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总是神展开——by烽烟

　　其实他基本快忘了寻找原身被投毒的真相，因为他现在很确信，那个有手段在御膳里下毒的人，一定也知道他明年就要出海，他绝对不会威胁到任何人。
　　他一开始以为夙和的出现是个意外，不过在夙和说过“任务”以后他便不这么想。夙和确实是那人派来的，只不过他体内挚友的灵魂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
　　他把赵睿、赵昭、俨、青，甚至几个公主都猜了一遍，就是没想过会是清心寡欲，母族还特别傻的赵安。
　　他突然对赵珏的前途没那么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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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吧。”赵睿似笑非笑，看李闻知携手夙和一起踏入长乐宫的宫门。
　　李闻知坐下了，案上是两杯水，他沉默了一下，既意外又不意外。
　　“你真的想好了要去环游世界？”赵睿开门见山。大越的航海事业当然不可能从蒸汽船开始，所以还是老老实实造了很多帆船。
　　航海的死亡率很高，他给赵仪讲过麦先生的恐怖故事，也让他去商部感受了一下海上贸易的危险性，但他还是执意要去。
　　“我想好了。”李闻知郑重地点点头。
　　“其实你就是在京城，和你的小情人我也不会反对的。”赵睿语出惊人。换成别人他可能还要犹豫一下，但是夙和……曾经是他的救命恩人。
　　那年他只有十七岁，和赵仪捡到夙和的年龄差不多大。他是被遣送至吕国的质子，那个晚上他想趁夜逃回国，由于计划太仓促，眼看就要被拦在关外，背中三箭之际，是同样身负重伤的夙和顺手救了他。
　　他们一起回到了越国，对方还在他最弱小的时候守护了他好一段时间，但就在他践祚的前夕，对方消失了。
　　他不知道夙和是怎么保持这么多年都一个样的，但他很肯定自己没认错，一样的外貌、身形、动作、语言习惯，都是那个有点木楞的样子，很显然对方不是一般人。
　　既然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在现代也见过这种事……那就放任吧。
　　李闻知有些意外，但还是拒绝了，“不是因为这个，我一直想去环游世界，而现在我有最好的条件，那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你的条件都来源于我。”赵睿冷哼。
　　“是啊。”李闻知笑，“别人在这个时代想要成为航海家，就要臣服于您，千辛万苦考入朝廷，才有机会登上船。但我不一样，我叫您“爸”。”
　　“爸。”夙和点点头，跟着喊了一声。
　　赵睿眼角抽搐不停，突然出声问道：“Do you speak English ?”
　　“No.”李闻知没有立刻上当，看着赵睿的眼睛，认认真真答道。
　　“天呐，被世界人物戳穿身份要被扣多少积分啊！”1111哀嚎不已。
　　“好了，足够了，不用再说下去，你走吧，争气的话多帮大越打下几片土地。”赵睿摇头，确认了一个一直以来猜测的结果。
　　他不是双标的人，他自己也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虽然这次轮到了他的儿子……但是只有喝茶汤的习惯变了，语调有一阵子显得很怪异，其他大部分下意识的动作还相似，他更倾向于或许只是融合了。因此，他便抱有一丝幻想，不愿确认那个结果。
　　1111目瞪口呆，这也可以？这就没犯规了？！
　　李闻知牵着夙和出了长乐宫的门，外面春光明媚，还有五个花枝招展的公主。之所以是五个，是因为开春的时候又一个公主举行的及笄礼。
　　“四弟，请带上我吧。”赵珏的表情却仿佛在说“老娘到域外当女皇也一样”。
　　豪迈的二公主紧随其后，“四弟，我要去全世界看看人间有何不平事！”
　　赵曼依然笑得很嘲讽，“大洋号上的机弩你会用？”
　　“四哥，我们的梦想恰好一样呢！我也想去环游世界！”四公主笑得天真烂漫。
　　“小仪哥哥去哪儿我去哪儿。”五公主从小就是原身的跟屁虫。
　　李闻知也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闻声寻来的赵睿黑着脸，“你们不许去。”
　　“为什么？”五声异口同声的娇喝。
　　“我说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跑了一个不够，还都想跑？赵睿操着一颗老父亲的心。
　　“宿主，进度条99%了。”1111在父女争论中，小声提醒道。
　　最后还是有两个公主——赵珏和赵曼跟着一起上了船。
