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墙角被我挖塌了番外篇——by刃天青Resazu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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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宁初:“……”
不要以为他看不出这是明退暗逼的手法。
他可是干这行的熟手。
不过,不管看不看得出有龙君的心机,陆清月都这么发话了,陆宁初也只能伸手做请,暗暗磨着牙道:“有龙君,请。”
“劳烦陆小友了。”
有龙君笑意盈盈, 陆宁初总觉得他有几分得意。
殿中长辈们之间的气氛越发喜气洋洋,在他们眼中,有龙君品行高洁,是连性别都可以不做计较的良配。就连先前觉得陆宁初该找个姑娘的老古板, 现在也全然是支持的态度。
陆宁初有苦说不出。别说他现在没机会澄清,就算有机会, 旁人也都不会信就是了, 毕竟当初可是他先向有龙君殷勤示好。
他和有龙君一同出了剑主殿,想走快些拉开距离以示生疏,却是无论如何都被有龙君紧紧跟着。
陆宁初越发生起了闷气,一句话都不说,只顾埋头走路。
有龙君似是全然不觉陆宁初的嫌弃, 还轻笑着道:“陆小友在剑主殿见到在下时,怎的好似非常惊讶?”
陆宁初听见他笑就想揍他,但他总归还分得清轻重,只暗暗翻了个白眼,讥讽道:“有龙君突然大驾光临,我自是猝不及防。”
有龙君笑意更甚,颇有些无辜地道:“可是在下三日前就已投来拜帖。”
陆宁初一噎,原来在离恨天众人眼中,他和有龙君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一对了。
众人瞒他是为了给他惊喜,是出于好心,可他还是难免心中郁郁。
且不说他对有龙君如何。离恨天现在这般欢迎有龙君,日后得知他真正心仪之人乃是魔尊龙渊,还不知道会怎么反对呢。
他忽地一怔,想起了上次对有龙君和龙渊的怀疑。若是有龙君和龙渊当真相识,且赠予百姓的符纸来自龙渊,那他的小龙是不是就能少受点苛责?
这般一想,他连看有龙君都顺眼不少。
“我要来之事,竟是无人告知陆小友吗?”有龙君亦懂离恨天瞒着陆宁初的用意,还在逗着他生闷气的小家伙。
陆宁初却突然展颜笑道:“我这几日忙于修炼,闭门未出,确实不知外界之事。”
他又热情相邀:“有龙君且随我来,我离恨天虽无雕梁画栋,但地势峻奇秀美,亦有许多可看之处。”
有龙君微微挑眉,跟上陆宁初,想看看他这是又冒了什么坏水。
然,陆宁初就跟突然想通了似的,竟是一路都规规矩矩,没有使坏的迹象不说,态度礼节也全然挑不出错处。
陆宁初生的好,笑容殷殷的样子分外迷惑人心。要是换了个人见得他这般模样,恐怕只会以为自己终于打动了他。
不过,有龙君却是深知,这小骗子显出一反常态的热情时,必然是别有所图。
见着陆宁初那隐隐得意的神色,他心中又生逗弄之意,勾起唇角道:“离恨天之山势的确巍峨奇绝,不过看过诸多胜景,在下难免有些疲累。不知在下能否去陆小友府上坐坐,稍作歇息?”
因龙渊之故,陆宁初不再全然敌视有龙君,但最多也就是多了敷衍的耐心。他认真引导有龙君游览离恨天,纯粹就是想糊弄过去。然而有龙君的突然开口,却打乱了他的步调,其话中窥探隐私之意也令他不悦。
好不容易顺眼些的面貌,似乎又讨厌起来了。陆宁初假惺惺地笑着:“寒舍简陋,恐生怠慢。离恨天有为客人准备的待客之处,有龙君还是随陆某去那吧。”
有龙君却是露出愁容,摇头苦笑道:“若是去了那处,恐怕是难得清净。”
这话倒是真的,且不说有龙君本身的名气,就是他和陆宁初那些流言蜚语也足够令旁人好奇。一路走来,上前搭讪调侃的不在少数,路人侧目都不值得在意了。
若是去了待客之处,少不得会有人去拜访有龙君。
有龙君见陆宁初仍是犹豫,又叹息道:“陆小友若是嫌弃在下,在下自去那待客之处便是。”
陆宁初额角一跳。
又来了!
这该死的臭流氓看着通情达理,但就他这委曲求全的嘴脸,他要是真让他“自便”了,恐怕离恨天上上下下很快都会知道,他怠慢了有龙君!
