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万人迷的那些年——by有十一头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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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其实,他平常也没有吧。
“你怎么这样啊!”易知舟委屈的把牌一张一张收起来。
小脸蛋皱得跟那今早起来没折的被子似的,可怜巴巴,委屈兮兮。
楚则渊被他逗乐了,拿出一块香喷喷的玉米烙就搁易知舟眼前,那么晃悠啊晃悠,这人这手那是真欠啊。
易知舟气的跟条河豚似的,那是打死也不理他了,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嘛。
楚则渊好笑的凑上来:“小道士,嗯?生气了?别气了,我给你还不行吗?”他将玉米烙放在易知舟嘴边。
易知舟张口就是一口,香甜的玉米味在嘴里弥散开,易知舟高兴的眯眼。楚则渊看他吃的高兴,那撒蹄子狂作死的兴致又上来了:“你说说你,怎么要我就要不够了呢?不给你吃你还不乐意了。”
易知舟气的转身对着他手又是一口,那好歹也是大江南北菜色都尝遍的好牙口,好险没给他咬出血了。
楚则渊还要再浪,易知舟吸取教训,那是真死也不理他了。
山涧中水滴渐成小洼时,晨光浅一层映在池上,易知舟还熟睡。
楚则渊笑了笑,他们这样待在这山涧已有半月。如今别说是易知舟,连他芥子戒里的食物都要告罄。
他笑着叹了口气,也是没想到,自己也有出去采椰果猎兔子的日子。
他穿透禁制时,还是忍不住感叹道法精妙。湛卢当时与正派两分天下,果然还是很有些真才实学的。
正如他这一手禁制,封住整个夕也海。因着那一遭山崩地裂的废墟被他强行笼在禁制里,外头可不比山涧这处唯一净土安全多少。倒是万幸周遭还有些幸存的树林子,找些吃食应是无碍。
身后山涧里,易知舟悠悠转醒。
“小道士,他走了。”湛卢忽然出声,易知舟被他吓了一跳。
湛卢似乎没在意易知舟的神色,抬手一挥,锁住山涧,楚则渊时是不得了。易知舟面色一变,这是要动手吗?
这些日子易知舟也盘算了湛卢真正的想法。按这几日他展现的实力,比楚则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出不去,只能是万般无奈被困在这山涧里。
他若想出海,至少要有一个实力高于楚则渊的高手。且这个高手还愿意不远千里来夕也海,突破他的禁制。
那时候随着禁制一起破开的,可不止一个湛卢,还有一片废墟。
夕也海说是海,可因为秘境地势特殊,一旦废墟散开,四周百姓无人能活。这也决定了,湛卢不仅需要一个强者,更需要一个心怀天下的强者。
在山崩地裂时,不会追着他打,而是分身乏术的去救人。
纵观如今九州,只有霄云君顾积玉能做到湛卢需要的一切。破开禁制,救他出山。可话说回来,凭什么救他?
易知舟是唯一的砝码,只有身为顾积玉亲传弟子的易知舟可以。
那日的孟星潭自然好,可那时湛卢还在积蓄力量,等他可以腾出手去料理。出口的人早换成了易知舟。
至于夺舍,更好解释。易知舟这个平平无奇的资质于湛卢而言可有可无,只消能出海,怎样都好。可他大概不能再待在山涧,需要快点逼霄云君出山。
可易知舟若出事,逍遥门那边命牌定有变化。到时便得来了。
且霄云君当时无暇他顾,知道是他杀的也无妨,顶多也就是拉了把仇恨。这玩意他自出生就没断过,问题不大。
“你想见霄云君?”易知舟向后退,他明知徒劳无功,可实在怕得很,或许延长的距离能让他稍稍冷静些。
湛卢本已是翻捡着那些夺舍的法宝,听了易知舟,倒是饶有兴致的抬眼看了看这个小道士:“你倒是很聪明。可你若早点告知你那个同伴,他该有法子的。”
易知舟知道他说得对,修炼到渡劫期这份上的,都是活了好几百年的老妖精。说起那些不为人知的法子,自然不少。
可易知舟不信他,他不信楚则渊。
被山涧挡在外头的楚则渊捶水幕的手倏然一停,再抬不起来。
“小骗子,你不信我。”楚则渊垂眸笑了笑,他手臂上还有以血为阵的痕迹,他还真以为逍遥门那群伪君子有心。
可易知舟蹙眉,灵脉随着湛卢随手摆动的灵阵变化。
楚则渊认出这不是夺舍大阵,湛卢是真的想要易知舟死!是了,易知舟若是死,霄云君大约来得要快些。
