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加冕为王前——by是非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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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的老头挥舞着细长的教棒,他翘着胡子精神抖擞,就像处于交响乐高|潮部分的指挥家,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神情不断强调着“最重要的部分就要到了,听不到的考试做不出统统都是活该”。
底下的学生们发出绝望的唏嘘声,不得不控制着发麻的手臂,再次握起笔。
“乌迪尔教授,请问现在是下课时间吗?”有人礼貌地问。
教室的门打开了,由嗡嗡嗡地古文字组成的交响乐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耳朵在这一刻得到了清净。进来的银发青年嘴角挂着标准的贵族笑容,朝着乌迪尔教授眨了下眼睛:“可以暂停一下吗?”
谁能强制熄灭一个老教授的教学热情,并且让对方在说到关键知识点时暂停闭嘴?能做出这样壮举的人,必须非同一般,至少他毕业前的课表上不能还有乌迪尔教授未授的课程。青年没有穿校服,一身黑色真丝衬衫,领口前两颗扣子都没有系,看起来像是匆忙赶来的。
对方这身打扮没什么了不得的,甚至可以说草率到不修边幅的程度了,但是在座的人都直愣愣地盯着他,有的人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有的人激动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希恩也望着青年,他的反应没有其他人那么激烈,但脸上也因为对方的出现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玛尔斯殿下,你有什么事吗?”乌迪尔的神情阴沉,虽然是个疑问句,但硬是被他讲出了狠狠质问的味道,“我还在上课。”
“十分抱歉打扰您授课,乌迪尔教授。但其实我已经在门口等很久了。”玛尔斯的目光望向了教室的最后一排,“想借一位您的学生,我可能要分走他一点时间,请您不要责怪他。”
教室里传来一阵阵隐蔽地倒吸声。帝国皇子殿下亲自来见一个人,怕影响对方,还曾在外面耐心等候!周围的八卦之心也随之骚动起来。
“玛尔斯殿下,对于学生来说,学业永远是第一位。”乌迪尔脸上的皱纹明显加深了不少,两颗眼珠子冷冷瞪着玛尔斯。
“我认为他足够,我认为现在他的第一位应该是我。”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石化了,怀疑玛尔斯殿下走错地方了,他们可是一个平民班,每个人都是血统纯正的平民,他们中间根本没有人有资格成为皇子殿下的侍从。
“乌迪尔教授,十分抱歉,我想出去一下。”希恩站了起来,他不知道玛尔斯殿下为什么会突然向众人宣告自己的身份,但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来表态,事情会变得更加难以收场。
人群里终于忍不住发出惊讶声。身为寥若晨星的一年级猎鹰会成员,希恩·米勒这个名字原先在平民学生中已经足够响亮,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对方的传奇远不只他们听的那些。如果说希恩·米勒争取到今年猎鹰会三个席位之一,是打败了一大批和他同年级贵族学生的胜利,那现在被选择为帝国第二继承人的侍从,就是干掉了都城所有年轻贵族的结果。
乌迪尔教授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只以为希恩有其他的事,基于对方平时优良的表现,所以点了点头。
希恩微微行礼,他走出教室的时候,动作稍微滞缓,因为他发现玛尔斯竟然帮他按着门。
“他下节课应该要请假了。乌迪尔教授,打扰您了,请继续。”玛尔斯略微低头,以示歉意,跟在后面离开了。
走廊里回荡着玛尔斯自己的脚步声,当他走出建筑楼,希恩已经外面等候着他了。
“你是生气了吗?”玛尔斯向站在阳光下男人走去。
“当然没有。”希恩摇了摇头,平静说,“只是有些惶恐您竟然亲自来教室来找我。”
玛尔斯耸了耸肩:“好吧,我或许不该这样做,但是我真的在教室外等了很久。除了我的母亲,我还是第一次心甘情愿花费时间等一个人。”
“殿下。”希恩叹了口气。
“如果你觉得还不够,之后我可以再去和乌迪尔教授好好解释这件事的。”玛尔斯表示再次让步。
“没关系,殿下,这不是什么重要事。”希恩不认为玛尔斯的解释能起什么正面的作用,他将话语转向正题,“我们应该庆祝您禁足结束了,不知女王陛下是什么批准您离开寝宫的?”
