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白即将去参加三位一体考试,以他的成绩,轻松获得T大或者B大的保送根本不是问题。
这也就意味着,他以后不用经常来学校了,甚至可以在高三的时候就提前去大学学习。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不管司牧白是否了解我的心意,我都想让他知道,有个男生喜欢他,希望他幸福。
陈风打算告白,但并不是说自己的名字。
他写了一封匿名告白信,可惜信还没送出去,就被陈风父亲截了胡。陈风父 亲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男人后,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将他狠狠打了顿,关在家里不让他出去。
陈风不断被父亲言语侮辱,开始在日记中对自己进行否认。
他喜欢一个男人,真的就是恶心的存在吗?他是不是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
从字里行间的潦草中,时言叶看到一个内向的男生,也许他从小就遭到暴躁父亲的精神压迫,他把司牧白当成精神信仰,原本只是想躲在暗处看一眼就好,心底隐藏的秘密却被自己父亲,最害怕的人残忍揭开。
就像是一把刀子,连着血肉划开,再不断撒盐,烈火浇油,总是不能好。
反而让原本很正常的事情,变得不正常。打碎了三观,重组成了更扭曲的东西。
陈风开始转变性子,他把司牧白当成救命稻草,他想让司牧白来救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开始无休止地骚扰司牧白,歇斯底里,不留余地,仿佛那样就可以让自己的心得到安抚。
而事实上,除了他自己重塑对自己的认知,谁都救不了他。
不断的自我否认和持续打压,陈风的人格早就支离破碎。也许他现在能清醒地告诉你,他是谁。但撕开表面,探究内里的时候,发现这个人,已经迷失自我。
翻到最后,时言叶发现日记本被撕掉了几页,具体上面写着什么内容,也许不会有人知道了。
时言叶翻翻口袋,他不可能堂而皇之带走这本日记本。
只得用手机一页一页拍下来,再将日记本撕掉那几页纸后的两张纸带走。
正要走出门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咔吱——”门再次发出刺耳的声响,陈风父亲佝偻着背走进房间,沉重的脚步踩在地板上,溅起一些些粉尘。
陈风父亲在房间里环顾四周,像是找什么。
四处环视一圈后,才走到床边蹲下,伸出手往里掏啊掏。
时言叶躲在衣柜里,只能通过一条缝隐约看到外面的景况。陈风父亲撅着屁股,一怼一怼地,不知在床底下掏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动作才停下来,似乎是找到了床底下东西,将它慢慢取出来。
那是一柄带血的刀。
陈风父亲微眯着眼,仔细看手里的刀,翻来覆去后地用手细细揣摩。
之后,重重地叹口气,将刀子又塞回床底。
起身走到书桌旁,看到书桌上的灰有被擦除的痕迹,陈风父亲一愣,随即抬起头,眼中带着狠厉。
=== 89銆佺湡鐩镐负浣?===
“谁?”陈风父亲的嗓音粗哑, 一边询问一边跟躁狂症一般在房间里转圈。
终于,他停下脚步,看向那扇老旧的衣柜, 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微笑。
他缓缓朝衣柜走过来,时言叶沉下脸, 陈风父亲看似年纪大了,实际上体力应当还很好。
从他胳膊处一块块虬蜷而起的肌肉就能看出来。
“他爸?”门口传来轻轻的问询问。
陈风父亲停下脚步, 想了想,走过去开门。
陈风母亲站在门外,眼中带着惊恐地看着他:“下酒菜买回来了,你在孩子房间里干啥?”
陈风父亲只咧唇笑了下,忽然伸出手, 抓着她的头发撞向墙面。
“啊——”一声痛呼, 陈风母亲的表情龇牙咧嘴, 捂着自己的头发。却架不住陈风父亲的力气, 脑子里一片空白,脑壳生疼。
“说,是不是那个男的进陈风房间了?”陈风父亲并不傻,一猜就猜到是时言叶进来过。
陈风母亲捂着额头咬牙:“你在胡说什么, 我怎么可能让别人进阿风房间?”
