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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皇帝的同人被发现后 番外篇——by岩城太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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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公公笑着点头:“好好好,吃枣泥糕。”
  温言转过头,望了一眼韩悯走上台阶的背影,很快又转回脑袋。
  面色冷淡。
  回到偏殿,杨公公对韩悯道:“这温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总看不惯你似的。”
  韩悯小声道:“其实我有时候也有点儿怕他。”
  “嗯?”
  “我总觉得他很像我爷爷。”
  杨公公不悦道:“瞎说,哪能这样比?”
  韩悯愈发小声,解释道:“我是说,他正经的时候特别凶。我爷爷当年在朝堂上,硬生生把卫将军骂哭了。虽然我爷爷没骂过我,但我总是很怕我会被温言骂哭。”
  “那倒也是。”
  “不过他不要我改折子,我还乐得清闲,好写两章……”
  两章话本。
  韩悯差点说漏了嘴。
  杨公公也没在意,转头去给他预备吃的。
  *
  过了一会儿,杨公公朝门外望了一眼:“梁太医来了。”
  韩悯也看了一眼。
  梁老太医常来给他诊脉。
  此时他正背着药箱,走过宫道。
  韩悯跑到廊上看了看:“温言怎么还在下边等呢?”
  他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同是文人,韩悯想下去喊他上来歇一歇。
  但是走到一半,想想还是算了,温言也不怎么待见他,还是不了。
  于是他走到梁老太医身边,伸手接过药箱。
  梁老太医笑着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殷勤?”
  韩悯瞧了一眼温言。
  他宁愿在太阳底下站着。
  韩悯收回目光,忽然想起一件事,对梁老太医道:“对了,我前几日写信给兄长,让他把双腿的症状写下来。昨日回信寄来了,想请你老看看。”
  “好。”
  殿里,梁老太医捋着胡子给韩悯号脉,目光一凝,皱了皱眉。
  侍立一边的杨公公问:“怎么了?”
  梁老太医松开手,看向韩悯:“悯哥儿啊,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忧思郁结,吃药是吃不好的。”
  韩悯点头,小声答道:“我知道,可我就是……睡不着。”
  梁老太医叹了一声:“还是给你开一些安神的药,你自个儿的心结在哪里,得自个儿去解决。”
  “我知道。”
  韩悯从案上拿出一叠信纸,翻了翻,抽出两页递给梁老太医。
  这是韩识的信。
  想起从前那个马背上英姿飒爽的青年,梁老太医也有些惋惜。
  长叹一声,接过信纸,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韩家历代从文,韩爷爷拦驾献书之后,韩家便一跃成为文官之首。
  但是文官之首的韩家,却有几个人偏爱习武——
  韩悯的叔父与兄长。
  韩爷爷老来再得子,韩悯的叔父比兄长韩识年长十岁,韩悯未出世时,他二人就常在一块儿,叔父于韩识,亦父亦兄。
  即便是韩悯出生后,因为韩悯不足月,身子弱,只好在家好好养着,闲时跟着爷爷念书。
  所以仍旧是他二人在一块儿的时间更多。
  他二人皆好习武。
  后来韩识在一次马球赛上结识了当时的太孙,傅询的兄长傅临。
  那时傅临堕马,落在马蹄下,韩识伸手一捞,把他拽上马,救了他一回。
  两人一见如故,遂成至交好友。
  直到三年前,景山的一场狩猎。
  白虎越溪,傅临纵马追逐,韩识与叔父劝他不住,只能驾着马紧随其后。
  天黑时,侍卫赶到,只看见满地的鲜血,那只白虎伏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而他三人的状况也不好。
  韩悯的叔父当场就断了气,留下孤儿寡母,那时韩佩才只两岁。
  韩识被抬回去时,双腿都是血淋淋的。元娘子看见,哭晕过去两回。
  而傅临被救回去,捱了两三日,却还是呕血身亡。
  最后只有韩识一人活了下来,但他的双腿也残疾了,此后都坐着轮椅。
  晚年丧孙,白发人送黑发人,德宗皇帝受不住打击,冬日里大病一场,很快就驾崩了。
  而后先帝即位。
  先帝对其余几个皇子,宠爱归宠爱。只有傅临一人,既是他最宠爱的长子,又是被他当做储君来教导的。
  傅临早逝,先帝便迁怒韩家。
  据说傅临去时,喊疼喊了一夜,先帝守了他一夜。
  清晨时回光返照,傅临清醒过来,替韩家求了宽恕的旨意,但是先帝没有答应。
  后来德宗皇帝病逝,临终前也下诏,让先帝不要为难韩家,先帝也没有应允。
  先帝恨极了韩家,继位之后,立即翻出韩爷爷的一卷书稿,找了个“私修国史”的罪名,把韩家抄家下狱。
  这是韩家被抄家的内情。
  也正是因为傅临早逝,先帝才变得愈发多疑。
  在追封傅临为太子之后,就再不立太子,只让傅询与傅筌各自争斗。
  梁老太医一边看信,一边道:“从前给你哥诊断,好好养着应该是能站起来的,怎么就……”
  他将书信上的字句看了两遍,沉吟道:“不太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疏忽了?”
