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 番外篇——by鱼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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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当初求这面牌子时,萧美人就只是个幌子,为的,就是给我们今上留下最后一道保命符。”
李遇年少登基,未能亲政,兵权旁落,朝廷中又是周氏党羽林立的局面,若是一朝不慎,也这令牌可以算是他调动兵马、捍卫王权的唯一可能。
可是,李遇却将这牌子给了自己。
白鸥突然觉得心口一颤,好像有人穿着高跟鞋在他的心尖上跳舞,带着别样的律动。
李遇这个傻子!
这样的东西也能随便给的吗?
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白鸥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仔细回忆起陈安的话——
可掌朝中三品以下官员生杀大权,先斩后奏,不必负责。
这一次李遇送他出宫到江南,力排众议,不惜与周哲翎殿前“厮杀”,恰好,也是封了他一个正三品的官职。
真的就这么巧吗?
还是在李遇心里,早就为他谋算好了一切……
“你说……”白鸥的声音微颤,“剩下的牌子,都在周家人手里?”
“是,周三小姐手上有一面,他的父亲,现在的周家家主也有一面;若是传言为真,先帝曾经得到了一面,那最后的一面,应当是太皇太后亲自收着。”
朝野中曾有过白鸥是周哲翎心腹的传言,陈安试探着问道:“不知将军这一面,从何处得来?”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上次逃跑可以一路畅行无阻,人人见了都点有哈腰……
白鸥无奈苦笑,这是都把他当做了周氏的嫡系,才像菩萨似的供着。
而李遇一定要在他走前给他一个正三品的官位,也是为了让他尽可能的逃过周家人的算计罢?
“捡来的。”他随口敷衍道。
他现在只想冲回皇宫,把李遇死死地按在墙角,好好问问他——
你究竟想干什么!
可是他不能……
小皇帝还有更重要的事儿需要他去做,江南灾民几万双眼睛盯着他。
朝廷三品以下官员的生杀大权?先斩后奏,不必负责——
这好像给他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路……
要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掉面前的乱局,还要一劳永逸!
他现在,只想冲回广明宫的那座寝殿。
作者有话要说:阿鱼已经被亲戚撂倒了,这里是存稿箱君带来的更新,她已经吃了药睡下了,更新的时候如果她醒了还是会来评论区找大家玩耍。
不过今天的二更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行,知道大家都很期待下一章的重逢,阿鱼也很急,奈何姨妈君凶残,如果阿鱼今天的二更晚了或者推后了....
希望大家能谅解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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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杀人了。
陈安还被白鸥信口胡诌的那句“捡来的”三个字惊得呆若木鸡,白鸥却已经起身更衣;直到看见白鸥腰间裹伤的白娟渗出点粉红的印迹,他才回过神来。
“将军。”他焦急道:“您这是要做什么?”
白鸥已经翻出一件玄色束身劲装穿上;那衣饰轻薄干练,修匀合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常年锻炼的完美身形,身高腿长,腰背紧实,肩若削成。
将方才的颓然一扫而空。
他答话时没有回身,只淡淡道:“杀人。”
在陈安惊恐疑惑的眼神里,白鸥已经穿戴完毕,他随手捞起一件斗篷披上,拉下兜帽盖住了半张脸,经过陈安身边时,小声言语了几句。
陈安一时惊得舌挢不下,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惊恐道:“将、将、将军……您……”
“您不要命了!”
