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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娇和病美人——by一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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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行昱扶着荆寒章的肩膀艰难跪稳,疼得下颌都绷紧,他压低声音讷讷道:“我怕遇到圣上,又拿针……”
  荆寒章一听,差点跳起来骂他。
  “胡闹!”
  晏行昱被震得耳朵疼,莫名有些委屈,他将护身符拿出来,道:“我是来给殿下送护身符的。”
  荆寒章气得耳朵都懵懵的,但这人骂又骂不得打都舍不得,只能强行将怒火吞回去,不情不愿地将护身符收了起来。
  晏行昱正要说话,荆寒章就不耐烦道:“好了,护身符也给了,赶紧走吧。”
  晏行昱忙道:“殿下为什么会在冰天雪地里跪着啊,若是冻坏了身子怎么办?”
  “你殿下身强力壮,冻不坏。”他瞥了晏行昱那瘦弱的小身板一眼,“你顾好自己就成了,乖乖回去。”
  晏行昱说:“可是我心疼殿下。”
  荆寒章:“……”
  荆寒章冲他怒道:“你又来?!金子呢,你带金子了吗?!”
  晏行昱“哦哦哦”,忙将钱袋拿出来——在路上他问国师要了一把金子,够说几句实话的了。
  晏行昱精打细算,数了数,高兴道:“殿下,我还能再说七句,都给您,我说完再走吧。”
  荆寒章:“……”
  荆寒章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脸都红了,他彻底服气了,低声道:“你赶紧走吧,乖一点,听我的话。”
  晏行昱道:“殿下还没说为何要在这里罚跪?您说了什么顶撞陛下了吗?”
  “我能说什么啊。”荆寒章死鸭子嘴硬,哼了一声,道,“就是……唧唧咕,咕咕唧……”
  晏行昱没听清:“您说什么?”
  荆寒章被问得烦了,但晏行昱从来不骗他,他也不想骗晏行昱,只好破罐子破摔,闭着眼睛没好气道:“江枫华一定是将护国寺的事告知了父皇,他大概认定我是断袖,要给我赐婚,让我尽快成亲!”
  晏行昱一愣,呆了好半天才干巴巴地说:“殿下不是答应了……要和我成亲吗?”
  荆寒章:“……”
  荆寒章“噗嗤”了一声,又气又笑:“我什么时候说过?”
  晏行昱不吭声,拽着腰间的护身符来回摆弄。
  荆寒章瞪了他一眼,大概瞧出来了晏行昱有些难过,他干咳一声,道:“我……你殿下没答应。”
  晏行昱眼睛又像是火折子似的一吹就亮了起来,眼巴巴看着荆寒章:“您是怎么说的?”
  他真的想知道荆寒章到底是怎么和皇帝说的,竟然能让表面上一直很疼他的皇帝气得当场让他在原地罚跪。
  “我说……”荆寒章噎了一下,看了看晏行昱那昳丽明靡的脸蛋,突然又低下了头,耳根越来越红。
  晏行昱不明所以:“殿下?”
  荆寒章彻底忍不了心脏狂跳的感觉了,直接气冲冲地道:“我就、啾、就说,如果他给我赐婚的人容貌比你好看,我就娶!”
  晏行昱:“……”
  荆寒章说完,自己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荆寒章十分不喜皇帝这样的做法,如果他真的是断袖,这不光让他和晏行昱再无可能,还直接毁了被赐婚女子的一生。
  好好的姑娘,谁愿意心甘情愿嫁给断袖。
  皇帝的赐婚八成是试探,荆寒章还是气得够呛。
  他当时只是想摆脱皇帝的赐婚,只是回头细想之下,他说出这种只有登徒子才会说的话,也太过放浪了。
  而现在,他还把话学给晏行昱听了。
  荆寒章羞耻得差点要呜咽了,突然就感觉到晏行昱急忙往他手里塞了一颗金子。
  荆寒章愕然抬头。
  晏行昱漂亮如琉璃的眼睛中仿佛有焰火似的火焰,他高兴地说:“太好了,整个京都城,没有人会比我好看了。”
  荆寒章:“……”


第53章 想念 丢盔弃甲。
  晏行昱脸上没有分毫说玩笑的意思, 看起来是真的自认貌美无双,一点都不谦虚。
  荆寒章沉默半天,才突然笑了一声。
  晏行昱怕冷, 跪在雪地上很快嘴唇就发白了, 荆寒章直接站起身, 将晏行昱打横抱了起来。
  一旁远远瞧着的安平忙跑了过来:“殿下,陛下说您若是擅自起身, 要多跪……”
  ……多跪一个时辰。
  荆寒章根本没听他说什么,他姿态轻柔地将晏行昱抱着放回了轮椅上,还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裹在晏行昱单薄的身上。
  晏行昱被他裹得晃了两下, 艰难从衣领中冒出半张脸来, 含糊道:“殿下?”