  韩悯想了想:“我们家被抄家之后,我为了爷爷书稿进宫,后来和爷爷一起被关进天牢。但是兄长那时……我娘说,兄长那时被宫里的人带走了。”
  原本侍立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公公沉吟道:“其实是恭王出了主意,让先帝召识哥儿进宫,在先太子的牌位前赎罪,长跪念经。”
  韩悯一惊:“兄长从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大概是怕你担心,所以就没跟你说。”
  “那后来呢?”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殿里走水。原本火势不大,没人察觉,后来恭王又拦着不让人救。识哥儿腿脚不便,又喊不来人,就抱着先太子的灵牌,爬到供案下躲着。”
  杨公公叹了一声:“最后下了一场雨。雨水从窗户里泼进来,把火浇灭,识哥儿毫发无伤。先帝说是先太子发了善心,就饶他一回,不再听恭王的,把人放回去了。”
  那时韩悯还在牢里,韩识不跟他说,他永远也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件事。
  梁老太医心中有了计较:“或许是那时候跪坏了腿,又或许是心里过不去。”
  韩悯神色认真,默默地给恭王傅筌记上一笔。
  他撑着头,最后道:“还是不要告诉兄长,我知道这件事吧?”
  “好。”
  两个老人家从小看着他长大,太了解他。
  他二人认真叮嘱道:“你千万别一时冲动,去找恭王算账。”
  韩悯点点头:“我知道。”
  想想上回傅询同他说,至迟一个月,国丧之前,就能处置恭王。
  算算日子,也快了,再过几日便是国丧。
  唯一可惜的是,温言再没让他帮着写奏折。
  韩悯撑着头,悠悠地叹了口气。
  空负一身能把傅筌骂哭的本事。
  怀才不遇,很是郁闷。
  他随手拨弄了一下书案上的毛笔,笔尖锋若利刃,在他的指腹上留下一道墨痕。
  作者有话要说:傅询带着韩悯,拉了一个满月弓——恭王站在对面
  老傅:夫夫合作
  系统:是君臣
  悯悯:恭王,你完了!(恶狠狠)


第27章 不愧是朕
  先帝于封乾殿停灵满四十九日, 便要入葬明山皇陵。
  天色未明时,几个王爷就进了宫, 在封乾殿守灵。
  这一日,傅询也起得早,换了礼服, 戴上冕旒。
  倒不是因为他对先帝有多大的感情,有多重视先帝的葬礼。
  他与先帝之间的父子情份, 早在许多年前就被算计完了。
  起得早,主要是因为今日是他给恭王划定的死期。
  先太子亡故后, 先帝就玩起了制衡掣肘的帝王权术。
  把兵权给了正宫所出的傅询,予恭王傅筌理政治事之权,最后又将五王爷傅让也扶起来。
  让他们三个人争。
  傅让心思简单,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他母妃又与傅询母后交好, 所以早早的就与傅询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
  于是这场夺权之争,只剩下傅询与傅筌两人。
  在柳州,在永安。
  争斗在傅询登基之后, 仍未停止。
  早已经扯开了旗, 不死不休, 傅筌不会低头, 傅询也不会放任他在朝中横行。
  谁也不顾忌今日先皇出殡, 只想要做个了结。
  *
  封乾殿中,诵经声不绝。
  七七日的守灵须守整日整夜。
  傍晚时分,几位王爷歇息一会儿, 夜里继续。
  五王爷傅让揉了揉酸疼的膝盖,从蒲团上站起来。
  侍从扶着他,走出宫殿。
  傅让走到偏殿的走廊上,看见韩悯抱着手站在廊下,看着外边毫无波澜的池塘出神。
  他喊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走上前。
  “韩悯。”
  韩悯回头:“嗯?”
