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你闹个什么——by松水辞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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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抱我抱得可紧了呢。”景昭笑道。
谢菱气得脖子都涨红了,“我那是没反应过来,你少自作多情。”
“切,你就是怕了,哈哈,你没瞧见你那样子,跟失了三魂丢了七魄似的。”景昭冲她做了个鬼脸,哈哈大笑起来。
谢菱“咻”地甩开缠在腰间的银鞭,景昭飞快地向后闪过。
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谢菱将鞭子抽得“哗哗”作响,大步跟了上去。
巷道上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成了景昭的挡箭牌,铃铛声和着两人的吵架声将死气沉沉的黄昏点燃。
梅下酒(失手)
景昀最终还是没能在宫里用晚宴,两人刚走到御花园,方才提酒离去的影卫,突然踉跄而来,说梅下酒被人抢走了。
谢萧脸色大变,那影卫手骨尽断,左膝上挨了一脚,虽没折了只怕日后会留下残疾。
来者下了狠手,处处是死招。谢萧给他递了一颗药丸稳住内息,影卫又说:“并未看见那人,是从身后出手,动作极快。”
谢萧铁青着脸,让人下去了。景昀一言不发,谢萧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回客栈。”
……
“别到处乱跑,京中不太安全。”谢萧低低道,浅碧色的眼睛陡然变得幽深难辨。
景昀点点头,端起一碗茶水。谢萧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出门去。
弥生见两人进来气氛不对,待谢萧离开后,忍不住问:“庄……庄主……怎么……”
景昀端着茶的手一滞,低头笑了笑,“你们庄主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不是什么大事。”
弥生神色有异,嘀咕道:“庄主好久没这个样子……”
“你若无事,就先下去罢,我要休息片刻。”景昀对弥生道。
“是……”弥生晃着脑袋向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过头来,“公子,现在真的是承德六年,我信了。他们都说是承德六年……”
景昀一愣,弥生又说:“我前几天似乎记起一点东西,好像真的是过了五年。”
“先别管这个事,等回了玄冥山庄,你们庄主会有办法的,下去休息吧。”
“嗯……好……公子,你好好休息。”弥生摸了摸脑门,给景昀关上了门。
景昀心下犯愁:五年时光错乱,弥生慢慢想起来了些,万一日月郡里的人也想起来了,该是怎样的一场□□。
“兰因。”窗子被轻轻戳开。一阵若有如无的酒香随着午后的风吹了进来,“兰因,我可以带你离开他。”
景昀微微发怔,他知道酒是他拿走的,但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就来找他。
不可否认,能在谢萧一干影卫里不露面就夺走东西,这人功夫确实好。
“你为何要这么做?”
景昀蹙起眉。男子将手里的搁在桌子上,“因为你是楚家最后的血脉。”
“你同他……”
“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记住我会帮你就行了。”景昀无声的笑了笑,果真是同他那素未谋面的“舅舅”有关系,“你打算如何帮我?”
“或者说,你有何本钱?”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条狗。
白衣男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暗金布帛,“这是他留给你的。”
景昀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只是一瞬便敛了情绪。
“照着这图走,宝贝在山里。”白衣男子指着图上一红色小点,“你若是相信,这东西便收着。”
“你倒是会蛊惑人心,只是……我为何要相信你?”
“楚皓?”景昀直直地看着他。
男子眸子一缩,景昀又问:“名皓,字什么呢?”
景昀站起来,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轩衣?还是轩策?”
“或许是太小,还没有字?”景昀笑了笑。
男子“嚯”地拔开剑,架到景昀脖子上。
一寸剑芒泄出,齐齐损了景昀几缕发丝,脖颈一凉,然后火辣辣的刺痛,似乎嚯开了小口子。
男子眼圈猩红,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似是极力克制。
景昀看了他一眼,慢慢转动脖子,迎着刃蹭去。“哐当”一声,玄剑掉落。男子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景昀敛容道:“你便是灭门惨案的执行者。”
男子不语,直直盯着地上的玄剑。
景昀见此,豁然开朗。
这人奉旨带人灭门,收尸时发现楚皓未气绝,顿生恻隐之心,将人留了下来。
一个小小的皇家影卫自是无法将人瞒天过海,可他若是影卫之首,便不一样了。
“你留了他,可曾后悔?”景昀也坐在他对面,倒了一碗茶水递给他。
男子愣了一会,缓缓接过茶碗。
“他很好,也很乖,性子软,从来不惹事。”男子像是陷入回忆,眼神有些涣散……
另一边,谢萧坐在景晖的书房里,怒气腾腾问道:“东西呢?”