“书桌上的灰尘,是怎么回事?”陈风父亲阴狠地问道。
陈风母亲随口接道:“你不是一直要下酒菜下酒菜, 咱家哪里来的余钱。这不是阿风放在仓库的自行车,我想去卖了换点钱,就来找钥匙。”
陈风父亲想都没想:“不行, 不能卖。”
“为啥?”
“这是阿风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卖呢?”陈风父亲满脸不赞同。
“可阿风都不在了,你也不会骑自行车, 与其留在储藏室里碍事,不如卖了给你当酒钱。”
“不行!不准!”陈风父亲再次歇斯底里地抓着陈风母亲的脑袋往墙上撞:“你敢动我儿子的东西,看我不弄死你!”
陈风母亲已经失去神智,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再这样下去,陈风父亲失控把她杀了都有可能。时言叶猛地推开衣柜门,‘轰隆’一声,衣柜门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陈风父亲吓了跳,一时没反应过来,松开手。
时言叶自己脱离陈风父亲的钳制容易,但要将陈风母亲一块救走,就有点困难了。
陈风父亲回身抓着时言叶的胳膊,不知他之前是做什么 的,力气大得惊人。
时言叶瘦胳膊瘦腿,被他抓着踉跄往墙上撞。幸好及时抬腿,在陈风父亲的□□处猛力踢了下。
陈风父亲龇牙咧嘴地捂着□□处,颤抖地抬起手:“你——”
时言叶沉着脸,又抬起腿往他□□处踹了好几下,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打老婆的男人,是最贱的!”时言叶冷冷道:“生了孩子,就以为孩子要被你为所欲为,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将陈风母亲从地上搀扶起来,陈风母亲痛吟一声,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时言叶的侧脸,知道是时言叶出来救了她,虚弱地说道:“谢谢。”
陈风父亲不甘心,忍着疼举起身后的木棍朝时言叶的方向砸过去。时言叶背对着他,没发现他意图偷袭的动作,而陈风母亲微微睁大眼,用力将时言叶推开,木棍重重地砸到她脑门上,发出一声闷哼,额头流着血晕了过去。
时言叶一看,抱着陈风母亲快步往楼下走。
陈风父亲见到流血的人吓得愣在原地,可他已经杀过一个人了,再多一个人,又有什么所谓。
泯灭了神智的恶魔迅速追了上去,时言叶拖着陈风母亲,听到楼上‘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似乎只在咫尺的距离。
伸出手,拉开房门时,身后一只手迅速抓着他的后衣领。
就在他以为要交代在这儿的时候,有人从门外一脚踹进来。三两下将陈风父亲制服在地上:“警察,别动。”
司牧白从门外冷着脸走进来,看向时言叶的那一瞬间,眼中的冷意全部化成一滩温水。
上前两步将人狠狠地猛踹两脚,陈风父亲的命根子本就脆弱地很,风雨飘摇,司牧白这两脚,让他只闷哼两声,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脸色跟雪一样白,非常难看。
一旁的警察忍不住道:“别下死手,到时候反咬你一口就麻烦了。”
司牧白点点头,收回脚,扭头看向时言叶。
时言叶怀里还架着晕倒的陈风母亲,本来以为这回死定了,正准备接受这个事实,没想到峰回路转,他还真没缓过劲来。
直到司牧白将他紧紧圈进怀里,他才有了劫后余生的真实感。
鼻头一酸,眼泪 不受控制地无声流下。
感受到肩头的湿濡,司牧白在心底轻叹口气。刚才车里一路积压着的怒气和害怕,全都烟消云散。
如果不是时言叶腕上的手表有定位和窃听功能,将时言叶的位置和发生的事情全部被司牧白掌握。他不可能那么快察觉到危险,并且带着警察找到这里。
要是再晚一点儿……
司牧白闭上眼,对这个可能性,连假设都不愿意假设。
“对不起。”时言叶闷在司牧白怀里:“我好像又做得不够好。”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司牧白抬手,拍了拍时言叶的后脑勺:“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没办法洗冤了,这次多亏了你,我的大侦探。”
警察从陈风房间的床底下找到一柄血迹暗红的刀,陈风父亲一见到那把刀,连连喊道:“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杀的!”