“小骗子!念心法!念你们逍遥门的内门心法,小骗子!”他已然是声嘶力竭,可却不能撼动着水幕半分。恍惚间,竟有种当年四处求助,被人拒之门外的无力感,进而衍生的巨大的失落和愤怒。
他眼看着易知舟痛苦万分,似乎难受的快要昏过去。手里攥起一团土,若是他早点用这阵法就好了。
四周升腾起飞沙走石,他眼前漫起漫天的灵力飞光散开。
山涧中湛卢诧异的看他,片刻后又笑了笑,他的手腕别出一个扭曲的弧度。易知舟应他动作落到地上,已然是奄奄一息,只剩半点活气吊着。
他手边灵力鼓动,心想也算是还你救思思的人情,也能扯平了。
“宗主以血为媒介,深恩大礼,我逍遥门弟子可受不起。”他灵力被强行压制,是面若寒霜的顾积玉施压。
他颓败的垂下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是了,他也早说过顾积玉定然会来,他一个人在这里急个什么劲儿呢。
碰到个有趣能逗笑的,鬼迷心窍似的。思思说的也不错,确实是游戏人间,没个正经时候。那时候也不要什么真心不真心,如今想有一个,却是不能了。
大约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楚则渊眼神暗了暗,自己什么时候也有这些伤春悲秋的小女子心思了。
“罢了,一个小修士,也值得你来?”楚则渊垂眸,像是想要扳回一局似的,自损八百的质问他。
“与宗主无关。”顾积玉回他。
楚则渊却还要争口气一样,幼稚而无甚作用的喊,听着倒是口吻戏谑:“宗主不许我惦记,我偏要惦记。”
他看着顾积玉仍是不为所动,却在看见易知舟时似乎怒极一样,冲进去一把将湛卢打倒在地。
顾积玉一眼就看见瘫倒在地的易知舟,看着便是不好。他冷笑着看向湛卢,倒是没了往日那点冷静自持,难得去想那些背后的谋划计算,只是一掌挥向湛卢,解了他身上的禁制,也要了他半条命。
他小心翼翼抱起地上的易知舟,易知舟冷的如同一块冷玉似的。
“冷,冷,好冷——疼死了。”易知舟哆嗦着嘴唇,因痛极而颤声求他:“好疼,呜,好疼啊,救救我,救救我。”
顾积玉蹙眉,从芥子戒里翻出丹药,轻声劝他:“把这个吃下去。”
他语气虽温柔,可易知舟此前被楚思思楚则渊还有个湛卢喂药都喂怕了,此刻哪里肯吃,只可怜兮兮的说不。
顾积玉无法,只能试着哄哄他,和他从前哄尚且还是个孩子的顾寻慎一样的语气,温柔而耐心的说:“知舟,我是师尊,师尊来救你了,别怕,不要怕。”
“吃下去就不疼了,乖孩子,听话。”他抖落一件大氅盖在易知舟身上,将他整个人密不透风的笼在怀里。
自然也就没人看见,易知舟滑软的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手指。
他浑身一颤,这才分神去看湛卢。
湛卢受伤不轻,顾积玉下的是死手,若不是他根基深厚,怕是早死在这里。可此刻他眼里却是兴奋异常,突出一口血,挑衅的问他:“你是当世最强?”
顾积玉冷眼看他,如同看死人一般。若不是此刻山河将倾,他绝不会留他。他抱起易知舟,飞身离开。
第20章 夺舍(下)
外头真是异象漫天,碎石往下坠,是楚则渊用灵力兜着。
顾积玉有些诧异,到底没说什么。
楚则渊却开口了:“你走吧,湛卢下的是死手,再拖就来不及了。”
实则早在顾积玉出掌时,他就想提醒顾积玉,小心湛卢。可想想又觉得没必要,要救易知舟,湛卢必得被放。
又漫无目的的,觉得自己是真喜欢这小骗子吗?也不一定,不到奋不顾身的地步,倒像是觉着好玩,生出一些保护欲和占有欲的不纯粹感情。
他实在不想去说真的就爱上易知舟,喜欢一个人便免不了牵绊。
楚思思一个已是让他焦头烂额,不必再徒增一个易知舟了。楚则渊叹气,却还是扶起这一山摇摇欲坠的绝望。
顾积玉看他一眼,却是面无表情的飞身而至,语气也冷淡:“左右是我逍遥门事,不劳宗主多费心。”
楚则渊愣了愣,神色晦暗不明,语气也冷下来:“你们逍遥门还真是名门正派,断情绝欲,半点不给别人留余地。”也半点信任不愿意给别人。
也不知是真绝情还是真大爱。
他脾气上来,就要离去。可到底不忍心易知舟如今苦痛难忍,还是皱眉,不耐烦的说:“霄云君高义,不若将易知舟给我,他可是耗不起了。”
可顾积玉还是冷淡拒绝:“不必。”
楚则渊险些被他气出个好歹,可这时候他若去抢,遭罪的还是易知舟。
思及此处,也只能甩袖离去,怒声斥责道:“霄云君还是别太高估自己,易知舟到底只是金丹修士!”
