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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 番外篇——by鱼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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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两银子看着不多,却能集腋成裘。
  “这事儿搁在哪儿都不罕有,随意抓来流民充数,这些人没有亲眷没有麻烦,也不需要发放补贴,甚至就算是正常的军饷也未必能领到,他们有的根本是生活在边境上的外邦人,有的是跑出来的卖身奴,根本敢怒不敢言。”
  陈安说到这里,瞧见白鸥的脸色愈加深沉,小声道:“那朝廷分发的募兵银子和军饷自然是……”
  进了贵族世家大老爷们的口袋。
  白鸥想起方才在外面瞧见的那些围观的人群,军服残破,盔甲凌乱,与之前抓来的那些人模狗样的人可不一样。
  “陈邦在外面问话的结果——”他沉声道:“能对上吗?”
  “抓来的,几乎都是世家出身,在兵营里有些品阶的,至少是从九品下的执戟长,手下管着几十人。”陈安轻叹道:“这是殇宁一贯的传统了,就算是在江宁的羽林军禁卫营里,也不例外。”
  贵族世家,尤其是武将簪缨的门楣,家里的孩子不管成不成器,年纪到了都送进军营里,安上一官半职混个资历,年头到了就慢慢往上提。
  也不见得就是缺那点粮饷,但有品有阶的吃着皇粮,说出去才不教人笑话家里出了纨绔子弟。
  世家贵族好面子只是一方面,绵延传承的链子不能断,送进去的孩子若能出个巴有出息的,一朝登上高位,手握兵权才是最重要的实权。
  至于那些不成器的,总也算是谋了份差事,对得起祖宗牌位。
  “所以——”白鸥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这军营里就是两种人?”
  世家贵族的少爷兵,还有不明出身来历的流民甚至盗匪。
  贵族们和最底层的贱民,就因为这些奇怪的原因,居然聚在了一起。
  “那个悦琴的哥哥。”白鸥抬头问道:“还在军营吗?”
  “他好歹还是登记在案的驻军。”陈安答道:“已经放出来了,但还没走。”
  “嗯。”白鸥点点头,“去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银杏叶的秘密没人猜到,蠢直男的浪漫你们不懂~hhh~
  很快会用小皇帝的视角揭开秘密,今晚还是会有二更的,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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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我养“花”了。
  陈邦带着人进帐时,白鸥还在摆弄着手上那片银杏叶子,他看得出神,还是陈安在一旁提醒了才抬头。
  甫一抬头便瞧见陈安带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站在面前,他看着那个鼻青脸肿的中年男子,有些内疚地道了句:“抱歉。”
  “将军言重了,小人受不起。”那男人连忙行礼,“都是那群畜生有心构陷,一心只想拉个垫背的,禁卫军大人们也只是按规矩办事罢了。”
  “你是……悦琴的哥哥?”白鸥抬手免了中年男子的礼数,疑惑道:“叫什么名字。”
  “小人杨行,小妹叫杨琴。”杨行起身道:“我们的确是亲兄妹,只是琴儿算是我父亲的老来得子,年岁相差略大些,若我儿子还在,的确也比琴儿小不了几岁。”
  不怪白鸥疑惑,来人看样貌看着得有三四十岁了,若说是方才那姑娘的父亲倒合理些;现在听了解释,再想想那姑娘之前说过自己父母早亡——
  大约是长兄为父,才会有这般亲厚的感情。
  “你儿子?”无意提到了对方的伤心事,白鸥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
  “也没什么。”男子憨厚地笑笑,“家里本就穷,小人又常年东奔西跑的,有一日办货回家,老婆和孩子便都不见了,遍寻无果,只当是跑了,没准儿跟了别人还能有好日子过。”
  “只是那之后不久,我父母过身,我出门办货琴儿便没人照顾了,也是怕再弄丢妹妹,只好一直带在身边,教她小小年纪便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白鸥了然地点点头,“听杨姑娘说,你们是北胤人?”