　　本来赵昭也想跟着凑热闹，老父亲表示你还想不想游天姥山，想不想登泰山，想不想爬太行山了？赵昭听得连连点头，决定留在国内游玩。
　　赵珏是赵睿觉得挺对不起她的。虽然他一直自认为挺男女平等的，但他的孩子受的教育总归不一样，比如他就没教女孩儿们帝王心术。当赵珏表现出意愿的时候，赵睿立马开始教导她，越教导越心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这比她兄弟聪明太多了啊！学得又快，真的再适合不过了，可惜就是起步太晚。
　　赵安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结果也是个帝王的绝佳人选。赵珏的格局是大气和宽和，而赵安就是大气中带着一丝狠厉，更适合这个位置，做皇帝的哪有不狠的？而且他比赵珏更成熟。这绝世帝王之才一下子就出了两个，加上赵昭也是勉强能用的，赵睿都忍不住开始得意自己的基因。
　　国内这个封建的环境，赵珏想要登基阻力还是太大，赵睿思来想去，也只有把亲亲女儿送出国才能圆她做女皇的梦了。
　　至于赵曼，这个是实在拘不住。赵睿十分感慨，女儿们都比儿子们心气大，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剩下三个也是他好说歹说才留下来辅佐朝堂的。
　　对此我们当事人赵安没什么话可以讲。
　　他辛辛苦苦筹谋十几年，甚至不惜试图残害自己的兄弟（如果不是他主动透露，连赵仪本人都想不到），结果到最后根本没有人跟他争？？？
　　大洋号不是一条船，赵睿给了他们二十条船，凑了一只舰队——除了大洋号，其他都是为赵珏和赵曼准备的。
　　舰队沿长江出发，由入海口进海，没有急着往大洋深处去，而是先沿着大陆的边顺洋流而下，然后在印度湾分别。赵珏野心勃勃的女皇梦，就要从这里开始。
　　这个时候，就是大洋号一条船出发去环游世界了。李闻知和夙和什么也没带，本来打算带几个厨子，心一软，把他们留在印度了。
　　进度条一直是99%，李闻知心里还挺平静的。因为原身的执念是苟到新朝，便宜父皇正年富力强，他们估计还要在外面浪个十多年。
　　但是1111急啊，天天在李闻知脑海里念叨，李闻知一烦就给它关禁闭了，只当自己没有过这个系统。
　　他没有去环游世界——危险性太大——而是想办法到了澳大利亚，然后两个人学鲁滨逊荒野求生。
　　夙和的野外生存能力特别强，打猎、生火、摘果子、防蚊虫野兽、造房子样样行。李闻知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试着种了一点粮食和菜，圈养了一些羊。
　　他一直尝试着和夙和交流，对方没有从前的那些记忆了，而且本身也不正常。夙和不是赵安那种冰山式的沉默，而是内心真的乏善可陈，只保有最基本的活动，其他时候都在发呆。也只有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会试图揣摩他的行为和思想，一点点变得像个正常人。对方的性格越来越生动，也就越来越像……师宛延。
　　李闻知心情复杂，有的时候觉得这种生活很安宁，有的时候又觉得像末日前的狂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新世界啦，小甜饼，啾咪，要不要猜下时代背景？


第49章 英年早恋1
　　“您有一条新通知，请注意查收。”
　　眼前辽远的天空仿佛忽然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画布，一个极具有Windows操作系统风格的对话框弹了出来。
　　李闻知默念查看。
　　“执念任务完成进度：100%，距离离开此世界还有02:59:57。”对话框消失了，消息通知也化作一串信息流直接被感知到，而倒计时直接开启在眼前，为这个世界，不，只是李闻知的眼前打下了深重的烙印。
　　而这不过是他和夙和来到这个岛上的第二年，这一天比李闻知想象中来得要早很多，不知道京城中出了什么变故……
　　那是一行橘色的数字，其形绝类旧式数码相机拍出来的照片上记录拍摄时间的那行数字，字体还是红绿灯上常用的那种方形数字。
　　数字出现在他视野的偏右下方一点儿，可以被遮挡住，当他用手蒙在眼前时就可以盖住，经过反复的测量实验，发现数字在他面前90厘米处，他的视线平视前方和数字的夹角大约是22°。
　　那个界面。李闻知第一时间想到了，1111初次出现的时候在他面前亮起的那个金黄色的界面。一个悬浮在他正前方的，高20.3厘米，宽30.5厘米，也就是12英寸的界面。如果那串数字确实在界面的右下角的话，一切计算数据都吻合了。
　　那个晚上他宿醉，记忆都有些模糊，而此刻却是一点点回忆起来。
　　“1111？”李闻知解开对1111的屏蔽，试探着问了一句，却没有得到回应。数字依然没有消失。
