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每天都在逃婚 番外篇——by玖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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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要修士御剑上空,上清长老会放出摄魂蝙蝠、噬灵鸟、无头鬼等等魔物,修士以弓箭射杀,数量多者为胜,只要前两百名。
第三轮就是一对一的擂台比试了,抽签分组,直到决出第一名。
这万门会武的流程不是机密,人人皆知。
林言初来乍到,看哪儿都新鲜,可他人实在腼腆,还怂,自己一个人不敢乱跑。
花澈看在眼里,便主动提出带他到处转转,林言欣喜不已,点着头就跟花澈跑了。
不单是林言想看,其实花澈也想转转。
几百年没回来了,走到各个地方,难免触景生情。
上辈子,他自认自己最亲的人只有四个,姜婆婆、师尊路明枫、师弟路肴、还有……那个总是对他不理不睬的楚冰桓。
虽然有点热脸贴冷屁股吧,但他就是一厢情愿的信任他,跟着他,刻意讨好他。
没少遭白眼就是了。
姜婆婆远在凡尘,师尊严厉肃穆,楚冰桓冷若霜雪,其实和花澈接触最多的还是路肴。
最初认识的时候,路肴在杭州走失,被两个人贩子盯上,多亏花澈碰巧路过,及时把人救了。
当年的路肴大概九岁,被人高马大的两个壮汉拎小鸡似的提起来,除了哭也没有别的办法,十岁的花澈一路尾随,再目睹人贩子将路肴卖给戏班之后,他直接点了茅草,少了马厩,把整个戏班子搅和的乌烟瘴气。
等花澈趁乱找到路肴的时候,那货已经吓成了瘟鸡,动都动不了。
怒其不争的花澈抬手给了他一耳光,把人活活打醒,拽着就跑。
路肴对他千恩万谢,还说有机会了定报答恩情。
一晃六年过去了,他拜入上清,成为了路肴的师弟,半个月后,他又成了路肴的师兄。
路肴这个人,有些胆小,特别懦弱,做事没有主见,别人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就算心里有疑虑,只要被别人疾言厉色的一吓,立马规规矩矩的不敢吭声了。
这优柔寡断的性子纯粹是路明枫虐出来的,严父固然好,可像路明枫那样从小就打击路肴的自尊心,花澈这个外人都看不下眼。
或许是因为比路肴年长一岁,又或许是因为他身为师兄,理应关爱和保护弟弟。
渐渐地,花澈心中升起了保护欲,无论路肴闯了什么祸,他都第一时间跳出来担着,反正他没皮没脸不怕丢人,师尊就算打他骂他,他照样上房揭瓦。
明月谷之时,他为了救路肴,失足掉落寒潭,险象环生。
他没想到寒潭里会有毒虫,被那些密密麻麻叫不上名字的虫子咬的浑身是伤,花澈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哪想到,他竟凭着超强的意志挺过来了,用真元将毒血逼出,再将那些毒虫剁成肉泥。
可能真是因祸得福,从那以后,花澈也百毒不侵了。
取得霁风剑,被楚冰桓捞上去的时候,重见天日的感觉真不错,可能他们都以为他死了,突然看见活人都吓得不轻。路肴更是二话不说扑了上来,哭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晴空,我还以为你呜呜呜呜呜,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呜……”哭一声打一个哭嗝,涕泪交垂,又惨又滑稽。
后来,万门会武过后,他成了上清仙门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九州大地的话题离不开他,上清弟子的口中也皆是他在会武之时的神勇表现。
“都是掌教教出来的,一个亲生的,一个后养的,你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谁说不是呢!咱们掌教名满九州,乃仙道第一人,可他的儿子却资质平庸,懦弱无能,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亲生的。”
“哈哈哈,亲生儿子不如外来的,若将来掌教将大位传给徒弟花晴空,你们猜路肴师弟会不会哭鼻子啊?”
花澈和路肴就在楼上。
不等路肴有反应,花澈已经冲下去将所有人暴揍一顿,打的他们哭爹喊娘,再也不敢背后嚼舌根。
也因此,花澈违反门规,被路明枫罚跪七天,抄书百卷,面壁一年。
花澈还记得路肴当时的表情,谈不上委屈,也说不上尴尬,更没有丝毫怒火。他平静的吓人,仿佛这些不是头一回听到了,他理所当然的接受,朝花澈一笑道:“没关系呀,他们说的是事实,我一点都没生气,真的。”
他这样,反倒让花澈更愧疚了。
“路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千万别入心,我的梦中怀想是成为云天水镜的上门儿婿!什么掌教,我才不要当!其实你……”
路肴微笑着摇头:“我知道我资质愚钝,比不上你天赋超绝,没办法,老天爷给的资质,我能埋怨谁呢?承认自己平凡也是一种勇气,无所谓的,就算我平淡无奇又怎样?我不是还有你吗,我有一个比他们任何人都出色的师兄,就算有危险你也会保护我,我什么都不担心。”
花澈从未想过,路肴能有这样天高开阔的心性。
谁说路肴不像路明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不就是随了他父亲的品性吗?
