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白月光后番外篇——by顾青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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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缘岑手里必然有着什么把柄,但贺商野不骄不躁甚至还有点包容的意思,最后也就是轻轻放过了,实在不合常理。
如果不是后期阮苗不满足于这些,蛊惑了贺商陆一起对付贺商野,逼得他下死手除掉他们,也许贺商野到最后都不会伤害他。
这事本身就很奇怪,跟贺商野的性格不像。
但是这些话他没有说给阮苗听,因为他俩不是一个人,没必要说出来让他害怕,更何况简繁郁并不觉得自己会怕他。
“那他们之间一定还有别的事。”阮苗敲了敲脑袋,“豪门的恩怨真复杂。”
阮苗虽然很想知道当年的事究竟是什么样的因果,但他也不敢随意探听有关于贺商野的事,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后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可惜妈妈挂我电话不理我了。”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简繁郁冷淡的说,“只可惜命运作弄。”
阮苗恍惚了一阵,想起梦里看到的那一幕,小小的身影被那么多的小孩围着殴打,就因为出身不好受人唾弃,连小孩子都知道他来历不光彩。
“等家里的事过去了,我去看看她。”阮苗捂着头叹气,“刚才看大哥他那么累,我觉得自己帮不上忙,特别内疚。”
简繁郁笑着摇头说:“整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使有什么恩怨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你不用把自己搅和进去。”
“我知道。”阮苗趴在桌上点头,“只是大哥对我实在很好,我也想报答他。”
其实刚才一起吃饭的时候,阮苗看着贺商野疲惫的神态,那一瞬忽然生出了一种念头,他想学个相关的专业,将来好帮大哥处理这些棘手的事,起码不用什么事都让他自己一个人扛,起码他还有个兄弟。
只是那个念头就只有一瞬而已,因为他觉得贺商野也未必就需要他,他身边人才济济,肯定用不上自己,再说万一他误会自己对公司有什么想法就不好了。
简繁郁看他唉声叹气,单手撑着下巴转头看向外面,他对贺商野这次的麻烦根本毫不关心,甚至想着假如贺家真的倒了,他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人带回家。
不过显然,贺商野的心思更深些,他如今的局面或许也是他有意为之,意在更深一层的东西,经此一事,贺家的掌控权怕是才彻底被他握在手里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贺商陆大惊小怪的推开门,嗓门大得整个屋子都能听到,阮苗在屋里写作业都听到他的动静,穿着拖鞋下楼来迎他。
贺商枝背着书包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喝水,贺商陆一脸“咱家马上就要破产”了的丧,看到阮苗下楼来,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贺商枝默默地点了点头,继续捧着水杯不说话,云淡风轻看不出一点焦虑。毕竟在她的世界线里,这次的事的确没有太大的影响,本来就是大哥安排好的,有点小意外也能控制得住,贺家覆灭也不是在这个时候,不急。
而贺商陆就不行了,他满脑子都是破产了怎么办,到时欠了外债怕是一家子喝西北风。
他一脸沉痛的一把抱住阮苗,“苗苗不怕,咱家真要破产了,二哥养你。”
“实在不行,我就去□□|拳,一家子总有口饭吃!”
