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娇和病美人——by一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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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然地看着晏行昱不住摸他的手,觉得就算现在劈下个旱天雷来,他也不会大惊小怪了。
下一瞬,晏行昱大概是位置找好了,两只手抓好了荆寒章的手指,身体往桌前坐了坐,然后在荆寒章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将脸一下埋到了荆寒章宽大的掌心中——像是猫终于找到了舒服的位置,惬意地躺下去的模样。
荆寒章:“……”
荆寒章觉得自己好像被雷给劈中了,一股酥麻的感觉从掌心蔓延至全身,让他整个动弹不得。
晏行昱侧脸贴着荆寒章的掌心,含糊道:“殿下的手好热啊。”
荆寒章艰难稳住没有崩溃,他面无表情:“热啊,热你就能直接往掌心里埋了吗?”
晏行昱又歪了歪脸,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着荆寒章,疑惑道:“这样能蹭帝气呀。”
荆寒章:“……”
蹭蹭蹭,蹭个鬼!
荆寒章彻底忍不住了,挣扎着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故作镇定道:“我们说正事吧。”
晏行昱没了手蹭,有些失望:“好。”
荆寒章故作镇定,真的开始说正事。
“父皇殚精竭虑多年,身体已大不如前,若无意外的话,这几年便会立储。”
晏行昱“啊”了一声,疑惑道:“是二皇子吗?”
荆寒章点头。
晏行昱眉头轻轻蹙了起来,道:“殿下,我之前说过的话依然作数,若是瑞王有心,我可……”
“别说这个。”荆寒章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快速打断他的话,反而声音极其温和。
晏行昱不明所以。
荆寒章叹了一口气:“你总是同我混在一起,二皇子恐怕会将你当成我和大哥的人,若是二皇子登基,整个相府连同你在内,恐怕日子不会好过。”
晏行昱摇摇头:“我不在意这个,反正我不一定能活到他登基。”
荆寒章:“……”
荆寒章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敲桌子:“胡说什么呢?”
晏行昱立刻抬手捂住嘴,不敢胡乱说这种话了。
荆寒章见他小脸有些白,像是想起了什么,蹙眉道:“你早膳吃了吗?”
晏行昱摇头,药要么在饭前吃,要么在饭后,他着急来见荆寒章,只喝了药就飞快进宫了。
荆寒章见果真如此,便唤来宫人,让人将七皇子宫里小厨房熬好的药膳端上来。
“先吃药膳。”荆寒章给他盛了一碗汤,道,“我之前特意问过鱼息,这些药对你的病有用,来。”
晏行昱勾唇笑了笑,接过来小口小口喝着。
荆寒章:“对了,刚才说到哪里了?”
晏行昱提醒他:“……我不在意这个。”
“哦。”荆寒章接着这句话,道,“你就算不在意这个,相府呢?还有你那个蠢弟弟呢?”
晏行昱歪着头疑惑道:“我同殿下玩得好,并非是指相府就是支持大殿下,二皇子若是因为这种事发作晏丞相,那他这个皇帝恐怕也当不了太久。”
荆寒章古怪看他:“你还真是不怕。”
晏行昱不怕,他正拿着筷子去挑汤里的口蘑,似乎打算偷偷扔了。
荆寒章慢悠悠地理了理衣袖,道:“吃了。”
晏行昱拿筷子的手一僵,只好不情不愿地吃了。
等晏行昱喝完了一碗汤,荆寒章才翘着腿,继续道:“皇位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夺的,我大哥德才兼备,比那个道貌岸然的二皇子好太多。”
这句话就差明着说瑞王要争皇位了,言语间晏行昱又被他塞了一碗汤,正在皱着眉吃,闻言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嗯,大殿下应当的。”
荆寒章见他这副不在意的模样,差点笑了,他无奈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晏行昱只好问:“殿下为什么要这么说?”
荆寒章幽幽看他,轻轻吐出一句:“我要帮我大哥夺皇位。”
他本来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会让晏行昱大吃一惊,没想到晏行昱却只是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变色——连看到汤里的口蘑时,晏行昱的反应都比现在大。
晏行昱喝了一口,随口道:“要我帮殿下吗?”
荆寒章:“……”
荆寒章瞪他:“不要你帮。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可千万别掺和进来这种事情来,就乖乖吃你的斋念你的佛,记住了吗?”
晏行昱有些为难:“但如果殿下出事了怎么办?”