景晖搁下手里的狼毫,“呵……问我做什么?我可不管你的事。”
“东北要道,西南运河,北边那批货。”谢萧敲了敲景晖的桌子。
景晖“叹”了一声,“东北要道。”
“东西。”谢萧冷冷道。
“日暮前送到。”景晖大手一摆,将一副字晾在书桌上,走到谢萧身边,低头道:“雨申,你我共事这么久,我好心奉劝你一句,我这个弟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景晖嘴边溢出一抹笑:“今日之事,你猜他知不知晓?”
谢萧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说:“少来挑拨离间,我同兰因……”
“是。兰因,你可知他为何字兰因?伽蓝寺住持会给他取这个字号?”
谢萧顿住脚,“这是皇后取的,他同我说过。”景昀说过这是母亲取的。
景晖发出一丝讪笑,“他连这个都不告诉你。”
“少挑拨离间。”谢萧骂到。
“你们之间还需要我来挑拨离间?你自己心里没点数?”景晖再次坐回高椅上,拿起笔浸如荷花砚细细舔墨,“皇后可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他没同你说他是七岁被迎回宫的?”
“是,七岁之前在伽蓝寺。”谢萧吸了一口气。
“没告诉你为何在伽蓝寺?”
谢萧有些愣,“命里犯煞,不宜养在皇宫了。”
景晖落笔,道:“嗯……也有这个说法……”可不是犯煞么,他与这个世道犯煞。
“究竟是何缘故?”谢萧有些急,景昀的过去,他不是没查过,但是当时只查了他入宫后的事项,只知道这是个皇子。
景晖扫了他一眼,“因为他本就是在宫外生的,寻个体面的由头给接回来才能风风光光的入宗庙不是。”
谢萧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宫外生的,先帝微服私访同民间女子生的,先帝的私生子!?
景晖再次落笔,低头道:“不过他母妃可是不得了的人。”
“据说那人同先帝是青梅竹马,入宫以来不断晋位,短短半年就从昭仪升到了贵妃,哦,不对,是后来追封成了贵妃。”
“只是可惜,那是先帝要加固势力,她的母家权势太大,只能拿她先开刀。”
“南巡时的叛军是先帝自导自演,就是想给楚家定个罪名。”
“本来吧,灭了楚家,先帝若是将他母妃强行带回宫,勉勉强强还能一道偕老。”
“但很是不巧,那时南边正好闹山匪,这么一冲撞,乱军中就没了人影。”
“先帝心狠,当即回宫,给楚家扣帽子、下杀令,这些事弄完,前前后后不过半个月。”景晖轻轻吐出一口气。
“看,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宠妃失踪他连找都不带找的。”
“那……兰因……”谢萧喉头发紧。
“兰因呀,兰因命大,他母妃虽是失踪,可并没有丧命,不知在何处生下了他,找人送到了庙里。”
“再然后,就不知如何被先后找到带回宫里来了。”景晖笑到。
“兰因兰因,兰因絮果呐。”
“那……先帝待他可好?”谢萧问。
景晖放下笔,“好,可他不知。”
“一进宫就被皇后收养,一进宫就被赐字,你说好不好。”
“但先帝不想让他知道。”
“为何?”谢萧忙问。
景晖想了想,叹道:“可能因为愧疚吧,先帝似乎……很矛盾。”
谢萧不语,脑子里浮现第一次见到景昀的场景,他抱膝坐在屋檐上,缩成小小的一团,嘴里嘀咕着:一个人……一个人……
先皇后薨后,他可不就是一个人了。兰因那般敏感的一个人,可能很早就发现了自己不是皇后亲生的了吧,他又是何种心情……
“他连这个都不同你说,五年来,你们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想来是你自己不曾上心。”景晖讽道。
“你以前接近他的时候没发现麼?修明其实比谁都好骗。”
“他那般聪明的人,为何你几句花言巧语就让人打开了心房?他缺你那一个香囊麼?”景晖笑了笑。
又道:“虽然不想承认,你对他来说确实与旁人不太一样。”景晖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惋惜。
谢萧完全愣住,景昀对他不一般麼?重生前,景昀对他避之不及,重生后景昀又是爱搭不理。哪点不一般?
