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设计师番外篇——by青枫垂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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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扒拉着顾阙的胳膊,将他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了一遍又一边,确认没有一丝损伤,才放下心来。
顾阙当众给了夏谨亭一个结实的拥抱:“放心吧,我没事。”
夏谨亭心里怀揣着一大堆问题:“你一早就知道谭闵抄的是你的作品?”
顾阙:“当然,那夹克专门设计的骑装,他的设计图一拿到面前,我就看出来了。当年这幅设计图被选入商会出版的设计作品集时,我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夏谨亭笑出声来,或许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夏谨亭:“那……为什么是T先生?”
顾阙顿了顿:“你不知道?”
夏谨亭仔细想了想,末了摇摇头:“不知道。”
顾阙笑笑:“没什么,随便取的。”
夏谨亭直觉不对,但顾阙如此说,他也没有追问。
两人久违地住到一起,一进门顾阙将门一勾,径直吻住眼前人。
这一次,顾阙的吻来得热烈而直接,像是要将这些日子分别的思念全数补回来。
夏谨亭热情地回应着,气氛渐入佳境。
谭闵那一枪,叫顾阙与夏谨亭又亲近了许多,只无比迫切地想拥有眼前人。
顾阙抱着夏谨亭进了房,这一夜,浓情蜜意,自不必言。
夏谨亭初历此事,青涩中带着紧张,行事不得章法,引得顾阙轻笑。
夏谨亭红了一张脸,伸手去熄灯,却被顾阙制止了。
“我想看着你。”顾阙说。
夏谨亭唇口微张,脸色红透了:“别,别看,丢人。”
“不丢人,很美。”顾阙轻声哄着,温柔的声线叫夏谨亭失了防备,彻底沦陷。
夏谨亭白日里经历了一番生死搏斗,早已身心俱疲,此事更是昏昏欲睡,完事儿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顾阙细心地替他善后,又轻声哄着人睡了,这才熄了灯,相拥而眠。
夏谨亭累极了,他浑身酸软无力,睡梦中的思绪却格外清晰。
他瞧见了在现代的自己,正翻阅着一本书。
很快,他看清了,手里的书并不是设计图册,也不是时尚杂志,而是他穿进来的小说。
梦中的“夏谨亭”正低头看着某一页。
夏谨亭来了兴致,凑过去看了眼,见那纸页上的某处被打了红圈,红圈里的字是“顾阙被谭闵所杀”。
第八十一章
夏谨亭一怔,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上头写的定是原着剧情。
当初他因为嫌弃原着小说,看了一半便弃文了, 顾阙又是书中反派, 关于他的描写并不多。
以至于夏谨亭根本不知道, 原着中的顾阙结局如何。
此时看了这一句,才知晓书中的顾阙, 竟真的被谭闵害死。
夏谨亭情绪大起大落, 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幸好,幸好他一朝穿书,改变了既定的结局,否则顾阙……
夏谨亭不敢再想下去。
他看着梦中的自己对小说原着兴致寥寥, 将纸质书略翻了翻,便放到了一旁。
那书卷刚被放下, 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风,吹起了书页。
夏谨亭瞧见书页上的字像是活过来一般, 飞快地变换着,一行行全新的字迹覆盖了原本书上的内容。
更神奇的是, 那书的末尾还有空余的白页, 上头空空荡荡的,半点字迹都没有。
夏谨亭起先不懂, 这会儿却明白了。
那些空页是给夏谨亭写新篇章留出的空间, 从今往后,他与顾阙就要谱写新的篇章,再也不受原着的束缚了。
夏谨亭睁眼时,顾阙正在一旁偏头看他。
“还好吗?”顾阙自觉地替夏谨亭揉腰。
夏谨亭感受了一番,身上还留有些微异样感, 但不明显,显然是顾阙替他做了清理。
“腰酸……”夏谨亭难得示弱。
顾阙自是体贴照顾,凡事都不劳动夏谨亭。
他亲自打了水为夏谨亭洗漱,又哄着人穿衣吃饭。
早饭都是些补血补气的食材,夏谨亭一边吃一边读报。
报上的一则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郭文雅与徐煌天退婚了。
这下,那条粉色礼服裙彻底派不上用场了。
这一日,郭文雅特地到工作室寻夏谨亭,她将那婚服带来了。
婚服被徐煌天撕破了,郭文雅歉疚地看着夏谨亭:“实在抱歉,衣服被弄坏了。”
