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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佛了但渣男们都开始慌了——by半寸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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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概是倦极了,所以连太医上药的时候都能睡过去,他分明看到太医给他处理伤口时,剪掉的衣物上还粘连着血肉,伤口触目惊心,可他竟然就这样睡着了,没觉察到痛楚一般。
  燕挽怕他坐着睡会落枕,所以去扶他,想让他躺下睡得更舒服些,可他的手刚一碰到他,纪风玄就醒了,无声睁开了眸,眼里的光泽比平日黯淡了很多。
  燕挽轻声问:“兄长,你好些了吗?”
  纪风玄好像不想说话,眼眸黑茕茕的,厢房中一片寂然。
  燕挽想他是口渴,于是起身,却不想手腕一下被捉住,他顷刻回眸,眼含诧异,便听纪风玄一字一句的问:“如果我与祁云生位置互换,你也会那般奋不顾身的救我吗?”
  冷风吹进了厢房,周遭的温度瞬间变得凛然。
  燕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会吗?不会,当时他的眼里只有祁云生,千钧一发之际,他根本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深思熟虑,扪心自问,燕挽撒不了谎。
  纪风玄却像是知道了答案,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他放开,低声道:“我累了。”
  燕挽帮他拉了拉被子,掖好边边角角,才说:“对不起兄长,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守着你。”
  温柔又残忍。
  纪风玄闭上了眼,昏沉的睡了过去,隐约中听到门开了又合的声音,再然后他陷进了无边的梦境中。
  入目是惨白的灵堂,灵堂中停了一排棺椁,上方的花圈里写了一个大大的“奠”字。
  火舌将纸钱烧得噼里啪啦,一个少年跪在灵堂中央,眉眼阴郁,身姿挺拔。
  腊月寒冬,刺骨的风从外头刮来呼呼作响,灵堂外传来一片喧哗声,有人上门闹事。
  他听到有人说:“父债子还,忠义侯还欠我们八万八千八百两,别以为这事想这么算了。”
  不忍少年独自举办丧事多留了几日的家丁拦住了他。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喧哗声越来越大,来找麻烦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如同蝗虫般齐齐往里涌,家丁也拦不住了。
  而当忠义侯府的牌匾被人击落,放在脚底踩踏时,一道妇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场面稳住了:
  “有我燕府在,谁敢欺忠臣之后,英雄遗孤!”
  美丽的燕家夫人携着女儿护卫款款而来。
  一个扎着个马尾穿着红衣服戴着银手镯的小姑娘跑到他跟前来,对他说:“不要怕。”
  小姑娘的手极其暖和,将他冻僵冻红的手握紧了,她朝她弯眉笑着,给他这具已经没有灵魂的躯壳注入了一丝活力,他垂下眸不敢看她。
  当他再抬眼,眼前的小姑娘忽然发生了变化,他变成了容颜昳丽眉眼俊秀的男子,仍然握着他的手,含笑宴宴,不徐不疾的叫了他一声:“兄长。”
  少年不知何时也变成了已经长大成人了的他,他们仍处灵堂之中,可他浑然没有了痛苦害怕无助迷茫的情绪,只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胸膛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强壮。
  他闻眼前之人对他说:“我会保护兄长,对兄长好的。”
  说出的话坚定而又有力量,令他十分心安。
  可最终,他亲眼看着眼前这个含笑宴宴的男子化作沙砾一点一点消失了,他的掌心里什么也没留下。
  梦醒了。
  无尽的空虚充斥着身体,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
  天际阴霭,暮色沉沉,最后一缕霞光也被黑暗吞食了,连燕雀都归了巢。
  他的视野一片昏暗,却隐约看到屋内还有一道削瘦的人形轮廓,快要与夜色融化到一块。
  大约是心有灵犀,他才一看过去,那人就醒了,他不小心侧了下身子,才发觉自己整条手臂都麻了,于是甩了甩胳膊,点燃了灯,快步到了床边,含笑叫了一声:
  “兄长。”
  思绪逐渐回笼,纪风玄眼神不明的看他,嗓音沙哑:“你一直在这儿?”