“出事了你也别管。”荆寒章蹙眉道,“现在京都城并非只有我大哥和二皇子两方势力,还有一方人在暗中搅和,虽然现在还不知是敌是友,但能确定的是,那人绝对来者不善。”
晏行昱抱着汤碗,眼睛张大,有些紧张道:“那殿下不是更危险?”
荆寒章气得要命,伸手捏着晏行昱的脸蛋扯了扯,咬牙切齿道:“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知道现在的京都城就是一滩吃人的浑水,谁来了都得陷下来蜕一层皮不可,你不要跟着瞎凑合,懂了吗?”
晏行昱含糊道:“懂、懂了。”
实际上现在京都城的形势并没有荆寒章所说的这么可怖,他就是为了吓一吓晏行昱,省得他为了自己跟着一起瞎搅和。
晏行昱继续喝汤,随口问:“那另外一方人,是什么人啊?”
荆寒章见他竟然还追问,气得一拍桌子,晏行昱立刻将脸往碗里埋,不说话了。
荆寒章:“……”
荆寒章差点被他气笑了,他没好气道:“是摄政王留下的蛰卫,身手比现在的惊蛰卫好了不知多少,一人可挡百人。”
晏行昱偷偷抬起头来,小声说:“但我听说封尘舟不是将那个什么……偷盗玄玉令的人给抓起来了吗?”
“抓起来有什么用啊?”荆寒章哼道,“那人刚到了刑部大牢就自戕了,玄玉令也跟着碎了,谁也断不出那玄玉令到底是真是假。”
晏行昱若有所思。
荆寒章又敲了敲桌子:“你不会真的想掺和吧?”
“没有的。”晏行昱摇头。
他喝了一口汤,最后壮着胆子小声提议:“殿下,我不喜欢吃蘑菇,下回能别放了吗?”
荆寒章哼道:“还有下次?”
晏行昱一愣,这才意识到这里是皇宫,并非他能随意出入的地方,当即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眸,有些黯然。
荆寒章本来在逗他,见他好像有些难过,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是说,还有下次!还有,下次我肯定不让小厨房放蘑菇了,成吗?”
晏行昱这才开心起来。
荆寒章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干咳着道:“过了年我大概就能出宫建府了,到时候你尽管来我府上。”
晏行昱眼睛一亮:“好,好好!”
在皇宫还是有诸多不方便之处的。
今日不必上课,荆寒章却要时刻盯着皇帝寝殿的消息,到了午时又匆匆去了寝殿一趟,许久没回来。
难得和荆寒章单独相处,晏行昱不想这么早回相府,在荆寒章离开的时候,他便借荆寒章的桌案来默写佛经。
直到荆寒章午后回来,他已经将佛经抄完了。
荆寒章眉头紧皱着,瞧见晏行昱乖乖坐在他平日里的位置上抄书,不知怎么满心郁气又瞬间消散。
他深吸一口气,走过来,道:“用午膳了吗?”
晏行昱点头,将佛经叠好交给阿满,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见晏行昱似乎有些恹恹的,荆寒章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没起烧这才松了一口气。
“去休息休息吧。”
晏行昱摇头,在七皇子殿休息,他肯定要被送去偏殿睡觉。
荆寒章大概瞧出来了,别扭地补了一句:“……在、在你殿下榻上睡。”
晏行昱一听,立刻点头。
荆寒章:“……”
晏行昱还在那问:“殿下也要一起午睡吗?”
荆寒章磨牙,一字一顿:“你、说、呢?”
晏行昱:“……”
晏行昱只好收回所有期待,被荆寒章推着进了寝殿内室,不情不愿地爬上塌去午睡了。
整个榻上全是荆寒章身上的气息,给足了晏行昱安全感,哪怕没有荆寒章在身边,他也有些昏昏欲睡。
恍惚间,身边的被褥似乎凹下去一块。
晏行昱疑惑地回头,就发现荆寒章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塌,正背对着他躺在床的边沿,委委屈屈地缩着,稍微一动都能直接翻下去。
晏行昱:“……”
在自己的榻上,他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第58章 禁足 公子,用药了。
晏行昱喊他:“殿下。”
殿下装死。
晏行昱害怕他掉下去, 伸出手拽着荆寒章的腰封,用力一拽,正在装死的荆寒章猝不及防直接被他拽着翻了个身, 愕然看他。
晏行昱说:“殿下别掉下去了。”
荆寒章怒气冲冲:“你……”
他还没说完, 晏行昱就蹭了过来, 毫不客气地贴到荆寒章怀里,双手拽着他的衣襟不让他走。
荆寒章心脏开始狂跳, 艰难道:“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晏行昱闭着眼睛,将手中的弩解下来随手扔到床下,如实道:“蹭帝气。”
荆寒章:“……”
荆寒章几乎算是认命, 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心脏狂跳。
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自欺欺人,现在的他已经开始明白——自己已经断袖了。
在他开始期待又排斥晏行昱和他亲密接触时,就已动心了,但他性子太别扭, 一直不敢承认。
昨日他不打自招地说出“我才没有喜欢行昱”后,荆寒章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瑞王又没指名道姓,自己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晏行昱?
