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在隔壁坐下,手上的指骨咔嚓咔嚓响。
时言叶云淡风轻地选择了人物,点击开始, 操纵人物左勾拳, 回旋踢, 蹲腰躲避对面的攻击。
凌厉迅速, 仿佛对这游戏非常熟悉。
老板面如死灰,看着屏幕上的KO字样,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想到被这人反杀一刀。
“再来一盘。”不甘心地说道。
“先把钱给了。”这回张朝阳学聪明了, 说道。
“你再赢我一盘,我就把钱都给你。”老板不要脸地反悔。
“怎么能这样?”张朝阳不高兴地嚷嚷:“你就是老赖。”
可不是老赖嘛, 老板在这条街上行骗这么久,还没人能说他:“再来一局,赢了钱就给你。”
时言叶想了想:“行, 但是找我玩游戏也挺贵,一局五百。”
他把老板的话一模一样地还给他。
老板的脸色变了变,咬咬牙:“行。”
重新开局, 这回时言叶手更顺,没两下就把老板再次打趴下。
这回他终于认知道,有些差距是存在并且抹不开的,就算再来十局,他都没法打败这个漂亮的年轻人。
如斗败公鸡般认栽,拿出钱还给张朝阳,还多掏了五百。
张朝阳美滋滋,宋磊乘火打劫:“张朝阳,把钱拿回来了,不如就请客吧。”
“行啊。”失而复得,张朝阳别提多高兴了,尾巴翘得老高:“想吃什么随便点。”
结果一群人去了烤串店,点了一堆烧烤也才两百多。
等东西上来的空档,张朝阳忍不住问:“叶哥,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真就第一次玩儿?”
时言叶没隐瞒:“小时候玩过。”时言叶小的时候零花钱少,爸妈 就给一块钱,他能在一台街机上玩一整天,就说他厉不厉害。
“不该吧?”张朝阳疑惑:“我小时候怎么没玩过?有这东西吗?”他小时候也算调皮,各种新奇好玩的,张西延都会罗列来给他玩,就没玩过这种街头小霸王。
“你还年轻。”时言叶一脸看破红尘,满色皆空的眼神。
张朝阳挠挠脖子:“你别糊弄我啊,我瞅过你们的身份证,你比我还小两个月。”
“我指的是这儿。”时言叶指了指脑袋。
张朝阳:……
宋磊不客气地嘲笑:“叶哥……还是你叶哥。”
时言叶不大饿,就吃了点烤串。司莫止也不靠他喂奶,就拿着瓶啤酒慢慢喝。
司牧白知道时言叶的酒量,啤酒一瓶刚刚好,再多就断片。
小酒鬼瘾还贼大,不给喝估计能直接闹。
现在两个人,基本不需要太多话,就能揣摩出对方的心思。这是伴侣间最舒服的状态,相互知道底线在哪里,默契地相处。
你抬手,我就知道你想牵手,你挑眉,我就知道你现在很高兴。
张朝阳和宋磊几个,倒是贯彻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跟沈嘉玉更是臭味相投,喝完好几瓶啤酒。
“司神,你就看着我们喝,太不够意思了吧?”张朝阳明显有点上头,都敢拉司牧白下水。
司牧白淡淡道:“我要是也喝酒,谁待会儿送你们回去?”
张朝阳胆子更肥:“没事,不用专门送我一趟,今天我睡你们家。”
司牧白挑眉:“谁同意了?”
“我都跟我哥吵架了,被我哥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出家门,如果连你们都不能收留我,我就是真的无家可归了,你们忍心见我这么可怜吗?”张朝阳不知是做戏还是真喝高了,越说越大声,到最后开始嚎起来。
司牧白皱眉:“行了,知道了,你先闭嘴。”
已经有不少人好奇地看过来,张朝阳不顾形象,其他人还是要点脸。
司牧白沉默惯了,也很少去管张朝阳他们。充其量,他顶多是个精神领袖,别人忌惮,但真要比分量,还是时言叶最强。
但时言叶自己都已经喝上头,迷蒙的眼睛带着水光,愣愣地看着前方。
轻声问道:“还好吗?”
