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花五百亿——by人间观众

　　“阿贤，你以前经常来这种地方么？”庄算故意挤兑了一句。
　　白有贤慌忙改口道：“不，不是，其实我就是和朋友来过一两次而已。”
　　“朋友？什么朋友？”庄算语气里已经泛出了醋味。
　　“就是网上认识的圈里人，如果不是熟客带熟客，这酒吧不能自己来的。算算，那人有自己的对象，我自从单独来过两次觉得氛围不错，就想着如果哪天有了心上人，也带他来消遣一下。”
　　庄算面露喜色，甜甜问：“我是不是你第一个带来的？”
　　“那当然是呢，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不
　　庄算又笑道：“我记在小本本上了，你这话说了要算数。不算数就扣奖金。”
　　“冲着奖金，我也不能食言啊。”白有贤终于醒悟庄算这是哄他玩呢，若说别的惩罚他还能信，少发奖金这种事庄算绝对不会做。
　　他们这个庄总裁总是变着法儿给大家多发奖金多发福利，别家公司都是年底过春节了才发奖金，他倒好不仅月月发每个季度还发，就不怕员工领了钱跳槽么？后来白有贤想明白了，工资福利这么高月月都发奖金的公司，谁舍得跳槽离开？
　　白有贤点了店里好喝的酒水和饮料，带着庄算找了个看表演比较好的位置，坐下之后，闲聊道：“对了，算算，今天我抽空面试了一下那个王小铭，发现她对传媒这个行当的理解还挺深刻的，对咱们项目也熟悉。”
　　庄算原以为一个二本还没毕业的学生，又是家里四处求告给找工作，肯定是能力有限，不过听白有贤这样说，他倒是多了几分好奇：“哦？怎么深刻了？”
　　白有贤兴致勃勃说：“我一开始觉得长的漂亮的女生可能不会太认真学习，就只问了一些普通的地产常识，走个形式而已。没想到王小铭接下来的回答给我来了一段科普，让我大开眼界。”
　　一向博学多才的白有贤还能被一个没毕业的学生开眼界？
　　“说来惭愧，我在十八线小县城里虽然父亲是中学老师，可我们学校根本没有电脑。直到上大学，我才开始摸电脑。过去在我脑海中认为的媒体只有报纸或者广播电视之类的，最近这些年电脑普及，手机都能上网了，网上的广告效果越来越好。时代进步特别快，最近好几个新开盘的项目都有专属网站宣传，还在大型门户网站上都做了广告……”
　　庄算自然知道未来网络和移动端的媒体的流量有多么重要，但此时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不以为意道：“能上网的人都是年轻人，买的起房子么？估计还是应该迎合中老年人的胃口，做电视和报刊推广更有效果吧？”
　　白有贤摇头：“在网上做推广的楼盘，面对的都是高知人群，年轻刚需。他们买不起，但是有需求，他们知道了信息，
　　庄算留了几分小心，不管打什么广告钱肯定不少花，但他不能捡了芝麻丢西瓜因小失大，万一有人被广告忽悠着来买他们的房子，岂不是坏事了？
　　他说道：“咱们的项目客群不同，我看那些常规媒体就不要投放广告了。”
　　白有贤拍手迎合道：“没错，一开始我还在想咱们这么好的房子，将来销售的时候要多打广告才行。我还傻傻的用这个题考王小铭，打算看看她都有哪些媒体上的资源或能力。结果她说，我们这个豪宅项目肯定不能铺天盖地在一般媒体上打广告，那样人尽皆知的项目，真有钱人哪还会买？
　　王小铭说我们将来有关豪宅项目的媒体宣传工作一定要低调奢华有内涵，进行精准的圈层宣传。比如在知名航班的杂志或机场投广告，或者是高端商场一件衣服卖四位数的那种门店、一晚上消费十来万的高端会所搞活动，甚至更加秘而不宣，只依赖营销人员登门拜访企业负责人……我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可不是大开眼界么？”
　　庄算的心一凉，他在现实世界里是真的参与过豪宅项目的，虽然最后那个项目长期滞销让甲方赔了不少钱，不过并不是设计的问题，而是营销手法的事，定位和广告模式不匹配，钱花了不少在广告上，接收到信息却并不是目标客户。
　　现在听了白有贤转述的王小铭的观点，他觉得不管她说的对不对，光是能想到这个深度就肯定是爱动脑筋钻研过房地产市场的，这种高人，还是不要来公司屈就了吧。
　　“你将她录用了？”庄算颤声问道。