陆宁初暗暗磨牙,只能道:“有龙君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有龙君且随陆某来吧。”
话罢,他也不等有龙君作答,便快步向前走去。
有龙君又生愉悦笑意,自在跟上陆宁初的脚步。
不过,他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离恨天不富裕,弟子住处亦是简陋,确实称得上一声“寒舍”。见得那些寒碜老旧的屋舍洞府,他难免有些心疼陆宁初。
行至过半山腰,葱郁的绿色之中忽地跳出一点雪白。再往上去,便见雪白越来越多,最后连成一片,颇是繁花馥郁。
山风卷落娇柔的花瓣,铺出一地柔软花毯。
一片花瓣打着卷落到有龙君脚尖,他怔怔看着,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尚在远处的山峰时,他便见得这弟子峰上有一片雪白之色,但他却是不曾想到,这竟是陆宁初在自己的洞府周围种了一大片月见幽。
月见幽能使他身心愉悦的作用他早已了解,陆宁初在魔尊府种月见幽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取悦他。可是,陆宁初为什么要在自己的洞府周围种那么多月见幽?
“有龙君?”陆宁初径自走过大半花海,觉出身后无人跟来,不由回首面露疑惑。
有龙君微微停顿,才得出声:“这便是陆小友的洞府?”
陆宁初不忘挤兑他:“确实,有龙君可是觉得过于简陋,后悔要来了?”
因为花海盛盛,藏在花海之中的洞府便更显寒碜了——即便相较其他洞府而言,能看出修葺翻新之色,也仍是如此。
有龙君这才迈步,不过他并未向着陆宁初去。他边走边道:“自然不是。陆小友府外景色别致秀美,若是不来,在下才会后悔。”
来了此处,他才更觉陆宁初对他的情谊深切。
月见幽的作用只针对于他,陆宁初种了这小半山腰的月见幽,除了为了有朝一日迎他来此的猜测,他想不出其他理由。
他行至一株月见幽前,又问道:“此处花海可是陆小友所为?”
陆宁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反问道:“不然?”
他只觉有龙君磨磨唧唧,分外烦人。有龙君夸赞花海之言,不仅未能使他愉快,反倒使他越发烦躁。
这花可不是种给他看的。
“陆小友有这等雅兴,当真是出乎在下意料。”
陆宁初正要催促有龙君“要歇息就快歇息”,却见后者竟忽地伸手折下一支月见幽。
他本就不满有龙君对花海颇为喜欢的模样,毕竟这是他为龙渊准备的,有龙君这副做派,在他眼中简直就是在占他家小龙的便宜。此时见得有龙君竟然还敢摘花,他自是更觉生气,当即快步赶去。
“你干什么!”
陆宁初俨然就要怒斥“不问自取便是抢”,有龙君却似不觉他的怒气,从容转身,递上刚摘下的月见幽道:“在下初见便觉此花胜似陆小友,情不自禁便欲折花相赠,还望陆小友莫笑在下借花献佛。”
无论是一身雪白,还是悠悠浅香,确实都是像极。
陆宁初没料到有龙君摘花居然是为了送他,愣了片刻方才回神。他又觉可笑,摘他的花送他,还要他别笑,这脸皮委实是厚如城墙。
花,他自然是不会接。并且有龙君不想他笑,他就偏要狠狠讥笑回去!
陆宁初勾起一抹温和假笑:“我倒是不曾想到……”有龙君竟是个算账的好手。
然,尖酸刻薄的话未来得及出口,便有一道橙红身影先入眼中。
竟是东方昱匆匆赶来。
东方昱满脸怒容,好似捉奸。有龙君眼神微微一凛,欲做点什么宣誓主权,却不料陆宁初比他更快。
本不欲收人赠花的人,忽地夺过有龙君手中月见幽并飞快插至他耳侧,脸上的假笑也变成柔柔笑意,颇有几分羞涩地道:“我倒是觉得这花更适合有龙君。”
“你们在干什么!”
东方昱的怒喝响起,陆宁初才似终于发觉他来一般,颇有些惊慌地扭头看去。
“东、东方师兄你怎么来了?”
第55章 浮萍 情愁亦不能幸免。
陆宁初当然是故意的。
他本就厌烦东方昱的纠缠不休和自以为是,有龙君在他眼中亦是个麻烦。如今东方昱自己送上门来, 他自然是故技重施, 再引鹬蚌相争。
有龙君折花时就用灵力剥去了茎上的花刺,已然无害的花枝柔柔插在发间, 令他既觉好笑, 又觉无奈。
旁人或许还会被陆宁初迷惑, 但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小骗子是在演戏。
东方昱见得陆宁初面上惊慌之色,勉强挤出笑意,却仍是面色沉沉,开口亦不大客气:“我不能来找陆师弟吗?”