白鸥已经走到了帐帘边,他晃了晃腰间挂着的牌子,“谁还能奈何得了我?”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回去。”说着,他打帘的手稍驻,最后叮嘱道:“事情很快就会传开,你想办法再传得再远些,快些,离谱些,添油加醋、胡编滥造,怎么都可以;最好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魔鬼。”
总之,他就是要回去。
说罢他打帘走出帅帐,去马棚里挑上了一批快马。
单人匹马,一骑绝尘,他驰向了临安府衙的方向。
待他赶到临安府衙门口,已是日暮西沉,他在乌金颓残的余晖里翻身下马,压低的兜帽只露出一条抿紧的唇缝,大刀阔斧地朝府衙里走去。
看门的衙役被这阵势骇住了,呆了半晌正要拦阻时,白鸥撩起披风大步跨过门槛的动作无意中露出令牌的一角,所有人便只能齐刷刷地跪下。
“叫你们府尹来见我。”
他进门后嚣张地对左右赶来围观的人群吩咐道。
此时正是吃饭的点,府尹拎着袍摆赶到正厅时,嘴上的油腥都没来得及擦干净,刚一进门,就瞧见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子兜帽遮面,大马金刀地靠坐在那个本该是他的主位上。
白鸥斜靠着椅背,一双长腿恣意地伸着,即使兜帽下只露出半张脸,也透着一股的骇人的气势,满身上下都写着不屑的狂妄。
这股子六亲不认的跋扈劲儿看得府尹傻了眼,半晌后才回过神来,试探道:“这位公子是……”
他的语气里透着点不快,毕竟来人没有表明任何身份,就敢这么大喇喇地骑在他头上;他能爬上一城府尹的位子,这样受气的时候已经不多了。
正要和来人掰扯一二时,却看见对方腰间牌子露出的一角,他吓得立马跪倒在地——
“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上次的一脚让自己的心口痛到现在,他现在趴在地上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怕的,还是恨的。
但上位者就意味着绝对的权利,是惧是恨都好,他都惹不起,只能连忙哆哆嗦嗦地吩咐道:“看、看茶!”
这次白鸥没有再同上回一样将砸了杯子,他甚至端起茶盏细细地品了两口,末了,还满意地砸了砸嘴。
“去——”他搁下杯盏,“把你这儿附近沾点儿官儿,带点儿品的人,都给我找来。”
他说着倾身上前,略微将兜帽朝后拨了拨,露出一道同样猖狂的眼神盯着跪在地上的府尹,“我只给你——”
“半个时辰。”
语气中极尽威胁。
那府尹只觉被刀剑一般如有实质的目光戳在背心上,顷刻间浑身上下浸满冷汗,多一个字也不敢问,连滚带爬地被人搀扶着跑出大堂,照着吩咐办。
白鸥要的人差不多到齐的时候,夕阳已经彻底沉了山,大堂内重新被烛火照得透亮,清晰地鉴出堂前挤着的几十个男人,鉴着他们身着体面的官服,却各个大腹便便、满头是汗。
“差不多了。”一直高坐主位阖眸假寐的白鸥睁眼,把临安府尹唤到了身边。
“是。”府尹一溜小跑到白鸥身边,毕恭毕敬地站定。
白鸥坐直身体,一把掀开了兜帽,露出那张英挺沉毅的脸。
堂前众人先是愣了片刻,接着便传出喁喁的私语声。
他们来前都知道是来临安府见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令牌的事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想到兜帽下的会是一位这样英俊的青年人。
“昨夜,羽林军禁卫囤放赈灾物资的营地,遇袭了。”
白鸥没有搭理堂前的窃窃私语,直接开门见山便是极有分量的一句。
他的嗓音低沉间带了点沙哑,音量却控制得刚好盖过满屋的议论,让每一个人都能听见;他说话时也没有抬头看人,却用一句话砸了身旁的府尹大人一个劈头盖脸。
“临、临安城外,盗匪横行,下官、下官……”府尹哆嗦着抹汗,“下官无能,可实在是……”
白鸥像是没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直接偏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一脸惊慌的府尹,冷漠地打断道:“是你干的。”
“大人!冤枉啊!”府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把脸都埋进了氍毹的纹理里,双肩栗栗畏惧,“这中间……这中间可会是有什么误会?有什么证据是指向下官的吗?下官愿与那伙盗匪当面对峙!”
“下、下官之心,可昭日月!下官……”
“闭嘴!”
