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墙角被我挖塌了番外篇——by刃天青Resazu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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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长老见到陆宁初并无太多惊讶,而陆宁初亦觉意料之中。上回金城时,面具人便在伤口处留下寒霜以谋陷害于他,这回刺杀马长老自然也会如此。
三位长老当已看过马长老尸首,自然对他怀疑更甚。
其中一位长老出自赤阳天,其对离恨天的轻蔑傲慢与东方曜一脉相承,当即责问道:“陆宁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入思过谭行凶杀人,你是要造反不成!”
陆宁初便将方才说过的解释又说了一遍。
这位赤阳天的长老自然不信,又斥他是狡辩。
不过,如今的陆宁初对太上天宫亦十分重要,若非东方曜那种把狗眼看人刻进骨子里的货色,大多数人甚至都不愿得罪于他。
故,虽也有不少怀疑,另两位长老却是一位打起圆场:“许长老稍安勿躁。陆宁初是天宫弟子,我等合该信任他才是,怎的就能不做查证就先定罪名?”
一位问道:“陆宁初,你说追至大东江边才为凶手逃脱,那此番追逐过程之中,你可有发现凶手是何身份?”
对待这两位长老,陆宁初恭敬许多,他拱手道:“禀告原长老、孔长老,凶手身法诡谲,陆某无能,始终未能近其身侧,对其身份也不了解。”
赤阳天长老见得陆宁初这般无视于他,心中顿生不满,闻言立即嗤了一声,道:“压根就没这么个人,当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陆宁初没有理他,只又道:“不过陆某并非第一次见到此人。上回在金城援战时,此人便闯入陆某所居的王府客院,欲杀陆某之师兄并嫁祸于陆某。”
赤阳天长老又作讥嘲:“胡编乱造,我看你就是想给自己脱罪。”
“嫁祸于你?”打圆场的长老皱起眉头,亦是不太相信。
“陆某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诸位长老明鉴。凶手戴有面具,且面具之下容貌尽毁,对其身份陆某确实不知。”陆宁初继续道,“但此人闯入王府行凶当日使用了大量迷药,居于客院的道友皆受影响昏睡,故意于伤口处留下寒霜这等嫁祸手段亦有许多人见证,长老们若有怀疑可尽管查证。”
第59章 刑律堂 借刀杀人。
原长老和孔长老露出讶色,赤阳天长老则是直接嚷道:“我们尚且未说, 你就对尸首的情况了如指掌, 还敢说凶手不是你!”
赤阳天的人当真都傲慢得令人厌烦。
陆宁初眼中浮现冷意,讽刺道:“原来卫长老便是这般断案, 不问证据, 不究细节, 只要卫长老觉得如何那便是如何,当真是雷厉风行,断案如神。”
“大胆!”卫长老顿时怒而瞪目,“就凭你也敢质疑我断……”
“好了!”话到一半,却是被孔长老打断。
孔长老看过卫长老,眼中有着明显的责备与不悦:“陆宁初能说中伤口的特点, 不就证明他确实在金城遇到过凶手,所言属实?仅凭这点就判他是凶手,忽略其他内容,不作查证, 可着实有些武断了。”
原长老更是直白,道:“断案当有公允, 卫长老若是抑不住私心, 那还是换个人吧。”
两位长老资历更深,且一个出身太上天,一个出身昆仑天,都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如今激得他们二人同时反感,卫长老不敢太过嚣张, 只得认下二人斥责:“卫某也是查案心切,还望二位见谅。”
陆宁初倒是有些惊讶,原长老竟然会直接点出卫长老存了私心。
孔、原二位长老待陆宁初将两桩事细细说过,做下笔录后,便派人去请白霓云等人。
白霓云、叶雨辰等人的证词自然与陆宁初一致。不过因为他们都与陆宁初关系亲近,有龙君心属陆宁初亦是皆知,故而刑律堂还得再寻同去金城的其他天弟子求证。
白霓云当时请人宣扬刺杀陷害之事的未雨绸缪便帮了大忙。
所得证据、证词,皆可证确实有人意图陷害陆宁初。
孔、原两位长老欲将陆宁初放走,卫长老却又反对道:“不成!就算金城之事他说的都是实话,但那只能证明的确有人想要陷害他,没法证明他不是凶手。”
听到这话,孔、原两位长老倒是生出了犹豫。他们对陆宁初的“不想得罪”,是保证公平公正地断案,而非不问事实的偏袒。而卫长老现在的话说得有理,“有人想要陷害陆宁初”和“陆宁初到底是不是凶手”之间,的确没有直接的证据关系。
不过,两位长老也只是犹豫了片刻罢了。
若凶手真是陆宁初,他没有理由奔逃一路,却在逃脱有望之时突然停下,甚至乖乖跟着巡山使来了刑律堂。
他们没法证明陆宁初不是凶手,也没法证明陆宁初是。没有证据就不能把人关押。何况陆宁初衣襟上还有血迹,若他当真无辜,那便是在追逐凶手的过程中出力不小乃至受了伤,此刻将其当做凶手关押,可属实令人寒心。
“陆宁初,今日你先回去。”虽然准他回去,但也不是真的不再怀疑,孔长老继续道,“不过此案未破前刑律堂少不得传唤于你,这段时日你就不要离开宗门了。”
陆宁初准备应下,却被卫长老打岔。
“我不同意!整个太上天宫就他嫌疑最大,绝不能这么轻易就放他走!”