夏谨亭笑着说:“无妨,衣服不合适可以换,人不合适才麻烦。”
郭文雅听懂了夏谨亭的弦外之音,笑着点头:“谢谢你。”
现如今郭文雅与徐煌天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短期之内她是别想结亲了。
郭文雅极大胆地把一头长发绞短,剪成时下流行的男士头型,从背面看有几分像男生。
郭文雅:“你也看到了,我把头发给绞了,惯常穿的衣裙都搭配不得,所以想请你帮我做两件衣裳。”
像郭文雅这样的大家闺秀,平日里穿的都是裙装,旗袍,倒还真没几个穿裤子的。
夏谨亭只看了一眼,便来了灵感。
一套格子西服,搭配绅士杖和黑皮鞋,顷刻间便将郭文雅从大家闺秀变成了俊俏小生。
郭文雅长相秀气,这副打扮配上男式小分头,活脱脱一个现代版的玉面郎君。
她也的确敢为人先,时常女扮男装出席社交派对,很快,这种女士西装便在小姐、太太圈都红火起来。
一时间,来找夏谨亭定做衣服的客人络绎不绝。
这着实让夏津亭犯了难,他的工作室顾客日渐增多,店铺在上流圈子中很有些名气,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可亦铭坊那边,谭闵倒台后颇有几分群龙无首的意味,如今他也不用再避嫌,伙计们都希望他重掌亦铭坊。
夏谨亭每日分身乏术,一分一秒都恨不得掰成八瓣用。
除了日常的业务,与史密斯的赌约也是压在夏谨亭心头的一块大石,他一面完成顾客的订单,一面思考着如何才能将传统华服推陈出新。
如此思虑多了,这具身子便不大吃得消。
借用了这副躯壳这么久,夏谨亭多少也了解到,原身出娘胎就有不足之症,再加上早些年没有好好保养,生来就有那体弱多病的苗头。
夏谨亭运动加调养后,身子比原先好了些,却仍有不足。
稍一操劳,便易病倒。
病情来势汹汹,夏谨亭发烧了,被顾阙勒令停了手头所有的活计,专心养病。
顾阙知道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索性把能解决的工作都搬到夏谨亭的病床前,闲暇时给他读个话本解闷。
夏谨亭原不爱看话本、小说,此番听顾阙给他念,反倒听出趣味来了。
眼下,顾阙□□到精彩之处,夏谨亭聚精会神地听着,忽然瞧见助理匆匆进门,附在顾阙耳边说了句话。
顾阙闻言脸色一僵,阖上话本站起身来。
他随助理走到门边,这才压低声音问:“医生怎么说,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说,也就这两周的事了。”助理回答。
夏谨亭发誓他真不是故意要探听谈话内容,实在是房间里太安静,他的耳朵又太好使。
这才把顾阙与助理的对话全数听了去。
对话的内容让他心头一颤,什么叫也就这两周的事了?这宛如交待后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夏谨亭整个僵住了。
偏生顾阙回来时,面上一派难以掩饰的沉重。
夏谨亭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顾阙:“无事,你别操心了。”
顾阙越是粉饰太平,夏谨亭越觉得不妙。
他躺在床上,某个瞬间觉得自己心肝脾肺肾都不好了。
顾阙忽然开口道:“过两日,我们到邻市待几日,散散心。”
能外出游玩当然是好,但夏谨亭一想到自己是得了不治之症才外出的,霎时间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实际上,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顾阙口中那个仅有两周光景的病人,并非夏谨亭,而是谭闵的母亲,亦是顾阙的养母。
谭闵虽然满嘴谎话,但事关母亲的身体状况,他却没有说谎。
谭母的确病得很重,谭闵入狱后,顾阙接管了照顾谭母的一切事宜。
此番顾阙带夏谨亭去邻市,一则为探望谭母,二则也是去散散心。
没想到竟让夏谨亭误会了。
夏谨亭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止不住叹气。
他不怕死,这条命本就是他偷来的,可这刚遇上良人,一切就要化为泡影,夏谨亭心里又酸又涩。
一路上,顾阙有意与他说话,夏谨亭都兴致缺缺。
他看着顾阙脸上的笑容,心里难过极了,所谓强颜欢笑,就是这样的吧。
邻市的一切对夏谨亭来说是陌生的,可顾阙却很熟悉。
他熟门熟路地领着夏谨亭下榻于一处洋楼,屋内家具设施一应俱全,被褥铺盖都换了新的,定是有人提前收拾过了。
归置好行李,顾阙领着夏谨亭到市里有名的老字号用饭,掌厨的手艺十分地道,做出来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顾阙不忘往夏谨亭碗中夹菜:“如何?菜还合口味吗?”