他瞥了一眼有龙君,又冷冷笑道:“还是说,陆师弟怪我打扰了你?”
陆宁初委屈道:“东方师兄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不过是有些惊讶罢了。”
然而他这般说着的同时,却是飞快看了有龙君一眼,颇有一番心里有鬼,欲盖弥彰之意。
东方昱脸色又沉两分。他来时就已听说陆宁初是在陪同有龙君, 但有龙君声名赫赫,他就偏要故意问道:“陆师弟, 不知这位是?”
陆宁初再次看向有龙君, 嘴边似是不自知般地又显羞涩笑意:“这是有龙君。”
他没有再移开视线,反倒眨了眨眼,显出一副脉脉含情的不舍之态:“日前我于岩上城受人污蔑,连门中长老都不信我,险些身陷囹圄, 幸得有龙君仗义执言,我方能洗脱冤屈。”
东方昱自觉遭到背叛的火气顿时噎在口中。
陆宁初言语间尽是对有龙君的感激,他若是开口责问,怎么说都是错。
不过,东方昱很快又有新的计较。他忽地拱手,作出恭敬之态,道:“原来是有龙君。在下东方昱,谢过有龙君义助陆师弟。”
有龙君听出他话中有自比和陆宁初一家之意,微微眯眼,笑道:“原来是东方道友。陆小友英姿过人,我出于欣赏才作援手,倒是受不得东方道友这一声谢。”
两人看着都是客客气气,实际上话中都是机锋。
东方昱听得有龙君话中对陆宁初的心仪之意,心中更是恼怒。但当着陆宁初的面给他的恩人难堪,实在是有失风度,他未打算放弃得到陆宁初,自然不能如此为之。
他面上隐有抽搐,但总归是保持住笑容,问道:“陆师弟,方才你和有龙君是在做什么?”
陆宁初扫过有龙君发间的月见幽,笑容明媚几分,颇为天真地道:“我和有龙君闹着玩呢。方才有龙君以花比我,但我却觉得这般洁白之色更合有龙君的高洁。”
这般做派落,俨然是对有龙君处处含情却不自知。
东方昱虽觉不虞,但也不敢点破。陆宁初尚不自知,若是点破,谁知会不会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他眼中闪过阴冷之色,叹道:“有龙君之所为确实值得称颂。只是有龙君挂心俗世太多,倒是误了己身,过去百年也仍是金丹之境,着实令人担忧。”
东方昱说是担忧,实则却是在拐着弯地讥讽有龙君是短命鬼。
修士达至金丹期,才算终于入得仙途,得寿二百载。
虽然有龙君确因救灾之事不能潜心救人,但百年仍在金丹未有突破元婴之兆,亦可看出他的天资并不如何。由此可以推断,其修至金丹期的时间恐怕至少几十年,如今剩余寿数自然也只有几十年。
虽然突破元婴可以再延寿数,可化丹成婴是修行路上一道大坎。莫说天资并不如何,哪怕是上等资质之人,亦有不少被困在金丹期中,一生无法企及元婴,最后只能郁郁而终者。
有龙君只剩几十年寿数,突破元婴的希望已然十分渺茫。
然,这些不过都是假象。
有龙君自是没有寿数之忧,他丝毫不觉冒犯,反倒笑道:“东方道友不必忧心。在下活这一世,只求能为芸芸众生尽力些许,如若不然,哪怕能得悠长寿数亦是无用。”
有龙君置生死于度外,这番豁达使得东方昱先前所言落入下成,堵得他无从言语。他本欲点出有龙君修为不行,余寿不足的缺点,好淡去陆宁初对有龙君之好感,然而有龙君此话一出,陆宁初眼中神光却是更亮,俨然欣赏之意更甚。
他似乎越发像是在为有龙君作嫁衣裳了。
“有龙君说得是,倒是我着相了。”东方昱作出受教之态,心中却是气得呕血。
他极不甘心,当然更不愿再给陆宁初和有龙君独处之机,便又问道:“陆师弟和有龙君可是还要继续游览,不知我能否与你们同行,共览离恨天之峻丽山色?”
一个有龙君就够烦了,更莫说再来个东方昱,哪怕他们互掐,他也得继续装作天真无辜。陆宁初顿时露出为难之色,道:“可是陪同有龙君是我师父之命,我待会就得回去复命,东方师兄也要跟着一块去吗?”
东方昱跟随二人其实并不合适。毕竟在主人家招待客人时,外人横插一脚可谓是十分失礼。东方昱对陆宁初有所图谋之后,虽仍然打心底看不起离恨天其他人,但对陆宁初的师父陆清月却不得不敬上几分。
要是惹恼了陆清月,他和陆宁初之间恐怕会横生许多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