　　白有贤点头道：“那当然啦，一开始你不是已经拍板要录用你都不用面试她了么？我那所谓面试就是走个形式，不能让公司其他员工有非议。再者，这姑娘虽然年轻，专业也不是房地产相关，却一直用业余时间结合本专业的视角研究地产项目，来面试前对我们公司的项目定位十分认同，来龙去脉也都一清二楚。是个用心做事的态度，思考也很有深度，说不定真能做点实事，绝对不是我们一开始以为的那种吃空饷的混子。算算，你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庄算万分懊恼，真是
　　庄算哑巴吃黄连的干笑几声，心中安慰自己，也许王小铭只是一腔热血理论上空谈，实际上真做起来，媒体推广绝对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不付出巨大的努力，没有门路和机缘，是不可能成事的。
　　白有贤又补充道：“我还看了一下王小铭的家庭背景，她虽然一心想从事房地产行业，不过她家长辈都是做传统媒体的，她才在没考上第一志愿的时候选了传媒专业。你猜怎么着？她父亲是《中国煤炭企业家》杂志的主编，给国内许多煤老板都做过访谈，交情总是有一点的。虽然只局限在煤炭行业吧，煤老板都很有钱一点不假，她还真不是空口说什么上门拜访那些目标客户，是真有路子。”
　　“阿贤，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庄算捂着额头，双脚发虚，这还真是个拼爹的时代！周帆啊、王小铭啊，这些人自己有才华就罢了，怎么一个个不老老实实的听从家里安排去正规大公司工作，怎么都“混入”了他的公司呢？他这都是什么狗屎运！


第31章 品格与风骨
　　白有贤担心庄算的身体, 见庄算忽然脸色惨白身体微颤，不疑有他，还以为他真的是之前受伤没好利索, 哪里还敢再贪玩。迅速买了单, 直接扶着庄算离开了酒吧, 亲手将庄算交托给了庄家的专属司机, 白有贤才略略放心。
　　白有贤本意是要将庄算送回家的，不过庄算今晚上遭受的精神“暴击”太大, 真的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挥手道：“你自己玩, 或者忙你的事情吧。有司机送我回家就行。对了AA制可是你说的, 刚才买单多少钱？我要支付一半！！！”
　　庄算心想：蚊子再小也是肉, 合理合法花钱，争取自己的权益是必须的！
　　“……”白有贤体贴道，“算算，酒吧消费没多少, 我还是请的起的。”
　　庄算扒着车窗，虚弱的坚持：“不行, 多少钱？你不告诉我, 我直接打一千块到你工资卡。”
　　白有贤赶紧将刚才消费的小票递到庄算面前，上面写着双人情侣套餐168元。庄算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一百的, 递给白有贤：“我钱包里没零钱都这种, 你就别找了，多余的算打车费。如果不是我突然不舒服, 本来应该先送你回家。”
　　白有贤听话的接了钱，心情莫名低落。
　　他这是被庄算嫌弃了么？就算庄算身体真的不舒服，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的照顾？他们本来是交往中的情侣, 当初在国外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庄算嘘寒问暖送药照料，怎么如今两人对调，庄算却不肯让他陪着呢？
　　白有贤觉得有的时候人太聪明了不好，比如现在，他敏锐的发现了庄算的异常，然后会归责为自己做的不够好，没有给庄算足够的安全感。如果他傻一点憨一些，不去多想，只当庄算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了懒得理会旁人，那自己会不会就能好受一些呢？
　　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白有贤看了一眼号码，是吴天佑的。
　　自从证实吴天佑的确是利用刘娅，拜访了规划局的朱专家，或许真的施加了一些影响之后，他就将吴天佑的名字从手机通讯录里删除了。不过白有贤记忆力很好，吴天佑的号码那一串数字他还是有印象的。
　　陌生来电？白有贤故意挂断了没有
　　上个周末，白有贤蹲守在规划局朱专家经常去的鱼塘边上，假装钓鱼爱好者，制造了与专家偶遇的机会。钓友相处闲聊起来，白有贤终于了解到CBD东扩的节点细化、地块性质调整的来龙去脉。
　　白有贤于是很坦荡的表明自己正是千秋万代地产公司的总裁特助，三言两语先将专家吹捧了一番，捋顺了老人家的毛，树立起懂礼貌的有志青年人设。
　　其实如果是普通人，拿到了那位专家的联系方式，带着礼物登门拜访，也不是不可以。吴天佑当时就是拿了不少礼物与刘娅以晚辈的身份“顺路”去朱专家的家里拜访的。