“卫晨晖!”原长老喊他一声,不悦道,“就算你是心系自家弟子之死,但如此咄咄逼人也实在太过!何况你如此武断,若是当真冤枉了陆宁初,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孔长老眼神凌厉,亦是质问道:“卫长老如此紧咬不放,莫非是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线索?说起来,我也有些好奇,卫长老的弟子为什么会在思过潭附近?”
卫长老顿时一僵,忙道:“孔长老言重。我怎么会有别的线索,只是我那徒儿遇难,我这做师父的难免有些心急。至于他为何会去思过潭,我亦想知晓。”
孔长老哼了一声:“你的弟子是弟子,别人的弟子也是弟子,既然司掌刑律堂,就该将公平公正放在首位。卫长老痛失爱徒,心绪难定,此时断案恐是易出冤假错案。这桩案子我会再请其他长老,卫长老还是先回去歇上几日。”
虽都有堂主之名,但孔长老才是实权在握,真正掌控刑律堂之人。平日他不计较倒也罢,可要是计较起来,那就是说一不二。
卫长老闻言脸色剧变,挣扎道:“可是这案子是掌门任命我一同查办。”
孔长老淡淡道:“我自会向掌门禀明情况。卫长老且先回去,好好修养身心吧。”
卫长老脸色越发难看,但也只能领命退走。孔长老早年掌管刑律堂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铁血作风,也就近些年手段温和了些,若是当真惹恼了他,被直接丢出刑律堂才是真的丢面子。
待卫长老离开,陆宁初才有些诧异地出声道:“卫长老的弟子?”
原长老细看他的神色,点头道:“凶手杀害的不止马长老。你可知凶手共杀了几人?”
陆宁初自是摇头:“不知。”
原长老见他坦荡不似作伪,更信他几分,道出遇害人数:“这凶手共杀了三人,除马长老外,还有思过潭的一位看守,以及卫长老的一名弟子。”
卫长老的弟子自然也是赤阳天的人。因为面具人的再次出现,陆宁初根本没想起东方昱与他说的“惊喜”,此时才反应过来,所谓的“惊喜”指的原来是对马长老下手。
两位长老本要劝陆宁初离开,但见到他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便又问道:“你可是想起什么线索?”
陆宁初稍作犹豫,问道:“不知二位长老可否详细告诉我,那三人是如何死的?”
两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由孔长老回答:“详细的尸检结果还要等上一等。不过按现场打斗的痕迹来看,马长老似乎先受了重伤,而后未有多少反抗就毙命当场。看守则是与凶手缠斗,拖到其他人来后,被急于逃跑的凶手暴起杀死。至于卫长老的弟子,则是在理思过潭不远的地方一击毙命。”
陆宁初又问道:“马长老比看守先死?”
“确实如此。”孔长老道,“我们也在疑惑,凶手是如何做到越过看守,先进思过潭行凶。凶手不过金丹的实力,若非马长老没有防备,如何都不至身死。”
陆宁初立刻明白,面具人能够得手,恐怕少不了利用了东方昱的布置。
思过潭在山腹之中,只有一个入口可以进入,面具人若要闯入必然会惊动看守。太上天宫的看守、巡山使之流都有特制的令牌,一有异动便可传讯他人并发出警啸。
思过潭是禁闭之地,轻易不会有人进入,看守没有发出警示,马长老自然不会有所防备。
孔长老顿了顿,又问他:“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陆宁初不答先道:“陆某只是猜测,并无证据。”
“无妨,你说便是。是否可信自然有刑律堂查证。”
陆宁初拱了拱手,这才答道:“两日前,赤阳天的东方昱师兄曾来寻我,让我留意宗门内的动静,说是为我准备了惊喜。”
孔、原两位长老能成刑律堂堂主,自然都是精明透彻之人,闻言便懂了陆宁初的意思。
东方昱提前预告了会有动作,陆宁初又正好与马长老有怨,再加一个恰好死在思过潭附近的赤阳天弟子,明眼人都能觉出这其中必有关联。
“此话当真?”孔长老的脸色不太好看。
“陆某绝无虚言。”
原长老更是显出怒容:“怪不得那卫晨晖咄咄逼人,不顾证据就要按死你是凶手。还敢说没有别的线索,我看他指不定也掺和到了里头!”