“放心吧路肴,师兄会永远保护你的。”
“八师兄,八师兄。”林言拉扯着花澈,花澈猛然回神,就听林言在身边说,“路仙师来了。”
花澈愣了愣,游廊深处款款走来的,可不就是路肴吗。
“晴空。”路肴热情的迎上来,花澈不咸不淡的笑了下,朝上清仙师行礼。
远处,楚冰桓刚好路过。
有草铺花簇半遮半掩,楚冰桓看不太真切,只晓得那俩人站的很近,貌似相谈甚欢。
楚冰桓脸色沉下去。
他和花澈是竹马之交,可花澈和路肴也是竹马之交,甚至,那二人相识比他和花澈相认要早得多。
路肴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过分依赖花澈。而花澈就像个大哥,过分关照路肴。
当初在上清的时候,花澈受到十次处罚,基本有七次都是替路肴受过。
他们俩同住上清阁,朝夕相处,一起习武一起用膳,一起出任务除妖,甚至连所用佩剑都是同根同源同出一脉。
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说不别扭,怎么可能?
楚冰桓以为自己修为高深,本不该有这种妒忌之念,这是小人行径,不该出现在君子的身上。可他就是情不自禁,每每看到二人独处,就觉得好生刺眼!
路肴那个迟钝或许不明白,可花澈定是有那方面的意思,这一点在花澈成为魔尊之后,楚冰桓就更加怀疑。
花澈将他幽禁在焚情殿,一方面逼迫皆为道侣,一方面是想挟持人质,以此要挟仙道。
绑架了路肴也没用。
又或者说,路肴在花澈的心里是特殊的存在,他不想染指,不愿破坏,将路肴小心护在心尖上。
毕竟,花澈特意命右护法商魍魉监视路肴的一举一动,还格外警告,若路肴有危险,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他!
花澈害怕路肴出事,哪怕是磕了碰了,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还记得有一天,花澈喝多了酒,跑来竹楼闹了一阵,他趴在桌上一脸哀切的说:“今天是姜婆婆的忌日。”
姜婆婆和花澈的关系,楚冰桓知道,看他烂醉如泥的模样,有些心软。
他刚要将花澈扶起来,花澈就突然反攻,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绳子,三两下就把他的双手绑在了床柱上,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指不定背地里练习了多少次。
楚冰桓差点气疯,这混蛋真是半点都可怜不得,花样一个接着一个,今天强势,明天就装可怜,连姜婆婆忌日这种谎话都能拿出来瞎编,简直丧心病狂!
“我没骗你,今天真是她老人家的忌日,不过,她若是知道我终于和心上人在一起,肯定会为我高兴的。”魔尊说着话就压了上来,“别害臊嘛,咱俩早三百年前就有婚约在身,天经地义。你都已经被绑了,别白费力气啦,你是逃不出我的……”
楚冰桓正想着怎么脱身,突然见花澈脸色大变,惨白如纸,紧跟着呛出一口血。
楚冰桓被吓着了,不等追问,就见花澈神情焦躁的叫来手下,厉声喝道:“快去找路肴!号令十方分舵全部出去找他!”
十方分舵,百户魔冢,出动整个魔界去找一个人。
这……还不明白吗!
“花晴空!”楚冰桓忍无可忍,健步冲过去,抓起花澈的手腕就走。
正准备和路肴告辞的花澈猝不及防,被楚冰桓拖着回到下榻院子,粗鲁的推进室内,再被关上房门。
搞什么啊?
花澈揉了揉被攥的生疼的手腕,还没等质问,楚冰桓先发飙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啊?”花澈蒙了,什么身份?我知道个毛线?
楚冰桓冷着声音呵斥道:“你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岂可同他人卿卿我我纠缠不清?”
“卿卿我我?”花澈更蒙了,“跟谁?路肴吗,什么玩意儿?”
