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墙角被我挖塌了番外篇——by刃天青Resazu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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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宁初不见受挫,发出一声短促笑声,其中甚有得意。
龙渊听见,也不想去管。
静了一会,陆宁初幽幽用脑袋撞上龙渊手臂。
“魔尊大人。”
撞到的虽是左手,但带着弯的语调,仍让龙渊笔下出错。
他沉沉看向陆宁初。
陆宁初嬉皮笑脸:“你给我结个真的契印呗。”
泅开一大团墨迹的废纸盖到他的脸上,伴随一声。
“休想。”
*
龙渊不信陆宁初的喜欢。
厄乱岭虽处正魔两道交界,从地理上而言,远离魔道腹地。但也正是因为在交界之处,厄乱岭成了魔道之人前往正道地界的中转,不仅各路人马来往流通频繁,还有多方势力留意。
故此,厄乱岭亦是魔道要地。
隐瞒正道之人的身份,潜进魔道要地,甚至与魔尊正面对峙,其中蕴藏无数凶险。金丹修为虽已很好,但在魔道要地之中,仍是羊入狼群,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该只是因为儿女情长。
何况,陆宁初“喜欢”的理由说服不了他。
但。
龙渊搁下手中毛笔,视线悠悠落到身侧,伏首书案的陆宁初身上。
他竟在他身边睡着了。
并且,睡得甚是安心。
他竟是想要信他。
他种的花能让他心神舒畅,他做的点心颇合他的口味。这些喜好,他自己都不曾得知。
他人对自己的了解胜过自身,喜好为他人掌控,确实值得警惕。可他敢如此信任地熟睡在侧,还有此前种种不设防,他又如何怀疑得了,他是想来害他。
害人者,怎会不防备欲害之人。
趴伏的姿势,使得后颈拉长,藏在衣领之下的血色纹印,因此显出小半。
白得发光,红得耀眼。
确实……
很好看。
龙渊敛了眼神,静坐片刻,忽地缓缓俯身。
他停在陆宁初的颈侧,隐忍又贪婪地,深深吸了口气。
惑人心神的香气浸入肺腑,龙渊瞌上双眼,细细感受那心神舒畅的快意。许久之后,他缓缓睁眼,冷冽的血瞳仿佛蒙上一层水雾,柔和许多。
陆宁初仍在熟睡,气息平稳,毫无醒来的迹象。
龙渊打开紧握的双手,掌心显露指甲掐出的凹痕,不至将眼前之人紧紧按进怀中的忍耐,尽在其中。
他忽地眼神一动,将手伸向陆宁初耳后发迹之处。
这痕迹,是带了面具。
将要触及之时,龙渊却又停了手。
如果他当真喜欢他,当真是为他而来,早晚会主动卸下面具。
若有那天……
就再做打算吧。
“唔……”陆宁初迷迷瞪瞪地醒来,抬起枕得发酸的胳膊揉了揉脸,便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滑了下去。
他有些茫然地低头,看到件绣金黑袍,又抬头看龙渊。
龙渊瞥他一眼,淡淡道:“醒了?”
“嗯!”陆宁初立刻露出笑来,然后捧起那件黑袍,语调拐着弯地喊:“魔尊大人。”
他把黑袍往前递了一递,明知故问道:“这是你给我披上的?”
龙渊不理他,他也不在意,捧着那黑袍往脸上蹭了蹭:“嘿嘿嘿。”
龙渊:“……”
又画错一笔。
魔尊大人面目威严,目不斜视,道:“既然醒了,就干活。”
陆宁初瞅了眼放到眼前的废纸,又瞅了眼边上,已经攒了厚厚一沓纸了。
看来他睡得挺久。
他把眼前的废纸丢进废纸缸,拿着攒起的纸张起身,准备去空旷的案前,将这些纸分门别类。
却是身形一晃,险些摔上一跤。
龙渊终于看他:“怎么?”
陆宁初苦着脸揉膝盖:“腿麻了。”
用于跪坐的蒲团被压成扁扁一块,久跪不动,当然腿麻,这是自作自受。
龙渊收回视线,却又在听到“咚”的一声时,不由抬眼。
一瘸一拐绕到书案前的人,已然跪下,开始分类纸张。
龙渊忽地想起,这人每次跪下都是极快,膝盖直直撞上地面。声响听着就撞得不轻,偏偏这人却像觉不出痛,该干什么干什么,甚至还能脸上带笑。
*
陆宁初天天在栖龙居午睡,晚上回到自己屋中后,便总是精神极好。
不过这对陆宁初而言,并无影响。他在龙渊面前懒懒散散,独自一人时却十分勤勉,以往夜间都是修炼度过。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栖龙居睡得那般深熟。
这日他洗漱完成,正要运气修炼,却突然顿住,自怀中取出一只发着灵光的纸鹤来。他往纸鹤头上一点,纸鹤便发出声来。
“师兄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剑主开始挑去织梦灵境的人选了,大师兄刚来问过你怎么还没出关!你快点回来吧!”