不怪两位长老如此激动。思过潭位置偏僻,又颇为荒芜,禁闭也不许旁人探望,闲来无事根本没人会去。何况凶案发生的时间还是午夜,赤阳天的那名弟子出现在思过潭附近,委实不合常理。
他们虽然并非全然相信了陆宁初,届时必然还要查证,但一时的愤怒却也没法避免。
“荒唐!为了点情情爱爱就敢戕害门内长老!”孔长老面沉如水,也忍不住骂道。
陆宁初低头歉然:“此事究其根本还是因陆某而起,陆某在此向二位长老谢罪。”
“你谢什么罪。”孔长老稍稍缓了脸色,“只要你没杀人,没勾结,你什么错都没有,错的是那些心术不正的人,你不必因为他们自责。若没有今日之事,就是你日后要找马长老的麻烦我都支持你。马瑞那混账在岩上城做出那等事,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这是当真把“公正”二字放进了心里。
陆宁初心头微动,又是俯首:“多谢孔长老。”
孔长老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受了伤,还是先回去吧。”
陆宁初又是一拜,才终于离开审讯室。
为了更好的审讯效果,审讯室特意建成了地下石室,室内只有火焰摇晃的火把照明,光线昏暗不定,极易使人觉得压抑紧张,通往上方的走道亦是如此。这样的环境无人愿意久待,走道自然是空空荡荡。
陆宁初走出一截,嘴角渐渐勾起。
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在东方昱面前提到马长老,准备借刀杀人。东方昱恶心他了两世,他当然得讨回点利息。
原本他以为还要些时日,甚至想着要不要再多给点暗示,好在东方昱比他想得更加狂妄自大。
今日之事他也不怕东方昱知晓。毕竟狗腿子死了,最后少不得会查到主人头上,以东方昱的性格,他定然会拼命想办法把自己摘出去。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东方昱可不会管什么“心上人”,到时绝对会把罪责尽数推到他头上。
撕破脸是早晚的事,与其被动反击,当然是先下手为强更好。
第60章 错觉 错把真身作假身。
地下的走道虽然无人,但上方的出口却有看守。陆宁初很快就敛了笑容, 顶着一张有些憔悴的面容回到了地上。
一通审问来来回回折腾许久, 天边已有熹微晨光。而白霓云等人竟是等在出口外,还未离去。见到陆宁初出来, 他们立刻上前关切。
“小师弟, 你可还好?”
白色衣襟上的血污分外显眼, 白霓云露出担忧之色,叶雨辰更是夸张得就差哭出来。
“小师弟他们是不是对你严刑拷打,想把你屈打成招啊?这也太过分了,怎么能乱冤枉人啊,我去跟剑主说,咱们一定要讨个公道!”
叶雨辰总是想的很多, 陆宁初不由失笑:“叶师兄,没有严刑拷打,我这是追凶手时受的伤。”
“那你伤得……”叶雨辰又要再问,却被白霓云往后拉了一把。
有龙君上前问道:“伤得重不重?”
男人紧蹙眉头, 眼中尽是纯粹深切的担心。陆宁初眼神一恍,竟是错觉看到了龙渊, 心头悸动。不过下一刻他又立即生出懊恼。
他真是瞎了眼!
和东方昱撕破脸已不可避免, 没有必要再借有龙君的势,陆宁初便有些懒得伪装。他退了半步,冷淡道:“小伤而已。”
有龙君的眉头蹙得更紧,他似是没有觉出陆宁初的躲避,还伸手道:“让我看看。”
陆宁初躲开他的手:“不用。”
有龙君继续追逐过来:“你是不是又乱来了才这般搪塞?”
陆宁初越发觉得不耐了, 这人教训起他来怎么跟龙渊似的。他抬手去挡,本意是不想做的太过难看,但有龙君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欲强行查看他是否有恙。
因为近日来这人都很规矩,这一攥就攥得陆宁初有些猝不及防。男人的身影忽地笼到近前,想挣开手腕上的桎梏却挣不开,陆宁初自是生出恼意,怒道:“放开!我都说了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