  燕挽忙给他倒了杯水来,量好了温度放到他手中,才回:“嗯,我担心兄长醒来见不到人,所以在这儿守着。”
  纪风玄无言。
  他的眉眼有些萧瑟,浑身的气息更是孤寂。
  燕挽无由看得难受,连忙问:“兄长饿了没,我命人给兄长做了药膳粥和补气养血的参汤,正在炉上煨着。”
  纪风玄沉默地答:“……饿了。”
  燕挽便立刻命人将药膳粥和参汤端了上来,浓稠而丰盛的药膳粥并着参汤发出醇厚的香气,燕挽给他盛了一碗,用勺子舀了喂他。
  “兄长,请。”
  纪风玄望着那粥,定定的望了好一会儿,然后他一口吞了下去,舌尖被烫得发麻。
  冰冷的躯体中,那粥犹如一块烙铁,一路从喉管下滑,经过的每处都被烫得翻滚。
  可是越是被烫着,他就越是舒服,恨不能一直这样折磨自己下去,接着就听燕挽饱含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兄长,刺杀之事是我不对,当时情况紧急,我完全顾不得多想,如果只是我和兄长遇刺,我一定会救兄长的。”
  纪风玄轻轻“嗯”了一声,他垂下了眼睫,情绪被悉数掩盖,也不知道究竟肯不肯原谅他。
  燕挽不敢问,怕令他更伤心,仔细照顾着,喂他喝完了一整碗粥,又喂了半碗参汤。
  下人进来收拾了桌子,把碗盘碟筷撤走了,纪风玄方才道:“你也回去休息罢。”
  燕挽摇了摇头:“兄长的伤口不便沾水,我给兄长擦完身子再走。”
  纪风玄平静的问了一声:“这是补偿吗?”
  燕挽坦然看向他:“兄长舍命救我岂是这样就能补偿得了的,这是我作为弟弟,自愿照顾兄长的。”
  二人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接着,燕挽端来了水盆,用清水浸湿了毛巾,走到纪风玄跟前:
  “兄长,得罪了。”
  纪风玄立在铜镜前,一言不发,燕挽便动手解了他的衣服,将腰带随手搭在了盆架上。
  燕挽看了一眼他的腰身,匀称魁梧,没有赘肉,衬得他十分伟岸,比起他自己这竹竿般瘦小的身材委实太过难看,他忍不住羡慕:“我若是有兄长这般壮硕就好了。”
  他也去习武,一个打十个。
  纪风玄亦是看向他的腰,细瘦不堪一束,垂在身侧的大手不自觉指尖微蜷,默默衡量,这样细的腰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承受不了什么重量,唯恐轻轻一折就会折断。
  燕挽脱了他的衣裳,见白色纱布缠了半边身子,另一边则是结实又健美的蜜色肌肤,有些许肌肉隆起,不夸张,却恰到好处的展示了一个男人的阳刚,又慕了。
  怪不得纪风玄那么能打,这肌肉看上去充满力量,说不定一只手就能让人挂在上面荡秋千。
  他极想摸一摸,但是又觉得不合适,所以只是看看,然后从他的脖颈处擦起,绕过纱布缠着的地方,一点一点精心擦拭,像是擦着一个无比名贵的花瓶。
  温热的毛巾在身上流连,不知是不是毛巾制得太粗糙的缘故,纪风玄分明感觉到全身涌起热流,齐齐往腹部汇聚,令人躁动难捱。
  他紧抿了薄唇,面色更为冷峻,当燕挽还在反复擦他的腰窝时,他一把摁住了他的手,略带烦躁的说:“我自己来。”
  燕挽一愣,不过依然顺从,轻笑道:“好。”
  说完他准备将脏水拿去倒了,又见纪风玄按住了盆边,燕挽只好叮嘱道:“兄长且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然后才彻底从厢房中退出去。
  人方走,纪风玄便再也绷不住,脸色极其难看。
  他在镜中清晰的观到了自己某处隐秘的变化,可耻、罪孽、有违人/伦……
  他竟然对他的义弟有了反应,他明明喜欢的是女人,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第13章 难嫁第十三天
  第二日,燕挽发现纪风玄有意无意避开了他些,用饭不借他的手,换药也让别人伺候。
  燕挽很无奈,他想他到底是伤了纪风玄的心,令他对他失望透顶。
  唯恐再待下去碍了他的眼,燕挽找了个由头准备离开。
  他道:“兄长且先歇着,我去祖母那里瞧瞧,刺杀之事有眉目了没。”
  纪风玄瞧着比以前更为冷漠,却还道:“一起去。”
  燕挽有些迟疑。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纪风玄已经离开了厢房,将他远远甩在了后面。
  元春大郡主住芝兰苑,依水而建,风景秀致,因离纪风玄的院子不远,两人片刻就到了。
  她正为刺杀之事大动肝火,听闻自己两个乖孙来了,勉强消了火气,让人将他们迎了进来。
  燕挽与纪风玄齐齐喊了一声:“祖母。”
  元春大郡主应了一声,瞧着底下两人身高参差但是极其般配,心中又是一阵郁结。
  好歹养了纪风玄数年,养出了感情,她是真心希望燕挽能和纪风玄在一起的,却白白便宜了祁云生那小子。
  赐了座,元春大郡主问:“挽儿,你对那幕后凶手心里有数没有?”
