛?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遥略略回神,只顿一下:“……傅先生在么?”
“傅先生不是也出门了吗?”
成安擦着桌案,又打量一眼苏遥的神色,“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
苏遥一默,于柜台处坐下。
成安一脸奇怪,只偷偷瞧向暗卫丙:怎么回事?
暗卫丙一脸无奈。
我什么都看见了,但我得跟着苏老板,不能去告诉大公子。
二公子……呃……二公子自求多福。
傅陵不在,齐伯也不在,康娘子方才的话,苏遥无从考证。
其实无需考证,所有细碎小事皆能对上,苏遥其实已然相信。
相信之后呢?
苏遥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总比傅大鸽子真的是个游手好闲的大纨绔要好,但苏遥的心理上,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他的心上人,突然从傅鸽子变成了傅相。
苏遥不知道该不该高兴,或者,该不该害怕。
苏遥心不在焉地拨一会儿算盘珠子,临近正午,也没等到大鸽子回来吃饭,倒先瞧见外头来一年轻学子。
颇为眼生。
但阿言认识:“胡夫子让你来得么?”
年轻学子执礼:“苏老板有礼。”
又拿出青石书院的腰牌给苏遥瞧一眼。
苏遥便打起精神:“是书院中有什么事吗?”
年轻学子笑了下,却是看向阿言:“胡夫子说,书院正在编撰的《开平诗集》有十一篇的注解是苏小公子帮忙写的。书院明日要商讨此书,麻烦苏小公子今日去赶赶工,校对下那十一篇是否有错漏不正之处。”
阿言忙道:“胡夫子是发现哪里不对么?”
年轻学子笑笑:“具体情况我也不知,这临近正午,夫子还让我来喊人,看来着实要紧。您快去一趟吧。”
苏遥的饭刚做好,闻言只得道:“那我给你带上点。”
阿言点点头,又嘱咐年轻学子:“麻烦你等我一会儿,我有些批注参阅都在家,得带上些。”
年轻学子笑笑,不一会儿便瞧见阿言抱着一沓手稿书卷出来,苏遥也抱着三个小食盒。
二人异口同声:“这么多?”
苏遥只得道:“我做了齐伯与傅先生的份,但他们都没回来。万一你再忙到晚上,都拿去吃吧。”
瞧了瞧阿言这满怀,又笑道:“我送你去。”
外头还下着雨,成安便拦上一步:“公子,我去吧。”
那年轻学子温声道:“还是苏老板去吧。前日我还听闻胡夫子提起《青石文选》,说有处排版,以后想让您改改,这还没顾得上说。今儿正巧,不如您同去看一眼。夫子若有空,也一并说了。”
“那也好。”
苏遥一手撑伞,一手拎个食盒,年轻学子拎剩下的,又给阿言打着伞,三人一道走了。
暗卫兄弟也跟着走了。
店中再无人,唯有另一个看店的暗卫在。成安与他不熟,只得把饭拿到柜台处,口扒拉完,撑着脸,守着店铺。
书铺通常是很无聊的。
买书者不如看书者多,又十分要求安静,不需要伙计伺候,且书铺的账本,成安不能随便翻,于是愈发无聊。
成安无所事事,闲坐片刻,只觉得时间甚为漫长。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种无聊的感觉,成安的心底只隐隐约约漫上一层不安。
好安静。
成安枕着胳膊,忽然抬起头。
好安静,为什么苏老板还没回来?
他回想一下方才那学子的话,又重新枕回胳膊上。
大约是在与胡夫子聊文集吧。
他趴在柜台上,闻着阵阵书墨香气,心内却毛毛的,不踏实。
是无所事事,导致想多了吗?
有什么事情,暗卫兄弟会传信回来的。再说,阿言身边一大把人呢。
大公子和宋夫子的人手都在,没事。
成安越安慰自己,越觉得别扭,一时也不知是不是近日风言风语听多了,吃饱了瞎想。
他忍不住坐起来,琢磨片刻,便客客气气地将书铺中所有人皆请出去。
“对不住了公子,咱们今日早些打烊,对不住,对不住……”
成安将人请走,顿上一下,给齐伯留个条子,又看店的暗卫交代两句,飞快地锁上门,向青石书院跑去。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许,是因为那名年轻学子不让他去送阿言,反而让苏遥去?
他压住心头慌乱,只想着若是没事,大不了被苏老板骂一顿,跑一趟再说。
他一路跑到青石书院,正见到守门的学子打着哈欠揉眼睛:“什么人?”
成安缓口气,笑笑:“见过小公子。敢问您见过我家苏老板与苏言苏小公子么?他们是跟着书院中一位年轻公子进来的。您认得我家苏言公子么?”
成安分外紧张,守门学子却不以为意:“认得,苏言我还能不认得,每日都来得甚早。他们进去好一会子了。”
成安略微松口气,却也不敢松到底,只笑道:“是去找胡夫子的吧。您看,他落了本书在我这儿,胡夫子在哪儿,我去送?”