原本 以为时言叶不能搭理他,没想到他听着声音,很快转回头:“很好。”
结了账,几人离开。
张朝阳双手扒在宋磊身上,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宋磊没喝多,还清醒地很,戳戳他的胳膊:“你手机响了。”
“啊?啊……”手胡乱在宋磊身上摸,被宋磊用力拍了下:“不是我,是你的!”
“我的?”
气急地上手从张朝阳裤兜里掏出手机:“喂?”
那头还没开口,就听到张朝阳在嚷嚷:“喂,你摸的大枪是想干什么?老子金枪不倒,就问你怕了没哈哈哈!”
对面立刻警觉地问了声:“你是谁?”
听这声音,像是张西延。
“西延哥,我是宋磊,张朝阳的好朋友,你别误会哈。”宋磊赶紧解释,不忘回头捂住张朝阳的嘴。
“你干什么?要强迫良家妇男吗?你知道我哥是谁不,说出来吓死你!”张朝阳一边往后躲,一边絮絮叨叨。
“他喝醉了?”张西延自然猜出什么情况。
“是啊。”宋磊忙不迭承认。
“在哪里,我去接他。”
想到刚才张朝阳死活要住司家,宋磊有些为难:“呃……朝阳打算住在朋友家。”
“谁家?”张西延追根究底。
宋磊也没隐瞒:“司家。”
张西延想了想:“告诉他,明天一早我去司家接他。”说完,便挂断电话。
看着醉鬼张朝阳,宋磊有点害怕他在司家闹洋相,早知道就跟张西延说,让他带回去算了。
司牧白开车,先把宋磊送回家,直接回了司宅。
钟寒会来司家接沈嘉玉,而张朝阳铁了心今晚要赖在这里。让佣人收拾客房,再扶着张朝阳上楼,等钟寒带走沈嘉玉,居然也忙活到了将近十点。
回到房间,时言叶躺在床上,双腿并拢,手放在两侧,紧闭着眼。额前流着碎汗,两颊上两团腮红,他的衣服领口很大,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
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莹润的水光。
轻轻走过去:“阿叶。”
时言叶一动不动,是睡得沉了。
“去洗个澡,不要就在这里睡。”司牧白也不管他听进去了没,拦腰将他抱起。
走进浴室,放进浴缸里。温热的水缓缓流入浴缸, 时言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闭着眼往司牧白那边拱。
细软带着水汽的身体窝进怀里,连带着司牧白的衣服也湿了大半,只得脱掉跟他一块进入浴缸。
一道白皙的身影躺在一个健硕的怀里,水汽氤氲了房间,淡淡的薄荷味弥漫。
帮时言叶洗完澡,自己随手套了浴袍,走出浴室,光着脚走到床边,将人放到床上。
司牧白顶着未干的头发,走到司莫止的房间里。
小小的婴儿躺在婴儿床上,嘴里含着拇指,紧闭着眼睡得香甜。
让这么小的婴儿一个人睡,张管家是有些不放心的。但司牧白又不想他跟时言叶一块睡,打扰两人世界。
他对时言叶的占有-欲,即使是儿子也不能分去他太多精力。
所以儿子呀,你还是得快快长大。
可怜的司莫止童鞋,才刚才时言叶肚子里出来一个月,就被爸爸寄予厚望,要快快长大。
虽然司莫止自己睡,但司牧白还是会定时起床去看一眼。
时言叶觉得麻烦,而且让司牧白自己也睡不好觉,便说要不将司莫止抱过来。
司牧白执拗摇头:“他得自己长大。”
时言叶好笑:“这么点大的孩子,你让他自己长?就算是种子,也需要给点阳光和水分啊。”
司牧白还是一本正经:“那也不能让他从小太依赖你,以后就成习惯了。”
时言叶:……
拗不过司牧白,但至少知道他是很关心司莫止的。
不然不会半夜一两点,还爬起来去看他。
放心地关掉灯,回到房间,将时言叶搂进怀里。细软的发顶混合着薄荷柠檬的香味,轻轻在他发顶吻了下,司牧白跟着闭上眼。
一夜好眠,但时言叶醒来以后还是有宿醉后遗症,太阳穴发紧发涨。
睁开眼,床上只剩他一个人。
从房间里出来,司展正抱着司莫止坐在大厅里玩。
“爸爸。”时言叶叫了声。
司展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不减:“起床了?”