“带走。”没有给陈风父亲太多辩驳的机会,警察冷着脸说道。
陈风父亲还在不甘心地喊:“不是我,不关我的事!”
“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开始喊冤,一定是心里有鬼。”一名小警察絮叨。
救护车将陈风母亲送到医院,经过检查好在都是皮外伤,只有头部轻微脑震荡。
时言叶被带回北市后,仍旧关心案子进展,天天跟进警局。
司牧白知道他迫切想要个真相,虽然担心他受了惊吓,但也随他去了。
网络上关于司牧白的骂声渐渐小了下去,世界上记忆最短的,除了鱼恐怕就是网友了。
因为一点真真假假的消息,就开始在网络上口诛笔伐,大行其道。以为声音大的人群,就代表正义。
司牧白对于外界怎么看他,没什么兴趣。
倒是自家天天冲浪的小朋友,只得无奈地提醒他少看点没营养的东西。
时言叶躺在银灰色的地毯上,衬得皮肤越发白皙,一边玩手机一边跟一旁的司莫止抢小饼干吃。
司莫止的小饼干很酥,一含进嘴巴里就化开,正适合没有牙齿的小娃娃。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小饼干,淡淡的奶香味,跟平时喝的奶粉不遑多让。时言叶也很喜欢吃这种小饼干,经常从司莫止嘴里抢来吃。
司莫止委屈地呜呜咽咽,张牙舞爪朝司牧白告状。
司 牧白看着小家伙如黑珍珠般的眼眸里噙着泪花,只淡淡说了句:“你要让一让爸爸。”
司莫止:……
根据陈风日记本里的线索,只能暂且知道陈风父亲对孩子进行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虐待。但陈风现在已经死了,当事人去世,案子连立案都没立案,只能这么过去。
而陈风床下的那柄刀,暗红血渍未干,经过检测,的确是陈风的血。
可案发现场的凶器已经找到,上面有司牧白的指纹,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这件物证就成了不可逃脱的证据。
现在出现了第二把凶器,两柄刀大小相似,应该是同一款。那柄刀上有陈风和陈风父亲的指纹,现场发现的凶器则只有司牧白的指纹。
陈风父亲解释,这把刀陈风不小心划破伤口沾上血,他只是把儿子用过的东西保存下来。
同样的凶器,三个人的指纹,现在谁都对于这桩案子束手难测。
反倒是从医院醒来的陈风母亲,成为突破口。
她醒来后,请护士帮忙给时言叶打来电话。
时言叶本就打算在她醒来后去医院看她,知道陈风母亲醒来,便将司莫止交给张管家,自己开车去医院。
当然,这也是事先跟司牧白说过的。
司牧白听到后只淡淡点头:“小心一点。”
走进病房,雪白的床和墙面,还有面无血色的人。时言叶轻轻皱眉,走到窗边,将窗打开,好让室内的消毒水味儿散去一些。
“伯母。”回头发现陈风母亲已经醒了,时言叶轻喊了声。
陈风母亲虚弱地坐起身:“谢谢你啊,还愿意来看我。”
时言叶摇头:“应该的。”
“其实……今天请你来,是有一件事想说。”陈风母亲深深叹口气,说道:“阿风死的时候,放在身边的刀是我们家的。”
时言叶心沉了沉,他早就猜到这个事实,却没有办法证明。
“他爸以前是个厨师,还当过几年屠夫,有各种用得趁手的刀。”陈风母亲说道:“阿风死的时候,我看到那把刀,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是我不敢说,我也不敢想,那把刀究竟是怎么来的。”
陈风母亲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抬起手擦了擦眼睛。
“你愿意……把这些话跟警察说吗?”时言叶抬起手,轻轻放到陈风母亲的肩膀上。
“什么?”陈风母亲震惊地抬起头:“要是这样,孩子他爸会怎么样?会被当成杀人凶手吗?”
时言叶抿唇不语,不是当成杀人凶手,而是他很可能就是凶手。
=== 90銆佺湡鐩镐负鐧?===
“既然这件事有疑问, 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事情说清楚?难道您不想让陈风泉下安息吗?”时言叶放缓了眼眸,将手搭在陈风母亲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