  大理寺卿险些没了儿子震怒无比,搁下了手头所有的事追着这个案子,可人都叫纪风玄杀光了,查不出线索也没法子。
  燕挽不答反问:“祖母清楚那些刺客的来历么?”
  “这个倒是查出来了,都是会英阁的人。”
  会英阁是京都一个隐秘的杀手组织,效忠于谁并不清楚,但行事很是凶狠。
  这真得多亏了纪风玄武功够高,不然凭他跟祁云生二人逃不脱横死街头的结局。
  燕挽道:“那箭呢,箭可是寻常用箭?”
  元春大郡主一怔,“这倒是没查,想必大理寺不会错漏这处。”她急急起身,“我这就遣人去问问。”
  这时,纪风玄冷然开了口:“不必问了,那箭的箭头是精铁所制,惯来精铁不供民间,乃世家子弟达官贵人所用,数目皆有记载,只要查查谁府上缺了,凶手便可水落石出。”
  世家子弟?
  哪个世家子弟这么狠的心?
  燕挽鲜少与人结怨,莫不成……是宋意?
  元春大郡主冷怒道:“我心中倒是有了人选,若是他,燕家不会放过他……”
  燕挽眼皮一跳,下意识道:“祖母该不会以为是宋太傅?”
  “不然呢?”元春大郡主道,“他怨恨我燕家逼婚让他没了尊严,又恨挽儿这么快另寻新欢让他颜面尽失……”
  燕挽眼皮跳得更厉害,他连忙拉着纪风玄起身,不顾纪风玄僵硬的身体,道:“此事再多查查,我给兄长换伤药,过一会儿再来看祖母您。”
  言罢,逃似的出了芝兰苑的门。
  行出好远一段路,燕挽方才发觉自己还挽着纪风玄的胳膊,他惊了一惊,连忙将他的胳膊松开,歉疚的叫了一声:“兄长。”
  纪风玄眼无波澜,径自往前走去。
  这是一条必经之道,无论是去纪风玄的院子,还是自己的院子,燕挽快步跟了上去。
  路上一路沉寂,最终还是纪风玄先开了口:“你好像已经知道是谁了。”
  燕挽道:“兄长真是心思慧敏,我确实有了怀疑对象,不过没有证据,也不能轻易作下定论。”
  “是谁?”
  燕挽便将齐贤居的事与他说了一遍。
  然后道:“大理寺奋力追查,过不久就会水落石出,也不妨等一等,不出意外的话,八成是他。”
  纪风玄眼神森冷,宛如刀锋:“真是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子,竟然也敢谋害你。”
  燕挽看他杀气凛凛的样子十分心惊,连忙道:“还没真相大白,或许不是他呢……”
  纪风玄斜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另一条路,燕挽看向前方的岔路,才知那条直路已经到了头。
  望着纪风玄的背影,燕挽有些纳闷,若说纪风玄不生他的气,他一见着他就像冰块一样冻死个人,若说他还生他的气,为何又因自己那么气愤……
  ……
  纪风玄卧床将养了数日身体才好了一些,他给忠义侯府的旧部去了信,汇合的日子延半个月。
  夜晚,天上下起了骤急的雨,窗外的芭蕉被打得嘈杂作响,没关紧的窗户“吱呀”了一声,冷风灌了一室,燕挽从梦中惊醒。
  他方坐了起来,便有侍女推门而入,正是外间值守的画莺,亦是注意到这不寻常的动静,唤了声“公子”,燃起了灯。
  见窗户被吹开,她连忙过去将窗户关上,只见窗外雷雨交加,雷光阵阵,整个卧室都被照得惨白。
  燕挽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额头冒了不少汗,待得雨声被隔绝在外,他缓缓回神看向画莺,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刚关完窗户准备倒水给他喝的画莺惊了惊,连杯盏都不慎打翻,她顾不得收拾,忙取了大氅来给燕挽披上,问:“公子可是要如厕?”
  燕挽说:“不,我出去看看。”
  画莺惊愕睁大了眼:“公子,已经子时了。”
  他这是要去哪里看看。
  燕挽并未应他,兀自拿了一把伞,裹紧大氅,走进了雨幕里。
  纤细的手腕因撑伞浮起筋络,寒风吹过裸/露的肌肤,通身刺骨的冷,见身后画莺伞也不撑急忙追来,顿时喝道:“不用跟着!”
  他的语气罕见的严肃,画莺真被吓得止了步。
  燕挽跌跌撞撞走了一路,雨水打湿了衣摆,靴子上沾满了泥水。
  晚上路黑,看不见前方,唯有打雷时靠着惊雷照一下路,以及借着一个又一个凹凸不平的小水洼折射出的澄亮的光,步履艰难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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