顾积玉懒得理他,易知舟已吃下一颗回魂丹,不至于这么严重。
“师尊,我疼——”易知舟蜷在他怀里,疼得厉害了,泪眼朦胧的。
顾积玉叹气,这孩子怎么这么会撒娇,当初阿慎也不是这样的。可看他疼得直冒冷汗,却还是试着轻轻的拍了拍他,温声哄他说:“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回逍遥门找你师叔给你治伤,你师叔医术高超,定然能好的。”
“冷就抱着这暖玉,就不冷了。”
“不怕,师尊在,不会死的。逍遥门会救你的,不怕不怕。”
易知舟一听这话,觉着自己又可以了。忍着痛跟他师尊诉苦:“呜呜,师尊,师尊他欺负我!他耍赖还天天拿玉米烙馋我,我馋死了呜呜呜——”
顾积玉面色一沉,楚则渊本是气愤的,可现下听了易知舟那点愤懑不已的指控,想起小道士那点委屈唧唧的小模样,又忍不住掩饰性的摸摸鼻子。
“呜呜呜他还打纸牌,他从来都没让我赢过!”这是委屈大发了。
“我好不容易才赢了一次,他还不认账,呜呜呜师尊你要赢回来——”易知舟说完又没了力气,委屈巴巴的在顾积玉怀里小声喘气儿,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顾积玉冷冷的看了楚则渊一眼,把他家小孩儿委屈惨了!
可易知舟这伤耽搁不得,只能先带着人离开。楚则渊见他油盐不进,也只好飞身离去,自去找些靠得住的丹药和炼药师,总不能真让易知舟死了。
顾积玉可不管他这些动作,尽量温柔的抱着易知舟回山。
一路上他都温声哄劝易知舟,叫他尽量安心些。直到远处群山尽现,翠色叠青绿,是云雾缭绕的逍遥门。
他笑着温柔摸摸易知舟柔软的黑发,像是怕声音太大吓着他,轻声细语:“乖孩子,我们到了,回家了。”
可他怀里易知舟了无声息,不知是痛的还是没力气回话。
冷冰冰的一个玉人,话也说不出来。
顾积玉在惶恐不安间,生出一点情真意切的畏惧。
他抱着易知舟,风驰电掣似的,飞去三指峰找专修炼药的风合。
逍遥门的冬日极寒冷,山高水远间,清凌凌的溪水顺着流。
有个清瘦身影在林间穿梭,孟星潭形容枯槁。自那日被易知舟一掌推出秘境后,他已然是万念俱灰。
可总还侥幸的希望师兄还活着,他一遍遍的看着师兄的命牌。
在海棠州难眠的夜里,他徒劳无功的祈求一个善终。秘境一行,说是收获颇丰也说得,毕竟带回的珍宝堆山填海。
可说是损失惨重也说得,毕竟还有一堆天材地宝堆在易知舟储物戒里。
弟子们在短暂的唏嘘过后,都开始面色如常的清点宝物。就好像,那个叫易知舟的人不存在一样。
他不能去也懒得去评判他们的漠视,毕竟修行一途,时日越久也就越发人情淡薄。在漫长的时光里,有太多的生死离别要去难受,未免太过累。
在数个得不到消息,更不能出山去秘境探寻的日子里。
他甚至有时候希望自己修炼的还是那个绝情道,也好过为一个人牵肠挂肚。可他舍不得,他也忘不掉。
孟星潭无助的笑,他自出生起,也勉强可算半个天之骄子。
可无力和遗憾仍然时时围绕,在霄云君远去夕也海救起易知舟时,这样的苦楚在日渐生根的爱慕里长成大树。
他太弱小,修为不够高,一辈子也只能在离别时辗转反侧。
他身影行至三指峰时,竟生出一点近乡情怯的畏惧,他不敢见师兄。是他的莽撞和不周全害得师兄被俘。
有弟子来引他去内室,他敛下万千心绪跟着进去。看着三指峰,孟星潭有些出神。三指峰多为炼药弟子,处处是草药,三步有绿草,五步有药香。
至于药庐里那些静心养护的金贵草药,一般是不可外用的,全留着撑场面用的。此刻有几个弟子忙进忙出,都紧着那些珍宝似的采摘。他想起顾寻慎说师兄受伤,心里更是焦急万分。
进得内厢房,青翠帘后,有几个或纤瘦或高大的身影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