“今天早上。”玛尔斯拿出了携带的怀表,看了一眼,“确切说是一个小时前。”
“一个小时前?那您此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希恩蹙眉,有些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因果联系。
“因为我一结束禁足就坐马车赶到了学校,甚至没来得及换一件衣服。”说着玛尔斯皱着眉头,拽着自己的衣领闻了闻,似乎在辨别身上有没有奇怪的气味。
希恩微微一怔,玛尔斯这句话理所应当的语气,像极了在回答“白天为什么要出太阳”的感觉。
“我想您应该先面见女王陛下。”希恩停下脚步,直视玛尔斯的眼睛,“这应该是您解除禁足后的第一件事。”
“你说得对。”玛尔斯点点头,没有反驳希恩说得话,“但是我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这里了。”
“您为什么会这样做?”希恩不太明白玛尔斯的意思,他想不出有什么更重要的理由。
两人相望着。玛尔斯忽然错开目光,叹了口气,然后和朋友似的拍了拍希恩的后背。
“没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能做到。”玛尔斯轻声说,“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话说到这里,再结合玛尔斯一系列反常的行为,希恩开始怀疑他身边的这位皇子殿下似乎真的和赫莱尔所说的那样对他抱有一些别样的情愫。具体的原因他还不清楚,或许是对方本就喜欢男人,又或许是因为那天的醉酒,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其他的。
希恩眼帘微垂,脸上没有展露更多的情绪。自从拥有了这具完美的皮囊以后,他收到过各种各样类似的爱慕,对于这种情况,他大多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深知这些人的命运轨迹不会与他的轨迹有过多的重叠。
而玛尔斯和这些人不一样,他是计划里必不可少的一环,因此希恩必须认真思考该如何维持两人间的关系。
不过好在,这件事不算棘手,皇子殿下的暧昧感情似乎只是有点苗头。对于希恩来说,只要一切没有挑明,他都会装作一无所知,恪守自己侍从的身份。
毕竟人的感情是最多变的,而爱情也大多是分泌性|欲的得到的产物。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去面见母亲了。”两个人走到了猎鹰会列馆的马厩,玛尔斯说。
希恩点点头,正欲开口再次嘱托,玛尔斯却抬起手打断了他。
“希恩,我知道你有不少要交代的事。”玛尔斯的眉峰微微一挑,“你干脆以侍从的身份,和我一起回宫吧。”
“这可能不太合适。”希恩想了想说。
“我觉得很合适。”玛尔斯说,“昨天上午伍德·西斯来找我,他说我是王位最佳的继承人,说要给我提供帮助,在国务会议上铲除弗恩。”
“这是女王的试探。”希恩眼神微暗。
“没错,所以我拒绝了他,并表示自己对王位已经没有一点兴趣了。”玛尔斯点点头。
“您做的很正确,让女王陛下对您放下警惕才是最重要的。”希恩说。
“所以,我带着一个平民侍从现身,想来会更有说服力。”玛尔斯朝着希恩微笑,“你认为呢?”
希恩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他还记得自己答应塞丽娜的承诺。
“玛尔斯殿下,有一件事我想恳请您。”坐上马车,希恩就垂下头,态度十分谦卑。
“希恩,抬起头,看着我说话。”耳边是辘辘的车轮声,希恩不好辨别玛尔斯声音里的情绪。
“您可能会觉得这一个十分不合理的请求。”希恩缓缓说。
“是我不会同意的请求的吗?”
“或许,我不知道。”
“是吗?如果换一个人,我可能不会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了。”玛尔斯说,“不过是你,我倒是很有兴趣。毕竟你一向是最注重礼仪的,从来不会说任何出格的事。”
“谢谢殿下。”希恩说,“我希望您等会儿和女王见面的时候,能为卡列子爵求情,保下他的性命。”
“我知道了。”玛尔斯点头。
希恩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玛尔斯答应的如此简单,他甚至连理由都没有说出来。
“殿下您是答应了?”希恩忍不住确认了一下。
“嗯。”玛尔斯再次点点头,“你这是什么表情?”