  “也……不算罢……”杨行显得有些窘迫,“琴儿年纪小,好些以前的事儿都没有经历过。”
  “打我记事儿起,父母也都是往来待城内外,做些办货的小买卖,我们生活在待城外不远处的村子里,也说不清自己是哪里人。”
  “在我父母那一辈人眼中,他们都是大宁人,并没有什么殇宁和北胤的概念,无论是生活在在殇宁还是北胤,也都不会觉得自己是外族。”
  根据史书记载,殇宁王朝直至亡国,也只存续了四十一年,而在之前,的确没有殇宁和北胤的区别,那时的疆土尚未分裂,都属于那个叫“大宁”的、统一、强盛的封建帝国。
  杨行看着也有三四十岁了,他的父辈是一定经历过大宁王朝由统一走向分裂的。
  可在大宁衰败分裂的那些年,战争主要爆发在北方,大宁都城,也就是现在北胤都城——镐京;而地势稍微偏南的地方,几乎没有遭受道战争的侵袭,老百姓的确对分裂没有什么太深刻的概念。
  在他们的认知里,他们不是外族,也不是外邦,他们不熟悉殇宁或是北胤,只对那个存在了近三百年的大宁王朝根深蒂固。
  况且谁也争不出一个正统来,李遇所代表的李氏皇族是当初大宁王室的后代,可曾经大宁王朝的首都镐京,现在是北胤的都城。
  这些事对白鸥来说不难理解,他对这一段历史太过熟悉了。
  他沉默了良久问道:“军营里,像你这样的人,多吗?”
  “多。”杨行不假思索地肯定道:“生活在这一方边境线上的人,很多都是父母留在待城,妹妹却嫁去了北胤;或是一家人都生活在北胤,娶进门的却是待城的媳妇。”
  “能被抓进来的,要么是犯了事跑的,要么是像我和妹妹这样没有身份的,都是最底层的穷人,哪儿轮得到我们关心皇帝姓什么,能填饱肚子就是不错了。”
  北胤之前一直向殇宁称臣几十年,两国向来交好,通商互利,说到根上也都是大宁子民,并不是什么番邦异族;杨行说的事,白鸥也是不意外的。
  但此刻,他却陷入了另一重沉思。
  一直到窗外卯时三刻的梆子响过,他才回过神来——
  天都快黑了。
  “陈邦,带人下去歇着。”他吩咐完又对行礼的杨行道:“想留下便留下,若是想跟妹妹团聚,你便同你身边这位陈副将说一声,他会安排。”
  “将军。”待陈邦带人退下,陈安才出声,“我们现在……”
  “去统计一下人员构成的比例,我猜——”白鸥沉声道:“少爷兵能有多少,这军营里到底是像杨行这样的流民散兵多一些。”
  “下官略略估算过了。”陈安说着递上手边的小册子,上面是下午他与陈邦盘问时记录的东西。
  下午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时他就留了个心眼,大致盘问过军营里世家子弟的数量。
  西北三城说是七万驻军,可一万屯于靖城,一万屯于庸城,此刻白鸥所在的驻地,其实屯兵约莫只有五万;其中大约有一万人不到有官职在身,这些人里不一定都是世家子弟,但多少都会有些关系。
  “他们只有不到一万人,要约束几倍于自己的流民,这些人都是抓来的,里面约莫也真的有一些草寇逃犯之流流放充军,想来也是不容易。”
  陈安继续解释着。
  “所以依我猜测,驻地军营应是采取高压政策,正常情况下,那些底层士兵是被划定活动范围,限制了自由的。”
  所以白鸥同陈邦一行入营这么久都见不到几个人;所以即使他们拆帐篷杀了校尉,满世界抓人讯问,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也只是引来一小部分人陆陆续续地来,远远地围观;所以——
  项兴言可以把一切消息捂得这么严实,任李遇和陈琸多番打探也是无果。
  白鸥蹙眉沉思。
  五万禁卫军精锐,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偷梁换柱成五万花里胡哨的少爷兵和一群流民草寇组成的一盘散沙……
  周哲翎不愧为历经三朝,屹立不倒的女人。
  项兴言是周哲翎的人,待城是项兴言的地盘,当真是做的滴水不漏。
  可他们真的就不怕待城沦陷吗?
  为了不给没给李遇留一丁点掌兵的机会,周哲翎这一招究竟是割肉饲虎、壮士断腕,亦或是他们真的只是安逸惯了,完全没有察觉到北胤人的可怕?
  周哲翎的目的对白鸥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李遇把一切能给的都给了他,他就得保住李遇最后的希望。
  白鸥阖眸思忖——
  史书上这一仗赢了,他也一定不能输。
  “明日一早,教陈邦带人去贴告示,昭告全城——”他再睁眼时,方才眼中的疑虑已经一扫而空,他目光炯炯,嗓音沉毅,“北胤意图来犯,全城戒严、宵禁,进入战时戒备状态,城中一切事物,交驻军接手。”
  “将军,我们一共就带来了两千人,多为武将,对内政一窍不通。”陈安不解道:“为何要给自己添乱啊?”