守门学子一时犹豫,成安忙道:“说是在修书,赶得很,可耽误不得。”
守门学子顿一下:“确实在藏书阁修书,你记个名吧。”
成安谢过,匆匆忙忙地往藏书阁跑。
按理说,什么都对上了,但他心内的不安越来越重。
青石书院他来过不止一次,暗卫也给过他整体的布局图,他径直奔向藏书阁,顾不上敲门,一把推开。
没有阿言,也没有苏遥。
成安一下子慌神了。
阁中唯有一个鹤眉长须的老人家,对成安怒目而视:“放肆,何处来的学生,怎么擅闯……”
“胡夫子?”成安皱眉。
胡夫子微微一怔,瞧成安的神色,倒不由缓和语气:“找我有何事?”
成安声音都有些颤抖:“夫子一直一个人在这里修书么?《开平诗集》?没有其他人来?”
“没有啊。”
胡夫子不明所以,又忙问,“怎么了?”
成安只觉得心下凉上半截,只稳住神色:“没什么,许是我弄错了,打扰夫子。”
外头尚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成安强自稳住心神,推开门,直接奔宋矜府上。
阿言不见了。
苏遥也不见了。
那位年轻学子,究竟是谁的人?
成安心下越来越慌,路上行人稀少,脚下湿滑,他只拼尽全力跑去。
大公子今日出门,是与陆屿有约。
具体约在哪里,成安是不知道的,陆屿此时定然也不在家中,只有找宋矜。
二公子也与宋矜在一起。
青石书院附近有一片民宅,街巷林立,成安尽可能地沿着大路跑,但躲不开一些小胡同。
成安便跳上房顶,跑上数步,身侧忽擦过一箭。
羽箭短小呼啸,蹭一道血口子。
成安堪堪躲开,顾不上管,再跑上两步,忽觉出一阵头昏目眩。
他尚未来得及反应,脚下一滑,便一头栽了下去。
周遭甚为寒凉,苏遥自迷糊中清醒一二,却发觉眼前一片漆黑。
眼睛被蒙住了,嘴也塞住,周身皆被绑缚得动弹不得,后颈一处尚在隐隐作痛。
苏遥勉强回忆起来,是在去藏书阁的路上,抄林荫小道近些,他刚走上几步,便被人打昏了。
耳畔隐约传来大雨哗啦哗啦的声音,也不知过去多久。
阿言……阿言呢?
苏遥缓过神来,心下蓦然一阵惊骇。
是绑架,还是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人敢在青石书院内绑人?
那个假充青石书院学子的人,是什么人?
无数思绪翻涌上来,苏遥想不明白,他周身疼痛,后颈一处,更是疼得厉害。
又饿又冷。
中午便没吃,外头又下起大雨,地上冰凉冰凉的。
他勉强挪动一下,靠住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被绑架了。
周围似乎并没有人。
眼下第一要务是,想办法把手中的绳子解开。
苏遥稍微动了动手,却发觉根本动弹不得。
绑架之人似乎甚为会绑,麻绳磨得苏遥手腕生疼生疼的。
苏遥勉力挣扎一番,也并无效果,稍微挪动片刻,也没有发觉周遭有什么东西。
只有墙。
墙体甚为光滑,连个磨绳子的地方也找不到。
苏遥又冷又饿,加上疼痛与焦急,稍微动上一动便没力气了。
他不由顿住歇息片刻,正要再重新尝试一下,却忽传来一阵人声。
原来正对面的地方是门。
苏遥听到了木门响动的声音。
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雨声甚重,苏遥听得并不太清楚。
“……不能放在这里,他留着还有用。主子要我们把……”
“真这样……直接杀了不行吗?主子不是……小皇孙的身份既坐实,不更要先杀了吗……”
“……你听着就是了,别这么多话。”
“主子如今自顾不暇,再把小皇孙送……还指不定送给了谁呢?再说就剩咱们几个人了,送得过……”
“……傅相手下的人果然厉……数还剩几个……赶快走。”
“里面这个也……杀了省事……节外生枝么不是?”
“主子……是傅相的人……把旧贵攥在手里,也好对付太……”
苏遥努力地听着,前话皆听得断断续续,但最后一句听清楚了。
那人声音低沉阴狠,推开门:“我只觉得主子糊涂。傅相是怎样的人,拿了他心上人就想攥住他?只怕逼急了,傅相会先下手把他这个什么心上人杀了。”
“不就是长得好些,长得好的哪儿没有?”
苏遥尚在捋方才听到的消息,忽然便察觉到面前立着一个阴冷身影。
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对周围的危险有敏锐的感知能力。
那人就站在他面前。
苏遥强行压住一腔恐惧。
那人又走近一步,似乎蹲下了,笑一下:“醒了?”
苏遥稳住心绪。
“看不出来,还挺冷静。”
那人的声音颇有几分玩味,伸手抬起苏遥的脸,“确实长得挺好,怪不得傅相喜欢你。”
这声音十分耳熟,就是那位年轻学子。
苏遥只觉得一阵恶寒。
那人不放手,似乎是仔细端详一番,笑一声:“可惜了……”
“够了么?”门外的声音更冷一些,“快走。”
面前之人松手,一个手刀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