“我亲眼所见,还想狡辩?”前世今生的妒火一并爆发,气的楚冰桓五内俱焚,就差喷火了。
花澈呆了呆,将楚冰桓的情绪尽收眼底,突然,花澈笑了:“楚大公子,你该不会是……吃,吃醋了吧?”
楚冰桓脸上一烧。
花澈简直不该用什么表情应对了。
这发展实在太惊悚了!
楚冰桓眼神凌厉,一板一眼的说:“做人应当信守承诺,从一而终,你我既然有婚约在身,就莫要在外勾三搭四,招惹旁人。”
之前花澈一直躲着他,有些事情也没机会说明白,既然现在话赶话赶巧了,那就趁势说明白了。
“楚冰桓,我之前去你家确实是去退婚的,咱俩门不当户不对是其一,其二,我孑然一身自在惯了,不想找道侣,明白吗?”
楚冰桓眼也不眨的说:“长辈定下的婚事,不遵守,是为不孝。”
花澈也正色几分,说道:“若你我过得不幸福,勉强成婚就是孝道吗?你的祖母和我的外祖母也不会开心的,何必强人所难。”
楚冰桓:“不会。”
“什么?”
楚冰桓斩钉截铁:“不会不幸福。”
花澈失笑:“你哪儿来的自信?”
楚冰桓没言语,只是深深望着他。
柔和温润的视线,没有任何瑕疵的落在花澈的心头,花澈心里一慌,几乎是胆怯的避开。
“再说,”楚冰桓故意顿了顿,从怀里取出一张纸,“上有长辈信物,下有你亲笔写的婚书,在明月谷你我孤男寡男共度一夜,各种海誓山盟,如今你却要不认账?”
花澈差点喷血:“你说啥!?”
“自己看。”
接过那张纸,自己的笔迹,花澈认得出来。再回想明月谷那晚的状况……他高烧稀里糊涂的,前世记忆也跑出来捣乱,或许真的在某种情况下拽着楚冰桓指天发誓,然后又恬不知耻的写下婚书。
花澈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楚冰桓坑了,只以为全是他自己的错。
毕竟怀瑾握瑜厚德流光的云渺君是不会做出这种阴险算计的!
花澈刚要动作,被楚冰桓一把抢走。
“你想销毁物证?”
花澈欲哭无泪:“这个,你别当真……”
楚冰桓看他模样有点想笑,但他还是紧紧绷住脸,目光冷若霜凝:“话都放出去了,字都写上头了,你现在说别当真?”
万门会武在即,若避免这些事影响花澈发挥,楚冰桓并没有咬着不放,他将婚书收好,风轻云淡的说道:“若你没有名列前三甲,咱俩即刻成婚。”
花澈吓得跳起来:“你别胡闹啊!”
“有理,至少得等到弱冠。”楚冰桓淡淡看了花澈一眼,唇角含着似笑非笑,长发飘飘的就走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花澈:“……”
这还是那个清心寡欲一心向道的冰块儿吗!!!
直到第二天万门会武正式开启,花澈的头还在疼。
他需要想办法从楚冰桓那里把婚书偷走,再把刻有自己表字的玉佩拿回来,从此两清。
可这,又谈何容易?
楚冰桓的修为和他不相上下,实在难以得手。
花澈正郁闷,就听到上清台的弟子宣读道:“凤鸣谷,慕启年谷主率门下弟子三百七十八人,入场。”
浩浩荡荡的一行凤鸣弟子入场,慕容飒呲溜一下躲到林言身后,头也不敢冒。
慕启年先朝同辈道友打招呼,然后一眼看见自家儿子,神色一凛,眼睛一瞪,好在没有当着大家的面教训慕容飒,给足了颜面。
慕容飒好悬松了口气:“谢天谢地。”
那上清弟子又道:“云天水镜,楚长峰掌门率门下弟子一千零七十九人,入场。”
楚冰桓本能留意,等楚长峰走近了些,他稳步走出,规规矩矩的行礼道:“叔父。”
又看向楚长峰身后的梅采莲:“母亲。”
梅采莲冷着一张脸,不应答。
楚长峰就显得慈眉善目许多,外表不过三十出头,年轻英俊,气宇不凡。
楚长峰将楚冰桓扶起来,微笑着说了几句贴己的话。
梅采莲看着灵霄宝殿一行人,嘴角含着冷笑,将轻蔑的目光落到花澈身上。
花澈感觉到视线,朝她不冷不热且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梅采莲以为受到挑衅,嘴角抽搐。
“夜幽府,谢晚庭宗主率门下弟子九百二十三人,入场。”
原本各说各话的仙门修士纷纷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回头去看夜幽府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