荆寒章一整夜都没睡,加上皇帝重病, 搅和得他心力交瘁,随后瑞王告知他这几年二皇子八成会被立储。
荆寒章在下定决心要助大哥夺位时,不可一世从无牵挂的七殿下第一反应便是……
“若是我失败了,晏行昱怎么办?”
这个念头猛地袭向脑海后,荆寒章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彻底认清了自己的真心。
知道自己喜欢晏行昱后,荆寒章回想起自己之前扭扭捏捏排斥晏行昱的架势,顿时觉得自己又愚蠢又幼稚。
但即便如此, 看清自己内心的荆寒章再次面对晏行昱时,还是不自觉地想要逃避。
荆寒章和瑞王一起夺位,不知有多少胜算。
若是失败,恐怕是身首异处,化为孤魂野鬼。
荆寒章想要在对晏行昱还没有那么深爱的时候远离他,至少不要让晏行昱对他的感情再加深,省得日后夺位失败后,给他徒增痛苦。
荆寒章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一见到晏行昱,他立刻推翻了脑海中的打算。
避什么避?避个鬼!
感情这种事,是能逃避得了的吗?
这么想着的荆寒章,几乎对之前暗自盘算远离晏行昱的自己产生了怨恨。
他一边羞涩一边生气地上了塌。
但荆寒章本性还是别扭,只好意思在床沿躺着。
然后……就被直白得坦荡荡的晏行昱给拽到了床榻中央,抱了个满怀。
荆寒章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晏行昱。
晏行昱每次在他身边睡得都很熟,每次清早起来时迷迷瞪瞪地都要闹着要抱才肯起来。
但荆寒章问过阿满,阿满说他家公子从小到大从来不赖床,一旦睁眼必定是极其清醒的。
荆寒章这才知道,睡眼惺忪迷迷瞪瞪的晏行昱是独属于自己的。
荆寒章莫名有些难过。
晏行昱对他这般特殊,这感情却不是爱慕。
荆寒章盯着晏行昱丝毫没有防备的睡颜,心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
——他想要晏行昱每一日睡觉时都如常人般,不必随时防备着有人杀他,不必浑身冷汗地做无数噩梦,他想让浑身是刺的小鹿将浑身的暗器卸下,只用一个怀抱来满足他缺失的所有安全感。
浮现这个念头后,荆寒章呆呆地想:“我完了。”
他彻底栽在晏行昱身上了。
晏行昱根本不知道荆寒章脑子里在想什么,他睡在陌生的榻上、手中没了弩,本该心慌意乱,连闭眼都不敢,但在荆寒章的怀抱中,似乎所有的暗箭痛苦全都被阻挡在外。
没有他伸手就能碰到的冰冷暗器,没有噩梦中让他惊恐的胭脂香,没有要勒死他的那双纤纤玉指,也没有生生断了双腿后苦等不来郎中的黑暗绝望。
晏行昱一觉睡到了夜幕降临,才迷迷瞪瞪地醒来。
荆寒章已经醒了很久,但怕晏行昱睡不好,没敢走远,坐在榻上漫不经心地画玉雕的花纹。
听到动静,他微微垂眸,随口道:“睡饱了?”
晏行昱揉着眼睛,含糊地说:“殿下……”
他还没说完要求,荆寒章就自然而然地俯身抱了他一下。
晏行昱:“……”
晏行昱呆了一下,这还是荆寒章第一次主动抱他。
荆寒章瞥他,装作若无其事道:“这么困,你昨晚做贼去了?”
晏行昱摇头:“我在抄佛经玩。”
“玩?”荆寒章震惊了,无法理解竟然有人拿抄书来当玩。
荆寒章肃然起敬。
晏行昱坐起身,看了看外面竟然天黑了。
“殿下几时了?”
“谁知道呢?”荆寒章根本不顾时间,将最后一笔花纹画好,问,“饿不饿?不饿就再睡一会。”