夏谨亭舀着莲子百合羹,轻轻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味道很好,可没你做得好。”
顾阙受宠若惊:“回去给你做。”
夏谨亭低低地应了声,吃着桂花糕,鼻头发酸。
他怕再也吃不到顾阙的手艺了。
顾阙言出必行,一回到洋楼,他便派人前去采买。
不多时,食材便已准备妥当。
顾阙熟练地料理着食材,夏谨亭忽然从背后一把抱住顾阙。
顾阙身后一暖,欣喜的同时又有几分疑惑——今日的夏谨亭,似乎格外热情。
这一点,在床上运动时格外明显。
夏谨亭头一回如此主动,卯足了劲儿撩拨顾阙,顾阙体谅他大病初愈,本想和风细雨地做,可夏谨亭实在太热情,顾阙也就没刹住车。
事后,顾阙看着险些累晕过去的人,心下一阵懊恼。
想他堂堂顾三爷,这定力也太差了点,大意了。
拜那激情四射的夜晚所赐,第二天夏谨亭的腰和腿又酸又疼,根本下不了床。
顾阙索性也偷得浮生半日闲,陪他一块躺着。
可没想到,夏谨亭竟又撑着酸软的腰,翻身跨坐在顾阙身上。
顾阙见他脸色发青,唇色发白,一副被妖精吸干了元阳的模样,赶紧将人制止了。
顾阙:“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夏谨亭眯眼瞧他:“你不喜欢?”
人间极乐之事,哪有不喜欢之理,顾阙当然也不能免俗,可理智告诉他,夏谨亭并非纵欲之人,如此这般,必定事出有因。
顾阙:“喜欢,可你这……”
夏谨亭:“既然喜欢,就别把时间浪费在废话上……”一言不合,夏谨亭便衔了顾阙的唇。
顾阙一个用力,将人压到身下:“别动。”
他不知道打哪儿找来一根布条,将夏谨亭双手绑了,捆在床头,很有些审犯人的架势。
顾阙在一旁瞧着夏谨亭:“我要听实话,这到底怎么了?”
夏谨亭两手被困了,身子动弹不得,脑筋却很灵活。这姿势倒让他想起当初,误会顾阙在床上有古怪性癖的过往,转念一想,往事历历在目,自己却已时日无多,登时悲从中来,止不住红了眼眶。
顾阙绑人有玩笑的意思,只是想逗逗夏谨亭,万万没想到还将人惹红了眼。
行事果决狠辣的顾三爷,头一回体验手足无措的滋味,赶紧给人松绑,轻声哄道:“好端端的,这么还哭上了?”
第八十二章
夏谨亭:“你不用再瞒我了, 我知道我病得很重,就要不行了。我走以后,你不要太挂念我……”
顾阙听着夏谨亭的话, 哭笑不得。
顾阙:“谁说你病得很重?”
夏谨亭:“医生和你说的话, 我都听见了, 我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怕死, 可我舍不得你。”
夏谨亭不管三七二十一, 把以往没说出口的腻歪话全都说了一遍。
顾阙扶额,总算知道夏谨亭反常的原因,他笑着说:“医生说的不是你,是我的养母。”一句话, 让夏谨亭瞬间消音。
谭闵出事后,顾阙便代为照看谭母。
她身患肺病, 已是病入膏肓,难以治愈, 如今正住在医院。
顾阙请了人专门照看她,此番他带夏谨亭来邻市, 亦是为了探望谭母。
夏谨亭得知自己误会了, 把头埋在被子里当鸵鸟,顾阙怎么哄, 他都不肯抬头。
太丢人了。
有些话, 夏谨亭想着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这才主动说了,得知真相的他想起方才自己的表现……
呜……没脸见人了。
顾阙看着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的人,将人拉出来,揽入怀中:“我才知道, 原来你那么舍不得我。”
夏谨亭:“……”
顾阙:“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夏谨亭:“……”
顾阙:“也很喜欢……”
夏谨亭:“……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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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夏谨亭便随顾阙动身前往医院探望谭母。
这是一家类似疗养院的私立医院,占地面积很大,院内环境极好,绿树成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