阮苗虽然无奈二哥怎么心心念念不忘要去□□|拳,但对他的这些话却还是觉得温暖。
贺家的兄弟姐妹原来也都是有感情的。
第69章
虽然简繁郁让他放宽心, 阮苗还是一边胆战心惊一边继续上学,这段时间贺商野整天不着家在公司忙碌,连贺商陆都懂事了很多,在学校里不打架不惹事不逃课, 规规矩矩的按时上下课, 功课也能写完, 他们兄妹三人的感情比之前更亲近了些。
不过贺商野说不用担心也不是安慰他, 就周缘岑拿出来的那些证据并不足以真的撼动贺家,其中有很多所谓证据都是贺商野故意放出去模糊她的。而且偷税漏税这事几乎大部分企业都难免会有,一般那叫合理避税, 只是梁瑞手段低劣了些,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补救措施,贺商野早就在回归接手初期时补上了漏洞, 并且这些年一直都配合官方积极做公益项目,基本没有什么大文章可做。
至于其他的罪名更不能算到贺商野的头上,梁瑞作为当时的公司法人现在已经被强制卸任远走国外,贺商野的公关部也不是吃素的, 媒体官方民间该补偿的补偿该道歉的道歉, 当年参与的高层也被推出去好几个认罪, 算是对那些事有了个交代,所以最终对贺家的影响反而并没有那么大。
贺商野还借机清理了自己的秘书团,把内鬼揪了出来, 顺带着清理了这次打算落井下石的一些管理层,也还算有所收获。
毕竟贺商野上位后的这些年,贺家的确是名声逐渐好转, 那些肮脏龌龊事并不是出自他手, 总不能因为一个梁瑞就毁了这么多年的家业, 只是贺家到底还是大出血了,但却已经在他们能接受的损失中最佳的结果。
阮苗看着新闻报道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总怕大哥扛不住,现在看来他还是很可靠的。
“我就说大哥不会输的。”贺商陆又能神清气爽的挺直腰杆吹牛逼,半分都看不出之前颓败落寞的样子,只不过他不满外界报道把他爸写得那么不堪,在他心里父亲虽然不是个慈善的人,但应该也不会像是新闻里说的那样人渣。
对于他的看法贺商枝并不反驳,她这个同胞哥哥就是思想过于简单了些,对别人的话从不多加思考,他内心深处还保留着一些天真幼稚的想法,以为没亲眼看到父亲做的那些事,那就肯定是别人乱写的。
不过想想也是,有谁能承认自己的父母是人渣呢?
阮苗也不忍让他难过,只轻轻的叹了口气,说起来梁瑞才是书里的第一渣男,他根本就不配有贺商陆贺商枝这么好的儿女。
贺家这波危机能顺利度过,其中也有其他人的帮忙,比如席家,桑薇家里据说也起了点作用,简繁郁家里也出了力,也算众人相助了。
阮苗高兴的给简繁郁打电话道谢,他没想到简家居然会出手帮忙,明明简大姐据说是最讨厌大哥的,简繁郁拿着电话微笑着听他说话,迟迟没有开口打断他。
其实简家出手并不意外,两家交情不深但当年也是合作过的,现在的部分业务还没割裂完,如果贺家这时候出大问题,他们也不好过。再说他早就知道贺家这次不会有什么麻烦,卖个人情也是好的,万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可这些利益关系他是不会告诉阮苗的。
贺商野终于能回家来好好地休息,阮苗他们三人不敢打扰,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话从学校放学回家的时候才在客厅看到了好几天没见到的贺大哥。
“大哥!”贺商陆满眼泪光,他不像阮苗和贺商枝都有作弊器能提前预知结果,这阵子一直惊惧着生怕家里真出什么问题,更担心贺商野会不会有牢狱之灾,种种折磨把他都折腾的瘦了好几斤。
贺商野猛地被他抱住一时有些不适应,他一向淡漠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情来,半晌才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道:“没事了。”
阮苗给贺商野端了杯热茶过来,贺商枝安静的坐在沙发边,一家兄妹四人重新聚在一起平平静静的说话,贺商野忽然恍惚的觉得他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他第一次开始直视自己的亲弟妹,尤其是贺商陆,从前因为梁瑞的原因,他对这两兄妹总是不愿多亲近,有时也不是故意要那么冷漠,可他下意识的就是想避开他们的目光,现在再看看他们几个,其实各个都是好孩子。
只是以前他没有停下来好好看看罢了。
阮苗听着他们说话,为贺家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想起了周缘岑,她费了那么多心血才弄来的证据想要毁掉贺家,现在她会怎么样呢?
大哥他……会追究的吧?
他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不知好歹且圣母,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他当然是站在贺家这边的,但又不忍心看到周缘岑被追究责任,内心里反复纠结。
贺商野说了会话后就把贺商陆贺商枝都撵回去看书,目光深沉的落在一直不出声的阮苗身上,“苗苗,跟我去书房一趟吧。”
阮苗回过神来,连忙放下水杯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关上门,贺商野温和的让他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则落坐在他的对面,屋内燃着不知名的熏香,味道清淡好闻,让阮苗的神经不知不觉得放松下来。
“大哥,还有什么事吗?”阮苗疑惑地看向他,“难道还有什么事没解决吗?”