  傅让揉了揉腿:“守灵也太累了,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韩悯摸了摸衣袖,从袖中拿出干净的帕子包着的点心:“给你吃。”
  傅让眼睛一亮,把侍从遣散,接过点心,囫囵吞了一个。
  他含含糊糊地说:“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捱过来的,我都饿得眼冒金星了。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韩悯在阑干上坐下:“忽然想过来看看。”
  他知道今日傅询与傅筌要做个了结。
  不大放心,在殿里待了一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出来看看。
  傅让挨着他坐下,笑呵呵道:“我知道,你肯定是怕我饿着,所以来给我送吃的。”韩悯也笑了笑。
  话没说两句,韩悯余光瞥见廊外有人,随即敛了神色,起身作揖。
  “恭王爷。”
  傅让撇了撇嘴,收起点心,回头行礼。
  傅筌穿着王爷厚重的礼服,站在廊外,朝韩悯招了招手:“你来,本王有话跟你说。”
  傅让不放心地拽住他的衣袖,韩悯摇摇头,推开他的手,走到恭王面前。
  这是在宫里,韩悯确实不怕。
  “不知王爷有何见教?”
  傅筌抬了抬手,与他一同往外走去。
  “韩悯,你是不世出的文人,样貌才华,品性文藻,样样都好,又有胆识谋略。本王原本是想拉拢你的……”
  韩悯打断他的话:“让我兄长进宫念经,走水不救;踩折我的右手;拦下给我送信的鹰,几乎把它弄死。如此拉拢,我实在是受不起。”
  傅筌面色不改,只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他继续道:“但你确实不错。这些年来,我手下文人不少,对文人心思,我总比傅询懂得多。傅询手下文人,不过一个温言,他也不怎么待见你,你何苦留在那里吃苦?”
  他顿了顿:“倘若两年前你去科考,当是状元。只可惜……你若投我,我照状元待你。”
  韩悯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倒也不必。”
  “你不用这么快就回绝。倘若我告诉你,今晚那个位子上就换了个人坐呢?”
  后边那句话他说得轻,风一阵似的,就飘过去了。
  走出去一段路,傅筌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捏了一颗话梅递给他。
  但是韩悯没接。
  傅筌叹了口气:“本王记得,与你初见时,你就给了本王一颗梅子。”
  韩悯淡淡道:“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傅筌将话梅塞给他:“为了报你小时候一颗话梅的恩情,机会给你了。从前做过的事情,是我见你死活要站在傅询那边,气不过。现在向你赔罪,好不好?
  “我实在是爱才,不愿意看着你白白殉他。你是文人,我手下的文人都懂得择木而栖,择主而事,你懂不懂?”
  韩悯手一松,便将话梅丢在地上,杏眼黑白分明,就这么看着他:“又如何?”
  傅筌低头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你要是真不愿意……”
  正当此时,傅让带着卫环过来了。
  卫环上前,朝傅筌抱了抱拳:“王爷,封乾殿中正找您。”
  傅筌看向韩悯,压低声音:“你不愿意,今夜就趁早了结自己。再落在本王手里,就不是状元的礼遇了。”
  韩悯一言不发,抬脚离开。
  他不愿意。
  最后傅筌惋惜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也转身离开。
  他是真的想招揽韩悯。
  方才夸他的话,也都是真的。
  能为己所用,便是最锋利的一把刀;倘若不能,再可惜也只能毁了。
  他走过回廊,抬手招来一个侍卫,吩咐道:“去支会守宫门的侍卫,可以开宫门了。”
  那头儿,卫环跟上韩悯:“韩二哥,圣上让我送你回去,还让我嘱咐你,今晚不要出来,就在福宁殿里等着。”
  韩悯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座高楼。
  夜色渐浓,阴云低压。
  傅询身着帝王冕服,站在高楼之上,双手按在阑干上,袖上风起云涌,肩上日月星辰的纹样,全都收在掌中。
  他见韩悯看过来,却没忍住朝他笑了笑。
  傅让也跟在韩悯身边:“诶,傅筌刚刚跟你说什么?”
  韩悯轻笑:“他晚上要起事,到时候你在封乾殿里,看情况不妙,就快点躲到偏殿去,小心为上。”
  傅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那你也待在福宁宫不要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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