白鸥一把将手边已经凉透了的茶盏砸碎在那府尹身侧,瞬间全场肃静。
“好聪明啊——”他躬身向前,凑近府尹身侧,小声道:“知道人都是死光了,是吗?不过不要紧——”
他说着缓缓地起身,从靴筒边拔//出那把锋利的匕首,不羁又蛮横道:“我本来,就不是来和你讲道理的。”
“你承不承认——”他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都不影响结果。”
金属的光泽迎着满屋的烛火,刺进每个人的眼里,堂前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屏息凝神。
跪伏在地的府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觉察到周遭异样的气氛,他小心翼翼地抬头,正好直面上白鸥冷峻的眼神伴着利刃的寒芒。
“你敢觊觎我的东西——”
白鸥一把抛起手中的匕首,反手接住后顺势倾身向前,单膝着地,把匕首锋刃直接送到临安府尹的面前。
那府尹吓得直接瘫软在地,正好迎面对上白鸥手中的匕首。
“就不要怪我不讲道理。”
殇宁王室奢靡成风,皇帝手边的东西自然都是顶好的。
那匕首看着小巧,实则刃口极为锋利,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割开人的颈子,连血珠都不沾上一滴。
尽管如此,白鸥收回匕首时,还是心疼地就着袖口的布料,夸张地擦拭了老半天。
他盯着手中的匕首,完全没有偏头看那府尹半眼。
府尹喉间发出几声“呃、呃”的声响,像是漏了气的老旧风箱。
他双目圆瞪,目眦欲裂,内里写满了惊惧,像是在最后一刻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在血流如注间,缓缓地倒地。
把那匕首来来回回擦了好几遍,白鸥才满意地重新将它插回靴筒里,他起身,看向殿前的眼神里满是不屑。
此时,殿内才开始有人惊呼,接着有人转身逃跑,有人脚下一软瘫倒在地,直接尿湿了裤//裆,甚至有人已经吓晕了过去。
这其实也是白鸥第一次杀人。
昨夜激斗中的自卫,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伤人性命,直到现在真实的直面一条生命在自己手中终结,不管那人有多该死,他方才握住匕首的手还是微微的发颤。
可今天的戏,必须唱完整场。
他将手背到背后,朗声道——
“若是以后还有谁想要动我白鸥和禁卫营的东西——”他指着地上正在逐渐失温的尸体,“他朝君体也相同!”
“今日,你们谁敢把手伸进我的盘子里来——”他说着偏了偏头,眯着眼睛打量着堂前的反应,“明日被抹了脖子的时候,也别指望我会和谁讲道理。”
他说着走下高坐,直直地朝门边走去,满屋吓傻了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阻,瘫软在地的人挪不动地方,也被他冷漠地一脚踹开。
靴底碾过最后一寸氍毹,他抬脚迈过门槛。
他深吸一口气,这场戏,他终于演完了。
他走时同陈安说,顾不了那么多了,但实际上,这是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一劳永逸的法子——
杀鸡儆猴。
他想立刻飞奔回李遇身旁的私心不假,但若非如此,他留下也是无用。
即便后面其他灾区的一方官员不敢像今日的临安府尹一般明目张胆,但到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下的绊子只怕也不会少。
此前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若不能及时将赈灾的钱粮分发下去,迟则生变只是一方面。
梅雨天马上便要到了,粮食若是进不了官府的粮仓,也到不了百姓的口袋,那小皇帝多少心血就只能在野地里被泡烂发霉,江南灾民最后的希望都会化为泡影。
白鸥不介意自己今日扮演一个偏执的疯子,他只怕自己还不够疯,不能教会那些人什么叫“害怕”。
他就是要让让他们下次起邪念的时候,掂量掂量自己的命格,到底配不配。
他翻身上马,向着江宁城的方向驰去——
现在就是他回去的好时机。
这时候疯子消失了,便会教所有人都觉得那疯子就在自己身边,正睁眼盯着自己。
凭着那块牌子,他一路畅行无阻,还是同上次一样,三天四夜赶回了皇宫。
这次,他比上回提早了近两个时辰,丑时未到,他已经站在了光明宫的寝殿前,正要一把推开前殿大门时,门却从里面被人拉开了。
“白、白……白大人!”
小姚吓得手里的碗碟都端不稳,“哐啷”一声落了地。
白鸥多一个字废话也没有,“他人呢!”
“陛、陛下?”小姚上下嘴皮哆嗦着,“歇下了……”
歇下了?
旁人子时已经歇下了也是寻常,但白鸥太了解李遇了——
小皇帝从来不会睡得这么早。
“我不信——”他说着一把推开小姚,直接跨进寝殿。
殿内的烛火全都熄灭了,李遇还是靠墙蜷缩在龙榻的一角,隔着一层薄褥,白鸥只透过清冷的月光,就认出了那个清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