一遍结束,又从头开始,叽叽喳喳的少年声音甚是聒噪。
陆宁初掐了这只纸鹤,声音方才停了。
这声的主人是离恨天的外门弟子,名叫方洛。他来魔尊府前,抓了他来给自己打掩护,并叮嘱他,若剑主提及织梦灵境,便立刻传讯与他。
陆宁初玩着手里“筋断骨折”的纸鹤,有些意外。
前世这个时候,他是当真在闭关。出关之后,他师父见他突破筑基,岁寒剑法小成,便直接派他去了织梦灵境。倒是没想到,原来他师父这么早就在挑人了。
现在距离他前世出关之时还有一个月。
但他能待在魔尊府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月了。
陆宁初有些急躁。
虽然龙渊对他颇多纵容,可他知道,他并不信他的告白,不信他喜欢他,不信他是为他而来。他得想想办法,尽快让龙渊信他,并且最好能赶上龙渊这次的发.情期。
前世他便是因发.情期和龙渊结缘,今世如何能够在未定关系时,放心这小龙独自发.情。
觊觎龙渊的人如此之多,若是出了差错,他会发疯。
第11章 地毯 原来你喜欢强硬的。
陆宁初急躁担心的根本,还是龙渊的发.情期。他单独找上大管事,问他:“上次你说龙渊的发.情期快到了,到底是什么时候?”
龙渊对陆宁初不同一般,此时听到陆宁初直呼龙渊的名字,大管事竟也不觉得惊讶。
他只以为陆宁初惦记着上回说的,把他送到龙渊床上的事,脸色登时不太好看,丧着脸老倭瓜似的:“祖宗哎,魔尊大人如今这般对你,已是极好,你可别闹幺蛾子了!”
“啧。”陆宁初横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干什么?让你说你就说。”
“这……”大管事不敢说。
上回和陆宁初那么说,不过是想劝走他的权宜之计,当真把他送到龙渊床上,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发.情期这么大个弱点,当然不缺想利用的人,而龙渊对此事的态度,每回都是暴怒。
龙渊虽常年冷脸,暴怒却甚少有之,可见其对旁人利用他的发.情期有多排斥。
陆宁初当然不会跟大管事解释,只笑着揽住他,狠狠捏住他的肩膀:“别废话,快说。”
明明只是被捏住了肩,大管事却觉得自己是被掐住了脖子,他只得苦笑着交待:“就快了,最晚也差不出两月之后。”
陆宁初眉头一挑:“还要两月?”
“最晚,最晚!两月之内随时都有可能。魔尊大人这日子只能大约估计,但具体哪天是定不出来的。”大管事只觉得肩上的手如铁嵌一般。
陆宁初眼帘微动,忽地一拍大管事:“行了,没你事了。”
大管事犹犹豫豫:“祖宗,你可别……”
“你想的事都不会发生,我要真想用下三滥的手段,早就动手了。滚一边去。”陆宁初不耐烦地白他一眼,反倒先越过他走了。
水珠如雨,沥沥落到花上,使娇柔的花更添一分晶莹。院中虽水汽充足,但要想让满园的月见幽都开得生机盎然,还得定时浇上混了灵石粉末的水。
陆宁初出神一阵,终是无可奈何。
按大管事的说法,能不能在走之前碰上龙渊的发情期,只能看运气。不过,他和小龙连手都没正经拉过,想这个也的确有些早了。
水流泻尽,陆宁初收壶回返,决定从拉手做起。
陆宁初本就是想做就做的性子,又被纵容地越发无法无天,当日等到龙渊回来,便试探着上了手。
但,魔尊大人的手,岂是那么容易拉的。
从院门到栖龙居门口的一截路,龙渊就躲过了数次陆宁初伸来的手。陆宁初不见气馁,龙渊却忍不住发话:“做什么?”
陆宁初去勾他的手指:“魔尊大人,拉个手呗?”