“你这般利用他他都没走,是因为他早就没有亲人了,你陪他五年多多少少剩些情分。”景晖顿了顿,“若是有一日,他有亲人了,你说……”
“你还关不关得住他?”景晖最后一个字落完。
“闭嘴。”谢萧咬牙道。
“我好心提醒你,火气这么大做什么。你说,你的酒被抢,修明知不知情呢?”景晖将字展开,让其垂在空中。
“早悟兰因”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印在宣纸上。
“我早就说过,你不招惹我,我自当不去搅和你们的事。”皇帝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谢萧狠狠吐出一口气,落在景晖手上的把柄无非就是自己囚景昀五年的原因,以前不是没想到过。
只是以前这些在谢萧心里一点威胁也算不上。他有能力困住景昀,能一辈子留他在身边。
可现在却……害怕被他知道。
谢萧慢慢走回客栈,宫道冗长,背后传来阵阵凉风,一抹残阳洒在宫墙上,谢萧心里莫名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条路,兰因一个人走了许多年呢。
梅下酒(回城)
谢萧推开门的时候,景昀并不在屋里。房间混着许多气味,似有若有若无的酒香,又像是混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股子花香……不对……
是迷魂香?!
“弥生。”谢萧倒吸一口冷气,“景修明,哪去了?”
弥生跌跌撞撞地跑上来,“公公公……子,不是在房间里么?”弥生见谢萧阴冷的眼神,顿时脊背发凉。
谢萧死劲摔了一下门,大步下楼去。已是傍晚,楼下酒客稀稀落落,谢萧问柜台前的掌柜。
掌柜是个约摸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一之手拿着一串钥匙,挨个清点着,另一只手覆在算盘上,噼里啪啦的打着,头也不抬道:“应是出门了。”
“一个人么?”
“没看清。”那姑娘顺了一缕头发,拿起一只笔在账簿上写写画画,“嘶,好像不是”
她抬起头看了谢萧一眼,“好像还有一个……”
“谢了。”谢萧急忙道了句。走到门外往天空扔了只指甲盖大小的铁片。
巷子里走出一个影卫,那人抬手行了个礼,低声道:“庄主,没跟到。”
“你们果真是吃干饭的。”谢萧冷冷骂到,“带他走的人是谁?”
“宫里的人。”
谢萧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皇帝么?景晖明明说不会掺和他们的事……
还是说,兰因真的找到亲人了?
“往何处去了?”
“西北方向。”影卫道,“绕过街角就……没影了。”
“呵,继续找。”谢萧低叹一声,朝西北走去。
他可真是好样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连影卫的都跟不上。
他怎么敢就这么走了。
他怎么就……
万一他真的敢呢?
你关人就关死了……兰因这般说过,他说不定真的敢……
谢萧心下一惊,立刻摇了摇头,他不会,不会……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路边街铺纷纷挂上了灯笼,卖吃食的商贩也都出来了,各个操着一口京腔,好不热闹,京城的夜晚原是这般精彩。
四周愈是热闹,沉默者内心就愈是孤寂。谢萧又慌又乱,西北,西北直走出城便是玉山,穿过山再走上二三十里就进入北方的地境了。
兰因会为了躲他去大漠吗?有这般厌恶么?
“来哟,新鲜出炉的玉山小饼,好吃不贵。”一个小炉子被推到谢萧跟前,“公子,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呀,来一份消愁?”
只听说过借酒浇愁,哪有吃饼消愁的?谢萧转身就要走。
“公子,你看起来有烦心事,同老汉说说,这城北一片我熟着呢。”
谢萧脚步一顿,兴许……他见过景昀。
“大爷,您可曾看见一个大约这么高的,穿着月白色衫子腰间挂着块蓝玉的男子。”谢萧伸手在自己眉骨处比划。心想:景昀大约就这么高。
老大爷停下手里做饼的活儿,“这条道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老汉我哪记得住啊,再具体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