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设计师番外篇——by青枫垂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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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他无法在大庭广众下说,唯有附在段正楠耳边,轻声说了。
段正楠闻言,脸色变了又变,难以置信地看着柳至方。
柳至方说完,就把脸埋在段正楠的侧颈,耳垂红得几欲滴血。
下一刻,他被段正楠拦腰抱起,放在病床上。
段正楠一言不发地开始吻他,先是光洁的前额,而后眉眼、耳垂……
耳垂是柳至方的命门,触碰得宜便会让柳至方丢盔弃甲。
如果说以前的段正楠是混不吝的痞子,现在就是蔫儿坏的痞子。
段正楠比先前有耐心多了,花了许多功夫好生伺候着柳至方的耳垂。
柳至方哪里招架得住,唯有咬紧牙关,应付段正楠突如其来的孟浪。
迷蒙之中,他张开湿润的双眼,瞧见段正楠那如狼见了肉的眼神,心下莫名地安定。
这才是段正楠,藏不住心思,也绝不委屈自己,看到肉就要叼在嘴里的狼狗。
意乱情迷之际,柳至方总算还留着一丝神智,伸手推了推段正楠:“记得锁门……”
“锁了……”段正楠哄着他。
气氛正好,情愫正浓,谁也没想到病房的门会被突然推开。
年轻的护士端着药盘,与床上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啊——”护士怔愣几秒,猛地发出一声尖叫,药盘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里头的药片药水撒了满地。
段正楠迅速起身,把柳至方护在怀中。
此刻的柳至方已经全然清醒,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柳至方彻底变成一只鸵鸟,埋在段正楠怀里不肯抬头。
“两位,行行好吧,这是医院!注意影响!”护士长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柳至方更想撞墙了。
偏偏段正楠还火上浇油:“没关系,这儿不方便,我们回家。”
柳至方看着眉飞色舞的段正楠,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干嘛把狼狗唤醒啊,听话的金毛不好吗啊啊啊啊啊啊啊
柳至方蹬了段正楠一脚,悔之晚矣。
第六十一章
柳至方出院后, 段正楠做东,请朋友们吃了顿饭。
夏谨亭、顾阙、孙家旺、李弗等人都在受邀之列。
大伙都明白,段正楠这是与柳至方复合了, 借机向众人炫耀……哦不, 介绍爱人。
夏谨亭上回也是这样与顾阙的朋友相识, 此番便已熟门熟路。
他冲柳至方举杯:“祝贺你康复出院。”
段正楠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 抬手取走柳至方手里酒杯, 替上了一杯茶。
夏谨亭挑眉。
一段时间不见,段正楠对柳至方也不再那么言听计从了,倒有几分从前的影子。
夏谨亭笑道:“至方, 模特大赛还参加吗?你受伤这段日子,观众都在问你的消息。”
段正楠闻言皱了皱眉,他是不希望柳至方参加模特大赛的。
说起来还是男人那点子心思,柳至方的美好, 他一个人知道就好。
多一个人喜欢柳至方,他就多一个情敌。
可现如今,段正楠做不了柳至方的主。
当日在医院, 他那一串“尊重你、爱护你”的保证, 给了柳至方相当大的自由度。
柳至方自己做的决定,段正楠不能插手。
柳至方思索片刻, 含笑道:“既然开始了, 我不想半途而废,比赛我还会继续参加。”
“太好了。”夏谨亭与他碰了碰杯。
破损的服装夏谨亭已修补完成, 只待一位优秀的模特儿把它的魅力展示出来。
柳至方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比赛当日,段正楠亲自开车送柳至方,那盛大的排场,生怕别人不知道柳至方是他的人。
柳至方从车上下来, 上身穿着新款毛毡披风,下身是修身的皮裤配长靴,与秀气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有种独一无二的中性美。
观众的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段正楠高兴之余,心里暗戳戳地犯酸水。
他疾走两步,无比自然地搂过柳至方的腰,顷刻间谋杀了大片菲林。
夏谨亭与顾阙坐在评委席上,看着这热闹的盛况,笑道:“这下子,新款的热度肯定有了,怕是要卖断货。”
事实证明,夏谨亭的预估非常准确。
这还仅仅是柳至方出场的热度,待柳至方登上舞台,观众的反响更加热烈。柳至方的个人气质与毛毡披风完美融合,连夏谨亭都有些吃惊。
病愈后的柳至方自信气场倍增,在舞台之上光彩照人。
罗绮仁到场时,恰好赶上柳至方展示新款的时刻,定格的瞬间,罗绮仁听着周遭的欢呼声,气得咬牙。
她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拨开人群,破口大骂:“柳至方,你个狐狸精,你抢我男人!”