　　夙和发现了李闻知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凑过来直接抓住他的手，“在干什么？”
　　“没什么。”李闻知笑了笑。
　　“我刚去洞里，维拉德送了我们两条咸鱼，今天煮汤喝吗？”夙和说起另一件事。
　　澳大利亚也是有土著人的，李闻知他们刚上岛的时候还没碰上，后来倒是无意间接触到了一伙黑皮肤的家伙。
　　李闻知所学的现代英语很遗憾没有派上用场，当然，德语、日语、法语、葡萄牙语也没派上用场。两边的人只能勉强靠比划沟通一下，后来也没住在一起。
　　李闻知不常和部落的人来往，但夙和跑得挺勤的，他早就熟练掌握了那一口“乌拉乌拉”的土著语，并与部落人保持了友好联系，部落里的人常常送他点咸鱼、石锅之类的。作为回报，夙和教了他们如何把武器磨得更尖锐，以及，运用铜器。
　　还好和李闻知说话的时候夙和还是用大越官话，并且口音没有变形。
　　“好啊，要不要再杀头羊，你邀请你的朋友来吃饭？”李闻知欣然同意了夙和的提议。
　　对于夙和交朋友的行为，他是乐见其成的。
　　部落里的人当然都很喜欢这群草原上的美丽生物，又好吃，皮毛又保暖，就是不太好弄到，要部落里最年轻力壮的小伙儿带着标枪到大草原上，幸运的话就能扎到一两头了。这个时候的细毛羊还没在漫长的时间中由于没有天敌而变成散漫的模样，还很机警、敏锐。
　　李闻知来之前，他们万万没想到还有圈养这种操作，他们的肉食一般是一种啮齿类生物，李闻知也没认出来是啥，反正长得像老鼠多过像兔子。
　　杀羊很耗时，当李闻知和夙和合力把羊串到树枝上，架起来，生好火的时候，倒计时已经快要接近0了。
　　李闻知停下手中的动作，手上的血随便扯了张大叶子擦了擦，就走向夙和。
　　升起的火堆很明亮，倒映在夙和眼睛里，仿佛燎去了一些烟雾。
　　夙和若有所感，看着李闻知。
　　“我能带你走吗？”李闻知问他。本来告别的话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句。说起来，前两个世界他脱离以后，是什么样的？
　　夙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好。”
　　00:00:00
　　倒计时终于归零，橙色的数字跳动了一下，变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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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还有一个小时晚宴就开始了。”人工智能管家忠实地提醒李闻知，整个帝国的陛下。
　　李闻知看着镜中的自己，金发碧眼，身材高大，微微感到陌生。
　　从前他应该不是这个发色和瞳色，他心想。但是具体是什么样，他又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一个名字，他叫李闻知。
　　其实关于这个身体海德里安·萨克森的记忆倒是更“全面”一些，他知道自己是这个偌大星际帝国的唯一统治者，还有今晚的宴会是庆祝哥达堡一役的胜利。但是也仅限于此。
　　莫名对没有任何记忆的这个意识要更加认同一些的李闻知不动声色，没关系，他还在这里冷静地思考，看来大部分人格是保全的。
　　他对镜脱下自己的便服，拿起放在床上的正装，很自然而然地依照肌肉记忆穿了起来。
　　竟然是军装，虽然有点礼仪性的华丽，裁剪合身，挺拔优雅，但没有一点不利于行动。
　　衣服穿好了，李闻知为该穿哪双鞋而犹豫。礼服是金白色的，地上的两双鞋一双都是金白交杂，仔细看制式和码数都一样，只有表面的设计略有不同，看起来都是很正式的靴子。
　　“1111，我该穿哪双？”1111只是弱人工智能，问它这种问题是不能得到回答的。话刚说完，一个想法就浮现了出来。
　　1111就是之前那个提醒他参加晚宴的管家，按照帝国法律，除机甲驾驶外，所有辅助型人工智能都只能是“弱智”级，即使是皇帝的也不例外。
　　李闻知一愣，既然如此，为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询问1111呢？
　　“陛下，您的审美至高无上。”一板一眼的回答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传来。它的数据库里有足以解答一切问题的答案。
　　李闻知最后随便穿了左边那双。
　　换好了礼服，李闻知打算出房门，等等，这房间没有门。
　　“1111，门在哪儿？”不得以，他再次求助于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