  荆寒章看着他笑,低声道:“不害臊的鹿。”
  晏行昱正要说话,荆寒章就弹了他眉心一下,道:“护身符我收到了, 会随身带着。雪太大了,你快些回去歇着。”
  晏行昱:“那您……”
  荆寒章道:“没事。”
  晏行昱见他一直让自己回去,不好再多留,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金子, 闷声道:“我还没用完。”
  荆寒章失笑:“留着改日再用。”
  晏行昱点头,将金子塞到袖子里,又磨蹭了半天,才被阿满推着一步三回头地离了宫。
  晏行昱走后,荆寒章一撩衣摆,再次跪了下去。
  安平在一旁讷讷道:“殿下……”
  “三个时辰,我知道。”荆寒章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你就该奢求着我跪不出毛病来,我若病了,整个宫里没人能好过。”
  安平:“……”
  安平打了个寒战,忙不迭地让宫人去给七殿下准备蒲团炭盆,就差临时给他搭个遮风亭了。
  荆寒章这才爽了。
  晏行昱回相府的路上,一直在摇晃的马车中写信,阿满坐在他脚边,不敢抬头看他在写什么,只知道他公子看起来很生气。
  晏行昱写了一张,又觉得不满意,将纸轻轻揉成一团,蹙眉丢在地上。
  没一会,整个马车厢中已经有了一地的纸团。
  阿满壮着胆子往那纸团上瞥了一眼,只瞧到了一堆肃杀如刀似的笔锋,全都写着同一个字。
  “杀”……
  阿满抖了一下,不知他公子又要杀谁,但还是壮着胆子劝道:“公子……”
  他还没劝个所以然来,马车倏地一顿,似乎前方有人拦路。
  上次他进宫时也被人追杀过,这次晏行昱以为还是皇帝的人,一直温柔的眸子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刃,冰凉冷厉。
  阿满立刻道:“我来!阿满来解决!小虫子而已,别脏了公子的手。”
  公子现在不怕脏,他脑海中一想到荆寒章在那可怜兮兮罚跪的样子,手就控制不住发颤。
  晏行昱茫然地想,这么冷的天,他跪这么久,若是病了怎么办?谁能替他喝药?
  一瞬间,晏行昱甚至有了想把身上护身符扯掉打碎的冲动。
  就在这时,马车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公子。”
  晏行昱满是杀意的眼睛倏地清明一瞬,他蹙眉将一旁的车帘撩起,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大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封尘舟孤身拦路,撑着竹骨伞,正慢条斯理冲他颔首行礼,白发白衣,在茫茫白雪下,衬得他仿佛雪妖似的。
  晏行昱蹙眉道:“何事?”
  封尘舟仰头,对上晏行昱还未消散杀意的眼神,他愣了一下,有些唏嘘。
  之前的他,到底是怎么把这头凶兽认成是鹿的?
  眼瞎了吗?
  眼瞎了的封尘舟将伞轻轻移开,笑着道:“上次对公子多有得罪,还望公子念在鱼息的份上,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晏行昱漠然看着他:“上次什么事?是你冒犯我之事,还是对我下药之事?”
  封尘舟一噎,没想到他连自己要下药都知道,怪不得自己被揍得这么惨。
  封尘舟摸了摸被踩过的脸,有些不敢吭声了。
  但他脸皮极厚,壮着胆子笑眯眯的:“两者都有。”
  晏行昱垂眸,一阵风将几片雪刮进了车厢,雪瓣落在他的羽睫上,轻轻一眨化为一滴水珠从脸颊滚落。
  封尘舟……眼都直了,只知道直勾勾看着他。
  晏行昱对上他的眼神,淡淡道:“你若再这样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封尘舟:“……”
  封尘舟暗骂自己色胆包天,不记教训,立刻垂下头:“公子恕罪。”
  晏行昱轻轻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道:“你说你是来请罪的?”
  封尘舟道:“是。”
  “那我无论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
  封尘舟眼睛眨都不眨:“是,任凭公子吩咐。”
  晏行昱点点头,似乎很满意,他伸出手对着不远处的半空轻轻撩开袖子。
  封尘舟疑惑道:“您这是……”
  “听说你轻功不错。”晏行昱淡淡道,“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是否能追上我的箭。”
  封尘舟:“?”