舞台之上,柳至方淡定地撇了罗绮仁一眼,并未停下展示的脚步。
他步履从容地走完全程,步伐动作没有半点差错。
在即将谢幕的时刻,他朝音响师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这位小姐,请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抢你男人了?”众目睽睽之下,柳至方一派淡定自若。
罗绮仁尖声道:“段少是我未婚夫!”
话音落下,众人大哗。
大伙儿都亲眼瞧见了,今日柳至方登台前,段正楠全程搂着他,一副保护的姿态。
若这女人真是段少的未婚妻,柳至方岂不是第三者?
柳至方目光一凝,准确地看向坐在黄金位置上的段正楠。
段正楠真真头大,柳至方的目光凉飕飕的,旁人或许不清楚,段正楠却知晓,柳至方生气了。
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好的人,被罗绮仁这般污蔑,段正楠气不打一处来。
他站起身,长腿一迈跨上舞台,快步走到柳至方身边,说了一句让众人跌破眼镜的话:“宝贝儿,别生气。”
众人面面相觑。
段正楠的态度已经足够明显了,显然柳至方才是“正宫”。
可惜,罗绮仁没有这个眼力劲儿,她仍旧不死心地说:“我不信,我不信你喜欢男人,你跟这个戏子不过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柳至方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段正楠。
段正楠接触到那危险的目光,心头警钟大作。
下一刻,他揽过柳至方的腰,当着众人的面来了一记法式深吻。
柳至方头脑一片空白,注意力全集中在唇际的柔软上。
疯了,都疯了。
段正楠的举动彻底点燃了比赛现场,人们的掌声、欢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两位当事人在台上吻得忘我,台下的罗大小姐则如坠冰窟。
她没想到,段正楠竟会当众亲吻一个男人。
这公然的、毫无保留的出柜行为堪称勇士,柳至方恢复自由的一刻,对段正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疯了?”
段正楠揽过柳至方的肩,朗声道:“我段正楠今日在此宣布,此生只爱柳至方一人,若违此誓,便叫我天打雷劈!”
柳至方惊呆了。
他以为当众接吻已是极限,却没料到段正楠还来了记后手,发起了毒誓。
“我不日将与爱人完婚,在此先谢过大家的祝福。”段正楠一句话,直接将现场的气氛推至顶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对同性情侣的身上,哪还有人记得什么比赛。
柳至方见段正楠越说越离谱,正想制止他,夏谨亭却笑意吟吟地走上舞台:“两位的婚服,亦铭坊可免费赞助。”
夏谨亭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照着两位结婚的热度,堪比免费广告,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柳至方张了张嘴,彻底说不出话了。
再看台下,哪里还有罗绮仁的身影。
段正楠笑道:“这下好了,说出去的话板上钉钉,我若背叛你,就叫我不得好死。”
柳至方眼圈红了。
他知道,段正楠此举既是为了澄清与罗绮仁的关系,也是为了安他的心。
从今往后,海城再没有女子愿意与段正楠说亲了。
经此一事,比赛结果再无悬念,柳至方夺得了“模特大赛”的头名。
观众们争先恐后地买柳至方的同款,亦铭坊的新款彻底走红。
在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拥有一件在亦铭坊定制的毛毡披风或绗缝大衣,成了海城富人阶层的新时尚,修特集团的皮毛大衣反倒无人问津。
模特大赛落幕后,宾客与参赛者逐渐离场。
新款的样衣挂在架子上,夏谨亭走上前去,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整理好。
就像人们关注时尚圈时,总是着眼于光鲜亮丽的东西一样,大多数人对一场秀的印象,也是模特在舞台上的精彩表现。
可对夏谨亭来说,开场前的兵荒马乱和散场后的满地狼藉,才是他对于时装秀的惯常印象。
每当大秀散场,他都会留下来,将样衣与物料收拾停当。
那些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每一针每一线都是他的心血,任何时候,他都要确保作品的完美。
以往类似的整理工作都是他一个人在做,今日身旁却多了一人。
顾阙与他一同整理着架上的衣服,将衣服的细节收拾停当。
拣拾落在地毯上的流苏时,两人的手碰到了一处。
夏谨亭先一步将那浅褐色的羊毛流苏拾起,轻笑道:“你也会亲自善后?”