“有些惊讶。”希恩坦白说。
“你觉得我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因为卡列子爵是弗恩最重要的侍从。”玛尔斯说,“希恩,我没有这么急功近利,这件事已经教会了我耐心等待。”
“殿下,你变了很多。”希恩望着对面的男人,对方渐渐变得内敛,不再像他们初遇时那般锋芒毕露。
“我没有变。”玛尔斯笑了笑,“只是你说了,让我相信你。”
第84章 深涧08
卡瑞娜女王坐在桌案前, 手边放着的几封她还没来得及拆开的信件。弗恩·萨尔菲德有点拘谨地站在一边。因为不久之前才犯了罪,眼下他不敢轻易试探女王此时的情绪。
“坐吧, 你的兄弟马上就到了。”卡瑞娜女王没有抬头,随意说。
“是。”弗恩殿下愣了愣,他一共有两个兄弟,此时一个正被关在自己的寝宫里反省,而另一个,常年侍奉神主左右, 他都不记两人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女王说得是哪一个。
“女王陛下,玛尔斯殿下及其侍从到了。”侍女包米尔走上前来。
“终于来了, 我以为他要拖多久。”啪的一下, 卡瑞娜女王搁置下手里的钢笔。
宫殿的门缓缓打开, 刺眼的阳光像一把圣剑斩入地面上的阴影。玛尔斯换了一身华丽整洁的贵族服饰率先踏入了辉煌的宫殿,他迈着从容的步伐,目不斜视,看上去就像一位年轻的君王。金发青年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两人一步的间距, 他的动作和玛尔斯一致, 就像对方身上的影子。
“玛尔斯……”弗恩殿下的瞳孔缩了缩,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的出现。
“女王陛下日安。”玛尔斯停下脚步, 恭敬行礼,“弗恩□□安。”
“你怎么离开寝宫了?”不经意间, 弗恩殿下将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弗恩哥哥,我提前结束了的禁足, 之所以前来, 是因为感激母亲对我的宽容。”玛尔斯再次朝着卡瑞娜女王行礼。
卡瑞娜女王抬了抬手:“起来, 你这些天都做了什么?”
“我听从母亲的教诲,一直在寝宫不断地反省。经过这些天的日夜苦想,我深感自己品德上的失格,决心从今天起端正自己的一言一行,不再犯相同的失误。”玛尔斯微微垂下,脸上满是后悔的神色。
“是吗?都想了些什么?”卡瑞娜女王继续问。
“首先,我想向弗恩哥哥真挚的道歉,因为谢尔特伯爵的过失我险些成了损害自己兄弟名誉的罪人。其次,我有听说,母亲因为这个误会将卡列子爵关进了地牢。我心里愧疚万分,所以想恳请母亲宽恕卡列子爵的罪行。”玛尔斯抬起头说得情真意切。
听到这,弗恩殿下皱了下眉,一脸惊讶地望着身边的玛尔斯。
“你要为卡列子爵求情?为什么?”卡瑞娜女王也在凝望着玛尔斯的眼睛。
“母亲,耐克斯克村的事其实还没有调查清楚,证据的指向还很模糊,我细细想了想,这件事也未必就与卡列子爵有关。况且正如您说得,这次事件的受害者都是低等公民,虽然维护法典条例本身很重要,但是,母亲您想想,如果我们为了低等公民而去惩罚一名贵族,甚至剥夺他的生命,这会是多么可怕的事。传播出去,那必然会在都城范围造成强烈的舆论攻势,大大小小的贵族们都会因为这个判决而不安。如果正巧被有心人利用颠倒黑白,更是容易造成都城内不安的动荡。所以因为这些原因,我才想恳请母亲赦免卡列子爵。”
大殿内鸦雀无声,玛尔斯说完这段话后,久久没有人开口。
弗恩殿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兄弟会为卡列·维克求情,而卡瑞娜女王也对玛尔斯态度的转变感到有些意外。
“玛尔斯,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吗?”卡瑞娜女王再次确定玛尔斯的意思。她本来对伍德骑士的汇报还有所疑虑。
“是的,母亲,请您认真考虑一下。我再次恳请您暂缓对卡列·维克的处罚。”玛尔斯单膝跪在地上,声音坚定有力。
卡瑞娜女王望着自己的儿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我会和主审人员商量。”
“是。”玛尔斯站起身,“如果母亲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行退下了。”
“等等。”卡瑞娜的目光忽然转移到了别处了,“他是谁?”
玛尔斯望向希恩十分自然地介绍,“母亲这是我的侍从,希恩·米勒。您还记得吗?我在诞生日送给您的那瓶香水,就是由他亲手调制的。”
“哦,你说的杰出的药剂师就是这个孩子吗?”卡瑞娜微微点头,打量着希恩,“走近一些,你的父母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母亲,希恩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玛尔斯顿了顿说,“他其实是平民出身。”
“平民…”卡瑞娜女王微微蹙了蹙眉,随后又松了开来,“虽然出身一般,但是看上去是个不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