　　但白有贤不想那么刻意，登门拜访是将自己摆在了有事相求别人的地位，如果是萍水相逢，聊得投机，那才是真有缘。两人之间没有明显的牵扯，是平等的关系。相处起来就会愉快简单许多。
　　更何况大局已定，绿地代建的事情庄算已经答应了。现在无非是白有贤自己要查清楚究竟谁从中作梗，以防将来再被人算计。
　　白有贤的目标很明确，与规划局有影响力的专家搞好关系，将来项目过专家评审会的时候，才能左右逢源顺利通过。
　　而且他研究过朱专家的生平履历，判断这位朱专家清高的很，不可能为了人情或者“礼物”就故意违背专业素养，提一些离谱的意见。除非是大势所趋，早有一些定论，正好迎合了吴天佑的需求。
　　经过一番有意无意的“闲聊”，白有贤终于搞清楚了，吴天佑的确提了一些“真知灼见”，还特意暗示了若朱专家歪歪嘴能挖个坑给庄算他们拍下的地，吴家将给足够优厚的“谢礼”。
　　朱专家对着白有贤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当我们的专业水平都是用钱就能摆布的么？那姓吴的小子可真是气人，若不是看在与他们的长辈当年有一点交情的份上，我早就将他们赶出去了。”
　　“既然如此，您不是也将商业用地改成了绿地么？我们公司可惨了，被管委会请去代建那片绿地。”白有贤故意一脸委屈。
　　“其实添加景观节点的事，早就定了要
　　朱专家神秘的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于豪宅而言，一个大公园在旁边，总比人来人往闹哄哄的商业综合体或者另一个低端居住项目在边上更能体现品质吧？你们庄总说的对，一个项目不能总考虑自己，要考虑其对街区乃至城市的影响。你们地产公司不能总想着少投入，顾眼前的这点利益，要放眼城市大环境的营造，要利用现有的机会为街区做贡献，街区环境好了，地段价值才金贵。”
　　白有贤还是有点想不通，表达困惑道：“可是代建绿化这种纯投入，未来市政那边万一拖欠了一直不还钱，我们还要自己维护，怎么想都是吃亏呢。”
　　“做一个地产项目不光是规划这一道审批，将来你们报批报建流程里还要有市政、园林、交通、日照、人防、消防各部门口的审批意见。趁着市政园林那边欠着你们的钱，你们的项目该走的与他们市政相关的环节手续，他们肯定不会为难吧？
　　那块绿化用地三万平米，六七百万就能建设好。小伙子，你是聪明人，不说公园带来的景观价值提升让你们的豪宅每平米多卖的钱，光是手续这道关的便利，自己算一算你们是亏还是赚？有的时候，园林局提一个绿化率不够，严格执行绿化折算那些规定，就能让方案重来好几遍。他们动动嘴你们跑断腿，冤枉钱花的就不止这个数。”朱专家语重心长的给白有贤上了一课。
　　听了这些专业意见，白有贤对公司的项目信心更足，不过还是语带担忧的问：“朱专家，您没有按照吴天佑希望的做，反而暗中帮了我们一把，这事他知道了岂不是要恼恨您？”
　　朱专家虽然清高，却不古板，对白有贤这种满心善念的孩子还是很喜欢多说几句的，他并不隐瞒自己的打算：“不懂行的人自然看到的只是表面，你们被迫代建绿地，投入了更多的成本，这正是姓吴那小子期待的啊？他下次再来我家送礼，我还是照样收，好歹与他们的父辈有点交情。就当是让他花钱涨涨知识吧。等将来他后悔认错的时候，我再将收的东西原封送回去，
　　有些经验道理，并不是花钱就能学到的。白有贤对朱专家千恩万谢，两人这忘年交也算是初步建立起来了。
　　这会儿电话再次响起来，白有贤想着将来吴天佑早晚要吃到那个教训，心中的烦闷顿时消散了一些，于是接通了电话。
　　“请问你是哪位？”白有贤声音冷淡。
　　吴天佑愣了一下，有点没控制住，带出了几分幽怨道：“白学长，是我啊，天佑。”
　　“哦，吴学弟，这么晚有什么事情么？”继续疏离的敷衍。
　　“我刚才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听？”吴天佑这一次问的比较直白。
　　“我手机显示陌生来电，一般不会接的。”白有贤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冷，收起了所有温度。
　　吴天佑一下子就火了。他今天和刘娅闹了别扭心中不舒服，就按照盯梢私家侦探的情报，开车想着找白有贤，哪怕远远看看就好。结果眼睁睁看着白有贤和庄算拉着手进了那家gay吧，又见他们互相依偎着出来。原以为他今天没什么机会了，却意外发现庄算坐车独自离去，将白有贤丢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