在夏谨亭看来,像顾阙这样的大Boss,不像是会干这种琐碎活的人。
“收拾了,才心安。”顾阙言简意赅地说了六个字。
夏谨亭诧异地抬头看他。
这六个字,恰恰是夏谨亭心中所想。
每当一场秀完成,只有将所有的服饰都整理停当,夏谨亭才能安心地投入下一段旅程。
他把这种独特的情节称作仪式感。
只可惜,两辈子为人,理解他这种仪式感的人寥寥无几,连一向善解人意的助理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留下来亲自善后,更不用说像植逢川这样的甩手掌柜。
站在当下,蓦然回首,夏谨亭才发现这一次亦铭坊新品推出,顾阙全程与他一同努力,无论是新款的设计制作,还是模特大赛的环节彩排,抑或是现在的整理善后,每一个环节顾阙都没有缺席。
这种与爱人相处的经历,是夏谨亭以往从未有过的。
他仍旧工作得忘我,可顾阙的身影竟也出现在工作的点点滴滴中。
夏谨亭心头涌上一阵庆幸感,还好他遇上了顾阙,一个懂他、爱他、理解他的男人。
夏谨亭拍了拍手上的灰,站直了身子。
他看见顾阙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耳朵却听不见声音,眼前更是一片花白。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顾阙话音刚落,就见夏谨亭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还好顾阙早作准备,将人搂进怀中。
夏谨亭的额际全是冷汗,双眼已失焦。
顾阙以最快地速度请来了家庭医生,诊断的结果是疲劳过度,需要好生休养。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顾阙眉头紧皱。
夏谨亭工作起来是拼命三郎,还是个凡事爱操心的,此次新品发布,他心神损耗,终是撑不住了。
在昏睡了一日一夜后,夏谨亭终于缓过劲儿来,他撑起疲软的身子,茫然道:“我怎么了?”
顾阙的脸色十分严肃:“你昏倒了,从现在开始,暂停一切工作,好好休假。”
夏谨亭还想说什么,对上顾阙不容拒绝的眼神,终归妥协了。
第六十二章
夏谨亭被强制进入休假模式, 顾阙请了专人替他调理身子,每回瞧见那黑漆漆的汤药,夏谨亭便觉得喉头发苦。
顾阙知他怕苦,每每用甜口的蜜饯引诱, 哄着夏谨亭将那苦口的良药喝下去。
在顾阙的精心调理下, 夏谨亭的面色红润了许多, 体质也有了明显的改善。
这一日,夏谨亭在花园的长凳上闭目养神, 却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
多日未见, 蒋老太爷憔悴得厉害,原本合身的藏青长袍宽了一大圈。
他只身一人拄着拐杖前来,倒是出乎夏谨亭的意料。若不是蒋老太爷贸然出现,蒋家已快消失于夏谨亭的记忆中了。
蒋老太爷进了门,浑浊的眼珠子打量着花园别墅的布局,最终目光定格在夏谨亭身上。
眼前的夏谨亭与当日狼狈落魄的青年判若两人, 冷淡的神情中透着疏离。
蒋老太爷自认看人很准,当初愣是没从夏谨亭身上看出龙姿凤章来, 这才放心大胆地给人立规矩。
没想到却是他看走眼,今日的夏谨亭,早已不可小觑。
甫一进屋, 夏谨亭径直往沙发上坐, 旁若无人地喝着茶。
他既不招呼蒋老太爷落座, 也不给看茶, 只当没瞧见似的把人晾着。
蒋老太爷本想等夏谨亭开口, 可左等右等,只等来夏谨亭的一枚大哈欠。
夏谨亭像是困了,喝了茶吃了点心, 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进屋。
蒋老太爷急了,忍不住开口:“谨亭……你等等。”
这过分亲密的称呼让夏谨亭皱起眉头:“叫我夏先生。”
蒋老太爷脸僵了僵,到底还是喊了声:“夏先生……请留步……”
夏谨亭:“有事?”
蒋老太爷本以为,夏谨亭即便发迹了,骨子里也还是夏家逆来顺受的儿子,不足为惧。不料眼前的夏谨亭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蒋老太爷倍感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