“嗯。”时言叶走下楼,司展道:“还没吃早饭吧,让人给你做。”
“好。”
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司展,这会儿嘴巴都没合拢过,看着怀里那团肉球,越看越喜欢,就差把星星月亮捧到他面前了。
“爸爸。”时言叶忽然开口。
“嗯?”
“我想回学校去上课了。”
正常开学到现在,他一天都没去过。饶是T大也不能允许学生这样开后门的,司莫止有张管家和其他人照顾,说实话,用上他的地方很少。
时言叶想去找回自己的场子。
司展想了想:“虽然莫止还小,我觉得你们多陪陪他是需要的。但完成学业也很重要,你要是决定好了,就回去吧。”
“嗯。”时言叶郑重地点点头:“谢谢。”
“牧白那孩子,也正打算卸任司氏的职务,专注学业。”司展话风一转。
=== 83銆佹薄鐐?===
时言叶愣了愣, 司牧白倒是跟他提过一嘴,不过他没放心上。关于司牧白的事业,他一向认为他能做得很好, 不需要别人插手说嘴。
“哦。”时言叶点点头,随即嘴角瞥了瞥, 司牧白能专心学业才有鬼,估计又倒腾游戏去了:“他做什么去了?”
“公司有点事儿, 本来我要去处理,但是他说会帮我处理。”
说起司牧白,司展还是很欣慰的。
北市状元,保送进T大,还把越秀山庄的项目做得有声有色, 这一切都让司展骄傲。
时言叶探过头, 对上司莫止圆溜溜的眼睛:“那爸爸今天带莫止去游泳。”
司莫止很喜欢游泳, 脑袋里套个圈, 能在水里扑腾老半天都不愿意出来。
听到‘游泳’两个字,司莫止眼前一亮,在嘴里咿咿呀呀两声,手扑腾半天。
吃过早饭, 时言叶换了身衣服,胸前都有一个米奇。司莫止的连体服上, 也有一只米奇,俨然父子出街,帅瞎人的眼。
张朝阳被张西延一早提溜走后, 还是被冷言冷语地训了顿。
但张朝阳一个人憋屈着,又压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去找时言叶问他在做什么。
时言叶很快回复, 要带司莫止去游泳。
张朝阳立刻跃跃欲试:我也去我也去。
把地址给张朝阳,时言叶先开车去往游泳馆。
游泳馆分为成人馆和母婴馆,虽然大多数是妈妈带着宝宝在游泳,但也有爸爸带着来的。
时言叶换了条泳裤,露出光洁纤瘦的上半身,便抱着司莫止往母婴馆走去。好巧不巧,经过成人馆门口的时候,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江北南。
江北南身边还站着名高大的陌生男子,面容邪气,狭长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上了时言叶。
江北南也很意外,诧异地挑挑眉,冲时言叶道:“好巧。”
时言叶嘴角抽搐了下:“是啊。”
漆黑的眸子落在时言叶怀里抱着孩子:“这是你的……?”
时言叶低头看向司莫止:“嗯。”
江北南深邃的眸子如淬了冰,似笑非笑地看着司莫止:“还有谁?”
时言叶望着江北南,不悦抿唇:“我没必要告诉你。”
江北南抬眸, 无声地盯着他。时言叶不想跟他继续废话:“我先进去了。”说完,抱着司莫止走进一边的母婴游泳馆。
“北南,他是谁?”站在江北南身边的高大男子,这才缓缓开口。
他的身量比江北南还要健壮,一身古铜色的肌肉,脸庞如刀刻般深邃,这是走哪儿都会引人注目的长相,但是刚才,时言叶愣是一眼都没瞧他。
男人还从来没有被这样无视过,勾着唇兴味盎然地问时言叶的身份。
“我高中同学。”江北南警惕地没有多说,他知道身边的男人是条不折不扣的毒蛇,被他盯上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叫什么名字?”果不其然,开始追问。
“……时言叶。”江北南补充了句:“云家的孩子,听说跟司家也有关系。”
时言叶跟司牧白的关系,他也就听了个大概和猜测,并不清楚。但为了打退江向东的心思,江北南还是添油加醋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