贺商野摇了摇头:“不是,你不用紧张,不是我的事,是……”
“你母亲。”
阮苗顿住了。
贺商野抬手在自己的额前轻轻扶了扶,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去看看她吧,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听到这句话,阮苗愣神了很久,然后才明白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她怎么了?”
贺商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检查报告出来递给他,“肺癌晚期。”
阮苗接过报告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他前世也是常跟各种报告单打交道的人,很多医学名词稍微能猜到意思,周缘岑的报告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肺癌晚期,诊断时间是去年的八月。
“这就为什么她无论如何都要咬我一口的原因。”贺商野低声说,“她没有时间了,我给她请的国外最好的专家都没有办法,她的确没有几天能活。”
阮苗懵了一会儿,脑子里闪现出许多本该注意到的事情。
每次见面时她脸上总是厚厚的粉底,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嘴唇,越来越严重的咳嗽,逐渐沙哑的声音,枯瘦无力的身体,回乡扫墓时眼里的释然落寞,甚至前一次通话时她语气里流露出来的决绝……
阮苗不懂自己为什么竟然没能看得出来,明明他也是被绝症打败过的人,为什么会没有发现的更早些呢?
“我、我这就去看她……”阮苗放下报告,下意识的只想现在就去见一见周缘岑。
贺商野叫住了他,“不急,她现在未必想见你,你先平静一下。”
阮苗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乍听到这个消息他左立难安,总觉得事情怎么能是这个走向呢?他将来的计划都做好了,怎么突然就活不了了?
“有些事,你也需要知道。”贺商野缓缓地说道,“苗苗,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阮苗抬起头来看着他,贺商野的面上露出与他冷硬性格不符的脆弱疲倦,好像将要说的话需要他付出很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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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苗第二天一早就请了假,特意去花店买了花,然后按着贺商野给的地址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径直坐着电梯到了十五楼。这里住着各种绝症病患,一走进去就能感受到浓郁强烈的压抑沉重感,阮苗低着头快速路过一间间病房,听着那些哭声内心微微的颤抖。
他对这些场景太熟悉了,因为自己也曾在这样的环境里熬了两年,那种噩梦一般的日子没有人愿意去回想。最终,他停在了一扇白色门前,那是贺商野给定的高级病房,只有周缘岑一个人住着。阮苗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推开了门。
周缘岑穿着白色的病服端坐在窗前,浅蓝色的落地纱帘被夏风吹得轻轻飘在两侧,她背对着阮苗看不出神情,但从背影来看很有些岁月静好的样子。
阮苗捧着花走进去,好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妈妈,我来看你了。”
周缘岑并没有马上转过身,她看着窗外又出神了很久才回过头,那双曾经美丽的眼里没了往日的神采,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落寞,看着阮苗也如同一个陌生人。
阮苗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却又不想就这样离开,假装笑着把花放到桌上走过来:“坐在窗边危险,我扶你坐过来吧?”
周缘岑没有拒绝,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他的,两人缓缓地回到了床边坐下,周缘岑看了一眼桌上的花,眼里划过一丝讶异:“是矢车菊?”
“对。”阮苗回头看了看那束开得旺盛的蓝色小花,想起贺商野曾跟他说过的话,“是你曾经最喜欢的,对吗?”
周缘岑目光在那束花上停留了很久,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点笑意,似乎在回忆着久远的什么事,“是呀,那是我的最爱。”
也许是这束花让着周缘岑心情放松了些,她不像刚才那么冷漠疏离,看着阮苗说:“你来得正好,陪我坐坐吧。”
阮苗于是坐得近了一些,周缘岑再次的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握得更紧了些。
第70章
周缘岑缓缓地靠在床上, 屋里安静的只能听到他们两人的呼吸声,阮苗抬头看了一眼低到24度的空调,默默地起身把她的被子盖好,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 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只好就一直这么静坐。
又过了好一阵, 周缘岑咳了起来, 阮苗立刻给她递上热水,伸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周缘岑捧着水杯喝了一半, 握着杯子的手背上青筋暴突, 距离上次扫墓归来,阮苗又有快一个月没见她, 这才知道她原来又瘦了这么多。
他是真的愧疚。
“怎么是这个表情?”周缘岑放下水杯,扭头看到阮苗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这么说,连你也知道我活不久了?”
阮苗的苦涩在喉咙中徘徊咽不下去, 忍着难过点了点头, 又摇了摇头。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