  “具体的事儿还是可以让以前待城府衙的人去办,只是要经由你来过目。”白鸥解释道:“我要的是钱和粮食。”
  待城是一方驻地守军,军饷、粮食都在地方府衙手上握着,白鸥不会放心,既然项兴言丢下一个烂摊子跑了,那他不妨大包大揽——
  一定要把钱粮大权握在手上。
  李遇让陈安陪他上路,为的就是免了他的后顾之忧,他也必须在这事上清醒。
  “而且,我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他眉峰轻挑,露了个笑,“告示上第二条,给我写清楚,待城驻军由新到任的将军统领,气象一新。”
  “待城百姓,凡是以前有在驻军手底下吃过亏的,不管是被偷了一根绣花针,还是被杀了全家的血海深仇,只要来报,通通记录在案,严加查办,一经查实,本将军会亲自法办,绝不姑息。”
  “七日后,在营地门口公开处刑,全城百姓,有冤无冤的,只要有空,都可以来看。”
  “七天?”陈安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将军,这群纨绔一看就不是好人,今天能强迫悦琴,之前还不知道做过多少缺德事儿,七天哪里能查完?”
  “北胤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到了,军营驻地还是一盘散沙,根本无御敌之力,我们真的要花时间做这些吗?”
  “正是因为北胤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所以我们要快,我只能给七天时间,把这一盘散沙捏在一块。”白鸥起身道:“这件事,教给陈邦去办,捡要紧的案子查,也不必太详实,有点端倪就给我拿下。”
  早前在陈府时,陈琸曾说过,城邦性格憨直,白鸥也见识过,那是个认死理的人。
  当初在永巷的那间柴房里,陈邦认定白鸥是周哲翎的人,就连皇帝也敢顶撞,就是要这样的人去办这样的案子,快、狠、准,谁的情面也不会讲。
  “可就算陈邦能把事儿办好……”陈安不解道:“这和我们练兵御敌又有何相干?”
  “去办。”白鸥没有再解释更多,起身已经要往帐外去,“七日后你自会明白。”
  “将军——”陈安追在白鸥身后问道:“还没用晚呢,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趁着天还没黑,我去找些东西。”白鸥拦住陈安,手边将袖袋里那片银杏叶子滑出袖袋,悄悄捂在手心,“你赶紧把报平安的信写了,和晚膳一道留在我案台上就行。”
  他说着大步跨出帅帐,“我安排的事儿赶紧办——”
  待城比江宁要靠北,江宁的银杏树都黄了,待城的树叶大多也落了。
  早前在来的路上,白鸥依稀记得在道边的生沟旁见过几株尚未落叶的小叶女贞;好在离营地不算远,他长手长脚,一路循着记忆跑过去,不多时就摘了一株回来。
  他返回帅帐时,陈安已经按照吩咐,留下了报平安的书信和一餐简单的晚膳;陈安心细,帅帐外还特意留了心腹把手。
  白鸥也没看那餐晚膳,只焦急地取出压在砚台下的封书信,内容只是大略地扫了一眼,便小心翼翼地将那片他贴身收着的银杏落叶装进了信封,打上火漆。
  “找自己人把信送回江宁。”他在帅帐边同看守的禁卫小声吩咐道:“一定要派人送到陛下手里。”
  “是。”
  看守的禁卫是陈安留下的心腹,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得令并不多问,一路小跑便去办了。
  白鸥看着那禁卫走远,才想起自己怀里还抱着那株新采回来的小叶女贞。
  “有花盆吗?”他朝留下来的另一名禁卫问道,话一出口又觉得这要求有些过了,“随便什么盆,给我找一个来,装上些土。”
  至此,待城驻军营地里,每夜都会响起一支人们都没听过的曲子。
  作者有话要说:白鸥:我也是老园丁了。
  银杏叶子的事儿到这应该有人能猜到了吧?至于叶子上到底刻了什么,还是等小遇儿来揭晓~
  不过新问题又来了,白鸥折腾这一通,是想做什么?
  【阿鱼反正已经秃了,不如一起罢~】
  感谢在2020-08-29 18:52:38~2020-08-30 02:2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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