  封尘舟还是满脸懵。
  晏行昱道:“在我的箭落地之前,将它追回来。”
  随着“来”的尾音落下,晏行昱的手猛地一动,手腕间的弩呼啸一声射出一支羽箭,骤然消失在半空。
  封尘舟:“……”
  封尘舟目瞪口呆。
  晏行昱将肩上一绺发轻轻拨到肩后,眸子温和,全是笑意。
  “大人,您还不去吗?”
  话音刚落,封尘舟立刻飞身上前,几乎是哭着去追箭去了。
  阿满在一旁差点下巴落地。
  晏行昱手肘撑在马车窗上,瓷白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脸侧敲着,看着大雪中一抹白影飞掠在房顶上,他突然笑了一声。
  他拢着荆寒章的大氅,嗅着那上面还残存的风雪气息,眸子弯弯,柔声道:“他果真很好玩。”
  阿满打了个哆嗦。
  马车停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没一会,封尘舟气喘吁吁地握着一支羽箭,有些狼狈地回来了。
  他暗暗咬着牙,双手将羽箭托着奉给晏行昱,右手的虎口都被震得血肉模糊,他艰难道:“公子,您的箭。”
  晏行昱将箭朝半空射去,留下时间给封尘舟去接,但箭终归是极快的,哪怕是阿满都不敢保证能在箭落地前寻到箭并准确无误地接住。
  但封尘舟做到了。
  晏行昱毫不变色,将手探出窗外将羽箭接过,那箭上还带着点封尘舟的血。
  晏行昱轻轻笑了,随手将箭扔出窗外,淡淡道:“这箭脏了,已不是我的。”
  封尘舟:“……”
  他说罢,完全不去看封尘舟难看的神色,将车帘一甩,示意车夫驾车。
  很快,马车动了起来,车棚上的雪随着马车的晃动,直接被震落了下来,直接扑了封尘舟一身。
  阿满犹豫地掀着一条缝看着在大雪中垂着头不知什么神色的封尘舟,讷讷道:“公子,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晏行昱已经不再写信了,他慢条斯理擦了擦手指中的墨痕,没有做声。
  阿满不敢擅自插手他的事,只好不说话看。
  大雪中,封尘舟死死握着拳,眸子盯着马车逐渐远去的地方,许久没有离开。
  不知是不是晏行昱戏弄封尘舟的事遭了报应,自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荆寒章。
  荆寒章往往都是出宫来找他玩,这次两日没来,晏行昱焦急得不行,忙拿着玉牌要进宫,却被告知七殿下被皇帝禁足宫中,无令任何人不得去见他。
  晏行昱整日都在琢磨要怎么见荆寒章,连手中的金锞子都没心情数了。
  不过他也没有纠结多久,因为廿三小年将至,皇帝宴请宗室去宫宴,相府也在此列。
  晏行昱自小就很少注重穿什么衣裳,加上寒若寺这么些年他清心寡欲惯了,一袭灰扑扑的僧袍和镶着金线的华服在他看来,根本没多少分别。
  这次宫宴,他却破天荒地让阿满给他翻出来前段时日晏修知送他的锦衣来。
  阿满满脸奇怪,但还是翻了出来。
  晏行昱高兴地看来看去,在小年当日,一大清早就起身换衣,锦衣金玉冠,雍容明靡。
  赵伯来接他时,瞧见他这个打扮,诧异地张大眼睛。
  晏行昱可不管别人视线如何,手中捏着荆寒章雕的小鹿玉雕,眸子弯着上了进宫的马车。
  晏戟知晓他和晏夫人不合,将他安排着和晏为明坐在一辆马车中。
  晏为明这段时间一直在太学里很少归家,也不跟着常萧那群狐朋狗友一起瞎混,反而认认真真读起书来。
  在马车上,晏为明坐在晏行昱对面,兴致勃勃地道:“哥,你今日好看!”
  晏行昱偏头,笑着道:“你也好看。”
  晏为明长相酷似晏戟,和晏行昱虽是亲兄弟但却没几分像。
  被晏行昱夸,晏为明乐颠颠的。
  晏行昱看着他,道:“你现在是在太学吗?”
  “是呀。”晏为明点头,不知哪来的动力,握拳道,“我要多读些书,等大一些了便去考功名。”
  晏行昱诧异道:“你?”
  他一直以为像晏为明这种备受爹娘宠爱的,会老老实实在家当个纨绔子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种上进的念头?
  晏行昱不知要怎么评价,只好夸赞他:“好,有志向是好事。”
  晏为明开心地点头。
  在半路上,晏为明掀着车帘往外看时,正好瞧见晏沉晰满脸杀气,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纵马过街,似乎是去抓人。
  晏为明不敢打招呼,连忙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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