龙渊:“……”
龙渊当他又是心血来潮地胡闹,直接推门进屋。
陆宁初撇撇嘴,也进去了。
*
拉个手都拉不成,陆宁初甚是忧愁。
他给方洛回了信,对面立刻又回来一条。
“师兄——!师兄啊啊啊!你不能那么晚回来啊呜呜呜呜呜!剑主没把人选完全定下,就是想等你出关啊,要是他等不住主动来找你,事情可就瞒不住了呜呜呜呜呜……”
方洛不过十四岁,小少年没见过世面,叨叨地发来一长串哭诉,陆宁初听到一半就掐了纸鹤。
他以对岁寒剑法有所感悟的理由闭关,他师父如何都不会打断他,只要赶在出发去织梦灵境前回去就足够了。
沉沉一夜。
陆宁初进了栖龙居,绕过第一道屏风后,正要像往常一般道声好,再将手中茶点送至,却因入目的一片雪白停住了脚步。
书案下多了块毛茸茸的兽皮毯子,以书案为中心,四面延展,几乎占去了一半地面。
“愣着做什么?”龙渊见他迟迟不动,便抬了抬眼。
陆宁初麻利地蹬了鞋子上毯。
雪白的地毯极厚,触及皆是柔软,跪坐之后也如陷进绵绵云中。
陆宁初把点心放到龙渊面前,好奇问他:“魔尊大人,怎么突然想起来加毯子了?”
龙渊取了点心,依旧看着纸上符文,目不斜视:“秋日已深,天气寒凉,自然要做些准备。”
待他吃了一半,才发现今日格外安静的人,竟是赖到了地上去。
“陆一?”
没有回声。
龙渊起身绕过书案,本还想或许是出了什么事,一照面却对上双闪亮的眼。
陆宁初蜷在雪白的地毯上,一脸猫似的无辜。
“你在干什么?”像是觉得自己多此一举,龙渊顿了顿,便又道:“起来。”
陆宁初打量着他的神色,听他如此说,却是嘻嘻一笑:“不要。”
“方才辰时,你就偷懒?”龙渊觉得他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陆宁初拍拍毯子,尽是无赖做派:“铺这么软的毯子,就是用来睡觉的嘛!”
龙渊:“……”
陆宁初一直觑着龙渊的神色,见他被自己问得一怔,便以为自己猜对了。
什么天气寒凉,这小龙其实是为了照顾他午睡,才铺了这毯子!
“起来。”
陆宁初自顾自地喜上眉梢,再听到龙渊要求,便听话乖巧起来。
他又不是真的要睡,诈诈小龙而已。
然而研完墨乖了一会,他又蠢蠢欲动起来。他时刻留意着龙渊的动作,见他搁下笔,便立刻抓住了龙渊的左手。
左手被另一人的双手包裹,龙渊只能侧头看他:“做什么?”
陆宁初笑得有点无赖,也有点害羞:“拉个手嘛。”
龙渊被他看得一时失语,只手上下意识地挣脱,却是一难敌二,被抓得更紧。
“我还要画符。”龙渊企图以理服人。
陆宁初轻而易举击破他的谎言:“你要比照刚画的那些,这会不画。”
龙渊:“……”
龙渊:“放手。”
“就拉一会。”
陆宁初手劲不小,龙渊被他眼中星光晃到,默默回首,不再理他。
“嘿嘿。”陆宁初没忍住,漏出两声得意的笑。
原来小龙喜欢强硬的,先斩后奏就好。
第12章 在雨中 我愿君安更甚己。
“魔尊大人。”
一听到陆宁初拐着弯的调调,龙渊就觉得额角隐隐作痛。
“做什么?”然而他侧首的同时,左手却下意识地伸出。
“我可以睡觉吗?”
还没滑出桌面的左手敲了敲桌沿,勉强保住了主人自以为是的颜面。就这回转折的功夫,问话的人便已经盖着绣金黑袍躺好了。
龙渊俯视他,对上一双不见丝毫心虚的眼。
龙渊:“……”
“你这近侍倒是越发惫懒了。”龙渊血色的瞳中隐含责备。
陆宁初不见遭到丝毫震慑,反倒笑嘻嘻地拽他衣袖:“魔尊大人错了,我是你的近卫。现在既无歹人,魔尊大人也未有吩咐,我自然是可以休息。”
“你这般近卫,若是在别处,早被人赶了去。”
“可我现在是在魔尊大人这。”
“……”
“成日在我这睡觉,莫不是你夜间还有别的差事?”
“魔尊大人是怀疑我吗?”陆宁初做出泫然欲泣之状,装作做样地用龙渊的袖子擦眼,“我因思念魔尊夜不能寐,唯有魔尊在侧方能安然入睡,没想到魔尊大人竟是这般看我,这可当真让我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